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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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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遇

巧遇

雨聲漸大,禦輦裏沈默著,沒有再發出聲音。..

胡公公也住了口,侍奉著皇帝回了宮。

他親自服侍皇帝換了衣裳,上了炕。

高宗闔著眼突然問道:“怎麽看出來的?”

胡公公躬著腰輕聲答道:“他行的禮不對。先是單膝,後才改了過來。”

深夜,一名千牛衛換了內侍的衣裳出入皇後的寢宮,這意味著什麽?

像有一只手使勁拽著高宗腦裏的筋,他伸手按著疼痛的那處,問道:“崔中郎將還未回宮?”

胡公公悄眼看了看皇帝:“他家來人報稱,他的傷腿還沒治好,受了寒,病逝了。”

“什麽時候的事?”

“一月前。因是小事,千牛衛報備了聲便處理了。”

“下去吧。不用查了。”

高宗擺了擺手。

“是。”胡公公領著內侍放下了層層帷帳,退到了帳外。不知是雨淋濕了衣襟還是自己的汗,胡公公背心一片潤濕。

皇帝說不用查了。胡公公在宮裏頭呆了幾十個年頭,卻知道皇帝的意思是,不需要查了。

他站在殿門處,望著外間黑沈沈的殿宇,越發佩服遠處殿宇中的那個嫵媚的美麗婦人。那麽短的時間,自己只是讓徒弟去匆匆傳了個消息。她就安排妥當了。

胡公公猜不到,壓垮皇帝心防的最後一根稻草會什麽時候到來。

皇後宮裏。

崔皇後沒有歇著,她眼裏有著疲憊的紅絲,聲音幹澀:“嬤嬤,那名千牛衛真是崔中郎將的人?”

嬤嬤皺著眉:“以往似在中郎將身邊見到過。”

崔皇後長長的嘆了口氣:“那他說的是真的了。皇上對崔中郎將暴病身亡起了疑心。”

“娘娘。皇上怎麽會關心崔中郎將這種小人物?他除了是崔家族人,他的死活與娘娘半點關系都無。”嬤嬤冷冷說道,“老奴卻擔心別的。那千牛衛早不來晚不來,皇上一來,他就來了。娘娘,你不覺得過於巧了麽?內殿那麽大,他混在內侍中低著頭,也比冒然跑出去沖撞了皇上安全。”

“殿內有燈,他是千牛衛,聽到皇上來難免有些惶恐。本宮也嚇了一跳。好在皇上素來溫和,也沒看出什麽端倪來。”崔皇後隨口說道,想著忠心的崔中郎將,忍不住有些難過,“這宮裏頭值得相信的人越來越少了。本宮極是後悔,不該讓崔中郎將親自領人去。”

“娘娘!”嬤嬤喊了她的一聲,又垂下頭去,“您歇著吧,奴婢去探探消息。”

大雨整整下了七八日還沒有停歇的意思。在翠華山老君觀給張氏做周年祭的杜家一行人被阻在了山上。無奈的借宿在道觀裏。

大夫瞧過杜老夫人道並無大礙。只是老太太年紀大了,不像年輕人恢覆得快,只能慢慢調養。

杜燕綏望著檐上滴落的水線,心裏不甚擔憂。

侍衛輪番的冒雨騎馬回府傳著消息,他始終不放心。

岑三娘挽著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道:“山道泥濘,馬車不方便走。看這雨說不定要下十天半月,不如你騎馬回府陪著祖母。”

杜燕綏低頭看她,伸手攬了她,用披風將她裹在懷裏:“我怕你淋了雨也生病,不然,帶著你共騎也行。”

他的懷抱很溫暖。岑三娘蹭了蹭,臉壓著一處硬硬的東西,好奇的問道:“你擱了什麽東西?”

杜燕綏突然想起來了。他松開手,從懷裏掏出了一只細長的匣子:“去年我去江南平叛亂,沒來得及給你備生辰禮。今年又去斷龍氣,也錯過了。給你補的生辰禮。”

岑三娘看匣子大小,知道定是簪子一類的。聽他還記得,不由嗔他:“你記著,明年可一定得陪我一起過。”

她打開匣子,裏面是枝銀簪,簪頭鑲了顆貓眼石,樣式簡單,說不上十分美麗。

杜燕綏拿過簪子,拔開了簪頭,簪身是空心的。

“裝著軟筋散粉末,給你防身用的。或者你放張銀票也行。除了簪頭是純銀的,簪身卻精鐵包了層銀。這樣就瞧不出它是空心的了。你拿著當柄小匕首用都成。”

岑三娘哭笑不得:“別人送首飾都是為了好看,你怎的送我這樣的東西。”

杜燕綏想起了對滕王決裂的對話,笑道:“我就想你安安全全的。實用最好。但願你永遠都不要有用上它的一天。”

他將簪子小心的插在她頭上,抱歉的說道:“我把饅頭和侍衛都給你留下。只帶黑七回去。”

“老君觀甚是規矩。二十幾名侍衛還有阿秋和逢春在,有什麽不放心的。你快些回去吧。我倒真擔心祖母。她年紀大了,又病著。府裏雖說有人侍候,哪裏比得上你在她身邊踏實。”岑三娘說道。

杜燕綏嗯了聲:“不用收拾行李,做點餅,我穿身蓑衣就回去了。等雨停了,我來接你。”

他叫來饅頭吩咐了幾句,和黑七穿著蓑衣戴了鬥笠,上馬去了。

張氏的年祭法事已經做完了。杜家包了一座小跨院,侍衛們輪班守著,岑三娘足不出院,和丫頭們做著針線活,只等雨停了便收拾行裝下山。

岑三娘呆在屋子裏極悶,這兩日眼見雨漸漸小了,阿秋就勸她:“少夫人不如去觀裏走動走動,拜拜三清道祖。”

岑三娘不信教,覺得在觀裏走走活動下筋骨也不錯。就換了方便行走的胡服,穿了木屐,帶著饅頭和幾名侍衛出了院子。

才進三清殿,見殿內蒲團上單獨跪著個婦人,旁邊站著個丫頭。她停住了腳步。

那婦人叩頭上完香,搖出了一支簽文來。她扶著丫頭的手起來,轉過身就和岑三娘打了個照面。

“徐夫人?”岑三娘詫異無比。

徐夫人也是一驚:“杜夫人?”

見她吃驚的模樣,岑三娘微微有些放心,暗罵自己像驚弓之鳥,見著滕王身邊的人就忍不住胡亂猜疑。滕王遠在隆州,杜燕綏才回來沒多久,他怎麽可能出現在京郊。

兩人見了禮,徐夫人熱情的說道:“我是來還願的,順便搖支簽瞧瞧。杜夫人怎麽也在這裏?”

岑三娘沒有隱瞞:“母親周年,做場**,沒想到被大雨阻在了山上。看這天氣,這兩日就該停了,等路好走一點,再下山。”

徐夫人點頭道:“我也是,來都來了,馬車好不容易才上了山。在觀裏包了個院子,打算住幾日待路好了再走。”

既然見了,岑三娘就請徐夫人去自己院裏坐了坐。

屋裏燒著地龍,徐夫人順手將簽文放在一旁,看到茶具,笑盈盈的道:“今日小婦人給您點杯茶吃吧。”

她動作流利的煮茶,沒有提今年織錦閣的幹股,岑三娘也沒有問。這本來就是滕王送的。今年他不送,就算了。

徐夫人是個好相處的,不提幹股一事,卻說起了代銷的羽絨服:“……今年已銷了五千兩銀子了。回頭妾身便把銀子給您送去。”

蚊子再少也是肉啊。岑三娘笑咪咪的點了點頭:“多謝您關照了。”

徐夫人又道:“現在銷路打開了,杜夫人可以自己開店。織錦閣旁邊就有鋪面,原也是我家主子的產業,因織錦閣要不了那麽大的門店,所以做了別用。如果杜夫人願意,妾身就收回那家店面,把羽絨服單放在店裏,另取個店名。掌櫃都是現成的,您只管遣個帳房來就行。租金照市價八折,您看如何?”

相當於百貨商場裏買個專櫃,自己經營。省時省力。

岑三娘覺得不錯,就同意了:“店名不用取別的,就取羽絨服三字,簡單方便。”

徐夫人撫掌大讚:“如此簡單明了,甚少。待回去,您只管安排帳房先生來坐堂就可以了。”

她點了茶,兩人慢慢飲了,又聊了些今年京裏流行的冬衣款式,徐夫人便告辭了。

送走徐夫人後,岑三娘默算了下現在的產業,尚有幾萬兩現銀捏在手裏。覺得像方家軍服生意參一腳,做風投也未曾不可。等到哪天鄒家又有商船出海,再投一筆去試試。別的錢,風景好的地方買個別苑買幾塊田,反正現世太平,做地主最安穩。

她突然想到剛進國公府接帳時,匣子裏倒出來的幾十兩銀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她總算明白為什麽人人都想當官進爵了。福利太好。

岑三娘正想著,卻發現炕桌上放著一支簽。她呀了聲道:“阿秋,徐夫人求的簽擱這兒忘拿走了。她應該還沒走遠?你趕緊給她送去。”

阿秋拿了簽,去門口換了木屐,撐著傘追去了。

徐夫人辭了岑三娘出來,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包的跨院在道觀後面,位置較偏。看中的就是此處清靜。

她叮囑丫頭守在門口,進了轉身關了門。掀了簾子進了裏屋,曲膝行了禮道:“王爺,杜夫人打算雨停後離開。她是來做周年**的。”

“本王和她倒是緣。”滕王嗯了聲:“你與她說妥了?”

徐夫人道:“說妥了,回去就能把店開起來。”(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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