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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只要白氏降為賤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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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只要白氏降為賤妾

宋崢握著小娘子的手在掌心摩挲, 看她氣沖沖的小模樣眼底閃過若有若無的笑意,而後神色一肅沈聲道,“其實, 我也根本不認識她們。便是見到了也無妨。”

所謂的幼妹魏郡王妃還有她的母親白氏在他這裏和韓臻臻的待遇沒有任何區別,在失去記憶的宋崢看來都是陌生人。或許, 她們比韓臻臻還要不堪, 名義上是親人, 實則是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白氏是由妾室扶正的,來路不正,她們肯定不曾好好待你和湘姐姐!哎呀宋崢, 你個傻子,千萬不要被她們一時的可憐給騙了,等會兒見到你她們肯定哭哭啼啼地想要你高擡貴手念在血親的份兒上放過她們。”虞妤看他不慌不忙的模樣有些恨鐵不成鋼,擔心他會被蒙蔽。

血親關系算什麽,宋崢的庶姐嫁給了端華長公主的次子,妹妹在明侯認罪後一躍成為魏王的王妃。端華長公主駙馬是圍殺宋崢的背後主使,魏王和駙馬蛇鼠一窩沆瀣一氣,白氏的兩個女兒偏偏一個嫁入了長公主府,一個即將嫁入魏王府, 都是宋崢身死的得利者。

若說裏面沒有白氏和她那些兒女的手筆,虞妤是根本不信的。

她人記仇, 可以記到天荒地老,若是她站在宋崢的立場上, 不僅不會願意見她們還會直接讓人將她們扔出去。一點情面都不留。

看小娘子急哄哄地為自己著想, 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的,臉頰鼓鼓的特別像祁水河中的一種常見的魚類,宋崢終究忍不住在臉上帶了些笑意, 這小娘子怎麽這麽可人疼。

“我只有一個姐姐,哪裏來的妹妹。更何況是一個踩著我的屍體要去做魏王妃的妹妹。”宋崢漫不經心地開口,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屋中宋湘和宋瑤母女二人全都聽到了,宋湘面色如常,宋瑤母女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尤其是宋瑤,傷心地幾乎要落淚。

她和韓臻臻一樣也是被從小捧在掌心長大的,她記事的時候母親白氏就已經是明侯扶正的夫人,順風順水地長到十歲,異母兄長又立下奇功被封為威遠侯,地位更甚以往。雖說人人皆知明侯威遠侯父子不和,但她是女孩與兄長們沒有沖突,見到宋崢這個異常厲害的兄長也願意親近他喊他兄長,久而久之鄴京中的貴女們也高看她一眼。

宋崢出事後,宋瑤也難過了幾日。但母親和同胞兄長們眉眼中抑制不住的開心,父親被京中世家門奉為座上賓的紅光滿面都很快讓她的傷心煙消雲散。再後來,她被貴妃召入宮中,選定為魏王妃。宋瑤非但沒了悲傷,臉上心裏還都帶上了喜悅,即便她隱約察覺到他們家突然的榮光都來源於宋崢的死。

當然,這一切的榮光也隨著宋崢的歸來而化作泡影。父親身上的爵位沒了,昔日威名赫赫的明國公府瞬間淪為鄴京末流,兄長們無爵位繼承,出門也再無人吹捧奉承,母親日夜淚流洗面,擔憂即將被處死的同胞姐姐。

宋瑤全部看在眼中,心中也有不為人知的惶恐。魏王被降為了郡王不算什麽她也不在乎,可她擔心她和魏郡王的婚事受到影響。

即便六禮已經進行了一半,婚期也定在了下個月,可她到底還沒有嫁進去,她還不是真正的王妃。

更何況,異母姐姐的經歷就血淋淋地擺在她的眼前。沒有家世沒有得力的娘家,懷著身孕的太子妃說流產就流產,說要做女冠第二日就被送到了道觀。

皇家人何其的無情涼薄,宋瑤渾身發抖,害怕自己也淪落到這樣的下場。

思前想後,宋瑤將希望放在了宋崢的身上。事情都是父親他們做下的如今也得到了報應,她一直都對宋崢表示親近,還曾為他傷心過,念在以往一點點的情分上,宋崢即便不原諒父親他們,也該保住她的婚事吧。

只要婚事能保住,父兄還有東山再起的那日。而靠著和宋崢的血緣關系,魏郡王和貴妃也不會對她做什麽。

所以,宋瑤得知父親被除了爵位之後二話不說就坐上馬車跑到了威遠侯府的府門前面。她曾經進去過兩次,侯府的奴仆對她還算熟悉,約摸著不會攔她。

然而,宋瑤的打算落空了,她在府門口停留了半日終究還是沒進去。威遠侯府的確還有奴仆認識她,但兩個月的屈辱讓他們生出仇恨,對所有曾害過侯爺落井下石不聞不問的人都不假辭色,宋瑤身為明侯和白氏的女兒也在其內。

威遠侯府進不去,她只能另辟蹊徑。探聽到一早威遠侯去崇清宮看望長姐清寧真人,宋瑤坐不住了,火急火燎地坐上了馬車也要過來。

知道女兒的打算,白氏立刻也坐上了馬車跟著一起來了。

她擔心宋崢宋湘不見宋瑤,還帶上了當時宋崢的祖母老明國公夫人賞賜的首飾。畢竟,再如何,老明國公和明國公夫人不曾對不起宋崢姊弟二人,宋家敗落,百年公府消亡,明國公夫婦二人在地下如何安眠?

事實證明,白氏能獨得明侯恩寵,擠兌死了原配還是有幾分心機的。

宋湘厭惡白氏和她的兒女,當然不可能見她們,不過在白氏托人呈上了老明國公夫人的首飾後,她松口了。

宋湘記起了祖父祖母猶在的時候,她和宋崢雖不得父親寵愛,但一應待遇從嫡,比白氏的兒女高出了一大截。

老明國公和明國公夫人不曾虧待他們。為了祖母這件首飾,白氏她要見。

“老公爺若在世,聽到了大郎這話不知道該有多麽心寒,夫君他再有不是也是大郎和二娘的親生父親,三娘怎麽不是大郎的妹妹了?”宋崢的一句話傳進去,屋中沈默了一會兒,白氏率先開口,拿了帕子做垂淚狀。

可惜這等矯揉造作的做派只有明侯看的上眼,宋湘嗤笑一聲,噔的一聲重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大義滅親讓親子背上叛國通敵大罪的親生父親嗎?還有你白氏,人在做天在看,你當日夥同那人逼死我的親生母親,又上蹦亂跳地要立你的兒子為世子,逼的我姊弟二人走投無路,崢兒破釜沈舟去投了軍隊。你莫要以為,這些我們都忘了吧?!”

就算是宋崢失去了記憶,宋湘也會永遠記得這些事情。在大齊,哪有跑到軍隊做一個小兵的世家子?明明她的弟弟在幼時也是師從大家,被讚文采斐然的小才子!

“你有什麽資格喚崢兒大郎,你又有什麽臉面稱她是崢兒的妹妹?”宋湘一張臉冷若冰霜,她自離了東宮,整個人早就不是往日那般溫和大氣。

一味地退讓溫和反過來看就是懦弱就是性子軟好欺負!

“湘姐姐說的太對了!”虞妤聞言,在門外使勁點頭,就要是這樣,扯下她們虛偽的假面,狠狠地記她們的仇,報覆過後老死不相往來。

她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宋崢,期待他和自己一樣痛快記仇,奈何宋崢還在把玩她的小手,像是根本沒聽到。

宋崢你不但是個傻子還是個聾子嗎?虞妤狠狠呼出一口濁氣,嘴中嘟囔了一句大傻子。

再說回屋內,白氏被一番話說的張口結舌,連哭泣的動作也止住了,這才意識到宋湘不是那個知禮和善的太子妃了,她無需再維護自己的端莊。

“二姐姐,對不起,母親她當時的確對你們做了許多錯事。”宋瑤眼中含淚,深深地朝著上首的女子福了一禮。

宋湘冷冷地看著她不曾開口,嘴中說的好聽,既然知道錯了該羞愧地藏在家中,跑到道觀做什麽,還不是有所求有所想。

宋瑤被看透一切的目光註視著,有些不自在,慢慢地直起身,聲音帶了些哭腔,“可是二姐姐,父親他失去了爵位,家中的宅子住不得了,大姐姐也要在下個月被處死,父親母親所為已經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我們都有同一個父親,同一個祖父祖母,原本就該是一家人,斷了骨頭連著筋。您和大哥就放下過往的仇恨吧,母親她一定日夜懺悔,為二姐姐大哥的母親祈福,父親他也說百年之後有資格葬在他身邊的只有您的母親一人。”

日夜懺悔祈福?百年之後葬在那人身邊?宋湘冷笑不止,她的母親若有在天之靈聽到了怕是會惡心地吐出來,這一對狗男女休想汙了母親的清靜!

她站起身,便要讓人送客。

然而,下一刻宋崢就牽著虞妤的手進來了,淡漠地掃了一眼宋瑤和白氏,面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放下過往的仇恨,本侯覺得不錯。”

聞言,虞妤驀然睜大眼睛,手指頭在宋崢的手心掐了一下,宋崢他真的是傻子吧,是吧?

自己生母都被逼死了,祖父死後世子之位也保不住了只能從軍,所謂的父親還親口汙蔑他叛國,對唯一親近的姐姐也不聞不問……明侯和駙馬勾結汙蔑他人被除去爵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宋崢竟然因為白氏和她女兒幾句哭訴就要放下仇恨原諒她們,他腦子在掉入祁水河的時候進水了?

是,明國公府宋家的確敗落了。可是,宋崢他自己就是超品的侯爺呀,他是宋家的嫡子嫡孫,日後在府中供奉老明國公的牌位,宋家照樣榮光不敗。

說起來,她祖父過繼阿父的舉動就頗有深意,虞妤聰慧,自個兒琢磨了一夜就想明白了。

英國公府是虞家,太府卿府同樣也是虞家。兩支虞家站在對立面,分屬不同的勢力,無論誰勝誰敗虞家都不會敗。

虞妤氣的臉頰鼓起,這樣簡單的道理宋崢怎麽這一點都想不明白,腦子絕對進水了!

和虞妤的氣惱相反,白氏和宋瑤聽到了這話俱驚喜不已,宋崢原諒了她們,她們就可以拿威遠侯府當做靠山了。興許,宋家的爵位,宋琓的性命都可以保住。

“大哥,父親聽到了這話一定很開心。”宋瑤破涕為笑,眼中滿滿的都是一個妹妹對兄長的崇拜和親近。

宋崢抓緊了掐他手心的那只小手,面上平靜,“本侯的確可以放下過往的仇恨,也可以保你成功嫁給魏郡王做上王妃的位置。”

宋瑤的期盼被說中,目光愈加熱切。

只白氏在驚喜過後感覺到了不妙,宋崢他可不是心慈手軟被兩句話感動的小郎君。曾經老明國公去世自己被扶正後,宋崢在府中的待遇一落千丈,可他照樣不懼,僅因為自己未在前頭夫人牌位那裏行妾禮就敢一掌拍向她的後背迫使她跪下。被明侯狠狠責罰過後,隔日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打斷了她長子宋玨的腿……那是一頭瑕眥必報兇狠的惡狼,肯定不會好心幫她們。

“只不過,”宋崢眼底浮起興味,輕描淡寫地開口繼續說道,“除去爵位還不夠,畢竟那個爵位本侯也用不上。”

“既然你方才說你父母二人俱有悔意俱想懺悔,本侯覺得不錯。不需你的父親百年後和本侯的母親合葬一起,只要撥亂反正,讓你的母親回到從前重新做一個賤妾即可。本侯記得,祖父和祖母最重規矩,在地下知曉你的父親扶妾室為正,定不能安寢。”

“為了讓祖父祖母安心,為了讓宋家有規矩有法度,為了讓你光明正大地嫁給魏郡王,區區一個賤妾的處罰而已,本侯覺得十分劃算。你覺得呢?”

宋瑤懵了,楞楞地看向自己的母親白氏。從她有記憶起,母親就是府中說一不二的女主人,先頭那個夫人所有留下的痕跡都不剩了,大哥如今要母親重新做回妾室?

白氏囁嚅著嘴唇,果然,果然。宋崢怎麽可能會輕易原諒她們?多年養尊處優多年高高在上她幾乎忘記了面對正室夫人的不甘怨憤,一句賤妾輕飄飄地勾起了她最委屈最難堪的一段記憶。

明侯雖然愛她寵她,可是那時候老明國公還在,用規矩禮法死死地壓著她,她每日依舊要像宋崢的母親請安,不能穿紅色不能住正房……

“只是做回一個妾室,母親,後院您最得寵,父親又不可能再娶妻了。您不會反對吧?”宋瑤看著白氏,忐忑又帶著期盼地問出這句話來。

聞言,宋崢臉色如常,宋湘卻緩緩地笑了,她有些明白了。

鈍刀子最磨人最痛苦,不是麽?

只有虞妤在氣頭上,沒有深想,忍不住沖著宋瑤母女狠狠瞪了一眼。之後悄悄地踩了宋崢大傻子一腳。

白氏本來就是妾室,又生育了兒女站穩了腳跟,這算什麽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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