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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宋崢竟然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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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曲縣,縣令官宅,一片喧鬧。

因著家中兩位郎君進山打獵,結果不小心一位郎君傷到了手掌,一位郎君傷到了腿,縣令大人又驚又怒,連忙請了縣裏面最好的大夫為兒子和外甥醫治。

無奈春夏之交,水流湍急,縣令大人正為了“公務”忙的焦頭爛額,實在顧不上他們是如何受傷的,囑咐一句好好休養,也就不再過問了。

任由閆大郎和梁成章心中隔閡增厚而不知。

閆朗惱怒自己的表兄為了向越望秋賠罪就傷了自己的腿,梁成章卻想若不是閆朗慫恿,自己如何會招惹越望秋,此刻還要擔驚受怕父親的升遷受到牽連。

青州越家暫且不提,據說越望秋還有一個姑母嫁到了鄴京的英國公府,他父親忠武將軍只有四品,英國公府要是從中作梗豈不是父親數年來的籌謀就要斷送在自己的手裏。

他堅決要將遇上越望秋的事情壓下去,狠狠地警告了閆朗要他閉上嘴巴。閆朗雖然愈加氣憤,但是看表兄陰沈的臉色,擔心徹底惹怒他,想了想就叫了縣裏面他的幾個跟班過來,要他們務必討好表兄,不論使出什麽手段。

幾個跟班一想,河曲縣這個地方偏僻哪有什麽賞玩的好去處,那就……只有美色了。

縣裏面有一處隱秘的地方供人享樂,雖然裏面的女子都是些庸脂俗粉,但因為新奇吸引了不少人,母女,姐妹花,主仆……梁成章好女色不愁吸引不了他

閆朗傷了腿,心中又對表兄存在怨恨,只叫一兩個跟班跟著,撒開手就不過問了。

於是,梁成章就離開了有護衛和衙役的官宅,去了銷魂窟。

一對姐妹花溫柔小意,癡纏賣嬌,不多時就將從青州府來的高貴郎君哄的多喝了幾杯酒,齊齊躺上了床榻。

被翻紅浪,三人同行,梁成章飄飄然乎酣然入睡,仿佛忘記了手上的疼痛。然而,睡著睡著他的身體猛然一顫,感覺到不對突然驚醒過來。

剛一睜開眼,他不著寸縷的身體就迎來了刻骨的寒意,昏暗中一雙亮如寒星的黑眸不帶任何感情地註視著他。

倏然一驚,梁成章立刻就要大喊出聲,一把泛著銀光的刀橫在他的喉間,他頓時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將所有喊叫咽了回去。

“從現在開始,好好回答我的問題,”黑眸的主人聲音冰冷,陡然轉為淩厲“否則,我就割開你的喉嚨。”

冰冷刺骨的寒氣以及眼前人毫不掩飾的殺意讓梁成章膽戰心驚,他立刻點頭,唯恐自己不過是到河曲縣快活一趟就丟下一條命。

命沒了可是什麽都沒了!

“忠武將軍在何時殺害威遠侯?屍體丟到了哪裏?”

這人竟然知道是父親領命殺了威遠侯!梁成章雙眼驟然瞪大,體中的害怕開始瘋狂增長,能問出這種隱秘的人定來歷不凡,說不定就是鄴京其他皇子的手下。

“除了你父親,還有誰參與其中?”刀刃逼近,幾乎在瞬間,梁成章就感受到脖頸一痛,有濕熱的液體流了下來。

他是真的會殺了自己!梁成章額頭上不停冒著冷汗,使勁咽了咽口水,不敢不回答,“一個多月前,就在青州府城外和甘州接壤的地方,父親帶了五百人殺……襲殺威遠侯。父親說威遠侯中了數刀,有一刀砍到了心口肯定活不成,屍體……威遠侯落入祁水河後就未再派人尋找。”

“我父親都是奉了鄴京魏王的命令,除了他,青州府……青州府的越家肯定知道,青州府的事情就沒有能瞞的過越家人的。”

最後的關頭,梁成章恨及在越望秋那裏受過的恥辱,眸光閃爍將他拉下水。

“越家的人也在河曲縣,他就在一個叫做胡家村的山溝裏面,你……可以去找他。”

青州府越家!胡家村!

黑暗中,梁成章看不清這人的模樣,但好似聽到了輕微的一聲嗤笑,他心神一震立即又道,“我只在我父親議事的時候聽過一點,威遠侯的事情越家的人肯定知道的,比我更清楚。他殘了腿又有親眷在,肯定不敢欺騙。”

無論這人是哪位皇子的人,他必須禍水東引,然後馬上回到青州府。

“河曲縣祁水河中,你們運了什麽東西?”不準胡家村村民走水路是河曲縣縣令下的命令,而祁水河橫穿整個青州府。

居然連這個都已經查到了!梁成章咬著牙沈默不語,下一刻一股巨痛就迅速席卷他的身體淹沒了他所有的感知……

收拾了胡二一家,虞妤算是給宋崢和韓娘子出了一口惡氣,雖然宋崢還在生氣並且不允許自己再找他,但她決定嘗試韓娘子的方法盡快讓宋崢恢覆記憶,想著等他恢覆了記憶一定是會感激自己。

於是,虞妤難得一夜好夢,醒來的時候臉頰還帶著甜甜的笑容。

天光大亮,虞妤對著銅鏡自照盛世美顏,心情頗好,因為她的臉在鏡子裏面居然格外的容光煥發,熠熠生輝,好似好似蒙上了一層亮光……

咦?窗紗那裏真的有點點的碎光,映著銅鏡發亮。虞妤放下銅鏡,小碎步跑到窗邊……然後拿起了一塊墨綠色的……已經碎裂的玉佩!

墨綠色的玉佩顏色濃郁,觸手極為溫潤,一看便是一塊難得的極品美玉。只可惜,圓形的玉佩像是遭了外物重擊,碎的不成樣子,中間的一大塊都已經不見了。

虞妤覺得有些遺憾,這塊玉佩若是完整的該有多美啊。只是,她目光看到玉佩上唯一能辨認出的刻紋時微微一怔,這是一條魚尾巴,一條再熟悉不過的魚尾巴。

她十五歲及笄,阿父送她一塊墨綠色的雙魚玉佩,極為精美。她便高高興興地佩戴身上,只有入寢的時候才會取下來。

再然後……她和威遠侯定親,雙方交換定親信物,她便取下了這塊貼身的玉佩。

墨綠色的玉佩十分貴重,上面雕刻的又是兩尾活靈活現的小魚。她虞五娘的閨名與魚同音,將它作為定親信物,虞妤內心深處的小心思可見一斑。

可是……宋崢那個只會打仗的傻子瞎子,居然一點都沒註意到自己的心意,交給自己的定親信物,哼!

想到這裏,虞妤急急轉身從妝匣的最深處拿出一塊青色的玉佩,曾經她無比嫌棄只佩戴過一次就扔進妝匣再沒拿出過的,定親信物!

青玉的價值不及墨綠色的珍貴,但虞妤何曾在乎這些,她只看重美醜!當然,青色的玉佩遠遠看去也是極為好看的,偏偏上面的雕工一塌糊塗,山是歪的,水是斷的,醜的虞妤不想看第二眼。

這樣的醜玉佩如何配的上她虞五娘的美貌,偏偏還是定親信物,佩戴出去肯定會被嘲笑的,虞妤一氣之下就把它扔進妝匣了。

萬萬沒想到,墨綠色的雙魚玉佩已經碎了,青色的醜玉佩依舊完好。果然,美麗都是脆弱的,需要人的好好呵護。

虞妤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忽而靈光一閃意識到了不對勁,她定親的信物應該在宋崢的身上,怎麽會在窗臺之上?

難道?

虞妤飛快地跑出內室,甚至來不及對紅蘿等婢女說話,甚至忽略了相偕而來的大表兄和虞壽。

“阿姊,還未用早膳你去哪裏?”虞壽驚訝出聲,奈何只看到虞妤奔跑起來的優美背影。是的,鄴京第一美人虞五娘奔跑的姿態也是經過精心設計的。

“大表兄,阿姊真是越來越不端莊了。”虞壽搖搖頭,心想這不是淑女所為,但願回到鄴京阿姊能變回來,否則祖母會出言訓斥的。

“阿壽,你先用早膳,表兄跟過去看一看。”越望秋目光晦暗如海,能讓阿魚這般失態,和昨日如同一轍,今日他也去見識一下這個不凡的獵戶。

“大表兄?”虞壽話還未說完,侍從又推著大表兄的輪椅出了門,看著大表兄的背影他再度搖頭。尾隨在阿姊身後,這也不是君子所為。

唉!還是要快些回去鄴京。

虞妤跑出了門,內心雀躍不已,玉佩只會在宋崢的身上,偏偏出現在了自己的窗臺,這說明了什麽?

第一,宋崢他記起來自己的身份了,用玉佩暗示自己;第二,宋崢他,哼,無恥之徒,覬覦自己的美貌,深更半夜居然敢跑到自己的窗臺……

跑到那處籬笆門,果然看到了院中年輕郎君的身影,慢條斯理地好似正在整理東西。

一回生二回熟,虞妤如今理也直氣也壯了,一腳踹開了籬笆門,在宋崢擡頭望過來的時候故作矜持地擡了擡下巴。

“宋崢,你如今都記起來了?可是知道本娘子說的都是真話了吧?你看,這是你我的定親信物,本娘子放在妝匣裏面保護的可好了。你說,你怎麽把我的雙魚玉佩給打碎了?”一臉兇巴巴的小娘子走到宋崢面前,拿出兩塊對比鮮明的玉佩給他看。

一塊青色玉佩,醜陋卻完好,一塊墨綠色玉佩,精美卻已破碎。

宋崢看了一眼搖搖晃晃的籬笆門,又看了一眼小娘子手中的兩塊玉佩,尤其是那塊青色玉佩,沈默片刻將手覆了上去。

腦海中模糊地閃過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子身影,他微微晃神。

“宋崢,你好不要臉!”虞妤細白的小手幾乎只是年輕郎君的三分之二,不可避免的兩人的手掌產生了碰觸,她輕哼一句。

這分明是在占她虞五娘的便宜,別以為他是自己的未婚夫就可以這麽放肆,昨日,昨日他還兇自己呢!

“崢為山,清川為水,崢是我的名,清川是我的字。”他喃喃自語,“所以這塊玉佩上面刻了山和水,它象征著我。”

“原來清川是你的字!”虞妤恍然大悟,最後看著那塊玉佩,表情一言難盡。那麽醜的山和水……

“我的雙魚玉佩怎麽碎了?”虞妤興師問罪,定親信物可是相當重要的東西,宋崢怎麽那麽不小心。

宋崢從恍惚中回神,聞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直到虞妤有些不自在地扭過頭。

“它為我擋了一刀。”此時此刻,宋崢已經確定了自己的身份,昨日審問了梁成章後他便確定了八分,加上今日他的試探,定親信物一出便是板上釘釘。

原來他就是小娘子口中那個葬身祁水河的未婚夫君,原來她祭祀的人是他。

“那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虞妤眼睛一亮,昨日她還被兇還被懷疑,今日就搖身一變成了宋崢的救命恩人!

日後,她要宋崢做什麽,宋崢看在救命恩情的份上豈不是都要答應下來了……虞妤美滋滋地想,一雙靈動的眸子彎起來。

她臉上的神情一眼便知,宋崢嗯了一聲抓住她軟嫩的小手,將碎裂的雙魚玉佩拿出來放在自己身上。

然後下一刻,目光掃到不遠處而來的紫袍男子,宋崢瞇起了黑眸,神色一凝伸手攬住了小娘子的細腰。

側身手臂一轉,宋崢整張臉全部顯露出來,語氣冷然,“想必這位便是五娘子的表兄了。”

原本臉上帶笑的越望秋待看清了男子的面容之後,瞳孔驟然緊縮,溫和的面具碎的徹徹底底,眼底閃過陰冷,宋崢竟然沒死!

他竟然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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