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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亂點鴛鴦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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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亂點鴛鴦譜

溫婉從未聽過陸東平唱歌,哪怕他說要學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也只是讓溫婉幫著將歌詞抄寫下來,不懂的字熟悉一二,又跟著溫婉鸚鵡學舌似的學了幾遍俄文,隨即就不了了之,也不是沒聽過收音機,但是溫婉真的沒想過他真的會去學這個。

聲音帶著男人獨有的淳厚輕緩的像是在哼著催眠曲一樣,剛開始有些生硬放不開,慢慢的似乎找到了感覺,漸入佳境。

個別地方有些跑調,卻不影響整體,聽著別有味道。

若是溫婉沒高考,沒回城,還在陸家咀,此時此刻該是濃情蜜意無比美好的時刻。可現在,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很快就要面臨著分別,這樣的歌聲聽著,溫婉只覺得心裏揪著疼。

後悔回來嗎?她不後悔,這裏是她的根,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就像當初她跟了這個男人一樣,走到今天,乃至未來她也不會後悔。

她就是難受,人長大了就會遇到很多的人和事,總是要逼迫著自己不情願的做出這樣那樣的選擇,到底怎樣才能兩全呢?

一首歌唱完,她伏在陸東平肩膀上泣不成聲:“東平,不走了好不好?你以前說過的,我要是不在陸家咀了你就跟我來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陸東平笑著給她擦眼淚什麽都沒說。

要說說話不算數,誰都有說話不算數的時候,比如溫婉,說好的不回首都呢,結果說回來就又要回來。

他們之間的問題從一開始就存在,不過是一開始心裏所想盡是美好。

現在或許要分開,但是他不會讓彼此分開時間太久的,他會努力的。

溫婉說完這話之後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尚且不願意背井離鄉,何況陸東平。他是家裏的長子,父母健在,哪能說走就走。

離開陸家咀來首都,那不是說來了就能行的。

心裏明白歸明白,可那眼淚就是不聽話,一想到馬上要分開,之後會很久都不在一起,再想到遠在陸家咀的蛋蛋,從出生就是她帶著,哪怕現在能到處跑了,晚上也要抱著她的脖子才肯睡,她都離開了一個禮拜了,也不知道哭沒有哭,好不好哄——想到這些,眼淚就就不停的往外竄。

壓抑了幾個月,走的時候都沒哭這會兒心裏的霧霾散開,跟洪水決堤似的憋都憋不住也不想憋著。

“我在陸家咀等你,我會在武裝部好好表現,努力學習文化知識,等你上完學,以後也不需要回陸家咀,我們去縣城,像東城哥他們一樣,就我們一家三口過日子。”

溫婉抽泣著,哽咽著“嗯”了一聲。

“你記著給我寫信,我也會給你寫,太遠了,我不一定會隨時過來,但是你要記著,你的男人和孩子在陸家咀等著你。我沒文化,也沒什麽本事,可是你想要的我一定會努力的去爭取,我也會為了我們的以後竭盡所能的去努力。溫婉,你不要辜負我。”

“我等你四年,也不需要你放寒暑假就回去。我就等你四年,你要是不回來我就重新找個女人,讓蛋蛋喊她娘,把對你的好都給她,我會把你忘的幹幹凈凈!”

溫婉紅著眼睛捂他的嘴也沒能阻止他把話說完,氣的狠狠的掐他的脖子還咬了他一口,末了,哭的更厲害了:“陸東平你這個混蛋,現在就想著以後找別的女人了。”

陸東平哭笑不得,自己說了半天她到底聽進去沒有?就聽進去了自己要找別人?

這個女人到底長心沒有?

該說的也都說了,再說也沒什麽意思。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他不想這短暫的時間溫婉就這麽哭著過。

在外面凍的有些涼的手重新鉆進被子,翻身就將人壓在床上。

再不給她張嘴的機會。

初二,是該走親戚的時候。

溫世華沒親人,早先那個說是他兒子,但是從他要下放,就搬出去再沒來往了。他回來之後來過一回,但是大院的大門都沒能進。

親戚也就是許家那邊,再加上一起同生共死的一群老夥計。

按理說初二就該走走了,不過溫婉回來了,走親戚的事情就要往後面挪一挪。

陸東平初五走,初三四他得帶著去各家走動一下。至於身份,和溫婉配不配的他並不在意,姑娘喜歡就行了,還年輕,日子還長,他當年還不如陸東平,還不是一步步的爬上來。

他也不會去刻意的拉扯,且看這人日後。

新春時節,各處都熱鬧的很,忙碌了一年,都趁著這個時候歡聚一堂,許家也不例外。

除了已經去了幾年的老爺子,許家還有兄弟三個。老大許國安比溫世華還年長,快六十的人了,膝下三子一女,最大的那個都三十多歲了,孩子都十來歲了。老二許國平從政,身居高位,比老大也就小三歲,也沒幾年時間就要退下來了,老三許國梁和兩個哥哥的年紀差距稍微大一點,也四十多。

許青銘在兄弟中行七,算是最小的,這還不算許家的幾位姑娘。

不管年長年幼,現如今他是這輩裏面唯一的光棍。

分別五年,一到家許青銘就受到了全家人熱情的歡迎,被糙養著長大的許家兒子有些受寵若驚,極為的 不習慣。

好在,這份歡迎他回來,噓寒問暖把他當做寶貝疙瘩一樣的熱情就維持了一頓飯時間。

吃過飯,幾位堂嫂姐姐七手八腳的將飯廳收拾好,許青銘就將老太太扶著去了邊上客廳的沙發上坐了。

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道:“回來了就好啊,這一晃又是一年,你這今年都二十五了,安寶也二十四了,回來了,家裏也能給你們操心操心終身大事了。”

許青銘自動的忽略了自己,擡眼無聲的詢問自家老爹和大伯二伯。這什麽意思?這是真的沒跟老太太講安寶在那邊結婚的事情?

許國梁輕咳一聲轉臉假裝沒看見兒子的眼神。說怎麽可能不說,但是老太太要選擇性的遺忘他們能有什麽辦法。

許青銘無語了,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大家能否吭個聲跟自己通個氣啊,那要這樣搞,萬一自己說錯話可別怪罪啊!

“奶奶,我這不是回來了嘛,以後日子還長著呢,十幾號我就要去學校報到,我現在還是個學生呢!”

老太太哼了一聲,一巴掌拍在他手上:“好好說話,怎麽出個門回來就不正常了一樣,又不是小姑娘。”說著,緩了緩又道:“學生咋了,人家還有背著孩子去上學的呢!”

“我上回就跟朋友說過了,大院這邊有好幾個年齡跟你合適的,回頭你看看,有沒有中意的,二十五的人了,也別挑剔過火了。至於安寶,我瞅著周守紀家的那小夥子就不錯,雖然大了幾歲,可那孩子從小就喜歡找安寶一起,在部隊這麽多年也沒成家,也是緣分,今年也回來了,回頭得找個機會叫他們見見面。”

許青銘嘶了一聲,真的是要命了。

自己就不說了,溫婉那是結了婚有男人有孩子的,老太太怎麽亂點鴛鴦譜。

找了借口從老太太身邊開溜,然後才拽了他老子跟大伯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說悄悄話。

“什麽情況啊?安寶的事情我在信上都寫的很清楚了,沒人跟老太太講?”

許國安道:“講了,怎麽沒講,前面講後面就忘。也沒辦法,年紀大了,你爺爺走了之後精神就越發的不好,除了哄著她由著她,還能怎麽樣?”

許青銘擰巴著眉頭一臉的不讚同:“別的事情能成,我的也能成,安寶的終身大事也能這樣?到底是她老糊塗了還是你們老糊塗了?安寶結婚都五年了,孩子都滿地跑了,到處知青回城都鬧的不可開交,她回城對方是支持的,主動給辦的手續,還親自把人送回來的,也沒離婚,人這會兒還在溫家住著,明天大概就要過來走動,然後老太太當著人的面再給安寶張羅對象?”

許國梁嘶了一聲,這確實是個很嚴重的問題。過來一趟不容易,也不能說不讓人過來,這個事情要怎麽圓?

許青銘才不管這些,老太太年紀那麽大了,作為孫子,他也不是不能哄著,但是這種哄不可能沒有底線。

他這會兒還沒有對象,順著老太太的意思相個親啥的完全沒有問題,但是溫婉不一樣。

她姓溫!

她的終身大事就連溫世華都要妥協由著她自己說了算,自家的人又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指手畫腳?年齡大了又怎麽樣?難不成這樣的事情也得順著,就為了哄著老太太開心就得隨著她亂點鴛鴦譜搭上人一輩子?

越想氣越不順,擡腳就朝外面走。

身後傳來許國梁的聲音:“剛剛回來你又往哪裏跑?”

“我出去轉轉。”許青銘頭都沒有回就走遠了,他覺得自己得出去透透氣。

留下許國安和許國梁兄弟兩個在院子裏面頂著寒風面面相覷。

半響,許國安才開口:“這個事情到底要怎麽弄?”事關老太太,許國安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稍微一不順心就鬧脾氣,一生氣就生病就得往醫院裏面送。打了半輩子的仗,許國安覺得自己老娘才是無法攻破的堡壘。

許國梁嘆氣:“還能怎麽弄?這個事情要好好跟她說說,這麽由著也確實不是個事情,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說著,語氣頓了下:“我去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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