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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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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束邊,真的很冷,華思卻覺得汗流浹背。原來一開始,他就知道。

“所以你讓我加入軍營,就是想讓我看看,我做的錯事,究竟帶來了什麽樣的後果?”

“蠢。”夏仁讚淡淡應了一聲,轉了話題,“你來什麽事,是來保護我的嗎?”

“……”雖然是,但華思覺得她要是應了,感覺味道有點兒怪怪的。

“不是,孟義讓我轉告你,讓你去找赤紮木將軍,特議和談之事。”華思說。

夏仁讚沒說話,既不像答應也不像拒絕的樣子,擡頭將華思看著。雖然華思知道一身黑的自己,他什麽也看不見。但卻在這目光中,不由緊張起來。

媽耶,一個十三不到的小毛孩。華思不自在的扭了扭。

“如果是你陪著我的話……”夏仁讚笑了起來,“那我就去。”

夏仁讚起身隨意披了件狐裘,去找赤紮木將軍了。華思啐了一句,和我什麽關系。又偷偷地趕緊跟上。

天是黑的,人卻是最激動的。那赤紮木將軍,應該是晚上多喝了幾杯酒,房間裏格外鬧騰。

夏仁讚站在外邊,幾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就有小廝出來,將人領了進去。

華思跳上房頂,在天窗旁邊待著。

“呦,這個貨色還行啊!”赤紮木瞇了瞇眼,將歪在身上的男子往外推了推,勾著腰,色瞇瞇地將夏仁讚上下打量了一遍。

旁邊有小廝提醒道:“將軍,這是大同夏小將軍。”

“大同?大同人送來的嗎?”

“……”小廝有些為難,不知道說是還是不是。

“那大同送來的人,還不過來倒酒。”赤紮木打了個酒嗝,暈乎乎的樣子。

華思十分懷疑,這一趟來的有必要嗎?

“將軍,來,小侍伺候您喝酒。”旁邊剛被推開的小侍,含著酒送了上去。

這亂七八糟的景象,夏仁讚整個人就像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也不說話,就在一旁淡定的站著。

華思剛想著人是不是被嚇傻了,不會反應了。沒想夏仁讚朝著她待的方向看了一眼,似笑非笑。

只是這個似笑非笑的神情,卻刺激到了赤紮木將軍。她一把推開身上掛著的小侍,怒站了起來。

“你笑什麽!”

“將軍息怒。”旁邊人細弱蚊蠅地聲音,蓋不住赤紮木突發的神經。

“警告你們這一群大同的弱雞,遲早有一天,讓你們的皇夫躺在我胯.下承歡。”

論一個笑容發生的慘案。

赤紮木是真的被刺激到了。

原來這赤紮木將軍一直主張敵對大同,除了想建功外,還是有一段不太好的回憶的。

話說赤紮木年輕的時候,在那漠北的大草原,在那幹涸的大水窪坑裏,見到了一個美麗的男孩子。

他的衣服如同水窪坑一樣的五光十色,他的臉蛋兒陽光燦爛,照亮了赤紮木灰黑色的眼睛。

“你站在坑裏幹什麽?”赤紮木問。

大草原上最魅力炫彩的就是這樣的水窪坑。不同濕度長著不同顏色的草。待水徹底幹了,就變成了一塊五顏六色的地方,點綴在單調的草原上,炫彩奪目。

或許是因為男孩子本來出彩,或許是有水窪坑的錦上添花,赤紮木覺得她已經淪陷了。

“我站在坑裏,關你什麽事。”男孩子傲嬌的擡起下巴。

赤紮木想,火辣的,我喜歡。

契丹汗王搞了一場狩獵。那草原上奔騰的寶馬,嘶鳴的牛羊,鮮紅腥香的野草,熱血沸騰。

赤紮木是契丹第一勇士的女兒,毫無例外,她在年輕的隊伍裏,得了第一。

帶著滿臉的得意,最後一把箭搭在拉滿的弓上。雖然只是一只灰兔子。

“住手!”

赤紮木憤怒回頭,不知是哪個沒有臉色的人打擾了她的興致。

就見那念念不忘的面容,騎在紅棕色的寶馬上,從遠處踱來。

赤紮木露出一抹笑容,是他!

我看上的人,果然是心地善良。

那黑漆漆的大眼睛珠子,跟馬下呆呆的兔子一樣可愛。那連一只小兔子都不忍心傷害的心,是那麽溫柔。

赤紮木收了箭,默默地插在背後的箭筒裏。然後……

然後,破空之聲。灰兔子彈了彈腿,大眼睛珠子瞪著,死不瞑目。

男孩子跳下馬去,撿起了他的戰利品。

“……”果然,我看上的人,火辣的,我喜歡。赤紮木想。

赤紮木終於知道了那男孩子是誰,契丹汗王在外養大的王子。

十五歲花季的年紀,他終於找到自己的尊貴身份,被接回了王庭。而這次狩獵,就是這個王子的見面會。

赤紮木捧著手裏的馬奶酒,目光斜在那上首坐著的新王子身上,久久不能移開。

“吱吱,我勸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旁邊的密雜吉嗤笑一聲,“什麽好不容易找回來的親骨肉。汗王那一堆兒子差他一個?不過要拿去換糧食的罷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你個維吾爾邪病體的雜種。”

密雜吉是邪病體沒錯,但她真的沒騙赤紮木,王子真的是用來換糧食的。

走在漠中的駱駝隊,搖搖晃晃,綿延百裏。

人們都說,王子的婚禮,真是浩大。

赤紮木站在高聳的巖石上眺望,她那還沒來得及開始的初戀,慢慢成了失戀。

契丹的王子被送去大同了。赤紮木從此喜歡上了玩弄大同來的男人。

尤其是燒殺搶掠之後,躲在屋棚子後邊,瑟瑟發抖的男人。那種快感,是最好的發洩。

而今天在這站著的,是大同最著名的男孩子,尊貴過皇子。

赤紮木赤紅著眼睛,她看到了那一片五顏六色的幹涸水窪,她看到了那一只血淋淋的灰兔子,她看到了那一隊綿延的駱駝伏著碩果累累……

“我的艾提!”

誰也沒有想到,赤紮木真的色向膽邊生,將夏仁讚撲倒了。

場面一度混亂。乒乒乓乓的聲音,夾雜著尖叫聲,小侍們嚇得抱頭鼠竄。

被壓在赤紮木身下的夏仁讚,剛擡起手,被赤紮木一把按下。

錦緞哪裏抵得過現契丹第一勇士的暴力,撕拉一聲,露了腿。撕拉兩聲,露了膝。撕拉三聲……

赤紮木挺在了夏仁讚身上,沒了動靜。

華思扯住夏仁讚的手臂,腳蹬在桌角上,使出吃奶的力氣,才將人給拉了出來。

在場的人,嚇得驚恐著一雙大眼睛。就這樣看著從天而降的華思,失去了反應。

撈起夏仁讚來時披的狐裘,扔了過去。趁著外邊的人還沒來,裏邊的人還沒有反應之時。兩人匆匆離開。

“我冷。”華思只顧著在前邊跑,卻突然被身後的夏仁讚拉住。

他光著白花花的腿,在暈暗的燈光下,扯著華思,看起來楚楚可憐:“我冷。”

順道撅了撅嘴,這副場景,擱在十三歲的青澀少年身上,是該有多萌。

而華思只覺得置身寒風之中,一抖。

“你故意的?”

事兒好像只有自己不知道一樣。不管是讓夏仁讚去找赤紮木的孟義,還是讓華思陪著他來的夏仁讚。

“你們不也是故意的。”夏仁讚嗤笑了一聲,帶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諷刺臉,似是看破一切。

“我……”難道說我不知道?華思嘆了一口氣,也解釋不清,也沒有給他解釋的必要,“看怎麽收拾這爛攤子吧。”

“那要看你給那赤紮木將軍用的什麽針了。”

“……”華思默默摸出插在衣袖子裏的銀針,卻突然大驚失色。那裏,剛在冷風中吹了一會兒,竟然都變成了黑色。

“我什麽都不知道的。”華思楞楞地道,“這針……”這不是一直待在自己身上的針嗎?有個頭疼腦熱,還拿來治過病的。

“赤紮木在契丹還是很有威信的,尤其是那些主張入侵我大同的莽婦,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不放。我看和談多半進行不下去,趁現在趕快逃吧。出了這契丹的地盤,才能安全。”

面對夏仁讚的當機立斷,華思卻猶豫了:“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

“還怎麽挽回?把你交出去做個替死鬼?”

夏仁讚連回去收拾的打算都沒,直接讓華思帶著他跳了墻頭。兩人運氣倒好,城外有商隊耽擱了進城的時間,用披在夏仁讚身上的狐裘換了匹馬。腳程是快了很多。

這是華思第一次跟一個異性,還是一個光著腿的異性,這麽近距離的接觸。本來這麽緊張要命的環境下,一些尷尬啥的是感受不出來的。

但是。這確定是名震朝野的夏小將軍本人?

夏仁讚本來是正兒八經坐在華思身後,扯著她的衣服的。

見她急於跑路,也沒註意。就偷偷地環上了她的腰。又跑了一陣子,見她沒有反對,就把臉偷偷地貼上了她的背。又過了一會兒,見她也沒有反對,整個人都貼上去了。

靈鷲山下,住著一對老婦。八十的歲數,超過七十年的感情。那婦人年輕的時候是個紈絝富二代,身邊美男環繞。

老夫拍著瘸子的肩膀告訴他:“一看年輕人就是為情所困,在這空山裏能守著什麽呢?喜歡一個人,就要不要臉的去追。不要想著什麽配不上她。你不去追,怎麽知道最後她不會喜歡上了你呢!即使不是喜歡上了你,努力存在過,說不定她就離不開你了呢!”

就像那老夫,在老婦所有的桃花中,絕對不是最優秀的。可是最後走在一起的,不只剩下了他。

瘸子澆灌著他的竹子,是啊,要是一切能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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