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還不相信我說的？我可從未騙過你什麽。”鄭旦看程笑重覆著說了遍，只覺得她這眼神裏正透著濃濃的不信任。

雖然現在她的確是沒有怎麽化過妝的，時隔了這麽久重新嘗試很有可能沒有以前那麽的嫻熟，但她所說的這些可全部都是真的，沒有半句假話。

“哈哈哈哈，沒有沒有，我只是說說而已，沒有不信你。”程笑看著她如此認真解釋的樣子，不禁大笑了起來。

“明日一早你過來，現在這麽晚了，化妝也不合適，明日我再給你化妝，看看我的實力，看你還敢不敢小瞧我！”

只見她正信心滿滿地說著，一邊還擺手做了個拍胸脯的手勢，看得程笑又不禁輕笑了陣，方才心底的擔憂好似也消散了開來。

“好好好，明日我過來就是了，你也早些休息，我沒有怪你什麽，我知道你這麽做也是出於好意。”

只是這其中出了點意外而已，但這些她也不是不能理解，這已然是再正常不過了。

“可還是好心辦了壞事不是？嗯，你也早些休息，明日我再給你化妝。”

鄭旦輕嘆著聳了聳肩，早知如此她該在問了程笑之後再做決定的，如此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誰讓她起先想要給程笑一個驚喜，所以隱瞞著沒說，這才導致了如此後果。

“好，你也好生休息。”程笑微微點了個頭，之後便走出了這房間。

次日，鄭旦比以往一直早起的程笑起的還早些，一大早的就趕到了她的房間，將她給拽了起來。

昨晚一直想著出宮大計的程笑其實睡得特別晚，這下給人叫醒她迷糊中還沒有醒過來，只半夢半醒地囈語了幾聲。

“啊，啊，哦，好……”

這邊在程笑囈語回應，想要再多睡一會時，以往一直很是柔弱的鄭旦卻是突然間似是爆發了出來，直將她從床上給拽了起來。

猛然醒了來的程笑忙揉了揉眼睛，緩和了好一會才發現這突然間走了過來的竟然是鄭旦。

此前一直是她去鄭旦的房間，很少有她來自己這裏的。

“這一大早的，是出什麽事情了？”程笑還一直處於很懵的狀態，說話時也一邊打著哈欠，像是睡意又席卷了過來。

“我來彌補昨天犯下的錯誤啊，快起來，梳洗好了我給你化妝。”鄭旦很是豪氣地說著，這幅模樣完全跟前兩日的她大相徑庭。

程笑梳洗了後，鄭旦便將她拉到了自己房間，讓她坐在了這鏡子前。

只見程笑正微微低垂了下頭望了眼這桌子上的這些個化妝的瓶瓶罐罐，這鄭旦怕是將壓箱底的這些東西都給翻了出來了罷？

因為在這之前她都並未看到過這些東西。

“你先閉上眼睛，待會我讓你睜開的時候，你再睜開，放心，我一定會化得很好的。”

鄭旦擡手正拿起了其中一個乳液狀的東西，似是要準備往程笑臉上塗。

“好。”程笑張了張口，似是還有些什麽別的話要說，只是這話說到了嘴邊，卻又只剩下了一個字。

罷了，既是相信了她，那麽就放心讓她去做便是。

何況她跟鄭旦此刻已經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人了，對於她的為人這些，她也還是了解的。

直到過去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鄭旦這才放下了手中的這東西，看著面前的她，正蹙眉思索了下。

“好了沒？”程笑看她停下了動作，也不禁問了一句。

鄭旦看著她正要將雙眼睜開的樣子，於是忙補上了一句，“哎，你等會，還沒好，等我一下。”

只見正當又拿起了其中的一東西，在她的臉上多點了幾處痣，這樣看起來會更顯得要平凡些。

程笑眼珠子微微轉動了下，但也沒睜眼，只靜靜地等著她，又過去了好一會，在她即將要坐不住了時，終於聽到了鄭旦說了“可以”二字。

忙睜開了眼的程笑正看著鏡子裏的這個人，臉型輪廓跟她還是極為相似的，只是皮膚因化妝了過後變得更為暗沈了些，還點了幾個痣，看著整個人已然沒有最開始那麽明艷了。

尤其這臉頰腮幫子的位置她還特意點了一些細小且密集的斑點在上邊，還真完全看不出來她的本來面目了。

“哇，真的不錯，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啊？”程笑十分驚喜地湊近了銅鏡，更仔細的打量了下裏邊的這人。

起先她預想過，只要能將自己的膚色變得暗沈些即可，這樣她也很滿足了，不想結果是這樣的讓人意外。

“讓你相信我，總沒錯吧？這點信心我還是有的，我既是答應了你，自然會幫你做到的，畢竟此事也是因我造成的。”

鄭旦輕笑著看著她，只是在說起昨日的事情時她還是十分的愧疚，畢竟如果不是她，這面具也不會全部失去用處。

看她雙眼腥紅像是要哭出來了的樣子，程笑忙擡手輕輕地攬過了她的身子，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正沈聲安慰。

“沒事，反正你現在也彌補回來了不是，再說你這也不是故意的，幹嘛要這麽說自己。”

鄭旦忙微微點了點頭，自己在冷宮裏待了這麽長的時間，還能在這裏遇到她，這真的是上天給他們的緣分，她一定會好生珍惜的。

“嗯嗯，我們都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了。”

只見鄭旦正深吸了口氣，於是也擡手輕輕地拍了下程笑的後背，也讓她多休息一下，別讓自己那麽的累。

程笑對此也微微點頭答應，但因她們要出宮的計策，也還是必須得出去打探一下才行。

不然這事擱置，在這皇宮裏待得越久，她們也會更為危險。

“你出去註意安全，如果有人進冷宮我會幫你應付的。”鄭旦讓她放心前去，這裏她一人可以應付得了。

不然她們一起出去，一旦有人來了冷宮就真的完了。

“好。”程笑抿唇一笑。

但後邊當程笑轉身要走出這冷宮時，正站在後方的鄭旦卻又小跑著忙走上了前去，沈聲將她給叫了住。

程笑驚詫不已地轉頭看向了突然叫住了自己的她。

“怎麽了？”

“你說這出宮的地方在禦花園，說不定是什麽機關，亦或者這通道在水下也有可能。”鄭旦忙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按著這兩個方向來找，說不定找準這通道的可能性會更大上許多。

水下通道？程笑微微挑了挑眉，其實起先她也有想過這樣的一個可能，只是上次出去時太過匆忙，來不及細查。

“我會多註意的，你在冷宮也小心些。”程笑目光堅定地點了個頭過後便徑直走出了這冷宮。

鄭旦一直目送著他離開，直到再也看不到了她的背影了過後才轉過了身子走回了那邊坐下。

但願真的能找到出宮的地方，她如此祈禱著。

彼時已然出了冷宮的程笑終是忍不住下意識的輕撫了下自己的臉，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那銅鏡裏的樣子來。

那駭人的長相是她？

這想法也僅是快速地在她的腦海裏閃過了那麽一下下，沒過一會她便緩步朝著禦花園走了過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之前宮裏因為賢妃一事，以為禦花園裏鬧鬼，總之在這一路上，她都鮮少有看到人從這裏經過。

“那些做法的法師也走了？”程笑自言自語地喃喃了一句，於是又看了眼這四周，還真覺得很是奇怪。

起先因做法一事這裏還很是熱鬧的，怎麽突然間這麽冷清了。

“法師走了，感覺一路過這禦花園都陰森森的。”

正當程笑想朝著那邊走過去，卻見從拐角處走了過來的那兩宮女正在低聲討論著這件事。

“誰說不是呢，之前還有些娘娘會在這裏散步賞花的，現在連個人影也鮮少見著。”

“噓，快別說了，萬一碰到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怎麽辦。”

程笑微微頷首貼著墻站著，等她們走遠了些才微微擡起了頭，想起了她們方才談論的話，這唇角也不自覺地微微揚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

原來這裏人少是因為“鬧鬼”一事啊，那正好，反正她也是不害怕什麽鬼的，有什麽直接沖著她來就是了，她可不擔心。

程笑暗自望了一眼這四周，正想跟上次一樣走到那邊假山那邊，但這步子才邁出了一步，她便又縮了回去。

水下通道……她喃喃著重覆了下起先鄭旦跟自己說的這話，總覺得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於是在她深思熟慮過後，終是轉換了一個方向，走到了禦花園那邊鮮少有人經過的地方去。

這裏是她聽說過的宮裏最長的一處池塘，但這裏只是範圍略廣，並未達到能通往宮外的程度。

程笑又望了眼這四周，卻見四周根本沒什麽人，只能聽到她自己的呼吸聲，四周都極靜。

只見她正繞著這池塘走了一圈，分別選了四個地方將石頭扔了下去，想要測試一下這水的深淺，哪知都沒有聽到石頭落地的回聲。

按理說這宮裏的池塘應當不深啊，怎麽還沒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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