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哪怕方才沒有人願意站出來，程笑也不會怪他們的，畢竟這是個相當危險的事情，他們不願意去也是在情理之中。

因為哪怕是換做了是她，她也一樣不會願意過去的，這麽危險的事她才不想做，玩意途中出了什麽事情，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那是真的會危及到性命的大事！尤其在今日還有一人沒了命，其餘的人也危在旦夕……

“我去，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好的，沈沫姑娘，請姑娘給我一次機會。”只見這人正拱手站到了程笑低面前，咬牙沈聲道，那堅定不移的嗓音聽得眾人均是心頭一顫。

在眾人看向了他時，其中不乏有驚訝不已的，自然也有想要看他最後會有怎麽個結局的，采取旁觀態度的人，但他本尊卻始終面色沈靜，臉上並未表現出任何的悲戚以及豁出去了的那種大無畏的感覺，平靜得讓人只覺駭然之至。

“但你要知道，這一去，有可能會讓你沒了性命，即便是如此，你還願意過去？”程笑沈聲問道，一雙灼灼的眸子正緊盯著主動提議要去冒險的這年輕人，想讓他先考慮清楚了再說，不然到時候真若是出了什麽事情，這世界上可沒有什麽後悔藥可以吃的。

然而讓程笑沒想到的是，這人還真下定了決心要這麽做，哪怕是她跟他說出了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並且也做出了警告，但他卻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決定，並且一定要去，不放棄。

在精神著實讓程笑只覺很是欽佩，不過本著為他的生命負責的原則，她終是沒忍住再次確定了一下。

“你真的想好了要這麽做，不後悔？”程笑定定地望著他，這腳步也不禁走向了他，正在他身前不遠處停了下去。

“怎麽姑娘竟對我如何沒有自信？我說過我一定會做好的，相信我！”這人信心滿滿地道，甚至於還擺手做出了個發誓的手勢。

如此一來，程笑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於是便沈聲點了個頭，有問了下有沒有願意跟他同行的，還好這下有人見著他主動走出，也願意站了出來，她這便讓幾人一起過去，囑咐了好幾次讓路上註意安全。

行動的時候正定在了晚上，程笑派人去白日裏暗中調查看看他們內部的一些地形，以及將軍所在的位置。

但結果一出，卻是讓她很是洩氣，虧得她等了這麽久，到頭來卻什麽也沒能調查到，只知道些特別基礎的信息，在這點上程笑也很是煩躁，可見他們一副沈痛的樣子，也知道他們已然盡了力，這便沒有為難他們。

是夜，一輪皎潔的明月正高高的懸掛在了那浩瀚的夜空之中，給這茫茫天地間灑下了一地的銀輝，映襯得四周的事物上都好似給披上了一層輕靈的薄紗，恍然間給了人一種並看不大真切的錯覺。

正站在了房中討論著此事的眾人身上也倒映著窗外的月光，渾身都帶著些白芒的幾人看著有種恍若謫仙之感。

“你們幾個去的時候多註意著點，千萬要小心，一定要以保全自己的安危為主，一定要全身而退，明白不？”程笑壓低了聲音，一手正放在了主動提議的那人的肩頭上。

“放心，我們會的。”他朗聲一笑道，一副你只管相信我，不用擔心的樣子。

如此程笑也只得這重重地點了個頭，又強調了好幾次讓他們一定要註意自己的安危，不能出任何的事情，這才安心地放他們離開，但在他們幾人走時，她卻也還是一直在目送著他們，直到再也看不到了任何的人影，她這才作罷，轉身走回了屋子。

彼時的席江正靜靜地坐在那看著面上一陣失魂落魄的她，便不禁微微低垂了了下眼瞼，給她倒下了杯茶水，正將茶杯緩緩地遞到了她的面前，這才柔聲道。

“他們又不是什麽小孩子了，你這麽擔心他們做什麽，放心，他們會照顧好自己的。”

此前看她時常板著張臉，且還總跟自己保持距離，在有一段時日席江也以為她是個涼薄的性子，但相處下來才發現，這其實不過只是她偽裝自己的方式而已。

“但這麽危險的事情他們還是第一次去做，不知怎麽的，反正我這心頭總覺得有點擔心，你說他們該不會出什麽事情吧？”程笑感激地說了聲謝謝，正接過了他遞來的茶水抿上了一口，但不過眨眼的功夫，她便又擡眸定定看向了他，緊皺著眉頭擔憂地問道。

席江挑眉正看了眼門口的方向，隨之淡笑了一聲。

“到時別他們沒出什麽事情，最終倒是給你咒得出了事，這可太得不償失了。”

聽著席江這打趣的話，程笑神情卻是愈發凝重，一時也不禁白了他一眼，煩悶地道，“我很嚴肅的好不？能不能認真些，誰跟你開玩笑了。”

見她還真氣鼓鼓的轉過了身子，似是生氣了的樣子，席江忙走到了她面前安慰解釋著，“我，我不是有意的，不過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你別真往心裏去啊。”

然而饒是他說了這許多，程笑卻仍是並無任何的反應，甚至於連看也沒有看他，席江幹脆一咬牙，轉身正想走出去跟著前邊那幾人過去一探究竟時，誰知程笑卻正在此刻將他給叫了住。

“我沒生氣，我只是在擔心他們的安危而已，他們又不會武功，饒是學了些簡單的招式，但又沒實戰過，所以擔心他們能不能用得好而已。”

只見程笑長長地嘆息了口氣，這才微微低垂了下眼瞼，正看向了自己指尖的她一副很是無奈的模樣，想要幫他們卻又有心無力的，這樣的自己也讓她很是討厭。

“好歹也對他們有點信心不是，要相信他們一定是能完成的，別總對他們沒有信心。”席江輕笑著擡手輕撫上了她的肩，柔聲安慰著道，然她卻是肩上微微一抖，正將他的手給抖了下去。

“嗯，我會的，時間不早了，你早些休息，說不定明日還有一場惡戰呢，我們這麽多人，可都指著你。”程笑長長地嘆息了聲，隨之緩緩地站起了身來，只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後，這便收回了目光，轉身朝著外邊大步走了出去。

席江微微張了張口，似是還想說些什麽的他卻是只默默地看著程笑已然逐漸走遠的背影，便終是將那未說出口的話給咽了下去。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沈沫，你對我是怎麽個感覺？席江無聲地輕啟了薄唇，然這話卻是並未說出口，只能依稀看見他唇角一張一合的。

次日，程笑等人依舊是早早的起了床，然讓她怎麽也沒能想到的是，這一大清早的，竟是就傳來了一個巨大的噩耗——

“沈姑娘，你，你，你快跟我們去外邊看看，出事了，大事不好了，這次。”

程笑正朝著縣衙外邊走去時，在這半路上就給一人抓住了衣袖，連拖帶拽著朝著那邊走了去。

在這路上她本還想問問看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怎的一個個都如此緊張的樣子，但見眾人都紛紛朝著外邊走去，一路上都氣喘籲籲的，神情也凝重至極，連個說話間喘息的時間也沒有。

正當程笑趕到了縣衙門口時，一時腳下一軟的她險些沒能站穩，還好身後的席江忙下意識擡手將她給攙扶了住。

只見縣衙門口，正放著幾個血淋淋的人頭，排成了一條線，前邊那人頭上正用墨色長發給遮掩了住。哪怕是看不到這人的長相，但這地上還未幹涸的血跡，卻分明是在訴說著這血腥的事實。

也正走到了這裏的幾人見著了這場景，一時都不禁尖叫了一聲，只覺腹中一陣翻江倒海的他們難以忍住那股想要作嘔的沖動，於是紛紛轉移開了目光，沒敢再看向那方向。

這邊席江見著了場景，攙扶了住程笑的同時側身正擋在了她前邊，低沈的嗓音亦是隨之傳了來。

“聽話，別看。”

果然還真是給她想對了，他們還真沒了性命……只是那將軍未免也太喪盡天良了些，竟采取了這等殘忍的方式取了他們的性命，甚至於還將這東西送到了他們這裏，這是想要以此警告他們，若是他們不投降的話，他們就會踏平這裏，這幾人便是他們的下場？

不得不說，這將軍也真不是什麽好人。

但凡是一個稍微正常些的人，也定然不會采取這樣的法子。

“他們，他們真是太過分了！”程笑嗓音沙啞地低吼，手下也不禁緊攥成了雙拳，好似連著她自己都能聽到自己關節正在咯咯作響的聲音。

眾人緩和了好一陣，這才從方才的驚愕之中回過了神，於是這便都紛紛看向了程笑這方向，不用問也知道這幾個人的身份了，怕正是她昨日選中的人。

“他們是給鎮壓軍發現了，所以才會如此的吧？你真覺得，我們能鬥得過朝廷？”一人沈聲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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