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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三更合一】消散……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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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氣將周圍的一切吞噬, 八個人仿佛站在黑洞當中,什麽都看不到。

溫度驟降,寧騁和牧旻野還有嚴易彬三個人下意識抖了一下, 搓著手臂向林戚的方向站了站, 警惕地看著四周。

婉葵飄在半空中臉上帶著怒意, 一雙黑白異常分明的眼睛瞪著林戚,可是就是不回答她的問題。

但是林戚並不懼怕, 和她對視著, 又問了一遍:“你的孩子呢?”

她問得再詳細了一些, “當初那個術士的法術不只是讓你受孕吧?”

婉葵瞬間頓住, 臉上的表情變了變,周圍的陰氣漸漸收起, 四周的環境恢覆正常。

寧騁猛地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天啊, 嚇死我了, 以為自己死定了,怎麽突然就發火了呢。”

說完他才發現他們居然回到了牧宅的密室,看來他們已經徹底脫離了回憶。

相比環境,他們對於林戚的話更加不解, “什麽意思?孩子生下來不應該被養大嗎?”

“牧母還能害死自己的孫子不成?”

林戚卻搖搖頭, “首先,那個孩子要真的是牧母的孫子。”

“你們不會真的以為,做了法就能生孩子吧?”

他們一楞:“什麽意思?”

林戚嘆了一口氣, 看著這三個小傻子,“那個孩子養不大的,因為他不是真正的人類。”

“他是吸收了牧府的人和婉葵的氣化為人形,是江湖術士為自己煉的小鬼啊。”

三個人都楞住, 滿臉的不可思議,這句話明明每個字都認識,但是放在一起卻聽不懂了。

聞弋欽卻沒有絲毫意外,垂眸揣著手。

婉葵沈默了幾分鐘,大笑出聲,笑著笑著哭了起來,流出血淚,“是啊,是個小鬼,樣子真的很可怕,和我想象的樣子一點也不像。該死的術士想把他帶走,但是怎麽能呢,不管怎麽樣也是我的孩子啊。”

血淚順著臉頰低落下來,婉葵看著手背上的血滴,又幸福的笑了起來:“我的孩子當然要回到我的體內。”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林戚的眉心瞬間蹙緊,“你吞噬了那個小鬼。”

但是說完卻發現有些不對勁,她又問道:“不對,如果你真的吞噬了小鬼,力量會非常強,那個江湖術士沒有厲害到那個程度。”

“為什麽會把你封印?”

婉葵猛地楞住,笑意漸漸變成了疑惑,“是啊,我好像差點就要殺死那個該死的術士,為什麽會被他封印呢?”

她雙手抱著頭,臉上的表情變得痛苦,“為什麽呢?我好像忘記了什麽。”

淚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這一次留下來的不是血淚,而是晶瑩的淚珠。

她看著指尖的淚珠,越發不解,“為什麽,突然有一種好難過的感覺,好絕望,可是我想不起來了,真的想不起來了。”

她身上的陰氣不自覺地擴散開來,喃喃自語漸漸變成了低吼聲。

林戚意識到不對勁,連忙道:“後退!”

但是旁邊的牧旻野根本沒反應過來,只看到婉葵夢得擡起頭,一雙眼睛變得血紅,身上突然出現了幾個血洞,不停地向外湧著鮮血。

她像是失去了理智,“都是因為你們牧家,如果不是你們,我也不會變成這樣,他也不會死,也不會……”

牧旻野和婉葵的視線對視的一瞬間,整個人直接僵住,全身的汗毛豎起,叫囂著危險,但是雙腳像是被釘在原地了一般,一動也動不得。

婉葵猛地出現在牧旻野的面前,捏住他的脖子慢慢提了起來。

牧旻野雙手握住婉葵冰冷的手腕,拼命地掙紮著,想要求救但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手中感受到她身上附著著一層黏膩的血液,腦海中瞬間閃現出她被活生生釘死在棺材中的一幕,掙紮漸漸停了下來,慢慢對上婉葵滿是憎恨的雙眸。

他的嘴唇一啟一合,替祖宗們說出了那句話。

‘對不起。’

婉葵的手猛地一頓,像是被他眼中的歉意刺到,一下子將牧旻野摔到一旁,他劇烈地咳嗽著,低垂著頭看不出神色。

林戚本來想要上前,但是突然想到什麽,又默默退了回去。

婉葵的雙眼依舊充著血,身上的血洞也沒有消失,她對著牧旻野怒吼道:“你以為一句簡單的對不起就有用了嗎?你們牧家對我的所作所為,即便是一萬句對不起也不能償還!”

她的眼神陰狠下來,五指成抓,蒼白修長的手指襯得黑色的指甲越發恐怖,“既然覺得對不起我,那就去死吧!”

話落她猛地向牧旻野沖了過去,就在之間要碰到他心臟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出現擋在他的面前。

下一秒便聽到嚴易彬的悶哼聲,婉葵的指甲已經戳進他的身體裏,血瞬間將他的衣服染紅。

牧旻野的眼睛猛地睜大,“易彬!你沒事吧!”

婉葵看到這一幕,像是冷靜下來了一些,冷哼一聲,抽出嚴易彬身體中的指甲,指甲尖已經被鮮血染紅,用力甩了一下手,將血珠甩在地上。

嚴易彬捂著胸口搖搖頭,“沒事,皮外傷,你沒事就好。”

牧旻野看著嚴易彬染紅的胸口,眼圈紅了起來,“你幫我擋什麽啊,這是我們牧家欠她的,和你沒關系啊。“

林戚上前兩步,畫了一道止血符融進嚴易彬的身體裏,胸口的血瞬間止住,但是他的嘴唇依舊蒼白。

他蹙了蹙眉,嚴肅的對牧旻野道:“那是牧家欠她的,不是你欠她的。”

牧旻野的嘴唇顫抖,想要說什麽,還是沒說出來,看著嚴易彬的表情十分感動。

【啊,嚴易彬居然給小少爺擋了這一下,他們的關系也太好了吧。】

【突然有點感動,富二代之間還是有真友誼的,嚴易彬應該真的很重視小少爺,要知道在這種情況,一般人可不敢擋啊。】

【是啊,我之前還覺得他有點奇怪,這麽看他人真的好好啊,我也有點感動了。】

還在彈幕感動的時候,婉葵卻突然奇怪的笑了起來,她上下打量著兩個人,眼神帶著深意,“真是好一幕兄弟情深的戲碼啊,你們的關系……”

“可,真好啊。”

她陰陽怪氣的樣子讓牧旻野的眉心擰得更緊,覺得有些奇怪。

林戚看著婉葵,手伸到包包裏摸到了那對珊瑚耳釘,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聞弋欽在她身後低頭湊到她的耳邊,“看來她是知道的?”

林戚點點頭,“應該是的,她恐怕還有自己的打算,我們再看看。”

聞弋欽突然握住林戚的手,把她向後拉了一下,笑道:“好,那你離我近一點。”

林戚覺得她的後背差一點就撞到聞弋欽的胸膛,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卻什麽都沒看出來,又被面前的三個人吸引了註意力。

全程吃瓜的寧騁捂著臉向旁邊挪了挪。

他又多餘了。

嚴易彬看向婉葵,突然道:“確實承認牧家欠你很多,但是不能把這些債都壓在旻野身上,你這樣對他,和當年加害你的那些人有什麽區別!”

婉葵臉上的笑意瞬間沈了下去,她突然附身捏住嚴易彬的臉頰,“你可真會說啊。”

然後小聲湊到嚴易彬的耳邊道:“你是不是就用這張嘴把那些女孩騙得團團轉?”

嚴易彬的瞳孔驟然緊縮,心臟仿佛漏跳了一拍,但很快又恢覆正常,“我說得不對嗎!旻野根本不知道那些事,你這樣對他不覺得不公平嗎!”

婉葵怒道:“不公平?那牧家當初讓我冥婚又讓我懷孕最後再釘死在棺材裏,不覺得對我不公平嗎?”

嚴易彬還想說什麽,但是卻被牧旻野擋住,“易彬,不用說了。”

他擡頭直視著婉葵,“你是不是不會幫我解除詛咒?”

婉葵冷笑一聲,“你未免也太天真了,為什麽要幫你接觸詛咒?”

“你們也看到了,牧家那麽對我,還把我的存在完全抹除,難道不應該留下一些痕跡嗎?”

說著,她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雙手合十拍了一下,充血的雙眼恢覆正常,笑道:“也不是不可以解開詛咒,你要是死了,你們牧家就可以徹底擺脫這個詛咒了。”

她的聲音低沈下來,帶著蠱惑,“要不要犧牲自己拯救這個家啊?”

牧旻野瞬間沈默下來,婉葵看著他的表情,失望地撇了撇嘴。

她剛要說點什麽,就聽到牧旻野的聲音,“是牧家欠你的,如果我的死能平覆你的怨恨,我也沒有白死。”

婉葵沒想到牧旻野居然會這樣說,她見過的膽小鬼太多了,她早就對牧家人失望了,沒想到幾百年後的小少爺是第一個說出這句話的人。

她揮了揮手,將一旁箱子中的匕首帶到牧旻野的面前,“相比殺死你,我更想看你痛苦的自殺,這樣我的怨氣才能平息哦。”

嚴易彬實在是看不下去,剛想說什麽卻被牧旻野搶先,“好。”

說著他居然真的撿起了匕首,然後沈默了幾秒鐘,就像是在思考該怎麽自殺一樣。

過了幾秒鐘,他慢慢把匕首舉了起來,放在脖子前,他的手微微顫抖,如果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是看過那些回憶,他無法置身事外。

【啊啊啊啊不要啊!不會真的要自殺吧!小少爺是無辜的啊!為什麽要這樣!】

【戚姐怎麽不攔呢?這不像戚姐的性格啊!】

【剛才戚姐好像想攔,但是突然看了門口一眼,不會是看到誰了吧?】

牧旻野握著匕首,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用力地劃向頸部。

可還沒等刀刃接觸到皮膚,突然出現一只手,打掉了他的匕首。

牧旻野猛地睜開眼,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正往外跑。

他想都沒想直接追了上去,“姐姐!!”

可是追到密室外面都沒看到牧甜的身影,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密室,“為什麽?姐姐為什麽不見我?”

“難道是生我的氣了嗎?那又為什麽阻止我自殺?”

婉葵卻突然想起來,她的眼神向旁邊瞥了一眼,“還能為什麽,因為你的好朋友啊。”

牧旻野楞住,傻傻地看著婉葵,“什麽意思?”

婉葵聳了聳肩,“你不是想知道你姐姐怎麽死的嗎?”

“問問你朋友就知道了啊。”

牧旻野不太明白,看向一旁的嚴易彬,剛想說話卻看到嚴易彬的臉色蒼白,閃躲著他的目光,握著胸口處的手也微微顫抖。

他的腦海中突然閃現皮影戲中的那一段,姐姐是被渣男拋棄了。

再聯想最近每一次提到姐姐的時候,他奇怪的表現。

牧旻野像是明白了,但是又不太明白。

婉葵的意思難道是,嚴易彬就是那個拋棄姐姐的渣男?

可是不對啊,如果這樣的話,為什麽姐姐死後他一直盡心盡力陪他追查姐姐的死因?甚至陪他回老宅?難道他不心虛嗎?

牧旻野實在接受不了,剛才還給他抵擋女鬼攻擊的兄弟,居然是害死自己親姐姐的渣男。

他下意識看向林戚,卻看到她絲毫不意外,眼神沈沈地看著他。

他的心瞬間沈了下去。

【???啥玩意?是我想錯了嗎?】

【啊這…不是吧,婉葵的意思就是這個吧,有點難以置信,也有點難以接受。】

【是啊,剛才還感動得痛哭流涕,怎麽突然就變成渣男了呢?】

【其實吧,之前也不是毫無預兆的,仔細回想,每一次提起姐姐,嚴易彬的表情都很奇怪,而且都要主動打斷話題。】

【這麽一想好像確實是這樣哎,而且之前被帶到戲臺上,聽到姐姐唱戲的聲音,他當時的表情超級難看,本來還以為是嚇得,這麽一想不太對勁啊。】

【還有進入回憶的時候,他是畫匠,這個角色安排就很引人深思了,婉葵肯定是故意的!】

【天啊,為什麽要這樣啊,感覺嚴易彬真的當小少爺是朋友,為什麽要這麽對他姐姐啊,太殘忍了吧,還陪他查找線索,他怎麽敢啊!】

【不會有什麽隱情吧?我記得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應該不至於做這麽絕吧。】

【我太心疼小少爺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完全把他二十多年的世界觀給掀翻了啊。】

嚴易彬一直一言未發,全程低著頭,只有手在微微顫抖。

牧旻野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擡頭看向他,聲音顫抖得離開,甚至能聽到牙齒打顫的聲音,“易彬,你告訴我,是真的嗎?”

還沒等嚴易彬回答,一道溫柔中帶著急切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不要問了!”

牧旻野的身體僵住,慢慢回過頭。

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人站在門口,穿著一身碎花長裙,黑發微卷披在身後,長相溫婉秀氣,看上去和牧旻野有著幾分相似,但是比他的張揚要內斂許多。

但是她的身體是呈半透明狀,地上也沒有影子。

牧旻野的眼睛瞬間紅了,直奔門口的女人,“姐姐!!”

他已經很久沒見到姐姐了,就連姐姐的最後一面也沒見到,這樣看著姐姐,就好像她還活著一樣。

婉葵看到牧甜挑了挑眉,還對她招了招手,她沒有搗亂,一副看戲的樣子坐在椅子上,絲毫沒有剛才歇斯底裏的樣子。

牧甜也眼圈紅紅的,看著牧旻野淚汪汪的樣子,想要給他擦一擦眼淚,但是手剛擡到一半,又慢慢放了下去。

牧旻野一把抓住她的手,手心中冰涼的溫度讓他的淚水控制不住地湧了出來。

他用臉頰貼著牧甜的手背,“姐姐,你為什麽不碰我,為什麽要見到我就走,是討厭我了嗎?”

牧甜搖搖頭,柔聲解釋道:“怎麽會,我最喜歡小野了,只是……”

“我已經死了,身上的陰氣會讓你不舒服的。”

牧旻野連忙搖搖頭,“怎麽會,我都在宅子裏待著兩天了,這不也什麽事都沒有嘛!”

牧甜猶豫了一下,“你當初在密室見過她之後,每次遇到類似的事就容易生病,我擔心…”

牧旻野楞了一下,終於明白這麽多年有的時候無緣無故生病發燒,居然是因為這個。

但是現在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的表情變了變,指著嚴易彬,“姐姐你告訴我,是不是他害死你的!!”

牧甜下意識擡頭和嚴易彬對視,眼中飛速閃過一絲悲痛,但還是搖搖頭,“小野,你冷靜一點,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我確實不是自殺,但是也沒有人害我,那天我只是心情不好想去散心,突然一陣不舒服,腳滑就掉下去了。”

說完看到牧旻野臉上明晃晃的不相信,還是一副倔強的樣子看著他,這樣的他和小時候的樣子一模一樣。

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吧,確實是想去自殺的,但是卻退縮了,想到爸爸,想到你,我死了你一定很難過,我們說好了要一起旅游的,雖然…”

她頓了一下,繼續道:“遇到了一些傷心事,但是家人還是最重要,只是沒想到突然發病,失足掉了下來,應該這就是命吧。”

牧旻野盯著牧甜看了幾秒鐘,確定她這次說的是真話。

一想到牧甜懷揣著什麽樣的心情去自殺,他的心裏就難過得不行,他哽了一下追問道:“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麽,告訴我好不好?”

“你不是和我最好了嗎?為什麽什麽都不告訴我呢?我真的很難過。”

牧甜從小到大最看不得牧旻野的這個表情,每一次看到她都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但是這件事她真的不想再說。

她搖搖頭,“小野別問了,我都已經死了,追究這些事情已經沒用了。”

牧旻野的眼睛瞬間瞪了起來,音調也猛地拔高,“怎麽可能沒用!姐姐或許不想追究了,但是我一定要知道姐姐發生了什麽,找到害死姐姐的人,一讓這個渣男付出代價!”

牧甜還在猶豫的時候,林戚突然開口,“說吧,不說的話,他永遠都會想著這件事,你不想這樣,不是嗎?”

牧甜看著林戚和聞弋欽,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她這個普通的鬼魂,並不是厲鬼,兩人散發的氣息讓她有些懼怕。

林戚突然想到什麽,上前一步畫了一道符打進牧甜的魂魄裏。

“現在不用怕了,厲鬼不會影響你。”

婉葵有些無辜的攤了攤手,“我可什麽都沒做,我們也算相識一場,不會為難她的。”

林戚瞥了她一眼,“她只是普通的鬼魂,你就算什麽都不做,也會讓她不舒服。”

婉葵恍然大悟,“這樣啊,這我就沒辦法了。”

牧甜瞬間舒服一點了,她感激地對林戚點了點頭,看著牧旻野依舊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她,一副不的道答案不罷休的樣子。

她實在是沒辦法,緩緩開口:“其實和你們在皮影戲上看到的差不多,我確實是喜歡易彬的,他也明確拒絕過我,是我一直癡心妄想。”

她下意識看向嚴易彬,這一次嚴易彬沒有再閃躲視線,滿臉愧疚的看著她。

牧旻野確實一直都知道姐姐喜歡嚴易彬,但是她的情緒太過內斂,很少表現出來,就以為她放棄了,怎麽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牧甜繼續說了下去,她的聲音又輕又柔,提到這些事情沒有絲毫的怨恨,臉上也淡淡的,“有一次看他喝醉了就很擔心,沒想到就…”

她頓了一下,大家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在那之後,我本來想當做沒發生,但是他找到我說想要試一試,其實我的內心知道應該拒絕,但是看著他真誠的眼睛,還是沒忍住答應了,只是…浪子永遠是浪子,不會定性的。”

嚴易彬看著牧甜,心裏說不出感覺,他確實從來沒有喜歡過她,但是在聽到她自殺的時候內心還是觸動的,甚至滿是懊惱,如果他沒有說那麽絕情的話,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些事。

現在看著牧甜的眼中沒有一絲情意,說出這些往事就想說著別人的事情一樣,他的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

牧甜並不知道嚴易彬的想法,她接著道:“剛開始幾天我真的很幸福,這完全就是我夢中的情景,可漸漸的他又開始恢覆本性,看著他和其他女人同進同出,我的心很痛,就在那個時候,檢查出來懷孕了,當時我也懵了,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如果有了孩子,他會不會就回心轉意了?”

“現在想一想,這個想法多蠢啊,如果真的有用的話,他恐怕早就已經結婚了,怎麽還會輪得到我呢。”

“在說之前我猜想了很多他的反應,唯獨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冷漠的兩個字,打掉,我當時真的很難過,也不受控制的說了一些難聽的話,再加上那天淋了一些雨,孩子就……沒有了,我想她應該是知道自己有個心思不純的母親,還有個不愛她的父親吧。”

牧甜以為自己死了之後,再提到生前的事情已經能夠平靜的對待,但是提到這個孩子,她還是忍不住難過。

林戚聽著牧甜的遭遇嘆了口氣,突然註意到還坐在椅子上的婉葵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眼睛發直,雖然沒有表情,但是卻讓人感覺到她在哭。

牧甜最後說道:“沒有了孩子之後,我想去散散心,後面的事情你們就知道了。”

【嗚嗚嗚嗚我真的淚奔了,姐姐好溫柔好溫柔,這樣的女孩子為什麽要受到傷害啊!我恨死嚴易彬了,他真的…】

【這一期太難過了,真的太難過了,不管是婉葵還是姐姐,為什麽都這麽絕望,如果姐姐和小少爺說的話,她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她不會說的,說了之後就等於讓小少爺和渣男鬧掰,以甜甜的性格不會做這樣的事。】

【可是,她這麽溫柔這麽體貼,受傷害的還是她,那還不如自私一點。】

【我哭傻了,明天眼睛肯定要腫了,太難過了。】

牧旻野聽完了牧甜的遭遇,半天沒有動作,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拳。

牧甜太了解他了,一眼就看出他現在的狀態不對,她剛想上前一步,就看到牧旻野猛地轉身給了嚴易彬一拳,順勢將他壓在地上,一拳接著一拳的砸在他的臉上。

“你為什麽這麽對我的姐姐!我們一起長大,姐姐對你還不夠好嗎!你不喜歡她不會和她好好說嗎?為什麽要這樣!!”

“姐姐哪裏對不起你!我們哪裏對不起你!!”

牧旻野說著說著聲音帶著哭腔,拳頭從他的臉上轉移到地面,“你做了那些事,為什麽又要陪我查姐姐的死因!為什麽又要安慰我!為什麽幫我擋那一下!”

“為什麽!!”

嚴易彬全程都沒有反應,咬牙忍著牧旻野砸下來的拳頭,忍著胸口的疼痛,紅著眼圈道歉著:“對不起,是我對不起甜甜,對不起你。”

牧旻野猛地擡頭,眼中滿是血絲,“這聲甜甜你真的叫得出口嗎!!”

嚴易彬眼中帶著痛苦,“是我的錯,我不是人,我真的是想重新開始,但是,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那天我也在氣頭上就把她一個人留在路邊,但是後來有回去找她,看到她全身發抖就送去了醫院,我當時以為她懷孕是假的,因為很多女人都用這個借口,沒想到是真的,我當時也傻了。”

“如果知道是真的,我絕對不會說出那樣的話,我雖然不喜歡甜…牧甜,但是也是一起長大,也是青梅竹馬啊。”

越聽嚴易彬的解釋,牧旻野越是生氣,他又對著牧旻野的臉一頓揍,揍得他鼻青臉腫的。

牧甜看著兩人的樣子,有些著急,“你們不要打架呀,我就怕說出來會這樣才一直都沒有說。”

嚴易彬勉強的對牧甜笑了笑,“沒事,我確實該打,是我的錯,挨打是對的。”

婉葵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津津有味的看著三個人的恩怨,看得正開心的時候,林戚的聲音傳了過來,“你並不是真的想殺死牧旻野,你究竟想做什麽。”

婉葵這才發現林戚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旁邊。

她沈默了半晌,說道:“我確實不會殺了他,就像那位公子說的那樣,殺了他我和當年加害我的人有什麽區別呢。我只是想讓牧家的人知道我的遭遇,讓牧家的後代帶著愧疚活下去,這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報覆了。”

林戚想了想,把其中一個珊瑚耳釘遞給她。

婉葵一楞,差一點忘記了這個東西,她接過珊瑚耳釘的瞬間就變成了了一根染了血的白玉簪子。

她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當年的記憶,楞在原地。

過了幾分種,突然大笑出聲,這讓還在打架的三個人都看了過去。

婉葵笑著笑著又哭了出來,“原來是這樣啊,小時候和師傅一起學唱戲,遇到一個算命的說我命苦,一生不順,甚至死於非命,師傅不信打發了算命的,算命的還說我會害了師傅和身邊所有愛我的人,看來都是真的啊。”

聽到最後一句話,林戚猜到了一些,“你想起什麽了?是想起當初為什麽被封印了嗎?”

婉葵的淚水控制不住的砸下來,但是嘴角還倔強的揚著,“是的,當初我想殺掉該死的術士的時候,他卻拿出了昭哥的魂魄威脅我,甚至當著我的面讓昭哥魂飛魄散,我當時瞬間崩潰,一時不察就被那該死的術士封印了。”

說著她冷哼一聲,“不過那該死的術士做完法術也是撐不了多久了。”

林戚楞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聞弋欽,原來他們都猜錯。

這個陣法並不是術士心慈手軟,而是他只能做到這一步。

婉葵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果然是我的命不好,不不不,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遞給封信,他就當我是嫁人了該多好,就不會慘死,也不會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都是我的錯啊。”

她回想著昭哥魂飛魄散時還安慰她,讓她不要難過,是他的錯,沒有早一點找她,是他無能,沒能救她出去。

突然覺得這一切都無趣起來,害死她的人都已經死了,甚至不知道要找誰報仇。

就算報了仇又有什麽用呢?

她在意的人都回不來了,轉世也見不到他了。

林戚聽出婉葵聲音中的絕望,低聲道:“既然你不想報仇,我可以送你走。”

她不能說轉世就會幸福,但是她能做的只有讓婉葵回到當初的模樣,送她離開。

婉葵笑了起來,笑得像是哭一樣,聲音帶著顫抖,“送我離開?可是就算離開了……我想見的人也見不到了啊。”

“我啊,活著的時候在等,等他回來,等有人救我,但是都沒等到,死了之後又在等,等封印解除,等報仇,等得太久了,我已經不想再等了,太累了。”

她低頭溫柔的看著手中的白玉簪子,“他說他最喜歡聽我唱戲,我就一直唱下去,這是他第一個送我的禮物,讓我戴著這個嫁給他,自從他走後,我每天晚上都在夢到我們成親的樣子,期待著我們成親後的樣子,但是怎麽也沒想到我會穿著嫁衣,嫁給一個死人,甚至被釘死在棺材中。”

她猛地擡頭看向林戚,“你說這一切是我的錯嗎?或許我當初就不應該……”

還沒等她說完,林戚猛地上前一步,擁住婉葵,輕拍著她的背部,柔聲道:“不,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錯,錯的是他們,錯的是那個時代。”

“你保護了師傅和師兄師姐還有師弟師妹們,你信守了和他的諾言,你沒有遷怒與牧家後人,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什麽錯都沒有。”

婉葵的身體從僵硬變得柔和,臉上帶著釋懷的笑容,她身上的嫁衣慢慢變成了那身青色的戲服。

她又變回了最開始婉葵的樣子。

她的手顫抖了一下,還是慢慢上移,回抱住林戚,給關在牧府的時候她真的很害怕,多希望有人能給她一個擁抱,可是到死都沒有得到。

幾百年過去,終於有人能擁抱她,和她說出這句話。

“我,已經做得很好了啊…”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她的魂魄也在空氣中消散,手中染血的白玉簪子隨她一同消散,就像是陪著她一般。

椅子上的那根木雕也隨之破碎,在地上變成一灘灰塵。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傻了,寧騁下意識問道:“婉葵她…是離開了嗎?”

林戚沈默了一下,點點頭,聲音帶了一絲疲憊,“嗯,她離開了,去找她的昭哥了。”

聞弋欽上前一步,攔住林戚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

寧騁的身體晃了晃,眼中滿是震驚,怎麽也沒想婉葵居然是這個選擇。

【什麽意思?婉葵是被超度了嗎?】

【沒有……戚姐說的是她去找她的昭哥了,她的昭哥不是被江湖術士弄得魂飛魄散了嘛。】

【所以,婉葵自己選擇了魂飛魄散???為什麽啊!!】

【累了吧,經歷了這麽多,而且想見的人再也見不到,太累了。】

【我真的要哭死在直播間了,婉葵也太傻了,轉世這一切就都忘了,她就能能重新開始了啊!】

【既然這是婉葵的選擇,我們還是尊重吧,戚姐也是尊重了她的選擇。】

寧騁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對了,當初婉葵的師傅當年是真的被收買了,所以什麽都沒和那個大夫說嗎?”

但是這個問題誰也不知道了,如果沒有的話,為什麽沒有告訴大夫實話。

可是被收買了的話,婉葵得多可憐啊,她支撐了這麽久,就是為了師傅他們的安全啊,難道她的堅持一直都是無用功?

就在這個時候,牧甜突然道:“這個我知道一點,你們也知道婉葵把她的記憶給了我。”

“師傅和大夫是婉葵生命中唯二對她好的人了,師傅在婉葵被牧府帶走之後,變賣了所有的家產,也解散了戲班子,就是想救她出來,但是牧府和官府串通一氣,不管怎麽告都沒用。”

“師傅來牧府鬧也被打,最後被打得落了殘疾,之後就沒了消息。這些都是後來她才知道的,她其實很內疚自己錯怪了師傅。”

寧騁松了一口氣,“還好,還是有人在為她努力的,她沒有被拋棄。”

林戚嘆了口氣,“她從來沒有被拋棄,不管是她的師傅還是她的大夫,一直都是掛念她的。”

說完之後,她看向牧甜,“你呢?為什麽一直不離開?”

牧甜苦笑了一下,“其實我也不知道,死了之後就在四處游蕩,從剛開始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到後來可以控制自己的魂魄,甚至可以利用自己鬼魂的身份做一些事情。”

“但是現在我好想知道為什麽沒有離開了,”她看向牧旻野,“小野一直在追查我的事情,我放不下他,現在解釋清楚了,我想我也能安心離開了。”

聽到這話,牧旻野連忙沖了過來,“啊?這麽快就離開了嗎?我們,我們還沒好好說說話呢,我還想把這段時間的事情告訴你呢。”

牧甜摸了摸他的臉頰,笑容溫柔,但是說出的話卻無比殘忍,“小野,姐姐已經死了。”

“如果不是林小姐,我們恐怕永遠也無法見面,我就算不離開,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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