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翰沒有主動開口，他安靜地坐在那等白芷稍微平靜些。看著白芷，顧雲翰還是有些惻隱之心的，莫韻像極了白芷，難怪第一次見面莫韻就會覺得白芷像她的母親。

“對不起，我失態了。”白芷停下了擦拭的動作，很快就恢覆了原來清冷的樣子。

看著眼前的女人，顧雲翰突然想起了第二次見莫韻的情形，兩個女人不論在什麽時候都是這樣子顯得高冷不易近人。

顧雲翰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您有什麽話就說吧。”他是從不會在意別人的感受的，但是白芷畢竟是莫韻的母親，他多多少少還是要給些面子的。

白芷沒有直接說，而是轉頭看了眼窗外。巨大的落地窗外，路人行色匆匆，偶爾有情侶依偎著嬉笑走過，她的思緒慢慢地回到了二十三年前。

“那時候，z市的楓葉已經紅透了。”白芷有些自嘲地低頭說道，“我在z市念研究生，一次朋友聚會遇上了莫郇，也就是莫韻的父親，他當時在z市做生意。”

顧雲翰的嘴角輕輕上揚了一下，他沒有興趣聽白芷講述她的浪漫往事。

白芷本來就是在官場中成長的女人，察言觀色是她的強項，她自然知道顧雲翰的意思。白芷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緩緩說道：“不好意思，顧總，我想我的故事可能有些冗長乏味，我會撿重點來說的。”

顧雲翰看了眼手表點了點頭，距離莫韻下班還有一段時間。

“顧總，我看得出來，你很愛小韻，小韻能有你這個丈夫會幸福的。”白芷看了眼顧雲翰由衷的說道，她之前也看了不少關於莫韻和顧雲翰的新聞，知道顧雲翰對莫韻是真的好。

顧雲翰攪拌著桌上的咖啡淡淡地說道：“小韻是個讓人心疼的女人，如果你也了解她的過去，你就會知道她有多麽不容易。”

顧雲翰的話深深地刺痛了白芷，白芷放在桌上的手緊握了起來，指關節開始泛白。

白芷的微動作沒有逃過顧雲翰的眼睛，但是顧雲翰絲毫沒有抱歉的意思，他就是要讓白芷對莫韻愧疚，不管出於什麽原因拋棄莫韻，白芷都負有主要責任。

“因為父親為官有許多身不由己，所以他對我非常保護。我不知道該對這種過分的保護感激還是責怪，我雖然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卻還是天真的很。”白芷又停頓了一下，要她說出那段往事就是讓她再扒一次傷口。

“所以，在莫郇的一番熱烈追求下，我們很快就在一起了。”白芷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很明顯那段往事是令人難堪的，“直到我懷孕了，我催他和我結婚，他一直推脫，到最後，我的肚子已經顯形了，實在沒辦法莫郇才告訴我他在s市已經有了妻兒。”

看到白芷遲遲沒有下文，顧雲翰不得不問道：“所以，你就選擇當第三者把莫韻給生了下來？”

“我沒有！”聽到顧雲翰的話，一向鎮靜的白芷突然情緒激動起來。

白芷懊惱地用雙手捂住了自己還算年輕的臉頰，痛苦地說道：“知道他在s市有家庭後，我已經下定決心離開他，我不會當第三者的。可是，命運弄人，等我想把孩子打掉的時候，醫生告訴我孩子太大了，已經打不了了。”

顧雲翰的眼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欣喜，看來是老天要讓莫韻來到這個世上，否則這輩子自己可能就那麽平庸地度過了。

可是捂住臉的白芷卻是痛苦萬分，她忍著痛苦繼續解釋道：“我當時自己只是個學生，沒辦法只好通知我的父母。聽到消息的他們連夜趕來了z市，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們解釋肚子裏的孩子，我的父母誤以為我成了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很快就把我帶回了首都。幾個月後，孩子生下來後，我還沒來得急看她一眼，就被我的父親抱走了，他告訴我他已經把孩子送給了準備出國的一家人。”

白芷情緒太激動了，她忍不住再次落下了眼淚。當年在醫院的景象白芷還歷歷在目，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夢見那個從未見過面的孩子，夢到孩子在哭，她卻怎麽也抱不到。因為父親的自作主張，她好幾個月沒有和家裏人說過一句話。

“陳夫人。”顧雲翰把桌上的抽紙移到了白芷的面前，他無法理會白芷此時的心情，但是從白芷抖動的雙肩可以看出白芷真的是不好受。

咖啡廳裏的人來了又走，顧雲翰和白芷兩人桌上的咖啡早就涼了，他們兩人坐在角落裏聊了很久很久。

一直到天微黑，顧雲翰才從咖啡廳內走出來。S市已經是萬家燈火通明，想到莫韻已經先回家了，顧雲翰的心裏一陣暖意，宏光大廈高級公寓內終於有了個女主人在等著他歸家。

正是下班高峰期，車子堵得厲害。顧雲翰開了點輕柔的音樂舒緩一下激動的心情，下午白芷給他的消息太讓他震驚了，他需要時間好好消化一下。

白芷告訴顧雲翰，這麽多年她也一直在尋找女兒的下落，但是白家父母的嘴十分嚴，她從兩個人的嘴裏得不到任何消息，哪怕她以自己終身不嫁來威脅父母，她的父母也不肯告訴她把女兒到底送到了哪裏。

突然後面的喇叭響了起來，顧雲翰一驚急忙發動車子，他跟白芷的談話暫時還不能讓莫韻知道。一直以來，莫韻一直認為自己的母親是第三者，而且無情地拋棄了自己，要她一時接受完全相反的事實，需要顧雲翰的慢慢鋪墊。

白芷真的能幫上忙嗎？一路上顧雲翰都在考慮最後白芷對他說的話。莫翔的死成了個謎，盡管莫翔死不足惜，但是莫韻的清白不能毀在這件事上。

下了車，顧雲翰還是給徐偉打了個電話，吩咐徐偉把他們手上現有的線索全部轉交給白芷。陳力邦的勢力還是不容小覷的，而且這次白芷來的目的陳力邦是知情的，那麽莫韻的身後就多了一個靠山，有些時候官員的力量比商人來得強大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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