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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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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在人造叢林中蔓延,幾個穿著外城孤兒院統一服裝的女孩兒們圍站在一處,她們腳下赫然趴著一個同樣服飾的斷手女孩兒,烏黑的短發已然淩亂混雜進了泥土和草屑,新斷裂的傷口處不斷湧出鮮血,卻無法將身上防水防汙面料的衣裳留下丁點痕跡,暈死過去的她身子無意識的痙攣。

“武含冬這就是你貪婪的代價。”火紅眼睛的女孩兒以高人一等的身姿掃了眼地上的武含冬,在血水蔓延過來的片刻向後退了兩步,人造的泥土並不如自然泥土那般容易吸收液體,潔凈的黑色尖頭皮靴在地上蹭了蹭,“我們走吧。”

圍站著的女孩們留給地上武含冬輕蔑的笑容,慢慢離去,她們天真的臉上皆洋溢著殘忍的扭曲微笑,“竟然妄想成為音療師。還敢和我們搶奪中城學院的名額?真是自不量力。”

“誰說不是呢?明明是個異能廢材,竟以為會拉個那個什麽……古樂器,就自以為能登天了,也不想想沒有異能的她怎麽可能成功?”

“像她這種人就應該留在她應該呆的地方。”

“你是說外城垃圾場嗎?”

她們的話取悅了紅眼女孩,她揚起下巴笑了起來:“垃圾場?不錯,沒有異能的廢物們呆著的外城,可不就是垃圾場。”

說著笑著離開的她們沒有看到,地上趴著的武含冬身子在抽動了幾下之後,忽然睜開了眼睛,以胳膊肘支撐地面慢慢爬起,無意識的發出“嘶”的一聲,擡眼看去,斷臂映入眼簾。

武含冬烏黑的眼眸中閃過銳利的殺意,擡起完好的手,利落的在斷臂上方點下幾個止血的穴位,流著的血奇異的戛然而止,準備用牙齒咬下布料包紮,卻發覺身上的衣裳極為怪異,布料柔韌看不到針線縫合處,仿佛渾然一體,竟然咬不下片塊布料。

一顆顆精心培植的人造樹枝隨風擺動,樹葉相碰“嘩嘩”作響,武含冬短暫迷茫,這是在哪兒?自己明明應該在古武遺地,護著那個可憐人,被那幫子道貌傲然的家夥圍攻至死。難不成是被人救了,還換了身衣裳,可又為何斷了自己的手?這傷口絕非峨眉的劍法所傷。

武含冬微垂眼眸,感受了片刻,繼而皺眉驚詫開來,她的千瘡百孔的傷勢雖然痊愈了,可是內力竟然也沒了?!這太奇怪了,除非……

想罷,武含冬快速的檢查身體,一頭長發竟變作了短發,手上沒有因為練刀法而留下的糨子,渾身肌肉松軟無力,常年游蕩行俠的傷疤半點不見,只剩餘被人踢打的痕跡,但不可否定的是,這付身體要白嫩年輕得多。

確認後,武含冬苦中作樂的玩味一笑:“難不成是借屍還魂了?若當真如此,老天可真是待見我,讓我去將那幫子仇人殺光報仇嗎?”

彌漫在叢林中混雜著青草的血腥味將武含冬心中的驚疑不斷擴大。一陣淩亂的踏著草叢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驚擾了驚疑不定的武含冬。

武含冬見“自己”孤身受傷躺在此處,唯恐來者不善,下意識的運起輕功準備藏匿,只是身體並沒有常年練習中的反射動作,暗自可惜了一番自己幸苦得來的內力,挺著渾身的酸痛努力起身,向旁邊一處濃密的草叢走去。

可惜這番動作緩慢的很,一男一女出現在了武含冬的眼前,身穿與她身上衣料相似的衣裳。武含冬審視的看著二人,男的頭發呈現水藍色,年齡二十出頭,女的十四五歲,褐發,圓臉大眼。武含冬原本想要躲開,可對上女孩有些擔心和內疚的眼神,停了下來,這姑娘認識身子的原主人,默不作聲的讓對方攙扶住自己,聽著對方述說了一堆。

“含冬你怎麽樣了?我就說不讓你惹王美月她們了嗎?你怎麽就不聽話?服服軟,裝裝卑賤又不能死!反正我們這些異能廢材不都是這樣的嗎?你看看現在可好了,馬上就要考試了,這可怎麽辦?重新接好的手……那是廢了啊。”劉可欣(褐色頭發的少女)奔到了武含冬身前。

原本武含冬想弄清楚些自己的身份等等信息,可聽了半晌更加迷茫,這都是說的些什麽?雖疑竇重重,可她只是表示知道的點了點頭。

男老師(藍發男子)見到了武含冬的慘樣,無暇顧及武含冬不像是其他女孩那般哭哭啼啼,反而冷靜的嚇人的樣子,只是快速閃過“不愧是那個傳聞中清高的孩子”,快速用手腕上的光腦接通院醫務室:“有個女孩兒被割斷了手,請準備拼接再生,我們稍後就到。”,轉而在憑空展開的虛浮屏幕點通了運輸器,一個虛擬的小小白色懸浮車在他手腕半寸高處顯現而出:“主人,有什麽吩咐?”

武含冬雖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殺意,但還是立即做出防範的姿態,這幫子奇怪的人到底是怎麽回事?看起來不像是西域的打扮。不過從他們說出的話來分析,應該是來救“自己”的,方才這人在手腕上點了幾下,怎麽就飄出了一副會動的畫?難不成是鬼怪?

男老師平靜的報了個坐標,將地上斷手撿起,幾秒鐘後一輛飄浮在空中的白色車子停在了跟前。驚嚇得顏夕倒退兩步,可見對方似是習以為常,為不暴露身份,強自鎮定,暗想,這難不成是什麽妖獸?被馴服成了坐騎。

男老師快速的上了駕駛位置,對二人“快點上車,越快手接上的痊愈機會越大。”

武含冬暗自沈思:哦?縫合的手還可以痊愈?難不成自己真到了修真者的世界?似乎不像啊?她走南闖北,有幸見過一次傳說中的修真者,不是這幅打扮的。

劉可欣催促道:“我們快點上去。”

武含冬猶豫了一下,“好。”跟了上去,不動聲色的將驚奇收在眼中,這圓圓物體內部有著皮革包裹的椅子,那男人竟是在亮光的地方點來點去,透過兩側透明水晶,可看到外面快速逝去的景物,這東西似乎不是活物,而是人做的物件,可是那機關世家弄出的帶有靈魂的機關獸?

外面叢林退去,幾個在陽光下反射著光亮的古怪建築物,眾多和身處怪車一般無二的東西飛來飛去。武含冬立刻推翻了先前的想法,機關獸不可能做成功這麽多,她這是到了什麽地方?

三四分鐘後,懸浮車停在了一個銀白色建築物前,在男老師的帶領下,劉可欣兒攙扶下,武含冬走進了建築物,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彌漫在空氣中。

武含冬怪異的看著身邊忙碌的行人,不斷的記下來時的路線,而後進入了一個房間,心說這地方的房屋和擺設竟然都是鋼鐵所築,真是奇怪。

男老師和醫生打了聲招呼,就走了,“李醫生,這女學生就交給你了。我還要將這事遞交給院裏。”

李醫生是一個漂亮大方的女人,應和道:“放心交給我吧。”

沒等武含冬看完房中各種詭異的東西,就被穿著白大褂李醫生推坐到一個金屬儀器中,武含冬下意識的想起身,卻被李醫生按住了。

“不要動,我現在就為你接手。”李醫生見武含冬眼中有著拒絕,以為她是怕疼,解釋道:“只要短短十分鐘就可以痊愈,一點也不痛。”將武含冬的斷臂和手放入了一個槽子中,一個透明的罩子罩住了她的手臂和斷手。

武含冬只覺得手臂被清涼的液體包裹,只覺得傷口處有些發癢,透過透明的罩子和液體,清晰的看到斷手像是有生命一般向斷臂移動,而後慢慢長到了一起。武含冬瞳孔擴大,這、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各種離譜的猜測使得她額頭、身上盡是冷汗。

劉可欣見她盯著治療器,忍不住嘀咕:“現在知道著急了吧?當初放下自尊討好一下王美月他們不就沒事了,因為一時的自尊心,毀了一輩子,不值得的。”

此時武含冬覺得,為避免麻煩只能承認自己是原主了,從對方口中推斷,原主是個心高氣高的人,應該就如同那窮酸傲骨的文人一般吧?武含冬眼眸轉動心裏有了計較:“我不會向他們服軟的。”

劉可欣急了:“你怎麽總是這樣?我們是異能廢物,她們是高級異能者。就憑你會拉琴,有著一點音樂天賦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音樂天賦、異能、廢材……武含冬將這些關鍵的詞語記下,不明白起具體意思,但還是能大概知道的,女孩開口中說的那種感覺就像過去賤民和王公的那種關系,想著原主性情冷哼一聲:“那又如何?”

李醫生聽著二人說話有一會了,頗有些可惜的看了眼武含冬,“你就是孫可非口中的武含冬?真是可惜了。”,這武含冬在這孤兒院中還是挺出名的,不僅僅是因為她沒有半分的異能潛力是個完全的廢材,而是她竟然僅憑對樂器的靈活的操縱沒有半分精神力,竟然能將治愈音樂演繹出幾分醫療效果,只是這手斷了,只怕再接好,靈活性沒有先前那麽好了。

十分鐘後,李醫生在治療器上按了幾下,槽子中水被放空,罩子打開,“最近一個星期先不要過於用手,等一周後來這裏做覆建……雖然不能比之前,可正常活動還是可以的。”

武含冬看著完好無損的手,上面沒有找到絲毫受傷的痕跡,雖不知身在何處,可這世界當真是神奇至極,對著李醫生感激一笑:“謝謝大夫,你這手藝當真精妙。”

李醫生被逗笑了:“這機器可不是我研制的,我只是會用而已。”

武含冬點點頭:“制作這東西的人當真鬼才。”

李醫生似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知心人,立刻滔滔不絕的說,這治療器如何如何產生,如何如何變更到如此地步……一時間竟然是讓別人插不上嘴。

劉可欣伸手扯了扯武含冬;“我們回宿舍吧,不要在打擾李醫生了。”

武含冬立即與李醫生告辭,而後跟著劉可欣出了房間。

直到出了建築,吹著外面的暖風,看著相似卻閃著奇異流光的怪異天空,武含冬心裏不由得悵然一嘆,萬轉千回後,只覺得應該從此處逃出去才是上策。想罷看著身邊的女孩,想了下問:“我與你住在一起?”

劉可欣奇怪的看了眼武含冬:“這是自然,從我們進了孤兒院,我們就一直住在同一個房間。”說到這臉上帶上了傷感和忍不住的絲絲惶恐:“時間過得真快,我們都十五歲了,聯盟的法定義務撫養期一過,我們就要離開孤兒院了。原本以為憑你的能力會去中城的,結果……”伸手拍了拍武含冬的肩膀,“我們要一起留在外城了。”聲音壓抑不住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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