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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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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晉,王謝兩家可謂氏族中的典範;王謝兩家聯姻,也可謂門當戶對;但是,婚姻乃是男人與女人間感情的融合,無法用財富多寡與門第是否高貴來衡量。毋庸諱言,王凝之有他父親王羲之給他奠定下的基礎,不但有顯赫的地位,又有讓人羨慕的職權,還有名冠遐邇的名聲與才幹;但是這一切,還是無法彌補夫妻之間感情上的不和諧。

你想那沈幼香也是出身名門,從小就過著與眾不同的奢華生活,還受過良好的家庭教育,她所向往與追求的是一個近乎完美的世界,但是在婚後她卻發現,跑入自己生活圈中來的這個男人,無論從哪方面講,都與自己想象中的那個男人相去甚遠!

第三十二:道不同,和相為謀?隨著年齡的不斷增加,隨著四個孩子的相繼出世,也隨著王凝之官職的不斷晉升,他們之間的感情卻是越來越疏遠了!

無論何時,愛情都是男女之間相互摩擦而迸發出的火花,一旦摩擦減少,抑或摩擦停止,不但火花沒有了,感情的溫度也會隨之而消失!沈幼香與王凝之目前就處於這種狀況。因為囿於男尊女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和家醜不可外揚三從四德等封建思想的束縛,像沈幼香這樣的女人,她即使有萬千悲哀與苦衷,也都會默默去忍受,寧願與不幸相伴而終,也不會向外人透露半句!

已過不惑之年的沈幼香,她的婚姻都是由長輩們一手包辦,自打進入王氏家族的門檻後,她所看到聽到以及體驗到的,都是嚴格的門閥族規的約束,和對丈夫只有唯命是從的服從,好歹眼看著四個兒女正在健康成長,她那顆幾乎要滴血的心臟,總算得到了些許的慰藉。夫妻間沒有和諧,還談何美滿?現在她將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孩子們的身上了。她每日堅持早起,堅持練她的武功,為的也是借此以紓解壓抑的心情。

第二天天剛麻麻亮,沈幼香就按著往常的習慣,早早的起身,在偌大一個宅院內,練起了武功。前本書中曾經介紹過,沈幼香從幼年時起,就師從小楊芷學習武功,主要學的就是輕功與劍法。小楊芷原名司馬麗蕓,本是司馬炎繼皇後楊芷的生身之女,也是晉武帝司馬炎的親生女兒,因為受到惡皇後賈南風的追殺,才不得不在侍女李夢嬌的協助之下,連夜從皇宮內逃出,輾轉來到柏雲山道觀,棲止安下身來,並苦練武功,這才保住一條性命。後來,小楊芷離山雲游,游來蕩去,朦朦朧朧便到達了太康縣的謝家大院,這才有幸與沈幼香結識,並把自己一生所學,都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了自己這位女弟子。以上便是沈幼香學習武功的來龍去脈。

沈幼香終生所學,唯有輕功與劍法兩項,除此而外,那就是她的文才了。她生就的聰慧伶俐,又聰明過人,凡事一經她的雙眼,便會生出與他人迥然不同的理解,也會有截然不一樣的結果,千百年以來,被後人譽為“詠絮才女”的美稱。

今日,與往日一樣,沈幼香所習練的仍然是劍法。這一劍法套路,是她的恩師從自己的授業師父周曄飛騰那裏學來的,之後又傳授給了沈幼香,劍法名稱曰青萍劍。這種劍法,是從傳說中的天道聖人通天教主那裏傳授得來。此劍法與混元拂塵三寶玉如意共稱為太玉上三清,闡截人三教,具有一體同源的象征。

在宅院內,但見沈幼香飛展騰挪,揮劍如風,劍鋒所指,輕盈飛轉,有進有退,變化無常,招招都使人捉摸不定;就見她時而像行雲流水,飛鳥展翅,使看的人眼花繚亂,不知所終;忽東忽西,拼刺灑脫,忽沈忽靜,乍沈還浮,猶如青萍浮動,似風起雲湧,快如閃電,激如狂風,電閃雷劈,使對方無法抵擋!總之,沈幼香的劍法無論是套路還是招式,從形式到內容都十分充實,且結構嚴謹,剛柔並濟,有實有虛,攻中寓防,防中寓攻,起伏跌宕,神鬼莫測。她已把師父所教劍法,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正在沈幼香專心操練的時候,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背後傳來,打破了宅院內清早的單調與平乏。

“娘,你看,你都累得滿頭是汗了,快別練了吧!”

沈幼香停住練習,一轉身子,就看見自己唯一的女兒王瑞之,正在快步向她跑過來。後面跟著的是侍女萍兒。

王瑞之跑到沈幼香近前,伸出雙手將她的兩條腿摟住,用不太清楚的語言說道:“娘,我一早醒來,就聽見院內有響動的聲音,我猜,準又是娘又在練功了!”

侍女萍兒深感抱歉的說道:“夫人,我知道練功是你每天的必修課,我不想叫小公主出來打攪你,可她就是不聽,非要出來阻止你不可!”

沈幼香蹲下身子,一手提劍,一手撫摸著女兒的頭頂,說道:“不打緊!不打緊!太陽已經露出了臉膛,也是我該休息的時候了!”

這時候,又有沈幼香的四個兒子,王蘊之,王平之,王亨之,王恩之,分別從各自的房間內跑了出來,又分別朝沈幼香身邊圍攏了過來。

沈幼香自打十六歲嫁進王家之後,她與王凝之總共生下五個兒女,長子王蘊之,時年15歲,次子王平之,時年12歲,三子王亨之,時年9歲,四子王恩之,時年7歲,女兒王瑞之,時年5歲。那個時候的夫婦們,還不懂得如何來控制生育,生兒育女便成為了自然現象,基本上是隔年就生一胎,什麽時候到了更年期,無法再生育了,生育才會停止。

王蘊之對沈幼香說道:“母親,我看這練功的事情,也是蠻辛苦的,你都這麽大歲數了,為什麽還要每天堅持練功呢?”

沈幼香回答說:“我自打八歲起,就師從小楊芷師傅習練武功,到現在也有二十多年時間了,就因為舊有所學,舍不得丟棄,故而才堅持至今!”

王平之也問沈幼香道:“母親,我幾次提出來要跟著你學習武功,但你總也不答應,不知這是因為什麽?”

沈幼香回答道:“這哪是你想學就能學得東西?這練習武功,不但要經得起摔打,還要起五更睡半夜,勤奮苦學,任勞任怨,這些,你是根本做不到的!所以,娘才阻止你學習武功!”

三子王亨之也問沈幼香:“娘,大哥二哥你不讓他們學習武功,為什麽你還阻止我學習呢?”

沈幼香回答道:“其實,最根本的原因,並不在娘的身上!”

四子王恩之問道:“娘,請你告訴我們,是誰在阻止我們兄弟學習武功?”

沈幼香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不會不知道,你們的爺爺王羲之,是咱東晉出了名的大書法家,他認為武運不能長久,治國理政,非文人莫屬;還有你們的爹爹,他們都不讚成你們學習武功啊!”

幾個孩子聽完沈幼香的話後,皆異口同聲的說道:“原來如此!爺爺父親之命,孩兒怎敢違抗?看來,我們學習武功的道路,是此路不通了!”

正在此時,忽聽房門響動之處,就見王凝之手提一個竹籃子,快步朝眾人走了過來。王凝之走到眾人面前,將手中的竹籃子往地上一放,引誘的五個孩子一同都圍攏了過來,看著籃子裏的石榴,皆都瞪大了雙眼,饞的直流口水!

沈幼香搞不明白,王凝之葫蘆裏到底賣的這是什麽藥?只是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看他接下來到底還要耍出什麽花樣來?

王凝之問幾個孩子:“你們可知道,這籃子裏裝的是什麽?”

孩子們異口同聲回答:“石榴!”

王凝之又問道:“你們想不想吃?”

孩子們回答:“想吃!”

王凝之再次說道:“想吃,可以。但是你們要想吃到石榴,我還有個條件!”

沈幼香說道:“不就是幾個石榴嗎,分給孩子們吃了,也就算了,幹嘛還要設置條件不條件的!”

王凝之說道:“夫人之言差矣!我這只不過是借禿子引和尚,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已!我乃借此機會,來檢驗一下我的孩子們的反應能力,好把他們鍛煉培養成未來的棟梁之才!”

五個孩子,看著自己的父親如此認真,又慷慨激昂的說出來這番話,一時也弄不明白他葫蘆裏到底裝的是什麽藥?但為了能吃到石榴,因此都瞪大了雙眼,望著王凝之故作嚴肅的臉色,還時不時用眼睛斜瞟一下籃子裏的石榴,他們太渴望能將它們吃進肚子裏去了!

王凝之又對孩子們說道:“下面,咱們就來一個搶石榴活動,看誰跑得最快,那他也就第一個能吃到石榴了!”

說到這裏,王凝之伸手從竹籃子裏拿出一個最大的石榴,走到宅院的一端,把那個石榴放在一個臺階上,然後再回到原先的地方,讓五個孩子排成一行,之後才把自己的意圖又對孩子們述說一遍。

王凝之說道:“你們看到沒有?石榴就擺放在前面臺階上,我喊一二三,你們就向那邊沖去,誰跑得快,跑在前頭,誰就能第一個品嘗到石榴的味道!”

孩子們都是未成年人,對王凝之玩的這個小把戲,沒有什麽體驗,起初還都認為十分好玩,巴不得躍躍一試,也好來施展一番各自的能力!

當王凝之喊出一二三之後,一場搶石榴的競技就開始了!

出乎王凝之意外的是,因為孩子們的年齡相差懸殊,身體強弱差異也很大,當搶石榴的賽跑開始的時候,就因為互相爭搶碰撞,一件意想不到的小小悲劇就發生了!

五個孩子中,數王蘊之的歲數大,他體健腿長,起跑剛一開始,就沖刺在先,當然,第一個急於把石榴爭搶到手的就非他莫屬了;但是,王平之王亨之王恩之還有那個小不點王瑞之,他們也都不甘示弱,人人都想把石榴搶到手中,全都拼命的朝前狂奔!如此一來,場內就出現了混亂局面,擁擠碰撞就成為不可避免的事情了。突然,就見跑在最前面的王蘊之,身子一側歪,腳下不知被哪個兄弟絆了一跤,身子一下子便失去了平衡,他伸出去的手不但未拿到石榴,反而被突然摔倒在地!

王蘊之摔得可真不輕,他匍匐在地,反倒變成了其他兄妹前進路上的的障礙,就見王平之王亨之王恩之以及小不點王瑞之,一個個都像疊羅漢般相似,先後一個個撲通撲通都被絆到在地!

先是王蘊之的詛咒聲:“為了能吃到這些鬼石榴,我都快被摔死了!”

之後是王平之王亨之王恩之三弟兄的哭喊聲:“娘!我們都快被摔死了,我們不再想吃這些倒黴的石榴了!”

最後是小不點王瑞之的哭叫聲:“娘!石榴不好吃,女兒不想吃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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