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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惡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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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苗肆根本就沒有睡著,他今日的心緒全被那個討厭的小孩兒擾亂了,從那日在奪春苑見到她起,他的心情就很糟。

結果今天又見到她了,這小孩兒真的是陰魂不散,好好的陽關道不走,偏要跑到這裏來送死。

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被折磨瘋呢?

他正要從床上坐起,就有一個人爬上了他的床,他倏地睜開眼睛,發現那人竟是她!

“你怎麽會在這裏?你可真會找地方呢,這麽大的森林也能找到我這裏來。”

月趙根本無法回答,她現在的腦子已經處於暈眩狀態了,像是被人用大鐘敲了一下,“嗡嗡嗡”的作響,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一股腦地抱上了他。

“你幹什麽?”苗肆的身體猛然緊繃。她的身體太軟了,這番像是被剔了骨頭一樣,如水蛇鉆進他的懷裏,人們說的軟玉在懷,大概就現在這樣吧。

她現在趴在他的身上,一副將他按倒的姿勢,這姿勢真的令他……頭疼。

他從床上坐起來,捉住她不安分的手,見她總是不說話,心裏很氣,吼道:“說話!”

月趙欲哭無淚,她也想說話啊,可是她說不出話來啊。她張著嘴咿咿呀呀了半天,可是這聽在苗肆的耳朵裏,卻像是那日在奪春苑聽見的女子聲音。

他感受到她的身體滾燙,想必是中了那狐妖的藥粉了,他拉開她,伸手扯掉她眼睛上的紅布,露出她一雙迷離的眼睛來。

她睜著眼睛看了看自己,但是又沒完全看,因為,她下一秒又撲了上來。

苗肆很無奈,看到她緊緊地貼在自己身上,手還要來扒拉他的衣服,他提醒道:“你看清楚我是誰,我可不是你的白玉臉。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是仇人?”

月趙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她頭是昏的,她只知道自己很難受,只想要解藥。而面前冰冷的他,就是解藥。

她捧著他的臉,作勢要吻下去。

苗肆無奈地嘆了口氣,在她的唇靠近自己的時候把臉別向一邊,而那個熱辣的吻就落到了他的臉頰上。

他為之一震,瞳孔緊縮,臉頰在這一刻燒紅,她的唇滾燙,像是要點燃他身體裏的那把火。

這狐妖的藥粉的確是厲害,月趙看著自己親上了面前這個男人,都忍不住抽自己一大耳刮子。

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啊,她的嘴唇下移,接著親上了他的……喉結。

“不要!”苗肆驚吼一聲,他這一說話,那喉結就跟著湧動,帶起了一股奇異的電流。

他的聲音已經近乎沙啞,他快速地起身,將她提了起來,飛出了這間屋子。

他將她提到了外面的森林裏,不遠處有一座冒著仙氣的池子,他將她扔了下去。

泡了很久,月趙才慢慢清醒過來,她睜著眼睛,看到在那片霧氣之後立著一個模糊的身影。

她眼睛上的紅布終於不見了,她現在可以清晰地看見周圍的景象了,她揉了揉眼睛,看到自己現在是在一片很大的水池裏,池中的水冒著熱騰騰的水汽,水溫不冷不熱正合適,白色的煙霧飄散在空中,而那個男人就站在白霧後面。

她朝那邊游了過去,可是他的臉卻始終隱在淡淡薄霧中,看不真切。

月趙從水中站了起來,對他招手,以此來表達感激之情。

可是那人忽地轉身,不再看她。

她不明白是為什麽,爬上了岸繼續朝他身邊走。

“別動了,待在那裏。”苗肆忽然開口道,又很嫌棄地補充了一句,“誰讓你穿成這樣的,醜死了……”

月趙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一襲薄薄的紅衫因為泡了水,所以全都貼在自己身上了,將她的曼妙身形全都暴露在了外面。

她這才明白他轉過身去的原因,她一時羞赧,跑到旁邊一棵樹後去躲了起來。她腦子漸漸清醒,又想起自己剛才在屋裏的荒唐之舉,簡直尷尬得腳趾抓地。

只見他走到旁邊的一株花旁,那是一朵純白色的花,花朵很大,全身盛滿了月光,每一片花瓣都晶瑩透亮。

月趙認得,這只在夜晚才會開放的花朵,正是月光花。

他對著那花說了什麽,然後那花就吐了一件衣裳出來,他將衣裳往她這邊一甩,自己身上就換上了這樣一件新衣。

哇!太神奇了!

她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裙,這是一件杏色衫子裙,下裙上還飄著根根細細的紅飄帶,裙角染著一圈紅色,她轉了轉,感覺自己就像一朵盛開的天女花。

她正要跑過去感謝這位山主大人,可是他卻走了,不僅走了,還對她說了一句“沒事了就滾吧。”

月趙:???

這山主大人的脾氣怎麽這麽差?

月趙見這偌大的森林,她要怎樣才能找到出去的路?她在這裏晃悠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某處像出口,而且這林子吧,看著很安靜,其實周圍全是妖。

那旁邊的樹木,樹下的花草,草旁的小動物,她走著走著都不敢再走了,生怕驚動了某一個妖,就把她吃了。

許是剛剛那池子有靈氣的緣故,她感覺她的身體在慢慢恢覆力量,嗓子也開始好轉,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突然發現自己的那把留月不見了,她之前一直沒註意,現在回想起來,她的劍剛剛在水池裏的時候就沒了,要麽落在了山主大人的那棵大樹上,要麽就落在了她來時的那個木箱子裏。

她必須要找到她的劍,於是她朝森林裏舉辦宴會的那個地方走了去,可是那邊現在已經恢覆成了一片寂靜的樹林,根本不見任何宴會過的痕跡,她沒辦法只好又朝森林裏那棵顯眼的大樹走了回去。

等她回去時,卻發現那屋裏沒有人,山主大人沒有回來嗎?她在屋子裏都找了一遍,但是都沒有找到她的劍,現在她沒有辦法了,只得在這裏等他回來。

她等了一會兒實在是太困了,看著天馬上都要亮了,她再也撐不住,就想找個地方睡覺,但是又不好跑去他的床上睡。

然後她就搬了一塊他屋子裏的白花花地毯來到了屋外,鋪在窗外的樹上,倒在上面睡了起來。

翌日中午苗肆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幕,她趴在自己的樹上睡得正香,他冷笑了一聲,“呵,還真是趕都趕不走啊!”

於是,他又走了出去,去林子裏找了一只很大的白羊,問:“尾聲,你這裏還有什麽好吃的東西?”

這尾羊妖一族最喜歡吃的就是毒藥,昨日裏狐妖下的那些媚魂粉就是全被它們吃掉的,那只大白羊抖了抖身子,然後就甩出來一堆的藥,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的藥。

那尾聲問:“大人,你需要毒藥幹什麽?你也想嘗一下嗎?”

苗肆問:“有沒有不會死人但是又可以讓她很難受的藥?”

尾聲開始介紹起他的藥來,“這個,可是讓人全身癢三天的;這個,可以讓人笑十二個時辰的;這個,可以讓人連續哭一天一夜的;還有這個,可以讓人拉一周肚子……”

苗肆撿了兩瓶哭和笑的藥走,問:“這個怎麽用?”

尾聲猶豫了:“大人,你到底是想讓他哭還是想讓他笑啊?”

“我要讓她哭笑不得。”

“額……還是大人夠狠!”尾聲想了想說,“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大人你就把它塗到那人的左右臉上吧,一種藥塗半邊臉。”

尾聲看著苗肆的背影,覺得好奇怪,他的山主大人以前要對付誰,可是直接把那人殺了的,怎麽今日還幹上這種幼稚的惡作劇來了呢?

苗肆拿著藥走了回去,他躍到了樹上,輕輕地落到了她的身邊,他看了看她身下被壓得扁平的毛毯,在心裏笑道:還真是不客氣啊!

她睡得很熟,午後的陽光像金子般一點一點地落在她的身上,不均勻地灑在她的面頰上。

他蹲在她的身旁,左手拿起那兩個藥瓶,右手拿著一根羽毛,然後開始在她的臉上塗抹。

月趙感覺臉上有什麽東西癢癢的,她伸手拍了拍,擰著眉頭罵咧了一句,“哪來的蚊子?”

苗肆以為她醒了,所以就停止了手中動作,呆呆地看著她。

可是卻見她翻了一個身,又繼續睡了起來,她剛剛是平躺著的,而現在卻翻向了自己這邊,臉正好朝著自己。

她嘴裏喃喃了兩句,不知道在說什麽,聽不清楚,像是在說夢話。

輕柔的微風吹著樹葉沙沙地響,而她的面容是那麽的恬靜,那麽的無害,苗肆靠坐在她的身邊,手上拿著那根白色的羽毛,輕輕在她的臉上拂動,可是她卻像是沈入了美夢的深淵裏,爬不上來了。

這一刻,坐在這裏看著她的這一刻,他好像忘記了往日裏的那些痛苦和仇恨,忘記了這個女子是自己第一仇人的事。

他靜靜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幅風景畫一樣。

她可能是由於睡在外面的緣故,額上滲出來幾顆小汗珠,她覺得有點熱,便伸手開始解身上的衣帶。

苗肆兩眼睜睜註視著她的那只手,生怕她下一秒就把衣服給全脫了。

不過,她只是將衣服松了松,然後就沒有了動作,可能是覺得這樣就舒坦了,她又沈沈睡了過去。

苗肆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聽見她的嘴裏在喚什麽“白玉臉”,他眼眸一黯,嘴角扯出一個譏誚的笑容,“呵,就這麽喜歡那個小白臉……”

她喊了一聲之後就沒再喊了。

午後的風一直在吹,青蔥樹枝上的杏花飛落了她滿身,有一片剛好落到她的唇上,小小花瓣遮住了她半個上唇。

他的目光癡癡停留在那唇畔,看了很久,很久。

忽然,他變出了一張宣紙和筆墨出來,手執毛筆,開始作起了畫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中什麽邪了,竟然對著她畫了起來。

他從來沒有畫過哪個女子,以前有很多人找他為她們作畫,可是他都沒有答應。

結果今天,竟然在這裏畫這個討人厭的小孩兒!

連苗肆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竟然在這裏從中午坐到了傍晚,太陽沈落,光陰流轉,日光漸漸地消散,溫暖也在慢慢地消失,本來只是想要惡作劇一下的他,竟然坐在這裏盯著她看了整整一下午。

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回過神來時,夕陽都已經落在樹梢了,他收了畫卷,剛要起身離開,可是卻被她拽住了手。

“你是誰?”她問。

月趙也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這麽久,醒來時天都快黑了,而她卻看見身旁坐著一個人,一個她看不清臉的人。

好奇怪,這種感覺就像是她的臉盲癥發作了一樣,明明他離自己這麽近,他的臉就在自己面前,可是為什麽她看了卻在腦子裏記不住,像是什麽也沒看到一樣。

“為什麽我看不清你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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