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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謝謝你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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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完證, 兩個人回到季霆的車上。陶溪和把屬於自己的紅本本舉起來拍了張照。

季霆猜測她會發朋友圈。女孩子都是這樣的,這一刻一定會絞盡腦汁地想文案、修圖,宣布喜訊後五分鐘查看一下點讚和評論, 等到一天後再統一回覆:謝謝大家的祝福,就不一一回覆啦。

如果她發,他會覆制她的文案也發一條。這一定會震驚他醫院裏的同事和領導, 但同時也能為以後省去很多麻煩。

“要去慶祝一下嗎?”陶溪和問。

“可以一起吃頓午餐,下午我得回醫院。”季醫生只請了上午的假,下午在門診。

陶溪和沒作聲,偏過頭看窗外的雪。

是怪他沒有一天完整的假期用來慶賀?

季霆伸手過去拍她的頭:“除了吃飯,現在最想做什麽?”

如果她說想回家或者去開房, 現在離下午上班還有三個多小時,足夠了。

陶溪和說:“接吻。你吻我。”

季霆露出詫異的神色。陶溪和的視線接過來, 她的眼眶竟然微微發紅。

她最近真的很感性。當然, 今天這樣的時刻, 他理解她的感性。他先擁抱她, 然後吻一下她的額頭, 最後在做足心理建設時吻了下她的唇角。

他還是不習慣跟她在常規狀態下接吻。

陶溪和覺得不夠。她揪住季霆的衣領, 用力地索取他嘴唇裏的氣息, 她糾纏他的舌頭,讓他無處可逃。

季霆只被動了三四秒鐘,便陷入陶溪和的攻勢。她從來沒有這麽急過, 好像要用一個吻傾註巨大的情緒。

她覺得快樂?還是塵埃落定後的遺憾?

她的情緒是極致的。季醫生想, 八成是後者。她說不定想起了她的孟君寧。

“回家嗎?名正言順了。”季霆撫摸她的頭發。他也有想要宣洩的情緒。

陶溪和搖搖頭,整理了一下衣領和嘴唇,說:“不,只接吻。”

她聽懂了季醫生的暗示。她現在才不想跟他上床。

兩個人各自開車回到工作崗位。

陶溪和走進辦公室, 方幼宜朝她伸出手:“快給我看看這個世界上最正的紅色!”

小本子扔過去,陶溪和的手機響了,她按下接聽,電話那頭的陶洲和像吃了炸.彈。

陶洲和趕到民政局時,工作人員正在為今天上午最後一對新人蓋章。

掛了電話後,陶溪和給孟君寧發郵件——君寧,我跟季醫生領證了。確定婚禮日期後,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你一定要來哦。願你平安!

半個小時後,陶洲和氣急敗壞地沖進陶溪和的辦公室裏。陶溪和正襟危坐,她的結婚證已經被她鎖在了保險箱裏。

她揚起手機給陶洲和看結婚證的照片,說:“大哥你應該恭喜我。”

陶洲和覺得這抹紅色刺眼,是這個世界上最醜的顏色。他無處發洩的火窩在心口裏。

他現在的感覺,和當初舒沁牽著季霆的手出現在他面前時一樣。為什麽他心愛的女人,都要愛這個他看不上眼的男人。舒沁也就罷了,他痛過之後可以當她是路人,可是溪和是他最疼愛的妹妹,她憑什麽要守著這個不解風情的狗東西過一輩子。他見識過季霆對舒沁的冷漠,他覺得這個狗東西根本不懂什麽是愛。

陶洲和在窗邊站著,英朗的側影無限落寞。

“大哥……”陶溪和起身走到他身後,拉一拉他的衣袖,“大哥,我會好好經營我的婚姻,我會過的很好的。季霆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對我很好。”

“他愛你嗎?他有說過他愛你嗎?”陶洲和不關心別的,他只關心這個。

陶溪和想了想,說:“我覺得他心裏是有我的。”她沒有在蒙蔽自己,她只是理性分析。

她從來也不覺得自己卑微。她只是爭取的晚了些,她只是先把時間花費在讓自己成為一個優秀的耀眼的人上面,她只是想先贏得他心動的目光。

“有你?那他早幹嘛去了?他跟你,這叫趕鴨子上架。”陶洲和理了理頭緒,問:“沐冉婚禮那天,你們倆到底發生了什麽?”

陶溪和想繼續裝傻,又覺得毫無意義。

陶洲和在她的沈默中嗤笑一聲,又問:“你去平京飯店開房,是跟他嗎?”線索組合起來,是他不願意接受的真相。

“是。”陶溪和想以一個成年人的姿態跟哥哥對話。

“陶溪和你腦子被驢踢了?他跟你結婚只是為了對你負責!他就是個禽獸你知道嗎?”陶洲和繃不住了,失態了。

陶溪和最不想面對的就是現在這個情形。她該怎麽跟她大哥解釋她跟季醫生這段時間的對壘呢,很多細節只要她知道,很多感情也只有她理解。她說了,他就能懂嗎?

不,是所有的人都不會懂。因為她拿到的就是卑微人設。

可是幸福是抓住自己手上的。想要什麽就去爭取,這是對的。她沒有丟掉她的理智。

季霆的確還沒說過愛她,但她確信,他也沒有愛過別人。

那晚喝醉,她借著醉意問他:“季霆哥,你這麽多年不找女朋友,是因為忘不了舒沁姐姐嗎?”

這是她心中巨大的結,她終於鼓足勇氣問出口。她現在足夠強大,不再害怕得到傷心的答案。

季醫生露出很驚詫的神情:“為什麽會這樣想?說實話,要不是因為當初跟洲和針鋒相對,我不會接受舒沁的告白。真的很幼稚,好像贏得一個姑娘就是打贏一場大勝仗,看到洲和傷心,我就能喜不自勝,當時太幼稚了我。當然,我承認,因為她,我見識了你們女孩兒的脆弱、敏感、歇斯底裏,我恐懼你們這類為了愛情敢毀滅地球的生物。我就這麽單著挺好的。”

“那你後來,喜歡上男人了?”

“什麽?”季醫生驚呆了。

“沒有就好。”陶溪和笑得十分燦爛。一切剛剛好,他沒有愛人,她已經長大,終於輪到她出手了。

某天夜裏,她這幾年的幾百條朋友圈,被季醫生挨個點讚。她心裏當時就滑過三個字——計劃通。

她壓根沒跟老太太老爺子解釋什麽狗屁誤會,又暗諷他這些年不夠關心他。冷著他,晾著他,活該他半夜睡不著給她逐條點讚。

孟君寧曾說:“這個世界上,沒有男人會不愛陶溪和。”

陶溪和覺得孟君寧說得對。

女孩子,要自信,想要什麽就去努力爭取。要理性的爭取。女孩子既然可以毀滅地球,別的還有什麽可畏懼。

陶洲和說季霆是個禽獸。

陶溪和覺得她除非告訴她大哥,季醫生的初夜給了她,否則這題無解。

她先略過。季醫生需要面子。季醫生最近很賣力的想證明他在這件事情上不是新手,她已經慘受其害,她不想接下來他們倆的性生活會不和諧。

陶洲和見妹妹不說話,又紅著眼睛問:“陶溪和,你懷孕了嗎?你是不是懷孕了?全家人都瞞著我是吧?”

“不不不,我現在正來著大姨媽呢。”她沒撒謊。是她給孟君寧發完郵件後發現的,流了鮮紅的血,和她的紅本本遙相呼應。

她當時就很煩躁,她領證之夜怎麽能蓋被子純睡覺呢。

陶洲和微楞一下。

陶溪和一把抱住陶洲和,臉貼在他的胸口:“大哥,我最愛的男人除了爺爺,就是你。季霆永遠排在第三。你祝福我好嗎?你知道的,我最想要的就是你的祝福。”

撒嬌永遠管用的妹妹,今天的撒嬌不管用。陶洲和冰冷地推開她的頭:“冷暖自知。”

英俊的傷透心的男人邁著他的長腿消失在工作室的門口。方幼宜從自己的辦公室門上探出一顆頭,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遺憾她媽當初怎麽就沒給她生一個這麽帥又這麽好的哥哥。

陶溪和拿著陶洲和的車鑰匙追出來,想了想,遞給正在看帥哥的方幼宜:“你幫我送一下吧。”

方幼宜知道,兄妹倆談崩了。妹妹突然嫁人,寵妹狂魔心碎了。

“好。”

方幼宜追到電梯間,“陶先生,您的車鑰匙。”

陶洲和擡起疲憊的眼睛,勉強拾起他的紳士風度,微微一笑:“謝謝。”

電梯門在這時合上了,方幼宜迅速按下下一樓的數字,結果按鈕失靈。

“方小姐,你翹班,陶溪和會扣你工資嗎?”

方幼宜回頭,對上一個極力掩飾傷心的眼神,這個男人明明是鋒芒畢露的,但他偏偏展示出他的脆弱。方幼宜短暫地沈迷於他身上的反差。

她搖頭:“她不敢。”

車停在平京某間知名游樂場門口。陶洲和為方幼宜打開車門,兩人今日的著裝都過於正式,一前一後走著,絲毫不像游客。

“我從來不敢玩這個玩意兒。”陶洲和指著頭頂高聳且陡峭的過山車車軌對方幼宜說。然後他走過去買票。

過山車慢慢爬到頂端,在最高點即將墜落的時候,方幼宜在心裏按下臟話開關。方幼宜你腦子有病是吧,人家一個霸總,輪得上你憐香惜玉?你是忘了你恐高嗎?傻缺!

“啊——媽媽呀——”急速墜落時,方幼宜瘋了一樣大叫起來。

她是被陶洲和半抱著走出這個項目區域的,眼淚濕了一滿臉。傻逼!她一直在罵自己。

陶洲和皺著眉把紙巾按在她臉上:“恐高為什麽不早說?”

“因為你想玩啊!”話落方幼宜聳一下肩膀,故作堅強地離開陶洲和的懷抱。

“我也恐高,剛剛我差點兒窒息。”陶洲和垂著眼角,遞給方幼宜一張新的紙巾,又說:“謝謝方小姐陪我坐過山車。”

窒息?他明明輕松的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陶洲和又說:“我現在覺得自己好多了,我送你回去吧方小姐。”

兩個人安靜地往停車場走。方幼宜走在後邊,看著陶洲和挺拔的背影,無法將他剛剛的表現跟陶溪和口中的那個霸道獨.裁的哥哥形象結合在一起。

他明明是內心非常柔軟的一個人。

“陶先生,您在為溪和的婚事而傷心嗎?”方幼宜忍不住開口。

陶洲和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上了車之後,方幼宜覺得自己站在陶溪和好朋友的立場,應該寬慰她的哥哥一兩句,就巴巴說了一大堆。

她口齒伶俐陶洲和是見識過的,那晚吃飯,陶洲和還挺愛她說俏皮話時的機靈勁兒,可今天,他覺得她這個說客當的一點也不好,她辜負了她的口才。

他說:“方小姐,其實我不是多紳士的男人,所以,我現在該怎麽堵住你的嘴?”

“你可以吻我。”方幼宜說完後自己驚呆了。方幼宜,你是腦殘霸總文學看多了嗎?你還真是個大傻逼!

她更驚呆的是,這位霸總哥哥還真就照做。

陶洲和吻過去的時候,他大腦裏某個部分仿佛被喚醒。他很久沒有跟姑娘接過吻了。他上一次性生活在兩個月前,對方是誰他印象不太深刻了,他們沒有親吻,直奔主題。

方幼宜上一次接吻是跟孟君寧,他們在車邊接吻,在車裏接吻,在酒店裏的浴室接吻,在床上接吻,在陽臺上接吻。他們滾完床單後,孟君寧還極有耐心地吻了吻她的眼睛,對她說了些聽上去就會過期的情話。

陶洲和的吻不一樣。他攻擊性很強,跟他當下柔軟的狀態再一次形成反差。

方幼宜覺得自己是個渣女,因為她竟然有點享受。

他們沈溺在對方的忘情。方幼宜想起孟君寧的臉,有些得意,又有些迷茫。

陶洲和的怪癖有很多,跟姑娘親熱,一定要在自己的地盤上。他把方幼宜帶到他某間公寓裏後,走到床邊,熟練地從床頭櫃的抽屜裏取出他們必須要用的東西。

方幼宜知道他這樣的男人,從來不會缺女人,但那晚吃飯,他是說過的,現階段他是單身。方幼宜沒有任何顧慮,秉承著玩一次就散場,玩一次就能忘掉孟君寧的心態,肆意地加入這場成年人心照不宣的游戲。

三十三歲的男人,顛覆了方幼宜對異性和某種關系的認知。她不想拿他跟孟君寧做比較。沒有可比性。

像一首悠長的古典樂,她很快就感受到美妙的音符在毛孔上跳躍,緩慢而細膩的前奏的讓她心神蕩漾。

陶洲和一句話也不說,他演奏的姿態紳士,虔誠的可怕。他在試探聽者的溫度時,眼睛裏是蓄勢待發的勇猛,可他又那麽溫柔,又那麽懂得克制,他不像初學者那樣急躁,那樣莽撞,那樣炫技。他獨特的節奏感和飽滿的給予幾乎能要聽者的命。

傍晚時分。方幼宜帶著意猶未盡,瀟灑地跟男人揮揮手:“陶先生辛苦了。我就不說下次再見了。”

“房卡在鞋櫃上,如果方小姐下次想來,隨時歡迎。”

“不必啦,謝謝陶先生。”

陶洲和坐在窗邊的沙發上,一張臉陷在落日的餘暉之中,他回到了淩厲的狀態裏,上午的那個陶洲和短期之內都不會再出現。

他看著女孩輕盈的姿態,她似乎很滿足,但卻只想要這一次。

現在的姑娘都這麽奔放嗎?

夜色降臨時,陶溪和依然沒有發朋友圈。季霆下午偶爾想起她領完證後失常的狀態,心底會有點唏噓。

他決定去接她下班。

這是季霆第一次來陶溪和的工作室,他沒想到這裏裝修的還不錯,有模有樣的。但他沒有參觀的心態,徑直走向陶溪和的辦公室。

陶溪和抱著筆記本窩在沙發裏敲敲打打,完全沒察覺到有人進來。

季霆靠近她時,她才倏然擡起頭,唇角一揚:“你怎麽來了?”

本來兩家人約好晚上一起吃飯,後來老太太忽然改了主意,說今晚就留給新婚的小兩口自己單獨慶祝吧,明日大家再一起聚。

季霆說:“接你下班,去吃飯,然後晚上去我家?”

“你哪個家?”陶溪和笑。

“我自己的家。”季霆說完又覺得哪裏不對勁,改口道:“以後也是你的家。”

陶溪和站起來,走到季霆面前,抱住他,低聲說出她來大姨媽的事情。

季霆蹙眉道:“在一起非得做那件事兒嗎?”

陶溪和沒說話,抱他抱得緊了些。

季霆總覺得她今天怪怪的,不是特別開心,卻又特別依賴自己。他輕聲說:“溪和,如果你想跟我聊一聊心裏話,我是願意聽的。”他在暗示她講講她的感情,她一直避而不談的感情。

陶溪和並不想煽情地跟他告白。現在還沒到時候。

她突然來了靈感,問:“你可以用別的稱呼叫我嗎?”

別的稱呼?老婆嗎?

季醫生抿著唇,不知如何作答。

陶溪和看著他:“我說,你學,可以做到嗎?”

季醫生略微思忖後,點點頭。今天她是女主角,她所有的要求都該被滿足。

“叫我寶貝。”

季醫生吸了口涼氣:“寶貝。”

“叫寶寶。”

季醫生摸了摸眉毛:“寶寶。”

“說我很漂亮。”

這句季醫生很OK,他發自內心地讚美她:“你很漂亮。”

“說我愛你。”

季醫生失語了:“……”

一分鐘後,陶溪和松了手。她回到沙發裏坐著,繼續捧著她的電腦,回到季霆進門時的狀態。

季醫生迷惑了。這是什麽該死的游戲?

他帶著郁悶,帶著一點較勁,說:“那現在輪到我了,我說,你來學。”

“好啊。”陶溪和答應的十分痛快。

“你說,季霆,我愛你。”

“季霆,我愛你。”陶溪和不假思索。

季霆:“……”

片刻後,季霆聽到陶溪和的一聲嘆息,他的迷惑增加了十倍。

她好像真的有點失落,為了一個小小的游戲。

他只好走到她面前,蹲在她身邊,像小時候一樣哄她。

從前他會說:“溪和,哥哥帶你去玩兒,去吃好吃的。”

但現在他只能說:“溪和,我愛你。”

於是他說:“溪和,我愛你。”

陶溪和擡眸,露出得逞的笑容。她高傲地沖季醫生點一下下巴:“謝謝你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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