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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 你在玩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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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溪和看了眼季霆緊蹙的眉頭, 又看了眼她大哥獵人一般的鋒利眉眼,默默低下頭,專心致志地品嘗起季醫生精心為她準備的三明治和玉米南瓜粥。

她找不到恰當的言語應對, 決定先置身事外。個性突出的兩個30+的男人想要對抗,她再像小時候那樣用撒嬌賣萌耍無賴的方式去說和,不太合適。

季霆開了口:“這些借條我收著了, 會按照還款期限,一分不少地還。”他語氣果敢。

顧及自己吃慣西式早餐做的三明治,味道不錯。他平時也會給自己做西餐嗎?陶溪和暗暗想。

陶洲和嗤笑一聲:“那我等著。”神情欠扁,姿態傲慢。

玉米南瓜粥也不錯唉,入口軟糯, 熬了能有兩個小時?那他是幾點鐘起床的?陶溪和有點點感動。

兩位英俊但氣質截然不同的男士都沒再說話,陶溪和吃掉一個三明治喝掉一碗粥之後, 心滿意足地擦了擦嘴, 說:“我吃完了, 要去上班啦。”

陶洲和立馬起身:“我送你。”

陶溪和拒絕:“不用。”

“我送你吧。”季霆看著陶溪和。

陶溪和也看向季霆:“好。”

“……”陶洲和眉頭一挑:“他那便宜車沒我車坐著舒服。”

陶溪和冷冷地瞪著陶洲和:“我那小別克更便宜, 大哥你瞧不起誰呢?”說完挽著季霆的胳膊準備出門。

季霆客氣地招呼陶洲和道:“要是沒吃就吃點兒再走吧, 回頭走的時候幫我把門鎖好。”

陶洲和不搭理他, 徑直往主臥走。季霆剛搬過來那幾天, 他陪老太太來過一回,知道主臥在哪個方向,腳步極快。

季霆還未反應過來時, 身邊的陶溪和箭一般地沖了過去, 她攔住陶洲和的路:“幹嘛呢你!”

陶洲和掀開陶溪和。

陶溪和攔腰將陶洲和抱住,死活拖住他不讓他靠近主臥的門。季霆不明就裏,她昨晚一個人睡的主臥,裏頭能有什麽幺蛾子?

“陶洲和, 你非要我說難聽話嗎?”

“陶溪和,有你這樣舔著臉往上送的嗎?”

這話嚴重了。季霆立刻上前撥開二人,低聲對陶洲和說:“溪和昨天晚上是住我這兒,但她自己睡的主臥,還要我解釋得再清楚一點兒嗎?”

陶洲和鄙夷地看著季霆,松了手,大步折回客廳。

陶溪和迅速跑回主臥,季霆以為她被陶洲和剛剛那句話給刺傷了,情緒上了頭,緊隨其後。

結果這姑娘一進門就往床上撲,趕著去收拾自己弄出來的惡作劇——她把他買的那些安全套在床中央擺成了一個“心”型。

季霆又好氣又好笑,耳根通紅。

“回頭全部用完哈。”陶溪和把東西收回抽屜裏,厚臉皮地說道。

季霆無奈地咧開唇角,她前段時間還不像現在這樣口無遮攔。要不是打小看著她長大,見過她安靜乖巧的那一面,他說不定會覺得這姑娘是個“女流氓”。

陶溪和又輕聲道:“借條的事兒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回頭我有空再跟你好好解釋。”

無需她解釋。

季霆知道她不喜歡奢侈品,其他方面物欲也極低,她開支最大的是旅行,可她幾乎窮游一般的旅行能花費百萬?她欠下的這筆巨款無非是用於她那些公益性質的創業了。

他看過她的團隊援助在英華人女性的一些案例,援助對象都是底層,所涉及的幾個事件錯綜覆雜,耗資不少,她後期被合夥人放棄後,僅靠一人出資,租場地養員工請律師聘專家,在倫敦那種寸土寸金的地兒,不虧損就出了鬼。

昨晚吃飯跟她聊到初心和初衷,她玩笑般地說道:“我的人生實在是太幸運了,像我這麽幸運的人,如果不做點兒有意義的事情,會遭天譴的。”

他只知道她放大了她從小到大就具備的共情能力和純粹,卻對她內心新的成長不夠了解。又聽她說:“你為什麽做醫生,我就是為了什麽做我做的這個,我是在向你看齊呀。”

……

季霆對陶溪和說:“大概是因為你知道我混得比較差,所以這些年從不向我開口。我現在想換個身份跟你說,以後別的哥哥能為你做的,我也會努力為你做,我會比他們做的更多,也爭取做得更好吧。”

“換什麽身份?”陶溪和明知故問。

“你說什麽身份。”季霆捏她的耳朵。

這話可太受用了。陶溪和在感動中立刻獻上熱吻。她捧著季霆的臉,像捧起兒時的心愛之物。

季霆正在用一種詭譎的心態去消化陶溪和跟他越來越頻繁的親密行為。

她親他的時候,他腦中總會彈出一則警句——你是在談戀愛,不是在過家家。她不是你妹妹,她是你女朋友。

陶洲和的車緊緊跟在季霆的車後面。

當初聽說季霆買了車,陶洲和特地留意他買的什麽車,想來季家二位長輩總會資助兒子一筆,車差不到那裏去,結果他偏就在二十萬左右的車裏挑了輛性價比最高的、品牌最不起眼的,聽說是按揭購買,沒讓父母掏錢。

這事兒傳到陶老爺子的耳朵裏,陶老爺子讚揚他低調務實,說院兒裏這幫小輩裏,屬他活得最通透。老爺子那一輩的江山是他們那代人苦哈哈打出來的,最懂什麽是節儉,陶家到現在連個住家阿姨都不曾請過,跟他們家底差不多的家庭,只有季家延續了這種質樸的家風。老爺子經常稱季家門風好,也很會教育後輩。

說節儉跟質樸,陶洲和認可。但是通透?陶洲和根本不屑。可別往臉上貼金了吧,他不過是從小就犯著清高的毛病。

一個人如果不能正視自己的欲望,那才是真虛偽。

陶溪和問季霆今天難得休息,有什麽打算,季霆當是探陶溪和的口風,直言:“送完你,我得回趟院兒裏,聽說我媽要帶我去你家提親。”

“聽說?”

季霆更正措辭:“她自個兒覺得我們倆已經算是定下來了。”

哦,你沒定。陶溪和心中有數了。

“你們家現在什麽情況?”季霆問陶溪和。

“跟你這邊兒差不多吧,老太太說夜長夢多。”

夜長夢多……

季霆遲疑了一下,問:“那你怎麽想?”

陶溪和踢皮球道:“你呢?”

季霆沈默了。俊朗的側臉揚起一個疏離的神色,眼睛裏是掩飾不住的不願接受。

片刻後,陶溪和垂著眼角說:“我不是很渴望婚姻。”

“懂。”季霆如釋重負道:“按你的意思來。”

季醫生這會兒倒挺機靈。陶溪和暗舒一口氣,她甘願奉上的臺階,他下的輕松。

她倒是沒撒謊,她現階段的確不渴望婚姻,可這番談話依然讓她感覺心裏缺了一角,她偶爾希望自己能變得遲鈍一點。

陶洲和路上接了個電話,說是南邊的生意出了點問題,要他盡快趕過去處理。他覺得此事蹊蹺,打了好幾個電話詢問實情,得到的回覆並無漏洞。他收起疑心,讓秘書訂了中午啟程的機票。

目送陶溪和下車後,他正要掉頭離開,意外看見方幼宜捧著杯咖啡翩然經過。

方幼宜今日穿一件奶茶色的毛絨外套,配米白色休閑闊腿褲,把一頭長卷發紮了個活力滿滿的半丸子頭,學生氣十足。

她個子不矮,個性大大咧咧,氣場是張揚的、帶攻擊性的,一張臉偏又透著江南姑娘的溫婉清麗。

陶洲和挺喜歡她身上的反差感,想起昨天晚上吃飯,她毫不拘束的狀態和那副伶牙俐齒的樣子,他的確很久很久不曾涉獵這種類型的姑娘了。

方幼宜,這名字也不俗。他記在心裏了。

陳秋陽問季霆到底是個什麽想法,母子連心,她把他內心深處那句“開弓沒有回頭箭”給揪了出來。

“你這些年不肯跟外邊的姑娘接觸,跟修仙似的,可這一動凡心吧,偏是溪和。我們兩家是什麽關系不用我再啰嗦,你心裏有什麽顧慮你不妨說出來。”

顧慮?

季霆雖對結婚生子的憧憬不大,但也沒打算只是跟陶溪和玩玩而已。他對感情的態度從來就不是“玩玩而已”這個方向。

確定戀愛關系的那一天,他拿出寫SCI一樣的專註和研究精神,細致理智地把他跟陶溪和的未來剖析了一遍,他是秉持著慢慢跟她往下發展的堅定態度來進行這段戀愛的。

可這才剛開始。不在床上的時候,他依然覺得陶溪和是他的妹妹。

季霆直言不諱地對陳秋陽說:“我心裏有長遠的打算,但得一步步來。我跟溪和實在是太熟了,接受她變成女朋友需要一個過程,等這個過程適應了,我才會考慮下一步。說實話,她現在如果變成我老婆,我真沒法兒適應。”

毛病可真多……

陳秋陽都懶得再提他現在已經快三十二,以他的固執性子,等他完全適應他所說的這兩個階段,他媳婦兒說不定早跑了。她也壓根不敢提想抱孫子孫女的事兒。

她覺得自己不推一把不行了,說:“那你可悠著點兒,該有的措施一定要做,我猜你是鐵樹開花頭一回吧……”

季醫生噌地起身離去。他特別想將陳秋陽短暫地拉進他的人生黑名單。

不一會兒樓上傳來鋼琴的聲音。心煩意亂的季醫生又開始練琴了。

陳秋陽這個頭陣打得不好,季天明去收尾時,磕磕巴巴。

父子倆向來只談理想談事業,上回在季霆的辦公室談的就不太好,今天目的性更強,開口便成尷尬。

季霆實在受不了這樣煎熬的氣氛了,跟季天明說:“你們的意思我都懂,未來八成是會如你們的願的,但肯定不能這麽急的就把這事兒給辦了。”

季天明也受不了這家夥軟硬不吃的臭脾氣了,坦言道:“我跟你媽其實還能再忍你一段時日,是老爺子老太太那邊催的比較急。我點到為止吧,我們的壓力你也該考慮進去。”

季霆徹底迷茫了,陶溪和年紀尚輕,隔壁二位長輩何苦這麽急。忍他一段時日?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除了被“逼婚”的壓力,季醫生心裏還懸著另一樁事。

吃晚飯時,他格外好性兒地問陳秋陽:“媽,你手頭的閑錢有多少?”

敏銳如陳秋陽,她露出狐貍笑容:“養不起女朋友了?”

季霆不吱聲,隔了一會兒才說:“借我筆錢,回頭還你。”

“要多少?”

“一百萬。”

“哈?”陳秋陽才不覺得陶溪和是這麽能造的主兒。

“我想投資個項目。”季霆開始胡謅。

“什麽項目?”

季霆想了想,說:“關愛女性。”

上期“伏弟魔”的內容發出之後,陶溪和的工作室收到一封來自於一個二十歲姑娘的求助信——國家開房二胎政策後,她四十三歲的父母決定響應國家政策再生一個,她反對,但無效。

從前涉獵的案件多為女性維權和心理援助,如今公眾號變成女性情感生活投稿欄目,這讓工作室的姑娘們關於業務範圍如何變革展開了激烈討論。她們的初衷並不是想往情感向的自媒體發展。

公眾號嘗試開放了一個付費咨詢的欄目,幾乎無人問津。她們團隊的核心概念太模糊,陶溪和也還在適應國內創業的節奏。

不過也不是毫無進展,她們前些天接到一個女性品牌合作的邀約,項目費用大概在十五萬左右。這是陶溪和在英國創業時期沒有嘗過的甜頭,是國內自媒體營銷帶來她的新鮮感。

於是她把做女性心理疏導、婦科方向醫療資源整合的想法先放在一邊,打算初步嘗試接入短平快、依靠流量賺錢的商業模式。

“二十歲當姐姐”的選題被大部分團隊成員pass掉,這個案例值得探討,但過於陡峭,陶溪和理解並尊重大家的意見,只好自己花了兩個半小時回覆了一封很長很長給那個姑娘。

陶溪和說,如果她實在是反對無效,那就不要避諱跟父母談現實,中國人總是忌諱跟自己的親人談利益分配,認為談錢傷感情,但實際上閉口不談戰線拉得更長,且雙方在冗長的矛盾中反覆痛苦,最終情誼受損,倒不如將醜話說在前。

寫完回信時,夜色正式拉開序幕。陶溪和跟方幼宜隨便吃了口外賣,倒了杯小酒坐在窗邊看沒有星星的夜空。

方幼宜問她:“跟季醫生談戀愛的感覺怎麽樣?”

陶溪和點點頭:“特別好。”即便季醫生偶有不適應,但她對現狀持滿意態度。

方幼宜只知道他們倆是青梅竹馬,並不知道她對季醫生傾心已久。她是前幾天才得知陶溪和跟季醫生是因為酒醉後的本壘打,陷入了一場進奇怪的“推拉”關系。

“我也好想談戀愛哦。”方幼宜說。

“談呀,需要我介紹嗎?我身邊不止這些竹馬哥哥,我也有不錯的學長學弟以及工作夥伴性質的優質男性資源可以給到你。”

“我只想要孟君寧。”

啊哦……

陶溪和沒轍了,她敬了方幼宜一杯酒:“如果我能聯系上君寧的話,我一定告訴你。”

孟君寧又失聯了。他最後一次跟陶溪和聯系,是前幾天在荒涼的提貝斯提高原,他發來他拍到的扁角鹿和沙漠小狐貍給陶溪和看,跟往常一樣只說一句“祝好”。

方幼宜忽然尺度大開:“今晚我特別想過性生活,能來個還不錯的男人嗎?”她思春,也想忘了跟孟君寧的那次完美體驗。

陶溪和捧著臉嘆息:“我現在也很想睡我的男人,可是今晚恐怕是實現不了了。”

“為什麽實現不了?”

“我們得各回各家。”

“姐姐,請問你們倆是小學生談戀愛嗎?”方幼宜恨鐵不成鋼道。

陶溪和有被這句話激到,打了個響指,立刻掏出手機給季霆發了條消息,然後對方幼宜說:“走了,明天跟你匯報戰況。”

方幼宜拉住她,八卦地問:“話說季醫生活兒好嗎?”

陶溪和臉唰地紅了:“無可奉告。”

她也不是任何時候都厚臉皮。她只在特別想看季醫生害羞破防時會丟掉自己的矜持。

陶溪和:[我明天要出差,得去一個月,所以今晚安排一下?]

季霆看見這條消息後,回覆道:[喝醉了?]

半個月後就要過年了,出差?她撒謊好歹也研究一下邏輯吧。

聽見樓下的動靜,季霆走出房門,陶家兩位長輩登門拜訪來了。

幫忙陳秋陽準備茶點時,季霆被陳秋陽威脅:“今兒原本是我們過去的,現在兩位長輩主動找上門來,你在老人家面前說話不要那麽耿直。”

陶老太太張口便問:“昨兒晚上溪和在你那兒住的還好?”

這讓季霆想不耿直都難,他說:“我把主臥讓給她了,主臥挺大的,她應該睡得不錯。”

陶老爺子撞一撞老伴兒的胳膊,想提醒她,孩子們如今都大了,像小時候那樣問問題不合時宜。

陶老太太又問:“你生日是一月十八號對吧?”

季霆點頭。沒兩天了,他馬上迎來自己的三十二歲。

“那就定在這一天吧,你們倆先去把證領了?你看怎麽樣?”陶老爺子試圖一錘定音。

陳秋陽給季霆使了個眼色,季霆裝作沒看見,他說:“爺爺,奶奶,這事兒還要問溪和的意思,她應該馬上快回來了,不如等她到了,我們大家再一起商量吧。”

陶溪和偏偏遲遲未歸。

半晌後,陶老太太掏心掏肺地對季霆說:“奶奶也不想瞞你,為了你跟溪和的婚事吧,我跟爺爺是操碎了心,今兒我們特地安排人打配合,把洲和給支到南邊兒去了,我們存的什麽心思,你應該能懂吧?”

季霆聽這話聽得抿唇蹙眉,他要是想跟陶溪和結婚,一個陶洲和能攔得住他?

陶老爺子又補了一句,“什麽哥哥妹妹難為情啊,奶奶不也叫了我一輩子哥哥嘛,青梅竹馬的情分,比金子還珍貴呢。”

陶溪和到季家的院子有一刻鐘了。她知道裏面在談什麽,也隱約聽見了老太太和老爺子的幾句話,偏就不想進門。

她坐在門前的臺階上,吹著夜風,凍得瑟瑟發抖。

她爺爺奶奶知她心意,又想將她留在身邊,眼下是擔心陶洲和壞事,才著急定親。她心裏明鏡似的。

她思想並不傳統,無所謂男方女方誰主動,可這個局面還是讓她有點傷感。

她想嫁季霆嗎?其實和要不要進入一段婚姻沒關系,反正她這輩子從頭到尾只喜歡他一人,這就是答案。

那季霆想娶她嗎?她不確定,也不想深思。

為了不讓自己繼續敏感,她胡亂想了些別的事情。

要不待會兒拉季醫生去開房吧?他八成不會同意……那就去她臥室裏?起碼要抱著睡一會兒吧。她想抱著他。他終於是自己的男朋友了,為什麽不能想抱就抱想親就親?去他媽的哥哥妹妹,管他是不是愛情呢,他饞自己的身子,他就是動心了。他憑什麽不動心?沒道理,真的沒道理。喝醉的季醫生好可愛,第一次的時候,紅著臉,親口說過他從來沒有摸過姑娘的胸,說這感覺好極了……

唉。

陶溪和對著無盡的夜空呵出一口白霧,連打了三個噴嚏。

“溪和?你坐這兒幹嘛?”季霆聞聲來開門,看到陶溪和坐在門口,心中有那麽點兒異樣輕輕碾過。

“進去吧。”陶溪和笑著起身,將季霆推進門裏。

陳秋陽沖陶溪和招招手:“來來來,剛我們訂好了日子,十八號季霆生日那天去領證,你有什麽意見嗎?”

“我還不想結婚。”陶溪和臉上笑嘻嘻的。

老太太和老爺子相視一眼,都看出了些什麽,起了身,拉著陶溪和就走:“先回吧先回吧,我看你是凍傻了。”

於是結婚這事兒今晚先斷了頭緒。

陶溪和走的時候看也沒看季霆,她是害怕看。萬一再一次看到他卸了包袱似的輕松,她恐怕又要把先前的心路歷程再拿出來演練一遍。

今日份的傷感就到此為止吧。

季霆看著陶溪和的背影,想她方才坐在門口不進來,是嫌這樣的場面煩?她獨立慣了,又是個十足的理想主義者,熱愛自由和冒險,她怎麽可能憧憬踏進婚姻。

她發呆的樣子就像少女思春,那她在思誰?孟君寧?

她走的時候跟丟了魂似的,看都沒看自己,是在後怕長輩們不經她同意私自把婚事定下來?

唉,慢慢來吧。

慢慢來?

當初為什麽決定跟她談戀愛來著?

季醫生亂了。

直到午夜降臨,輾轉反側時,季霆終是忍不住發了條消息過去:[睡了嗎?]

陶溪和:[沒。]

季霆心一橫,問:[去我車上?]

陶溪和秒回:[好。]

季霆失笑,這姑娘指不定又想偏了。唉,她這狀態怎麽反反覆覆的,一會兒冷淡一會兒熱情。不,她只在惦記床上那點事的時候熱情。

原本是想跟她談什麽來著?坐進車裏,季霆看著陶溪和比清早起床還精神的眼睛,把想說的話全忘了。

“開車。”陶溪和命令他。

“嗯?”

“你不開我來開,我知道這附近有個地方,特別隱秘。”

“啊?”

陶溪和攀上季霆的腿就要去搶方向盤,一個跪坐,兩雙眼睛於昏暗的光線中交匯,數不盡的暧昧頃刻間升騰,氣氛驟然起了變化。

陶溪和捧住季霆的頭,小獸撲食般吻了過去。

這一吻,各懷心思的兩人雙雙點燃情.欲。愛.欲可以宣洩疑心,唇齒相接後總有人想投降。

糾纏了那麽一會兒後,只剩下微末理智的季醫生咬住陶溪和的耳朵:“去我房間吧。”

兩個人躡手躡腳地進了季家大門,走到樓梯口時,季霆忽然改主意了,他將陶溪和拖進轉角的雜物間,關上門,在門後掀了陶溪和的睡衣。

陶溪和肩膀抵在門上,側臉貼著門板,胸口與門之間,是兩只拿手術刀比牽姑娘更熟練的手。

微弱的月光從小天窗裏透進來一些,她擡高手勾住身後季霆的臉,細致撫摸他的輪廓,情潮湧動中,她聽見季醫生問她:“你晚上坐在門口時在想什麽?”

她什麽也沒說,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枚東西塞進季醫生的手心裏。

季霆好久都沒拆開用,他不打算在這裏跟她到最後一步。他的手指在她敏感的頂端逗留,又問她:“為什麽睡不著?”

陶溪和在顫栗中求饒,她說:“想睡你,睡不到,所以睡不著。”

這不是季醫生想要的答案,他帶著點力氣扳過她的身體,重重地把她按在門板上吻她的唇。

換氣的間隙,他對她說正餐前的最後一句話:“你總是說想睡我,卻沒想過要嫁給我。你在玩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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