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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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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事?”杜氏一拍大腿。

顧氏這兒馬上就要咽氣兒了,還叫故意鬧事?

她的兒幾時糊塗到這個份兒上了,難道那善雲是狐貍精轉世,能惑人心智不成?

倒是幾個大夫看了場好戲。

他們面面相覷,識相的閉口不言,繼續施針的施針,熬藥的熬藥。

杜氏則帶著蘭香澄玉兩個證人急火火沖到晴暖閣。

倒不是她報仇心切,而是她擔心自己的獨苗苗也受到那善雲的算計。

“娘,您就不要管了!”宋宜晟開口便道。

他只打開一半的房門,堵在門口,並不肯讓杜氏進屋。

杜氏張望,就見長寧坐在桌前,擺弄著一根拇指粗的碧綠竹釬,竹釬一端尖銳得駭人。

“就是它!就是這個善雲!”杜氏拉宋宜晟出門:“她拿著兇器呢,就是這根竹竿穿透了憐兒的肚子啊!”

“什麽?”宋宜晟渾身一激靈,他呆滯片刻,蘭香正在他耳邊哭號,那是真的哭。

顧氏要死了。

那是真的命不久矣。

“還楞著做什麽,請大夫啊!”宋宜晟大喝。

“啊好!”杜氏被兒子吼得一怔,下意識就應道,還是蘭香跪過來拉宋宜晟的袍底哭訴:“老爺,真的是善雲射的姨娘,奴婢和澄玉都能作證啊。”

宋宜晟臉黑了半分,回頭望見長寧還在哪兒削竹釬,四平八穩。

“這也是顧氏的意思?”他問,已經沒那麽急了。

蘭香遲疑,她跪著,剛巧可以看到屋裏長寧擺弄著竹釬。

一模一樣。

“就是她!就是她!老爺,澄玉也親眼看見過她拿著竹釬四處晃,真的……啊!”蘭香慘叫,被宋宜晟一腳踹翻。

“狗東西,當爺是瞎子嗎,她今天下午一直和爺待在一起,根本沒離開過半步!”宋宜晟怒吼震天。

善雲寸步未離,都要被顧氏冤枉成這樣,若離了他還得了。

宋宜晟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之前對長寧的猜忌也是因為顧氏這些人在內宅百般算計造成的。

蘭香瘋狂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的,就是她,是她邀姨娘去小竹林的!”

長寧走了出來:“不是顧姨娘先邀我過去的嗎?我因有東西要呈給侯爺才改約竹林的,哦,真是抱歉,是我忘了時辰。”

“你少假惺惺的了!”蘭香大罵:“就是你害我家小姐,我跟你拼了!”

蘭香沖上前,立刻被宋宜晟擋下。

長寧站在宋宜晟身後,慢條斯理地問:“發生什麽事了?”

那邊跟著做證人的澄玉一聽宋宜晟的話就知道不好,下意識就想偷跑找宋宜錦護身,哪知她剛起身,就聽長寧催命符似得喊了聲:“澄玉?她不是被侯爺杖斃了嗎?”

宋宜晟臉一沈。

沒錯,他當著一縣人的面杖斃的丫鬟,現在竟然又活蹦亂跳地跑出來,還給顧氏作偽證。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拿下!”宋宜晟二話不說便下令杖斃。

“老爺!老爺饒命啊!”澄玉淒慘求饒。

她真是蠢透了!

幹嘛要跑來落井下石,還到宋宜晟跟前作證。這不是找死嗎?

到底是為什麽?

她為什麽會知道善雲拿著竹釬亂換。

澄玉心底發寒,擡頭對上了長寧淡漠的雙瞳。

“是你,你故意的!你故意用竹釬晃我的眼睛,你故意的。”她尖叫。

長寧淡漠:“你在說什麽?”

澄玉心裏一口氣堵著,不上不下,好生難受。

馬嬸兒無辜受死的時候,心裏有沒有這樣一口氣呢?

長寧眸中森冷,她半轉頭,聲音平靜:“沈家已經不再供給侯府木料,便是不殺她也可以,但侯爺還需將人藏好,避避風頭才是。”

“一個賤奴還要我費心思,來人,還不趕緊打死了丟出去!”宋宜晟喪子又要喪妾,火氣旺的不行,怎會給宋宜錦臉面。

現在想來,還是這個蠢貨妹妹先著了道,才有的後面所有醜事!

“啊!饒命……啊!”

嘭嘭的棍子鑿在少女的肉體上悶悶作響,慘叫讓蘭香癱倒在地,甚至尿了出來,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宋宜晟懶得看她,不過還是選擇去一趟清曙院。

長寧沒動。

她面無表情地盯著澄玉,直到那條砧板上彈跳的魚再也沒有力氣掙紮。

“當”一個銅板丟在澄玉屍體前的地磚上。

“買張席子好了。”

長寧慢悠悠地,也往清曙院去。

“荒唐!”入門就是宋宜晟的怒喝。

長寧輕笑。

顧氏怕是要恨死宋宜晟了。

他們這對“有情人”,一個怨對方不能容人,一個,怨對方作偽證包庇害她的真兇。

真是淒苦啊。

長寧施施然站在最後排,用無聲的存在狠狠紮透了顧氏。

“好,好好……我都這副樣子了,你竟還不肯信我……我……”顧氏本就虛弱這廂再難維繼,第三次暈了過去。

“大夫呢,你們楞著做什麽!”宋宜晟大喊。

“需……需要一位女子為姨娘拔出利物,我們……”大夫趕忙道。

宋宜晟橫掃全場,杜氏幹笑。

眾丫頭跪倒一片,沒一個敢擔這個責任的。

“我可以。”長寧清清淡淡。

宋宜晟點頭,這一點他信。

卻聽長寧說道:“只是這拔利物是否有危險,我已經是眾矢之的,怕是,多有不便,還是侯爺來吧。”

長寧退居二線。

宋宜晟卻猶豫了。

並非他不敢,而是在當地風俗裏,接觸女人血腥事會影響男人的運勢。

尤其是顧氏還懷著孩子,都是臟血。

杜氏拉了他一把。

她的兒子正是飛黃騰達的時候,哪能為一個女人壞了運道。

“人命關天,侯爺,不能再拖了。”大夫匆匆催促。

“去,不然也是個死。”宋宜晟揮手道。

長寧上前,大夫教她如何操作,又將止血的金瘡藥留下來。

閑雜人都退了下去。

長寧凈手,走到床前,不似大夫說的那樣直接拔竹釬,而是熏草藥捏住人中,喚醒顧氏。

這個時候的顧氏已經沒有力氣掙紮什麽,她的思維都不甚清楚。

“羅氏,到底是什麽身份。”長寧的聲音縹緲模糊。

顧氏周身的感覺就只剩下腹部的劇痛了。

驀地,這股痛兇狠來襲。

長寧,在扭動竹釬。

鮮血不要錢地流出,顧氏慘叫卻被長寧用軟枕堵在嘴裏。

“羅氏到底是誰,你有沒有害過她!”長寧下手既狠又巧妙,讓顧氏痛不欲生還不落痕跡。

誰讓,她原本就是做這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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