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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教師夏令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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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和秦不歸說了幾句帶了點顏色的玩笑話,  幾個孩子並沒有強迫秦不歸什麽。

因為是臨時拿來給學生們露營用的大樓,這棟建築裏並沒有設立太多的浴室。基本都是公共澡堂,放在北方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見秦不歸仿佛很厭惡與人觸碰,  抗拒在他人面前展露身體,  性格十分“害羞靦腆”。白錢宇想了想,  對秦不歸笑著道:“巧了,  我剛好知道有一個私人房間,  附帶淋浴室!我帶你過去吧!”

世上哪有那麽多的巧合,  那裏本來是白錢宇父母給他留的房間,管家特意為他安排的。可是白錢宇不樂意住,更喜歡和朋友們一起同進同出,  那原本差點就要被閑置了的房間,現在總算是派上了用武之地。

秦不歸道了聲謝,  回去帳篷裏拿衣服。白錢宇盯著秦不歸消瘦卻挺拔的背影看了許久,半晌後回過神來,  有點納悶自己幹什麽盯著人看那麽久,笑嘻嘻的與夥伴們一塊兒跟了上去。

一群大男孩洗個澡用不了多少功夫,  等秦不歸回來的時候,  他依舊穿著一身長袖長褲。白皙的肌膚在深色的衣服映照下頗為醒目,就仿佛黑夜裏的一束光,  引來了周圍人的視線。少年感十足的纖細身材配合那股凜然獨立的貴公子氣質,更讓人聯想起一國王子私下時的放松模樣,  總覺得怎麽看也不嫌多。

白羊頭發半幹不幹地盤腿坐在帳篷前喝著冰凍酸奶,忽然看到秦不歸從人群中走出,  茫茫人海裏,就他一個那麽出眾醒目。

眼神不自覺盯著那露在外頭形狀較好的鎖骨看了好久,想象著下方那被布料遮蓋住的肌膚,  出神的連手裏捧著的東西都忘記了喝。幹咽了一口唾沫,胸口部分燥乎乎的,後背好像都在發癢。

直到人走到跟前了,白羊才察覺秦不歸又是這麽一身悶熱的衣服,指著他哈哈大笑的說:“你體質也太虛了吧?那麽怕冷?我都快熱死了,你還把自己包的這麽嚴實!”

秦不歸不說話,也懶得解釋什麽,取出食材與工具,招呼他們過來幹活。

白羊笑嘻嘻的小跑著過來了。

他說:“真是奇怪!平時我媽讓我收拾一下房間,幫她拿一個碗,我都死活不樂意,為什麽現在就是想幫你做事呢?”

秦不歸:“那得問你自己。”

白羊百思不解的側了側腦袋,然後很快放棄了思考:“……管他呢!”

樂呵呵的站在秦不歸的身邊,幫他遞盤子遞調料打下手,心情好的不像話。

看著秦不歸認真炒菜的樣子,白羊悄悄觀察著秦不歸的模樣。烏黑的頭發,如雪的皮膚,眉眼總是淡淡的,微薄嘴角的冷漠弧度顯得他整個人特別疏離。脖頸修長,骨骼纖細,腰桿總是挺得筆直,腰肢卻又瘦削的仿佛只掌可握。

即使穿著一身再普通不過的純色襯衣,那與眾不同的出塵矜貴氣質,也讓人難以忘記。轉開過視線了,腦海裏也依舊是對方的身影。

尤其秦不歸又總是一副冷淡的態度,這若即若離,難以親近的模樣,勾得白羊心裏癢癢的。總覺得想要再進一步,更進一步……不管怎麽靠近,欲望依舊得不到滿足。

秦不歸低垂著眼眸炒著菜,在他的記憶裏,炒菜做飯並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服務的對象是一群混賬不說,做的好得不到表揚,做的不好那就更逃不開一頓臭罵。不論怎樣都不會讓他感覺到愉悅。

可現在不知怎麽,身旁多了個一個這麽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家夥後,秦不歸卻是心情自在,精神放松,一丁點被迫勞作的感覺也沒有。

炒完一盤菜,看著白羊隔三差五拿著筷子偷吃,吃完後露出一臉幸福又滿足的模樣,秦不歸就覺得,如果是做給這家夥吃的話,那炒再多的菜他都會很願意,甚至還想要更多更多的去照顧這個人。

簡直就像魔怔了一樣。

秦不歸用理智強迫自己不要想太多有的沒的,心裏那種對白錢宇的好感,一定是被婁依影響了的。

抿了抿嘴角,繼續做出一副冷淡的樣子,叫白羊不要再偷吃了。

白羊癟著嘴,拉長聲音委屈兮兮的說:“好——吧——”

這家夥。

秦不歸差點笑出聲。

黃昏時分,吃飽飯後,天色很快暗了下去。星星點點的璀璨星光出現在夜空,皓月懸掛在星海長河的身旁,開闊的視野清新的空氣,是這群在都市裏長大的孩子們,鮮少能夠見到的光景。

白羊賴在秦不歸的帳篷裏,拉著他要和他打牌。

秦不歸身體很是不舒服,堅持了這麽一天,現在只想著趕緊休息。毫不留情拒絕了白羊的提議,要把少年趕出去。

白羊蹲在帳篷外,腦袋擠在門口的篷布上,可憐巴巴的對秦不歸說:“那明天你一定要早點起來啊。早點起來,我們一起去玩。我有好多東西想和你一起玩呢。”

秦不歸半天沒辦法把帳篷門拉上,有一個腦袋卡在拉鏈處,叫他簡直無可奈何。聽到白羊的耍賴話,秦不歸哭笑不得道:“好了,知道了。”

白羊這才高興起來,笑嘻嘻道:“那你睡吧,趕緊睡吧!我也睡去了!”

看著白羊蹦蹦跳跳離開的身影,秦不歸對婁依說:“你喜歡的這家夥還不錯。”

得到了婁依羞澀至極的臉紅回應。

o(*////▽////*)q

夜半時分,夜深人靜。

秦不歸陷入了睡夢之中,恰好是日月更替的淩晨時分。

寂靜的平原上,幽寂的月光下,暗影憧憧的森林處,細密濃郁的樹枝隱隱落在地面上,緩緩蠕動著。

它們匯聚成一擰擰藤蔓似的漆黑鐵柵欄,不斷朝著帳篷區域蔓延而來。最後形成了一個圓,豎立在了半空中,漸漸的生長出一個類似於鬥獸場的建築群形狀。

在帳篷內熟睡著的學生們像是一個個提線人偶,緩慢的,肢體詭異的從帳篷裏爬出。

月光照射在他們的臉上,凝成了一幅幅慘白的笑臉面具。眼睛瞇成兩條月牙形的弧線,嘴角像小醜一般詭異的往上翹到了耳根,裏面露出兩排猩白的尖銳牙齒。

一頂頂帳篷飛速騰移到了鬥獸場的四周,變成了觀眾席的形狀。觀眾們爬到了觀眾席的座椅處,像風吹麥浪般歡呼喝彩的身體左右搖擺著。

只剩下十二頂帳篷均勻的留在了鬥獸場的場地中央,化作了一個個的牢籠。

秦不歸醒來的時候,眼前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幅驚悚詭譎的景象。

他就躺在透風的牢籠內,脖子上戴著項圈,手上腳上都帶著黑鐵質地的鐐銬。四周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漆黑宛若陰影般的建築,無數穿著校服戴著面具,不斷歡呼喝彩的人群坐在觀眾席上期待著最新節目的演出,而他就是那即將為觀眾帶來演出的表演者。

“婁依!!你也在這?!”白錢宇猛地撲到了囚籠的欄桿上,伸出手想要去夠另一個籠子裏的秦不歸。

他們睡著前帳篷距離的就很近,此刻便也是囚籠裏的左右鄰居。

白錢宇臉色很不好,他的眼神驚疑不定,有些慌張的註視著四周瘋狂的、恐怖的世界,對秦不歸道:“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我們什麽時候跑這種地方來了?!我完全沒感覺到!”

秦不歸從地上站起身來,立在牢籠邊,註視著外面人山人海的觀眾席。所有人都帶著笑臉面具,動作癲狂,如出一轍,仿佛□□控了一般,絲毫沒有要下來幫忙的打算。

又低頭順著鳥籠形狀的牢籠看了一圈,一個出路也沒有。

他對白錢宇道:“我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

不遠處,幾道人聲接連傳來,

“臥槽!”

“這裏是哪裏?!”

李朱然和他那些人渣朋友的聲音陸續響起。他們四人睡前是聚在一塊的,因此位置離的很近。

再然後就是班級裏的班長、班主任,以及一位據說是網紅的家夥。

還有其他幾位婁依或多或少有些面熟的三位同學。

秦不歸思索著喃喃自語:“為什麽是這些人……”

不像是根據年齡決定的,也不像是根據睡前帳篷的分布區域(方便綁架的位置)決定。大多都是學校先進班裏的學生,人選看起來好像沒有規律,又有一定的規律。

身為班主任的金牛座略過距離自己最近的高醫生與秦不歸,第一時間關心的就是距離他大老遠的李朱然的情況,緊張的問:“你沒事吧?放心,老師會過去救你的!你不要害怕!”

李朱然在囚籠裏罵罵咧咧的,不停用胳膊去撞籠子,怒罵是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把他弄到這個地方。大聲沖著外面的觀眾大聲呼喊,讓他們過來救自己。

可是那些穿著學校校服的同學,就好像聽不到他求救似的,哈哈大笑,氣氛熱烈的不斷鼓著掌,吹著口哨,等待“節目”的開始。

“箜”的一聲,頭頂燈光暗下。

下一刻,一個初代校長的石膏雕像憑空出現在了十二個囚籠的中央。頭頂打著一束矚目的光,像是個音箱似的,對著這片鬥獸場,說出了極具激情、情緒飽滿的開場詞:“校園霸淩大賽——開始了!!老師們,同學們!你們期待嗎?!!”

“喔~~!!!”熱烈的應和聲在觀眾席的四面八方響起,沖天的聲響嚇得在場十二名受害者臉色蒼白,完全不知道怎麽一回事。

秦不歸面無表情觀察著眼前這荒誕的演出,體內的婁依像是被觸動了什麽最脆弱最敏感的神經,自剛才起就瑟瑟發抖不斷傳遞出極度驚恐的情緒,此刻發出接連不斷的慘叫聲,撕心裂肺不停的喊“不要!!救命!!不要!!”

聲音刺耳的讓秦不歸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面色不是很好看。

一直都在分心觀察他這邊情況的白羊趕緊說道:“你在害怕?不要怕,我會保護好你的!我一定會的!”

其實白羊自己都慌得不行,只是為了保護好身邊的小夥伴,所以反而鼓起了極大的勇氣,強行鎮定下來。

石膏校長還在源源不斷的說著激動人心的開場白,“看看這群可悲的螻蟻,他們在慘叫!在哀嚎!今天該用什麽樣的方法來折磨他們呢?精神摧殘,語言侮辱,身體折磨?不不不,這些遠遠不夠!”

石膏笑嘻嘻的說著世界上最殘酷的話語,堅硬沈重的石頭身體朝向了鬥獸場的不遠處。

一只體型巨大無比的猩猩跑了進來。它渾身上下肌肉遒勁,直立起來有三層樓那麽高。身上掛著滿滿的、用體育用品堆砌而成的武器與盔甲,躁動迫切的在鬥獸場一角來回跑動著,破壞著,宣洩著。

它迫不及待的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聲波宛若實質,吹風了觀眾席上距離最近的十幾排觀眾,現場亂成一片,又笑成一片。一個個觀眾掉在了鬥獸場上,有的被那怪物一腳一個一掌一雙的拍成了肉泥,有的搭成人梯爬回了座位上,絲毫不覺得恐慌,繼續揮舞著手臂不斷興奮的喝彩著。

十二名受害者親眼看到人體被碾壓被殺害的畫面,當時臉就青了,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更是拉著欄桿身體俯下吐了一地。

“太瘋狂了,這些人都瘋了嗎?!!”

雙子座憤怒的大聲控訴著。

“救命啊!!放我出去!!!聽到沒有?!!放我出去!!!”

石膏人對他的嚎叫聲充耳不聞,笑吟吟道:“那麽,就選出我們今晚的受害者,犧牲自己,為我們奉獻出一場精彩的演出吧!代價~~就是他們那微不足道的生命~~嘻嘻嘻……”

一陣猴子似的奸細笑聲結束後,象征死亡的白色光柱開始在十二星座們的頭頂上來回盤旋。

每個被燈光照射到的人,身體都是一陣發軟。踉蹌的退倒在欄桿上,拼了命的搖頭,眼中仿佛有淚花湧動。

“不,不,不!!!”

燈光停下,落在了一名少年的身上。被選中的雙子座發出了一聲哀嚎,他瘋狂的吶喊道:“為什麽是我?憑什麽是我!!選別人啊,選別人……選他!選他啊!!這家夥用來欺負取樂不是剛剛好嗎?!憑什麽是我!我不相信!!”

雙子座瘋了一樣伸出手臂不斷朝著秦不歸指著,高醫生和白羊都是一楞,詫異的眼神看著秦不歸。秦不歸仍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他聽到石膏人說:“那麽,其他的受害者也請慢慢等待屬於你們的折磨吧。這裏有武器,你們一人一個,可不要死的太快哦~”

話落,秦不歸的腳邊出現了一個鍵盤大小的橡皮擦,白羊他們那裏也各自出現了直尺、鉛筆、圓規等“大型武器”。

雙子座瘋了一樣的說:“我的呢?為什麽我沒有?我的呢?!”

石膏人裝作沒聽見,身體轉了一圈,無形的力量把其他十一個囚籠送出了鬥獸場的場地中央。剩下的雙子座身外囚籠“哢”的一下消失不見,他赤手空拳站在原地,茫然無助的頂著頭頂刺目燈光的照射,感受著周圍人期待不已的嗜血視線,和對面與他眼神對上了的怪獸。

他一個轉身想要去撲住石膏人,石膏人就像虛無的投影般轉瞬間消失不見,讓他撲了個空。只剩下他一個人面對那足足有兩三層樓高的巨大怪物,半跪在地上,嘴裏發出無意義的,一聲接一聲的哀嚎慘叫。

“救我!救我啊!你們快來啊!!”

他痛哭流涕的朝著十二星座這邊跑去,近百米的距離此時卻是那麽的遙不可及。

“給我工具,給我筆,隨便給我個什麽東西也好,就這樣我怎麽面對敵人(考試)啊!”

奔跑的途中,雙子座不知為何,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一次,他和婁依去參加體育考試,婁依的排球沒有帶過來,去找他借。平時基本都是他忘記帶工具,然後讓婁依把自己的拿給他用。這回立場換過來了之後,婁依向他求助,他卻說“我憑什麽要借給你”,看著婁依當時那不敢置信的眼神捂著肚子仰頭哈哈的笑。

然後那次考試周圍同學都在那裏打著排球讓老師記著數,就婁依一個人站在場地中央一臉茫然,手足無措的模樣就像是個傻子,逗得他當時肚子都要笑痛了。

原來,那種被拋棄,沒人排擠的感覺,是這樣的啊。

奔跑途中,猩猩血紅的眼眸自後方死死盯著雙子座,它手足並用如閃電般飛速疾馳著。地動山搖的感覺從身後越逼越近,雙子座絕望的看著遠方的眾人,沒有一個人對他伸以援手。一個人頭般大小的排球像炮彈般狠狠砸在了他的身上,直接碾碎了他的肩胛骨,將他整個人打得憑空飛了出去,像個垃圾一樣渾身無力的跌落到了地面上,往前彈了兩下,落地後滾了三四米的距離。

痛,痛,好痛啊……救命……

四周觀眾席上頓時發出了發自內心的喜悅歡呼聲,他們興高采烈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送上最誠摯的掌聲與喝彩。看著那金剛怪物一步步走到雙子座面前,巨大而又沈重的手足像碾碎一只螞蟻般碾碎了少年的雙腿。聽著少年發出充滿了痛苦與絕望的慘叫聲,怪物拿出拳擊手套戴在手上,一下,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狠狠毆打在少年的腦袋上。打得他牙齒倒飛出去,鮮血擠滿了鼻孔與面龐,只能聽到喉嚨裏一陣又一陣嗚咽的細碎聲音。

怪物興奮的仰天發出一道震耳欲聾的暢快嘶吼,像是打在人耳朵邊上聲音震天的信號槍,震得少年耳朵嗡鳴,思維混沌,只有兩行淚水在他的眼角流淌而過。

“救我,救我……”

“不要再打了,不要打我了……”

“為什麽是我……”

“救救我啊……”

“媽媽……”

呢喃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似乎忘了,每當他欺負別人的時候,別人口中喊出的求救聲,哀嚎聲,對他而言就像是空氣般微不足道。

那麽,他的慘叫與哀嚎,圍觀者與施暴者會聽見嗎?

曾經從他手裏揮舞出去的拳頭,跨越時空,終究還是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怪物仰起沈重而又龐大的上半身,像是個巨大的山包。

“轟”的一聲,一雙拳頭裹成的巨錘扣在了少年的身上。鮮血如瀑布般飈出,透明的嫣紅在半空中轉瞬而逝。

至此,十二星座幸存者十一人。

而今天的夜晚,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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