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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過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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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些日子,已經盡量避談那個姓舒的女人了,甚至阿褚那裏,他們也三令五申讓他閉嘴,可是到底還是沒有用處的,溫錦懿若是不放手,無論怎麽隱瞞都沒用,這是心魔作祟。

小姑娘聽不懂,只是看著他。

溫錦懿蹙眉沈思了一下,便看向車管治說,“阿舒既然想放了她,那就割了舌頭,剁了手放了吧。”

溫碧蓮一聽,嚇得大哭起來,忽然抱住那個小姑娘,像是抱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哭著求饒,“哥,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陷害你跟艾停雲的是他們,不是我啊,哥,求你不要趕我走,只要能讓我留下來,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我什麽都能做,真的……”她慌張的搖著小姑娘的肩膀,“求求你救救我,不要,不要趕我走……我知道錯了,我錯了……”

小姑娘又回頭定定地望著溫錦懿。

溫錦懿問道:“阿舒,你是說不要傷害她麽?”

小姑娘終於點了點頭。

車管治驚訝地張了張嘴,這小妮子怕是個啞巴吧,老溫是怎麽跟她對話的,又是怎麽看出她心思的,他說,“就這麽放了不可能,她出去一定會亂說,要麽割了舌頭,剁了手,讓她洩露不了消息,要麽送離錦縣。”

“我不要離開錦縣,我不要被割舌頭……”終於看出了這群人的殘忍冷血,她絕望的盯著溫錦懿異常平靜的臉,似是明白了什麽,這個人不是他哥,一定是惡魔附身到哥哥身上了,是的,他不是哥哥,她驚慌的環顧,往後退去,“我要去找我爸……”溫碧蓮忽然從地上爬起來,往外跑去,“我不留下了,我去找爸爸……求你們不要割我舌頭,也不要送我走……爸爸……”

溫錦懿看著她奔跑的背影,許久,慢慢說,“那就送去上海,只當是份大禮送給楊家,楊天那小子,定是喜歡的。”

他唇角一勾。

溫碧蓮猛的回頭,驚慌的望著前來抓她的人,她死也不去上海,死也不進楊家的大門,是楊家害了她們家,是楊天害了她,將她送去楊家受辱,還不如讓她去死!讓她去酒樓做妓女!然而她所有的尖叫都於事無補,她終於在這種無望的掙紮中認清了一個事實,溫錦懿……這個從小寵愛她的男人,是魔鬼,是畜生,是假的,他是個假人,沒有人性!她哭著被人拖走,幼時的記憶被撕成了無數塊碎片,她心目中的王子,終於被溫錦懿踐踏的轟然粉碎。

小姑娘定定的望著溫碧蓮被帶走,許是有些害怕,緊緊的縮在溫錦懿的身邊,於是溫錦懿含笑將她抱了起來,往屋內走去。

月兒蒼白的看著這一幕。

車管治走了過來,對她說,“月兒小姐,虧得你沒有跟二少離開呀,有你留在這裏,多少還有人勸勸他,老溫看起來病的不輕啊,那小姑娘怕是個啞巴,哪兒有能耐說出自己的名字,這阿舒……”

月兒握緊了拳,低聲說,“只是錦懿給孩子取的名字,誰都可以姓舒,誰都可以簡稱阿舒,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話是這樣說,當天晚上,月兒便不準小姑娘跟溫錦懿睡了,她看著傭人給小姑娘洗完澡,小姑娘穿著小睡裙從樓下往溫錦懿的房間跑去時,一把將小姑娘攔住,笑說,“小家夥,晚上跟阿姨睡好不好?”

許是她臉上的刀疤讓小姑娘感到害怕,小姑娘忽然哭了起來,月兒捂住了她的嘴,抱著她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半誘惑半威脅的硬是將小姑娘留在自己房裏,可是孩子總是哭,她便不耐煩的往孩子嘴裏塞了兩顆安眠藥,等孩子昏睡過去了,她方才起身走了出去,反鎖了門。

她給溫錦懿端了參湯過去,推開房門的時候,便見一個洋人正在對溫錦懿做檢查,豎上了藥液袋子,隨後從醫藥箱裏拿出了幾盒藥,用蹩腳的中文說著什麽。

溫錦懿默默聽著。

月兒緩步走過去,將參湯放在一旁,洋人看了眼,隨後聞了聞味道,對月兒說,“這個東西不能喝。”

月兒怔了怔,尷尬的點了點頭。

溫錦懿微笑說,“放著吧,喝了也沒什麽影響的。”

月兒唯恐溫錦懿喝了,急忙端出去倒了,隨後又走了進來,待洋醫生離開了房間,月兒緩步走上前。

他穿了洋醫生特意為他拿來的白色無菌病服,端坐在床頭,手中捧著看了一半的書,燈光昏黃,在白色的病號服上灑下了一層淡淡的銀光,顯得皮膚更加蒼白了,如畫的側臉安靜中籠了一層淡淡憂郁的氣息。

月兒癡癡的看著,隨後爬上床,毫不避諱的掀開他衣服一角,看了眼他背部的傷,說,“結痂了,好的真快。”

溫錦懿笑說,“明皓安排了最好的藥,自然好的快,阿舒呢?”

月兒的心莫名的一抖,在床邊就勢坐下,笑道:“孩子今晚鬧著跟我睡,我先安頓她睡下了。”

“嗯,小家夥太瘦了,營養跟不上。”溫錦懿揉了揉眉心,唇角含笑,“要制定一套營養表了,明兒個給孫廚,按照營養表上的要求,嚴格安排用餐。”

月兒微笑點了點頭,“你也在養傷期間,早些歇息吧,我看著你睡下了,再去睡。”

溫錦懿怔了怔,隨後笑望著她,眸光變得幽深。

月兒受不住他這樣深沈的目光,許是冒犯的幹預他的生活讓她心裏沒有底氣,她笑說,“你這幾日倒是心情很好,聽說每日都睡的很晚,我不放心,再怎麽開心,也要先把身子養好。”

溫錦懿沈默了一瞬,微笑,“再給我十分鐘的時間。”

月兒不太明白他這番話的含義,便沈默的陪在他身邊。

他低頭看書,她便坐在床邊看著他,總想說什麽,又欲言又止,她曉得下午的時候,他讓她跟隨高明皓離開,但她不肯,不知道他有沒有生氣。

“你……”月兒想要問他什麽要送她走。

“嗯?”溫錦懿擡眼看向她。

月兒心口一堵,搖了搖頭,終究是問不出來,左不過是為了保護她,明知道答案的事情,問了做什麽呢,何況他也沒有強迫她離開,也沒有深究,還是算了吧,他不提,她也不要問了,她說,“沒什麽,你看書。”

她坐著尷尬,便伸手從他床頭櫃上也抽出了一本書,書籍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她看不懂,真想知道這書裏寫的是什麽啊,莫名的焦躁而自卑,尷尬無處不在,愈發覺得他是一本永遠讀不懂的書,一座永遠翻不過去的山脈,她暗淡了眼角,低著頭無趣的翻著。

緩緩的,一本灰色皮子的書遞到了她的眼前,月兒楞了楞,下意識看向溫錦懿。

溫錦懿溫柔的笑,“朋友從俄國帶回來的伊.伊.希施金畫冊,我很喜歡。”

他特意挑了易讀的本子給她,月兒楞楞的接過那皮子書,怔怔的翻看,裏面都是風景油畫,有憂傷的,有滂沱的,有火山般憤怒的,也有小溪般尋常明媚的,她莫名的看得懂,甚至能從那些幽徑的風景裏看出某種深藏的感情,她默默地翻著,心被溫柔的撞擊,果然,哪怕他變得那樣陌生,可是本性是不會變得,某個時刻,他暴露的純良,還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她動情的說,“可不可以教我識字。”

溫錦懿溫柔了眉眼,“好,等一切結束。”

有人敲門,隨後房門被人突兀的推開,阿褚緩步走了進來,打破了屋內難言的氣氛。

月兒一驚,阿褚不是中了槍傷嗎?怎麽還能活動……他如果接近溫錦懿,一定是帶回了跟那女人相關的消息,她下意識攔在阿褚面前,“錦懿要休息,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溫錦懿笑說,“還有五分鐘。”

月兒怔了怔,看了眼墻上的鐘擺,原來他說給他十分鐘的時間,就是為了這個,她咬了咬唇,看著溫錦懿恬淡的側臉,心知他們有重要的事情要談,她在這裏不合適,於是她不甘心的轉身離開。

待屋內只剩下兩人的時候,溫錦懿的眉眼淡了下來,含笑問道:“傷怎麽樣了。”

阿褚說,“皮毛傷,要不了命。”

“嗯。”

阿褚說,“這兩日避開車老大,我私底下調查過,少夫人確實跟了山田,據說過些日子要在馬丁廣場舉辦什麽加冕儀式,當晚在聚福樓會有慶功宴。”

溫錦懿眉梢一挑,微微笑,“你怎麽看。”

阿褚說,“屬下懷疑這次少夫人和蔣寒洲聯手布局,想借助山田的兵力名正言順的除掉我們,不然蔣寒洲沒理由費盡心機救出少夫人之後,再把少夫人送回去,只有一個解釋,兩人聯手了,如今山田被咱們廢了,蔣寒洲自是放心讓少夫人跟山田做戲,此外,蔣寒洲恐怕還另有目的。”

溫錦懿笑望著他。

阿褚頷首,“俗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屬下建議……咱們暫時撤離這個地區,跟隨二少去上海的租借定居,等主子的身體康覆了,再從長計議。”

半晌等不到溫錦懿說話,阿褚下意識擡頭看去。

只聽“啪嗒”一聲,溫錦懿隨手關掉了昏黃的壁燈,整個人都陷入了暗淡的陰影之中,明明滅滅的光暈,朦朧的看不清表情,沈默了許久,他的聲音充滿濃濃的笑意,“你的意思是阿舒和寒洲聯手,他們在一起了?”

阿褚低下頭去, 低聲說,“主子,未來的日子還長。”

沈默,無邊無際的沈默,沒有壁燈的房間內,透著銅昏的暗淡,那是窗外院子裏的燈光反射在銅黑色的墻布與金色的花樣線條上暈染的色調,昏昏沈沈的暗淡,他坐在床上,面部陷入窗框的陰影之中,許久,他緩緩看了眼墻上的時鐘,笑說,“時間到了,早些歇息吧。”

阿褚怔了怔,頷首,默默退了下去。

阿褚走後,月兒才緩步踏進房間,屋內沒有開燈,很黑,她看了眼墻上的鐘擺,不多不少,剛好十分鐘的時間,溫錦懿已經睡下了,整個人都陷入松軟寬大的錦被裏,連睡顏都是憂郁安靜的。

月兒在門口站了會兒,輕手輕腳的為他關上了門。

說來也是巧合,高明皓離開的這天下午,車子行至聚福樓前,秘書隨口提了一句,“據說溫先生迷戀的那個女人,經常會來聚福樓吃鷂子肉,不知道今天在不在。”

高明皓看了眼聚福樓的天字招牌,擡了手,示意司機停車,“能讓溫錦懿失去理智的女人,我很想見識見識。”

言罷,秘書先行下車,為高明皓開了車門。

高明皓一身黑色大風衣,內裏搭著黑色定制西裝,擦的鋥亮的皮鞋,身材修長自是矜貴,他擡手壓低了禮帽,緩步走了進去。

一樓大廳裏熙熙攘攘,看戲的人摩肩接踵的吆喝,他犀利的雙眸掠掠掃了一眼,便看見坐在角落窗邊的女子,女子不遠處有五六名關東小兵靠墻而立,似是守衛。

女子一身絨白旗袍,外罩一件粉白紅梅的大氅,盤了尋常的發髻,只點了一根碧綠的簪子,她微微托腮,斜倚著雕花窗欄,出神的看著窗外的白梅,她的左手上還拿著一雙筷子,筷子上夾了一塊鷂子肉放入口中,似是在思索什麽,眉頭輕輕蹙了一下,編貝小齒便咬住了筷頭,遲遲沒有松開,目光依然落在窗外。

秘書快步跟了進來,低聲對高明皓說,“咱們今天運氣好,我剛剛詢問了一下,小廝說就是那個女人,她經常在這裏吃鷂子肉。”

高明皓緩步走了過去,在不遠處的桌邊坐下,小廝上來問他想要什麽。

秘書想了想說,“一壺廬山雲霧,一份鷂子肉。”

乍一見那女人確實沒什麽特別之處,論樣貌雖算得上美貌,五官有些洋人的立體感,倒是有些特點,但是這樣的女人,在上海一抓一大把,對於在名利場的女人堆兒裏長大的高明皓來說,算不得吸引力。

他扶了扶眼鏡,目光沈了幾分,似是想用力看透這個女人身上不同尋常的地方,能夠讓蔣寒洲和溫錦懿都栽在她手上,定是有過人之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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