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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我的小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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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匆匆趕回軍部的時候,蔣寒洲正大步往辦公樓的方向走去,她快步追了上來,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前腳剛走,怎麽後腳就出事了。”

蔣寒洲皺眉,“有人截囚。”

百合第一反應是溫錦懿,她幾乎比蔣寒洲走的更快,上了辦公樓二層,樓道裏林立大量的士兵,她大步來到山田辦公室前,裏面死了七八的穿著關東兵服的人,山田不見了,停雲也不見了!日內的屍體倒在門口……

百合臉色一白,“少佐呢!”

一名勤務兵說,“好像被大佐叫走了,有要事談。”

“那個女人呢!”百合臉色更難看了。

關東小兵說,“被護送去安全地方了。”

“誰護送的,送去哪兒了?”百合鐵青了臉問。

過道裏的關東小兵面面相覷,剛剛太過混亂,他們中的人分了兩撥人,一撥負責剿殺外來者,一撥負責護送格格離開,至於送去哪兒了……都不清楚!

“一群蠢貨!你們上當了!”百合走進屋內轉了一圈,忽然從腰間拔出了槍,用日語問了句,“帶走格格的有幾個人!”

“五……五六個兄弟……”有人弱弱的用日語回了句。

“往哪個方向去了!”

有人指著整個軍部後方的操練廠方向。

百合恨聲恨氣的走了出去看了眼,“那裏有個軍需用品專用後門!那些人是溫錦懿的人!”

這是計中計!

百合恨恨地看向蔣寒洲。

蔣寒洲正看著那個方向出神。

百合說,“蔣督統的功勳被人劫走了,難道督統就不覺得可惜嗎?”她咬牙道:“如果我們丟了功勳,少佐一定會殺了督統,畢竟我們大日本帝國不需要廢物!”

蔣寒洲皺眉,修長的食指豎在唇邊,做出噓聲的動作,示意百合閉嘴,若說緊張,他比任何人都緊張,若是雲兒今晚出了什麽意外,他亦不獨活,他的雙眸幽深,浮動著起伏的洶湧暗潮,盯著操練場的方向,連呼吸都靜止下去。

他這樣的動作一出,所有人都屏息斂氣,似是學著他的樣子靜聽著什麽。

蔣寒洲的目光一直落在練兵場的方向,心上的節拍打了三下的時候,練兵場上終於傳來了槍聲,他眉頭一展,忽然大步邁了出去。

百合帶著兵跟隨蔣寒洲,緊急往操練場的方向跑去。

槍響聲持續了很久,停雲嚇壞了,混亂中有人按著她的頭,將她按在地上,以免被流彈擊中,她抱著頭哆嗦了很久,槍聲終於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緩步走了過去,蹲下身子輕輕喚她,“芷菱。”

停雲聽著熟悉的聲音,白著臉擡頭,看著蔣寒洲那張熟悉悲憫的臉,目光緩緩移動,待看見身邊遍地的屍體,她嚇壞了,忽然哆嗦的撲入他的懷中,緊緊抱著他,嚇得哭都不敢哭,只沈默的顫抖身體。

蔣寒洲用大衣將她裹進懷裏,沈默的抱緊她,全身的冷汗打濕了襯衫,冰冷的身體終於因懷裏的溫度有了一絲暖意

今晚他實則冒了很大的風險,將停雲暴露在槍火之中,他賭子龍不會讓她出事,賭溫錦懿不會讓她出事,賭山田不會讓這份功勳出事,賭三方在交戰的情況下,定會力保人質存活,所以任何一方都會避免傷害她。

可是盡管這樣,不排除被流彈擊中的意外,那便是將他這顆心暴露在了槍林彈雨之中,他對她感到抱歉,感到難以名狀的罪惡感,利用她安撫山田,引出溫錦懿,這步棋怎麽走都擺脫不了罪惡的骯臟,他緊緊將她擁入懷裏,薄唇越繃越緊,呈現出屈辱隱忍的弧度,低聲說,“對不起,這場戲還沒有演完。”

懷裏顫抖的人兒怔了一下,似乎漸漸止住了顫抖,她緩緩伸開雙臂反抱住他的腰身,有淚靜靜淌過他的胸膛,滾燙的幾乎灼傷了他的心,讓他的唇瞬間褪去了血色。

百合看了眼操練場後方的楊樹林裏橫屍遍野的場面,讚嘆道:“還好蔣督統設下了埋伏!”

她命人將那些屍體檢查了一番,“怎麽沒有溫錦懿!難道他今晚沒有來!”

停雲乍一眼看見滿地的屍體,嚇得緊忙又將臉埋進蔣寒洲的胸口,蔣寒洲下意識用風衣掩住了她瘦小的身影,如此以來,在外人眼裏,幾乎看不見停雲的存在,因為她整個人都淹沒在了蔣寒洲的風衣內。

百合冷冷看著這一幕,“既然功勳沒有丟失,匪人被剿滅!把這些屍體都收拾掉!嚴查這些人怎麽混進來的!是否有內賊!”

她大步流星的回到山田辦公室匯報情況的時候,剛行至門口,便楞住了,隨後,面色僵硬蒼白了下去。

只見山田的嘴被堵上,雙手雙腳被捆狼狽的趴在地上,溫錦懿靠坐在山田的辦公桌前,一手拎著紅繩串起的玉佩,紅繩纏繞在白皙的指尖,腳踩在山田的肩頭,微微斂眉,冷若冰霜中摻著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他著關東兵防化軍裝,身形頎長,軍帽摘了放在一側,碎發清爽幹凈,無與倫比的俊臉呈現在昏黃色的燈光下,泛著銀白的冷光,說不出的妖冶又帶著幾分軍裝肅穆之感。

六名穿著軍裝的殺手林立在溫錦懿的身前,將他擋在身後,阿褚蹲著身子,微微低著頭,則將槍抵在山田的頭上。

一屋子犯罪現場的既視感。

蔣寒洲攬著停雲走到門口,看見這一幕,眉峰一淩,眼底沈了一抹晦澀奇異的情緒。

三計連環!

先是派殺手來劫走停雲,倘若救人失敗,便由混亂中,混入巡邏兵中的另一部分殺手接手轉移!若是成功,溫錦懿便沒必要走這最後一步棋。若是失敗,走這最後一步棋,也是穩勝的贏局。

“聽說我的小貓咪不小心跑到這裏來了,今兒我來接她走。”溫錦懿的聲音徐徐的暖,他斂眉看著腳下的山田,靠坐在辦公桌前,十分放松的姿態,微微低著頭。

停雲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身子忽然便僵了一下。

蔣寒洲察覺到了她的異常,低頭看著她。

“溫先……”百合楞了一下,沈了臉色,冷聲道:“溫錦懿,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你要與大日本帝國作對嗎!”

“我只是來找我丟失的貓咪,何以便與貴國作對了呢。”他緩緩擡頭,幽幽冷冷的目光落在蔣寒洲的身上,微微一笑,“寒洲,你不擇手段的討少佐歡心,博得少佐信任,若是今日山田少佐死了,你所做的一切,會不會功虧一簣徒勞無功呢?”他笑容溫和如春,“若是奉天再派來一個少佐、中佐、大佐,你便又要花巨大的精力和時間與那些人培養信任,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只怕那個時候,你想做的事情,怕是做不成了,不是麽。”

蔣寒洲漸漸沈下了面色。

“所以,阿舒呢?”他話峰一轉,只聽“嘭”的一槍,阿褚手中的槍忽然走火,向著山田的褲襠便是一槍。

山田的嘴被堵,殺豬般的慘叫聲傳來,他拼命的扭動身體,雙腿間大量的血湧了出來,疼的他像是一條蛆蟲一樣扭動身體。

溫錦懿笑瞇瞇的看著蔣寒洲,“阿舒呢?嗯?”

“少佐……”百合面色慘白下去,想要上前,卻又不敢,身後的士兵齊刷刷的端起槍,她唯恐對山田造成第二次傷害,厲聲喝止道:“都瞎了嗎!少佐在溫錦懿手上,都把槍給我放下!”她嘗試與溫錦懿談判,“溫錦懿,你想要格格,我給你,但是,你先把少佐放了……”

“嘭”的又一槍。

他斂眉,唇角勾笑。

阿褚心領神會的開槍幹凈利落,沒有絲毫的猶豫,這一槍打在了山田腳踝上。

溫錦懿唇角的笑容愈發的濃郁,看著山田猙獰的臉,“少佐,你的手下寧願看著你死,也不願意還我的貓咪呢。”

阿褚的槍緩緩抵在了山田的太陽穴處。

山田瞪大了血紅色的眼睛,不停的梗著脖子粗聲粗氣的給蔣寒洲使眼色。

於是蔣寒洲盯著溫錦懿,緩緩掀開了風衣,將停雲暴露在了溫錦懿面前。

不知哪裏來的冷汗,停雲額角上冷汗黏濕了淩亂的發絲,溫錦懿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催命的魔咒,讓她從靈魂深處感到戰栗,她的眼睛顫顫的瞟向溫錦懿,一看見他,便瞬時睜大了眼睛,她不記得為什麽會這麽懼怕他,可是潛意識裏,她覺得那人是魔鬼,是比山田還可怕的魔鬼!她抖成了篩子。

“只要能放了少佐,不說一個舒小姐,十個舒小姐我也給你。”蔣寒洲擁著停雲緩步走了出去。

目光觸及停雲驚顫的臉,溫錦懿瞇了瞇眼,眼波爍爍的緩緩站起身,由於他身上有傷,並不能做大幅度的運動,他踩著山田的肚子緩步踏了出去。

山田慘痛的大叫一聲。

停雲驚恐地縮了一下身子,更緊的抱住了蔣寒洲的腰身。

“姓溫的,換個人質如何?”蔣寒洲卸下了腰間的槍套丟在地上,唇角勾著邪邪的笑意,“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命麽?你把少佐放了,我這條命給你,若是擔心自己走不出軍部,再加上百合小姐一條命,想來百合小姐十分願意替少佐分擔人質的重任,你攜著百合小姐和舒小姐離開軍部如何?”

百合怔了一下,又被蔣寒洲擺一道,她惡狠狠盯他一眼,什麽時候連她的命,這男人都可以隨意替她做交易了?!

溫錦懿笑容濃郁,瞇眼盯著蔣寒洲,“寒洲,你比我想象中要聰明的多,大智若愚是不是說的就是你這種人?這種時候還不忘向少佐表忠心麽?”

百合等不及了,一把將停雲從蔣寒洲懷裏揪了出去,猛的拉了出去,沖溫錦懿說,“我把格格給你,你把少佐放了!一手交易!”

溫錦懿眉心沈了沈,白凈的面龐呈現出溫良的違和感,似是不滿意百合突兀的插話,他眉眼低垂,微微側了臉。

“砰”的又一槍放響,不過這一槍阿褚震懾性的射在了地板上。

山田拼命扭動著肥胖的腰身,百合緊張的看了眼山田,山田努力點頭。

於是百合沈下一口氣,用力將停雲推了出去,正好跌入溫錦懿的懷中。

停雲怔怔的看著溫錦懿的臉,緩緩睜大了眼睛,那張俊美異常的臉倒影在她劇烈晃動的瞳孔中,記憶裏有什麽洪水猛獸想要奔騰而出,巨大的恐懼籠罩在心頭,將她嚇得忘了哭,也忘了叫,只呆呆的看著溫錦懿。

溫錦懿溫柔的挑開她臉上的亂發,仔細確認了這張臉,微微笑道:“阿舒,他們說你瘋了,為什麽會瘋呢?”他的唇掠過她的臉,停留在她耳畔,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呢喃,“是因為我們的俊逸死了麽?小家夥是不是死的很慘?還是為了魏家大院呢?這麽瘋下去,要怎麽辦呢?阿舒,你還記得麽?”

他的聲音醇正渾厚,透著蠱惑人心的低沈魅力,“……他們都是我殺的。”他修長的手從停雲的懷中緩緩拿出了那個水杯,隨後手一松,水杯“嘩”地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這一尖銳的破裂聲激的停雲全身激靈了一下,猛的一震,腦海中那些掙紮著奔湧而出的洪水猛獸終於突破了禁錮,置頂的恐懼讓她的頭腦忽然清晰起來,生離死別的畫面走馬燈般從眼前晃過,俊逸……俊逸……魏家大院……長恩……

停雲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呆滯中忽然潤出一抹水光,她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息,眼睛掙得越來越大,想起來了,她全都想起來了,她的孩子……她的俊逸沒了……她什麽都沒了……

溫錦懿微笑的擦去她腮邊的淚珠兒,“人在遭受巨大的變故後,強烈的精神刺激會讓人的大腦功能出現紊亂,會出現精神衰弱的癥狀,所以阿舒,剛剛被刺激了一下,現在感覺如何?”

停雲定定地站在原地,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叫囂,她緩緩擡眼看他。

溫錦懿捏起她的下顎,擡起她的臉,忽然便吻了上去,撲朔迷離的目光帶著笑意落在她空白的臉上,低聲說,“醒了麽?”

蔣寒洲的臉色越來越鐵青,他緩步上前了兩步,卻被百合緊緊拉住了胳膊。

“溫錦懿。”全身的血液似是逆流而上,停雲清晰的聽見口中磨出了這三個字,排山倒海而來的壓迫感讓她身體僵硬的筆直,她冷冷的擡眼看他,那麽清明的目光,絲毫不掩飾眼中蝕骨的恨意,她擡手擋在了她和溫錦懿之間,阻止了他的靠近。

聽聞她喚他的名字,溫錦懿的目光爍爍逼人,強勢的將她的手攥入掌心,猛地將她拉入懷中,鼻息相聞的距離,“阿舒,你一日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哪怕你躲到天邊,我也能找到你,那晚你沒有跟我走……”

不等他說完,停雲手中多了一把匕首,緩緩的抵上了溫錦懿的脖頸。

蔣寒洲瞇了瞇眼,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位置,那把匕首不知何時被停雲順了去。

百合見狀,臉色大變。

停雲瞪大的眼睛中,眼淚已經幹涸了,她繃緊了臉,微微擡著下顎,只剩下急促的喘息,“你說誰是你的?”

溫錦懿絲毫不意外,笑笑的看著她,“長恩不要了麽?大寶不要了麽?二寶他們也不要了麽?”

停雲繃緊了臉,擡手便是一個耳光,淩厲的打在溫錦懿的臉上,打出了她所有的憤怒和悲愴,她真摯的付出與心傷,“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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