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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激烈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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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茂看著唐婉如跌跌撞撞的往外走,漸漸握緊了拳,用力錘了一下腦袋揪住了自己的頭發,他只想安安穩穩的維持現狀,生意不生意的有錢賺就好,怎就落到今天這一步!“作孽!作孽啊!”

“爸,你冷靜一下,哥哥答應幫我們了,不會有事的。”溫碧蓮拉住了溫茂的手。

溫茂怔住了,“蓮兒,你們去找錦懿了?他怎麽樣?過的好不好?”

溫碧蓮連連點頭,“哥哥很好,在日本人面前很吃得開,我和媽媽去找他幫忙,他還給我們出主意呢!”

“那就好,那就好啊,錦懿從小聰明,不管在哪裏,都是立足,他要是還在這個家,怎會出現這麽荒唐的事情。”

“爸,當年哥哥和艾停雲那個事情,是蔣府一個嬤嬤陷害的,哥哥是無辜的,我們讓他回來好不好?”溫碧蓮殷切道。

溫茂緩緩從床上坐起,“是我對不住他,錦懿從小乖巧懂事,你媽又是急性子,恐怕給這孩子吃了不少苦頭,我就擔心錦懿心裏有結啊。”

溫碧蓮搖頭,“沒有,哥哥沒有,爸,你也別怪媽媽了,她也是為了這個家好,被楊家騙了。”

“我哪兒敢怪她,我怎麽敢怪她?”溫茂顫抖的指著門口,“你看看她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怕多說她幾句,她就想不開了,我哪兒敢怪啊。”

沒多久,唐婉如掛了電話走進來,面色緩和了些許,“我跟姓圖的打電話了,他說他不知道這些事,他手中的合同也被楊家換了,是楊家一手操辦的,找他沒用,必須要找背後放款的大老板。”

“那現在怎麽辦呀,楊家不知道躲哪兒去了,是誰放的款呀,誰會有那麽多錢放出去呀,媽,背後的大老板是誰呀。”溫碧蓮急道。

唐婉如混亂道:“本來……本來是買賣協議,被楊家偷梁換柱換成了抵押協議,抵給了一家叫瑞豐的錢莊……”

楊家……楊家……溫茂口中喃喃,氣的一陣眩暈,劇烈咳嗽起來。

唐婉如趕緊走過來拍著他的背,“不過姓圖的說他認識瑞豐錢莊的大老板,既然楊家擬的合同上是在這個錢莊做的抵押貸款,只能跟錢莊的老板好好談談,讓他給我們寬限幾天,等我們找到姓楊的一家了,就好辦了。”

“瑞豐錢莊?錦縣沒有這麽個錢莊啊。”溫茂說。

唐婉如嘆了口氣,面上無光,“是南京那邊的一個大型錢莊,姓圖的也是從南京過來的,都是姓楊的引薦的。”

“好啊那個楊天,表面上人模狗樣,沒想到內裏也是狗性,要是被我抓到她,我一定抽他的筋扒他的骨!”溫碧蓮咬牙切齒。

“只是不知道那家的大老板會不會同意。”唐婉如坐在床邊低聲說。

“八九不離十會寬限幾天吧,家業抵出去也換不來一百多萬的黃金,想來楊家在資產證明上動了手腳,做了假,這假賬的部分,錢莊肯定會查出來,與其他們查出來了找我們算賬,不如咱們自己先跟他們說清楚,讓他們給我們寬限幾天,把楊家找出來。”溫茂慢慢分析道:“眼下我們家就這麽個情況,除了三條人命,什麽都沒有,他們要我們的命沒用,肯定會要錢,所以會給我們時間籌錢,放心婉如。”

唐婉如聽及此,一邊落淚一邊點頭,心裏稍稍好受了一些。

“對了,瑞豐錢莊背後的老板在錦縣?”溫茂忽然問了句。

唐婉如怔了一下,“這倒沒有說,姓圖的只說他來安排見面地點,這麽說,應該是在錦縣吧。”

溫茂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這一夜,除了溫家不安生,星湖灣後的樹林裏也不安生,誰的戾氣驚得鳥兒簌簌翻飛,黯啞嘶鳴,許久不見的月光從烏雲後露出了光潔的臉,照的雪夜一片淡藍的清輝。

樹林裏的兩人第一次發生了激烈的爭執,蔣寒洲怒不可歇,對於陳先生及組織的提議第一次堅決的予以回絕。

陳先生抽了口雪茄,將立領提了提,淡淡的說,“本不想告訴你這件事,讓舒小姐在你身邊監視你,也能達到獲取情報的效果,只是時間不等人,現在情況緊急,舒小姐無心做任務,所以只能靠你有意傳達給她,這是其一。其二,之所以選擇今日才告訴你舒小姐接手了玉然的任務這件事,就是考慮到你會反對,只是我沒想到你會如此激烈的反對,眼下,由不得你同不同意了,組織已經下達了命令,不僅僅是你,還給舒小姐下達了新的指令,必須完成!有情報顯示,山田暗中培育的那批人已經成功研發出了那個東西,下個月阪口大佐將從奉天前來錦縣驗收成果,並將那個東西護送去新京,你的任務便是銷毀這個東西!寒洲,組織花了十幾年培養了你這麽優秀的人才,大大小小的潛伏二十餘次,沒有一次失手,這次事關重大,你也知道,為了銷毀這個東西,徹底摧毀那個研發團隊,組織從七年前便將你安插在了錦縣督統的位置上,本來這個位子應該是蝮蛇坐的,組織原想培養你進入南京國民政府中,但是錦縣這邊的任務更加嚴峻,除了你,沒人能有這個定力七年如一日待在這麽個小地方韜光養晦,一來這是你的家鄉,二來你根紮的深,所以山田至今沒有懷疑你的身份。”

陳先生彈了彈煙灰,語氣平穩,“就像組織期望的那樣,你做國民黨駐紮錦縣的督統也做得像模像樣,不僅在錦縣無人懷疑,連張學良都對你讚賞有加,這些年你很好的完成了一次又一次國民黨情報竊取任務,不要到了最後關頭,出了岔子!想想組織為什麽將你丟在錦縣整整七年,十年磨一劍有多難!我跟你說這麽多,便是讓你好生冷靜地想想,不要為了私人感情,誤了組織多年來的心血!”

蔣寒洲冷冷反駁,“做任務我一人做便是了,何必把她也牽扯進來,組織下達指令的時候可有想過,一旦我那麽做了,她會有什麽後果!難道又要犧牲一個同志,換來所謂的成功麽!”

濃濃的白煙從陳先生的鼻子裏散了出來,“舒小姐已經同意了。”

蔣寒洲怒的不可抑止,“你私底下跟她見面了?你告訴她了我的身份?你跟她說讓她去送死?”

陳先生說,“今天下午見的面,你的身份是最高機密,我沒有權利告訴任何人,哪怕你完成了這次任務,亦不得告知他人,因為這會影響你下次任務的身份設定,所以舒小姐不知道。我只是把最新任務大致跟她講了下,她態度很淡,這個姑娘性子有些摸不透,算是應了下來,所以你後續做任務可以毫無顧忌,她有心理準備。”

蔣寒洲怒極反笑,“她有送死的心理準備?還是有恨我的心理準備?你既然沒有告訴她我的真實身份,又讓我把她往火坑裏推,陳先生,這會導致什麽後果你想過嗎?”

陳先生看著他,沒有回答。

蔣寒洲淡淡的笑,透著幾分邪肆,“我跟她就算沒有可能,我也不想她恨我啊。”

“只有這樣才更加逼真,你忘了然兒便是知道真相,才敗露了自己嗎?有時候知道真相未必是好事!只有假戲真做,才會達到最佳的效果!舒小姐越是真,你的任務便能成功,山田便不會懷疑。”陳先生淡淡道。

蔣寒洲忽然怒不可歇的掏出了槍,對準了陳先生,“陳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陳先生從容道:“蔣寒洲,你做潛伏是不是做太久,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把槍收起來,冷靜思考這次任務,現在是你七年長跑的最後關頭,既然組織下達了最新任務給舒小姐,雖然危險,但會采取保護措施,她是組織一員,便是一名戰士,組織會保障她的人生安全。”

蔣寒洲冷笑,強硬的反擊,“保障人生安全?然兒受辱的時候你們在哪裏?我在獄中分身乏術的時候你們在哪裏,然兒被槍殺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裏!這次要怎麽保護姓舒的?她在山田床上的時候你們要怎麽保護她?給她來碗避孕藥,還是給山田帶個套兒?”

“蔣寒洲!註意你的措辭!”陳先生喝止道,“我看你是潛伏做久了已經忘了革命的初衷!任何環境下,勿忘本心!堅守原則底線!你給我醒醒!想想你的真實身份!想想你曾經宣過的誓!袁同志身份暴露,這是誰也不願見到的,組織計劃截囚,袁同志不願更多同志為了她犧牲從而拒絕,你搞清楚!不要被憤怒沖昏頭腦!”

蔣寒洲冷冷看著他,低怒的回絕,“回去跟上面說,我不同意這個姓舒的女人加入,我蔣寒洲更不願意跟這麽愚蠢的女人做搭檔,我不會透露任何情報給她。”

陳先生終於動怒了,大步向蔣寒洲走來,一把撫開了他的槍,狠狠一拳打在蔣寒洲的臉上,揪住他的領口,喝道:“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又一記重拳打下去,將蔣寒洲打了一個踉蹌。

陳先生低聲說,“我還記得你當初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了中央政治情報局,多少老師和革命家看好你,對你寄予厚望,這麽多學生中,只有你未曾失手過,你知道作為情報員一旦失手就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犧牲!你們同一屆的二十多名學生,如今尚存八個在不同行業,不同領域為這個國家戰鬥!可你呢!是不是在這個縣城待久了,思想都落後了啊!”

蔣寒洲依舊不服輸的瞪著他,餘怒未消。

陳先生又一拳打過去,無論他怎麽打,蔣寒洲就是不還手,眼底的桀驁愈演愈烈,毫不認輸。

陳先生打累了,嚴肅的盯著蔣寒洲說,“為了一個女人,你要違背當初的誓言嗎?要將多年以來的付出毀於一旦嗎?當初為什麽要早早的把然兒安排在你身邊?就是為了順理成章讓她紮根在錦縣,不至於後來居上被人懷疑!都是從長計議的大義之舉,山田的研發團隊五年前就駐紮在錦縣了,這裏地廣人稀,他們可以為所欲為!你用了這麽些年的時間獲得了國民黨的信任,任務完成的出類拔萃,可是山田那邊,你至今還沒有獲得他的完全信任!這是你的失敗!眼下光摸清了他的研發團隊有什麽用,我們要摸清地點!掌握他們送貨的時間!搞清楚那個東西的危險性!你快給我醒醒。”

蔣寒洲唇角凝了一個邪冷的鉤子,“完成任務,為什麽要靠一個不相幹的女人。”

陳先生怔了一下。

蔣寒洲又笑,“沒有姓舒的,難道我就完成不了任務了嗎?”

陳先生說,“下周那批東西就要運往新京,除了舒小姐,你拿什麽快速博得山田的信任!現在不是從長計議的時候,是要短期高效的獲得山田歡心!”

蔣寒洲說,“我在剿匪,我可以剿了你們現在落腳的老窩,無論國民黨還是共產黨,我都出賣過,山田自然對我百分之百的信任。”

陳先生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暴怒的一拳打了過去,將蔣寒洲打了一個踉蹌,後退了兩步,“蔣寒洲,我看你是瘋了,腦袋不正常不清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在這麽下去,你會很危險!你的思想出現了問題!”

“這不是為了完成任務的大義之舉嗎?”蔣寒洲冷笑問他。

陳先生似是對他失望透頂,後退了兩步,靠在了一棵大樹上,點燃了一根雪茄,狠狠抽了一口,仰頭望著天上的月,許久,平覆了情緒,“我是組長,有權對你的思想進行糾正,蔣寒洲,我命令你現在背入黨宣言,請執行我的命令。”

蔣寒洲不吭聲。

陳先生怒喝道:"背!"

蔣寒洲臉上有不羈的倔強。

"這是命令!"

在陳先生犀利的註視下。

蔣寒洲漸漸收了桀驁的表情,沈默了許久,緩緩開口,“我志願加入中國共產黨,堅持執行黨的紀律,不怕困難,不怕犧牲,嚴守秘密,服從紀律,犧牲個人,階級鬥爭,努力革命,永不叛黨,為共產主義事業奮鬥到底。”

“繼續。”

“我志願加入中國共產黨,堅持執行黨的紀律,不怕困難,不怕犧牲,嚴守秘密,服從紀律,犧牲個人,階級鬥爭,努力革命,永不叛黨,為共產主義事業奮鬥到底。”

“繼續。”

“我志願加入中國共產黨,堅持執行黨的紀律,不怕困難,不怕犧牲,嚴守秘密,服從紀律,犧牲個人,階級鬥爭,努力革命,永不叛黨,為共產主義事業奮鬥到底。”

“繼續。”

“我志願加入中國共產黨,堅持執行黨的紀律,不怕困難,不怕犧牲,嚴守秘密,服從紀律,犧牲個人,階級鬥爭,努力革命,永不叛黨,為共產主義事業奮鬥到底。”

“繼續。”

“……”

不知重覆了多少遍,蔣寒洲念著念著眼底的叛逆情緒漸漸隱匿,雙目赤紅,呼吸粗重起來。

陳先生方才緩緩重覆,“不怕困難,不怕犧牲,嚴守秘密,服從紀律,犧牲個人,努力革命,永不叛黨。這幾個字你好好研究一下,你都做到了嗎?舒小姐都答應了的事情,你有什麽權力幹涉她的選擇,替她的人生做決定,她不再是你的所有物,亦不再是一個女人,她是一名戰士,你要用一名戰士的眼光看她,就像你看袁同志的眼光。”

蔣寒洲紅著眼眶,冷冷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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