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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八十五只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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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做了一下午的心理建設成功發揮了它的作用, 祁皎幾乎不帶思考,脫口而出道:“不好聽,一點都不好聽。”

荀行止俊朗的眉頭蹙了蹙。

周圍原本順暢的微風, 有一刻凝固, 像極了突然安靜下來的氛圍。

而回過神想到自己說了什麽的祁皎, 懊惱非常, 立刻改口, “我是說, 怎麽可能會不好聽,師兄奏的琴非常好聽, 是我聽過最好聽的了。”

祁皎後面的話, 確是真心實意,荀行止奏琴時的悠揚, 一點也不輸於她在南風樓見到的男子。

琴技上或許尚有不及,但若論心境,尤其是祁皎這般不通樂理的人,都能察覺出兩者間的不同, 高下立現。

祁皎眼巴巴看著荀行止,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唇也不自覺抿了起來, 露出小小的酒窩。

對上這樣的祁皎, 荀行止亦覺無奈, 頗有啼笑皆非之感。

原本還欲問出口的話, 此時也隨著荀行止的一聲清笑而盡數失了機會。

罷了罷了……

而沒料到自己竟然能出這麽大失誤的祁皎, 心裏頭惴惴不安,直聽見荀行止的清笑聲,開始糾結, 所以師兄這是不計較她了嗎,還是被自己方才的說辭糊弄過去了?

過了有片刻,荀行止緩步走到祁皎面前,他垂眸,望著祁皎,輕輕的揉了揉她輕軟的發頂。

“回去罷。”

“嗯?”祁皎仰頭,圓潤的杏眼裏藏著璀璨星子,“師兄你不生氣嗎?”

祁皎無意識的揪了揪衣袖,“我和師姐去了南風樓。”

荀行止悅耳的聲音被風送到祁皎耳畔,“為何要生氣?”

“因為我不認真修煉,而且那是南風樓……”說到最後幾個字,祁皎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顯然是心虛了。

“無妨,只為聽曲,又有何不可?”荀行止緩緩道:“縱是仙門弟子,也只是普通人,七情六欲未絕。”

祁皎沒想到自己擔憂了整整一日,原來師兄並沒有因此生氣。但是祁皎並沒有將喜悅表露出來,萬一師兄是為了欲抑先揚可怎麽辦。

吃一塹長一智的祁皎,選擇了小心的把話題中心轉移,“但是,我看坊間的話本,不是說修仙之人要斷情絕愛嗎?然後正道宗門,各個都是君子之風,要襟懷坦白,行止有度。一般去聽曲子的,都不是仙門弟子。”

荀行止倒是沒料到祁皎的腦子裏想的竟是這些,他眉間浮起清淺笑意,“你既知曉,為何還去?”

祁皎眨了眨眼睛,決定耍無賴,先把這一茬糊弄過去。然後,祁皎果斷扒拉起了荀行止,一只手緊緊攥住荀行止寬大的衣擺,“師兄,你先回答我問的嘛!”

她還帶晃的,偏偏容色白皙,杏眼水潤,是讓人看一眼都會不自覺生出好感的長相,以至於連耍賴都像是在撒嬌。

荀行止又怎麽會瞧不出祁皎的心思,但是他未曾揭穿,任憑祁皎晃著他的袖子。

他的目光落在遠處,一滴水珠恰好從樹葉上滴落,打在一朵開的嬌艷的花上,嬌嫩的花瓣隨著水珠打了個顫,又恢覆了原態。只是有了水珠的潤澤,襯得花色更盛。

“修仙者也有私心,也會,動情。”

望著他的輪廓分明的側臉,祁皎原本晃悠的手,不知何時停了下來,眼中倒映出他的面容,心中生出一抹異樣感。

此時天空已經失了白日的光亮,唯餘一輪明月高懸天際。月色很盛,能將周遭的景物照的一清二楚,但人的感情隱藏在心中,便是皎潔的月光,亦無法探尋。

這樣的景象,或許,經年之後,也叫人難以忘懷,隨著記憶中的朦朧月光一起,被深深的被刻在心中。

等祁皎再見到趙蓁的時候,已經是幾天之後了。

她原本是為了來尋趙蓁玩的,順便把上次趙蓁竟然將無辜可憐的自己一個人丟下面對師兄的事情,好好論個說法的。

然而,尷尬的是,祁皎才走到開陽峰,就遇上趙蓁正和桑子真爭吵。

說是爭吵,其實是趙蓁單方面在鬧脾氣。

祁皎到的時候剛好,聽到了爭吵的關鍵,貌似還是圍繞著之前南風樓的事情。

“你不是說這次不幹預我了嗎,那南風樓怎麽封了!”這是怒氣騰騰的趙蓁。

桑子真沈默著任憑趙蓁對他發脾氣,只是靜默不語的時候,眉眼間透露著一股陰郁之氣。

“我沒有。”他抿著唇,看起來有些執拗。

可惜趙蓁不相信,她明艷的雙眸瞪了桑子真好幾眼,“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麽南風樓被封了。南風樓背後靠著合歡宗,若不是你,尋常人誰有這個本事!”

桑子真不說話,只是在趙蓁氣得直喘氣的時候,黑黝黝的眼睛看著他,仿佛洞察了一切,“你答應我不去了的。”

原本盛氣淩人的趙蓁氣勢一弱,一下子就語塞了。

恰好餘光瞥到祁皎,她像是尋到理由,徑直忽略了桑子真剛剛問的話,“皎皎,你怎麽來尋我了?”

然後就朝祁皎的方向走,留下桑子真站在原地。他的年紀和吳知差不多,都是二十多歲,尚且具有少年感的人。這樣倔強的站著,看起來倒是顯得脊背單薄。

原本打好草稿的祁皎,遇見這樣的場景,一時也忘了言語,順著趙蓁的話,微楞的點了點頭。

直到走出了有一段距離,祁皎心下微微不安,目露猶豫,看向趙蓁,“師姐,就這樣丟下桑師兄一個人嗎?”

她想起荀行止之前所言,桑子真其實喜歡趙蓁,但是看起來,趙蓁似乎未察覺到分毫。

趙蓁揚了揚眉,“沒事,幸好你來了,否則我都不知道怎麽接後文了。

子真他就是這樣的性子,雖然處處都好,就是有時候不知道為何,格外執拗,總要問出個究竟。過幾日便好了。倒是你,被當場抓包,回去有沒有被罰?”

祁皎搖了搖頭,“師兄沒有罰我,也沒有追究。”

趙蓁點了點頭,“那你哥哥呢,平時總見他護著你,縱然你犯了錯,也從不見他責怪你。如果他在,約莫你連犯錯都能大著膽子。”

回想到原著裏,祁典即將遇見的歷練,還有在凡間,難得能體驗到一回,以女子的身份拜堂。

她重重的嘆了口氣,滿是惆悵,“至少也要個三年五載吧。”畢竟還要頓悟,順便在歷練中被先人選中,學會一套前人獨絕的槍法。

隨手數了數,或許五載的時間還不夠呢。

不過,這些時日,對修仙者來說,卻只是短短一瞬。也許一時癡迷修煉,幾個吐納,不自覺就過去了。

都說山中無歲月,大抵如此。

光陰荏苒,轉眼的功夫,就過了八載。

祁皎也從原本眉間尚且透露出青澀的小姑娘,漸漸生出一二獨屬於女子的風華。

顧盼生輝,巧笑倩兮,縱是世間最耀目的明珠,鑲嵌在祁皎的裙擺,亦難奪其色。

歸元宗祁皎仙子的名聲,隨著她及笄那日起,就漸漸在四宗八門間流傳。而隨著她逐漸長成,這名聲在修真界亦愈盛。

當然,這些對祁皎來說,其實也並沒有多少影響。

原先,因為她身上獨屬於歸元宗親傳弟子的白色道袍,不論是走在歸元宗,還是歸元宗外的坊市裏,都被人註視著。

從她名聲漸盛起,大抵是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愈發多了起來,目光也從羨慕逐漸變為傾慕驚艷,或許提及她的人也多了些。

更何況,祁皎每日都要做功課,隨著她劍法的愈加精益,荀行止教導她的,也愈發難了。

唯一不如意的,大概就是祁皎的青霜劍。品階到底不夠,縱然尋了不少適宜打造青霜劍的寶物,若真將之重新鍛造,倒也是天階法器。只是……

少了一樣和祁皎靈根相融的材料,而能適宜加入鍛造成天階法器的材料,勢必要是天地寶材。又要屬性相合,又要是天地寶材,這樣的東西,可遇而不可求。

不願退而求其次,只好先等著。

而荀行止、月柔幾人,若是出了宗門,都不忘替祁皎留意。

然而還是需要機緣。

祁皎雖也能感受到青霜劍有時候施展一些高深的劍訣,容易出現捉襟見肘的感覺,但總體來說卻很合適,畢竟磨合了這麽久,早就用順手了,說是心意相通也沒毛病。

天色正好,祁皎練完劍法,額間出了些薄汗,隨手將青霜劍收了起來。

她席地而坐,隨意自在。已經長大了不少的青鸞,不知何時湊到祁皎的身旁。祁皎慣性的伸出手,撓了撓青鸞。青鸞已經是只美麗的鸞了,不像小時候,動不動就頂著淩亂的絨毛的四處蹦跶。

它也不是之前呆呆楞楞的小眼神,相反,看起來淩厲高傲,認真說起來,和趙蓁倒是有點像。

不過,面對祁皎的手,青鸞它……還能怎麽辦呢,當然是任撓啦。

正當祁皎舒舒適適的倚著樹,青絲散亂,抱著青鸞隨意而坐的時候,天空處,突然傳來劃破空氣的聲響。

祁皎慢悠悠的擡頭,是吳知。

吳知還是一如既往的過分歡脫,一看到祁皎就揮了揮手,“我就知道,這個時辰,你肯定剛練完劍。”

祁皎沒起來,還是坐著,和方才一樣的姿勢,抱著青鸞,戳了戳它絢麗耀目的冠羽。

一邊看向吳知,“對啊,所以你今日怎麽來尋我了,別是又要帶我出去玩吧,可算別了,一連三日,出去吃了整整六回的陽春面。雖然味道不錯,但我現在見著面都要害怕了。”

這話的起因,是吳知突發奇想,想知道在歸元宗的轄下,哪家面館的陽春面會最好吃,就帶著祁皎挨家試了過去。

最後得出的結果如何,祁皎不知道,但是她現在是聞面色變。

卻見吳知搖了搖頭,神情興奮,“不是這件事,你忘了嗎,早前懷吾師伯說這次各個宗門共同舉行的大比,這次輪到在我們歸元宗比試。是百年一回的盛舉,現如今,在最遠的極西之地的大般寺的佛修們已經到了。

皎皎師妹,你不想去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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