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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三十七只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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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皎眼帶疑惑, 她是不是聽錯了,剛剛不是還在罵無郁師祖嘛,怎麽好像……

餘繆只是嘟囔了一下, 很快又恢覆之前氣勢洶洶的樣子, “呵, 所以你做了我的弟子之後, 也要爭氣, 現在歸元宗最出眾的後輩是誰?”

祁皎有些無奈, 她明明沒有答應,可是餘繆前輩自顧自的已經開始想起她成為弟子之後的事情。

她覺得自己的師父很好, 一位上古大能畢生的收藏固然很誘人, 但是她並不願意為了這些就謊稱自己沒有師父,或者欺騙這位餘繆前輩, 辛辛苦苦耗費神識等了數萬年,到頭來,卻發現自己收了死對頭的宗門弟子。

這對一位為了天下蒼生,力抗魔族而隕落的英雄來說, 很不公平。她也做不出這樣的事。

祁皎擡頭看向餘繆,眼裏帶著認真, “前輩, 雖然您很好, 但是我有師父,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餘繆這下連茶杯裏的東西也不喝了, 摸了摸拉碴胡子上沾到的水漬, 心痛的搖頭晃腦,萬萬沒想到,自己等了數萬年, 好不容易遇上合心意的弟子人選,她竟然已經有了師父。

他嘴巴裂開一個笑容,試著打商量,沖祁皎擠眉弄眼,看起來頑皮又古怪,“誒,那要不,你換個師父,你別看老夫只剩一抹神識,但老夫也曾是一方大能,能給你的,定然不輸你師父。”

祁皎本來就猜測這位行事隨性的前輩,應該不會輕易放棄,所以他一說完,祁皎就義正言辭的繼續拒絕,“前輩很厲害,論修為,論叱咤風雲的過往,我師父或許及不上您,但是於我而言,我師父在我最微末、不知道我是否有天資的情況下,就下決定要收我為徒。

對我而言,他就是最好的師父。”

祁皎說話時,陽光灑落,漸移的光點照在祁皎的衣擺上,衣襟和裙擺上繡的精致的九重蓮華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恍若煥發了生機,富有活力。

餘繆的目光瞥到了那幾朵盛開的九重蓮華上,微不可察的瞇了瞇眼,很快又恢覆如常,還是方才那副邋遢隨意的樣子。

祁皎說完了這番話之後,餘繆嘆了口氣,看起來像是要放棄。祁皎坐的端正,等著他開口,雖然和那些數不盡的天地寶材失之交臂,但是維持本心,祁皎覺得自己不後悔。

餘繆感嘆了一會兒,然後擡頭看向祁皎,一臉沈重,“既然這樣,我就只能……”

祁皎睜大眼睛等著後文,誰知道餘繆語峰一轉,“和你師父一起做你的師父。”

嗯?祁皎覺得自己聽繞了,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餘繆,試探著問,“前輩,一個人不是只能有一個師父嗎?”

餘繆撫了撫糟亂的胡子,目光炯炯,毫不在意,“這有什麽,無郁那背信棄義、厚顏無恥的家夥當年就拜了三個師父,你不過是多我一個而已,又不叫你舍棄原先的師父,怎麽就不行了?難不成你覺得老夫當你師父不夠格?”

說到最後,他眼睛一瞪,仿佛只要祁皎一說是,他就能瞬間暴起,好好的教訓她一番。

事已至此,更何況這確實是莫大的機緣,祁皎不再拒絕。她站起來執起桌上的茶杯,端正筆直,先對餘繆行了一禮,“不敢隱瞞前輩,我其實是歸元宗弟子,前輩對我師祖似乎頗為厭惡。若是前輩並不介懷,晚輩願意拜前輩為師。”

聽到祁皎如實相告,餘繆胡子一翹,撇過頭哼了一聲,“老夫知道。”

這次倒是換成祁皎驚訝了,“前輩您是如何知道的?”

餘繆瞪了眼祁皎衣襟上的九重蓮華,“也就無郁這種窮講究的人,才會喜歡這種花裏胡哨的花。”

祁皎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明明句句字字都像嫌棄怨懟無郁師祖,但是偏偏連人家喜歡什麽花都記得清清楚楚。倒讓祁皎有些懷疑,餘繆前輩是不是真的討厭自家師祖了。

不過,看餘繆又開始嫌棄的吐槽無郁師祖,祁皎覺得,自己剛剛可能是想多了……

心裏的顧慮都解決了,祁皎想了想,利落果斷的拿著手上的茶杯,對餘繆前輩行了個拜師大禮。

餘繆見狀,心裏頗為滿意。

他沒想到祁皎還挺上道的,並沒有一般小姑娘的羞怯扭捏,餘繆性子爽朗,對祁皎這樣的性子還是有幾分喜歡,覺得自己眼光果然是好。

餘繆也不拿捏,更不像別的師父一樣,拜師的時候,還要訓誡弟子幾句。他一口飲盡茶杯裏的東西,咋了咋舌,看樣子頗為滿意。

餘繆本就是一個隨意的人,之前還想著讓她壓下歸元宗的弟子,給自己長長臉,但是她既然已經是歸元宗的弟子了,這點子想法也就消散了。

數萬年來,他的執念就是收一個氣運比無郁要好的弟子。如今,也算是完成了。

隨著他滿足的謂嘆,身影慢慢的變淡。

“前……”祁皎的話才剛落,想起自己已經擺他為師,連忙改口,“師父,你這是……”

餘繆滿足的飲了茶杯裏的最後一襲酒,眉眼灑脫,“我本來也早就死了,如今不過一抹神識,闔該歸於天地之間了。

往後,這洞府就留給你了,砸也是,扔也是,都隨你。

你是我的徒弟,我不講究什麽舍己為人、與人為善的那一套,所以我不強求你,人生在世,就得活得曠達嘛。只有一樣,不許以蠅營狗茍的手段為禍蒼生,老夫最厭惡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祁皎連連點頭,“我都記下了。”

餘繆滿足的準備消散於天地間,只是到了最後一刻,他頭腦清明,忍不住想到,祁皎是無郁不知道多少輩弟子了,自己收她當徒弟,豈不是平白低了無郁許多輩分……

不過,這一切執念,終究還是隨著餘繆的消散而不覆存在。

等他徹底歸於天地,祁皎看到桌上憑空多出了一個古樸濃重的銅牌,想來,這就是餘繆留下來,用以操控洞府的令牌。

祁皎想了想,猶豫許久,才用法術小心的在指尖割了一道小小的傷口,鮮血滴落在令牌之上,又被漸漸吸收。隨著一陣亮光閃過,原本變成無主之物的令牌,就成了祁皎滴血認主的法寶。

這東西果不愧是用來操縱整個洞府的令牌,祁皎將令牌認主之後,整個洞府仿佛都在她的心念之間,她可以隨意操縱裏面的一切事物。

餘繆說的其實還是客氣了,說起洞府,其實反而更像那些穿越女主的空間,但是和她們的不同,餘繆前輩的洞府並沒有將時間調整的能力,用廣袤的戒子空間來形容或許更加妥當。

只是,這洞府經過了數萬年,就算是一株平平的靈藥,長上數萬年,都足以成為珍寶,更何況這裏頭的很多靈草,在漫漫長河中有的漸漸滅絕了蹤跡,都成了典籍中才能尋到的東西。論起珍貴程度,不亞於那些靈器丹藥。

托令牌的福,祁皎很輕易就發現了在第四扇門試煉的歸元宗弟子。當初,宋如青的推演並沒有錯,第四扇為生門,第三扇為死門,但是餘繆喜歡劍走偏鋒,直接將最大的機緣藏在了死門的方位上。

盡管如此,第四扇門依舊是安全的,歸元宗的一眾弟子闖了幾場不痛不癢的試煉,那扇門的背後確實也擺放了一些寶物,但是和整座洞府裏的東西相比,就顯得極為普通。

祁皎無意打攪其他弟子的機緣,知道他們不會遇上危險,幹脆放任。能遇上什麽珍貴的寶物,全憑本事。

然而令祁皎驚訝的是那群囂張的荀家子弟,他們非但沒有和歸元宗的弟子們一起,還走進了最兇險的一扇門。

闖過了妖獸圍攻,此刻正在極烈的焰火山旁行走,又因為試煉的規則,修為被禁錮,只能老老實實的向前走,一個個都是汗流浹背,好不狼狽。

祁皎卻覺得猶不解氣,若不是她運氣好,碰上任性難測的餘繆,恰好死門背後才是最大生機,只怕現在兇險難當的就是她了,甚至要獨自一人面對危險,指不定就隕落了。

想了想,祁皎又將荀家子弟之後要經過的試煉改了改。既然已經這麽熱了,就應該試試清爽的,祁皎直接將他們之後的試煉改成了,要在修為禁錮的情況下,走出偌大的寒川冰山。苦熱苦寒的磋磨,最是考驗心志,說是傷筋動骨也不至於,但是折騰人倒是一等一。更何況,就算他們通過層層試煉,也不會有半點寶物。

祁皎雖然不至於要殺了他們洩憤,畢竟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沒有那麽強烈的弱肉強食的世界觀,但是為自己出出氣還是要的。

祁皎在這裏玩的不亦樂乎,可勁的捉弄人,卻不知道荀行止已經到了珈藍秘境之外。

他負手而立,眉眼清冷,風吹動他的道袍,愈發顯得飄渺若仙,身姿玉立。

旁人見到荀行止皆忍不住多看兩眼,甚至那些護送宗門、家族子弟的高階修士都上前寒暄。然而荀行止仍舊是那副淡淡的口吻,寵辱不驚。並無失禮之處,卻又充滿了距離感,淡漠而難以接近。

他無心理會這些,而是將目光投向珈藍秘境的入口,靜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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