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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是不是很感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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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是不是很感動?...)(1)

北方的春天總是很短暫, 短暫到幾乎沒什麽存在感,積攢了一冬天的冰雪剛剛融化,天氣就好像進入了初夏。

顧朝朝經不過沈暮深的軟磨硬泡, 終於在這個夏天的開端,搬進了他的宿舍。

“都說隊長的房間多難進,我看也沒什麽難的嘛,我都不樂意來, 還不是被你催來了。”顧朝朝得了便宜又賣乖。

沈暮深專註地收拾她的行李,沒有理會她的得意。

顧朝朝笑著撲到床上,沈暮深不悅:“脫鞋。”

“我剛來你就嫌棄我, 以後的日子還怎麽過?”顧朝朝擡頭,一臉委屈地看著他,“要不我還是搬回去吧,省得你看我不順眼。”

沈暮深無言片刻, 放下手中的衣服直直朝她走來。

顧朝朝頓時不敢演了, 大笑著同他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我這就脫鞋。”

“晚了。”沈暮深說完, 直接把人推倒,兩只手直奔她的腰帶。

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女寢,他即便偶爾偷偷去她的房間過夜,也不敢鬧出什麽動靜, 所以這麽久以來只吃了前菜,已經很久沒嘗主食了,現在好不容易把人騙來,怎麽能輕易算了。

顧朝朝沒想到一句玩笑都能引起滔天大火, 頓時後悔也來不及了。沈暮深所住的地方一整層就只有他一個人,樓下又是放置辦公用品的倉庫, 平時幾乎沒有人來,他終於不用再顧及什麽,每一下都很用力。

顧朝朝暈暈乎乎,險些被撞進床頭櫃裏,最後還是沈暮深及時把人撈了回來,這才避免第一天搬家就去醫務室的慘狀。

一胡鬧就是大半日,等沈暮深再次出現在衣櫃前時,天色已經接近黃昏。

顧朝朝懶洋洋地躺在被窩裏,盯著整理衣服的沈暮深好半天,最後說了句:“衣冠禽獸。”

沈暮深不理人。

“人面獸心。”顧朝朝繼續。

沈暮深低頭,拿起一條褲子折好放進櫃子。顧朝朝見他不理自己,撇了撇嘴剛要放棄,就看到他拿起她的行李袋,不小心將粉色針劑盒露了出來。

她心頭一跳,連忙飛撲過去。沈暮深察覺到身後動靜,想也不想地轉身抱住,看著懷裏的小姑娘,他挑眉:“恢覆好了?”

顧朝朝小腹以下還有些酸麻,這一跳簡直要了老命,眼淚花都快擠出來了,卻還是只能強顏歡笑:“你怎麽不理我?”

“在給你收拾東西,要不你自己來?”沈暮深讓開一條路。

顧朝朝輕哼一聲,從他身上下來,順手拿起針劑盒塞到櫃子裏:“我自己來就自己來。”

然而話是這麽說,收拾兩件衣服後她就又回床上躺著了,這下說什麽都不肯再幹。

沈暮深早已猜到,淡定地繼續收拾。

顧朝朝的東西不多,只是沈暮深有點強迫癥,才收拾得時間長一點,等全部弄完,天已經徹底黑了兩個人才牽著手出去吃飯。

盡管全基地都知道兩人已經在一起了,可每次看到他們牽手出現,都會調侃幾句,尤其是與顧朝朝相熟的那些,總會模仿她過去的語氣,怪聲怪氣地說什麽‘我們沒有在一起’,把顧朝朝惹得窘迫不已。

今天果不其然又被調侃了。顧朝朝等人走後,立刻跟沈暮深告狀:“你看他!”

沈暮深安撫地摸摸她的腦袋:“這算不算報應。”

“……我不管,你得幫著我。”顧朝朝說完,直接松開他的手,攀上了他的胳膊,樹懶一樣掛在她身上。

沈暮深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好,幫你。”

顧朝朝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反正從他答應之後,其他人見到她,就不會怪聲怪氣了,反而乖乖叫嫂子。她追問過沈暮深,沈暮深卻什麽都沒說,無奈之下,她只能去找李勝這個大嘴巴。

然而大嘴巴好像轉了性,這次任由她怎麽問,都沒撬出一個字。

“你告訴我難道會死嗎?!”顧朝朝火大。

李勝也跟著上火:“你不問難道會死嗎?!隊長能跟我們說什麽,無非就是威脅幾句,非要我把他威脅的話全文背誦,你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了!”

顧朝朝一聽,覺得挺有道理,頓時放棄再追問了。

李勝見狀,徹底松了口氣,想起三天前沈暮深把他們這些骨幹叫到一起,第一句話就是‘我要跟朝朝求婚了’。驚得正在喝水的他直接噴了出來,還沒來得及細問,就聽到沈暮深又說了第二句——

“所以不準再欺負我老婆。”

由於沈暮深要求絕對保密,他們這些人抓心撓肺,楞是一個字都沒敢透露,就連艾麗那麽喜歡傳八卦的人,為了保密都主動申請任務外出了,他作為僅剩的一個大嘴巴,就是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出去亂說話。

顧朝朝離開李勝後,便直接去辦公室找沈暮深了。

沈暮深低著頭正在擺弄什麽,聽到動靜後本能地將東西放回了桌子裏。顧朝朝只覺得一點亮光閃過,他手裏就沒東西了。

“你藏了什麽?”她好奇地伸頭。

沈暮深一臉淡定:“沒什麽,去哪了?”

“找李勝去了,”顧朝朝說完,到他對面坐下,“想知道你是怎麽讓他們閉嘴的,結果只是威脅了幾句。”

“聽起來你好像有點失望。”沈暮深揚唇。

顧朝朝輕哼一聲:“還行吧,其實早該想到了,那幾個混不吝的,除了威脅也沒別的辦法治了。”

說話間,她看到他面前的筆記本上,寫了一大段話,其中就有‘藏龍基地’的字眼,她頓時來了興趣:“李院士他們又有消息來了?”

各個基地都有自己的信號塔,相鄰的基地可以傳送信息,當初李院士他們被困研究所,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傳出的求救信號。而上次請他們幫忙送資料,則是從藏龍基地朝相近的基地傳送消息,再由相近的基地往下傳,一層接一層,雖然麻煩且遲緩,卻比人力要快。

“嗯,說是疫苗已經進入最後的試驗階段,”沈暮深說完停頓一瞬,“你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麽嗎?”

“當然記得,”顧朝朝一臉無奈,“等疫苗出來,我就註射蛋白。”

沈暮深滿意地點點頭:“應該就是最近的事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進行大規模投放了。”

所謂的大規模投放,也是基地與基地之間相互轉發,由一個信號點往外擴散,蜘蛛網一樣將整個大地都囊括。疫苗雖然不可覆制,卻能原樣轉發,這也是一舉消滅病毒的關鍵。

“他們打算將中心城市的信號塔修好重新利用,然後從中心往四周擴散,這樣效率更高。”沈暮深解釋。

顧朝朝點頭:“那我們得提前做好準備,盡可能增強信號。”

“這件事錢詞正在做,保證當天萬無一失。”沈暮深噙著笑道。

顧朝朝開心了:“啊,喪屍總算可以消滅了。”

沈暮深朝她招招手,顧朝朝立刻繞過辦公桌來到他面前。沈暮深將人抱到腿上,片刻之後緩緩開口:“接收信號那天,你哪都不要去,就在我身邊陪著好不好?”

“知道,我會陪你見證歷史的。”顧朝朝親親他的臉。

沈暮深笑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

自從找到了研究方向,李院士他們的速度就如同坐了火箭一樣飛速發展,在沈暮深和顧朝朝討論之後的一個月,便已經找到了所有應對聲波,疫苗直接被制作出來。

得知疫苗研制成功之後,成百上千個大大小小的基地都陷入了狂歡,每個人都紅著眼眶沖到街上,大喊‘自由萬歲’。末世代出生的孩子們年紀小,不太理解父母長輩的歡欣,但知道以後不會再有喪屍,可以每天看電視時,也開始跟著高興。

大街小巷到處都是狀若瘋狂的人們,卻無一人擾亂秩序。每個人心裏都默契十足,在這個夜晚盡情釋放這些年以來承受的痛苦和壓抑。

相比他們,顧朝朝和沈暮深就冷靜很多了。

此刻的二人就坐在房間裏,一臉鄭重地對視著。

許久,沈暮深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準備好了嗎?”

“嗯,好了。”顧朝朝堅定回答。

沈暮深抿了抿唇:“你別害怕。”

“不害怕。”

“別緊張。”

“不緊張……隊長,到底是誰該不緊張啊?”顧朝朝看著他微微顫抖的手指,沒忍住笑了。

沈暮深無奈:“錢詞喝醉了,不然還是他來比較好。”

“我不,我就要你。”顧朝朝在他鼻尖親了親。

沈暮深心裏軟成一片,許久還是提起精神,對著她的胳膊鄭重刺了進去。

喪屍病毒迅猛快速,從裏面提取的蛋白更甚,一針結束,顧朝朝已經倒在了床上,渾身上下如同從水裏撈出來一樣,哪哪都被汗水浸濕,臉色也青白一片,像一個憔悴的女鬼。

沈暮深提前詢問過李院士,確定眼前的一切都是正常,卻還是心疼不已。

“乖,堅持住。”此刻多餘的觸碰都會讓她痛苦,沈暮深連碰都不敢碰她。

顧朝朝輕哼一聲,憔悴地閉上眼睛。

基地裏的狂歡繼續,房間裏卻死一樣寂靜,只有顧朝朝用力的呼吸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顧朝朝終於在淩晨時熟睡。沈暮深看著她疲憊的眉眼,悄悄拿了熱毛巾來,為她擦拭身體。

大約是太累了,沈暮深幫她擦完,又給她換了幹燥的睡衣,她始終沒有醒來。

顧朝朝睡了一天一夜,睜開眼睛時又是天黑,她眨了眨眼睛,沒等坐起來,旁邊守著的人便立刻問了:“還有哪裏不舒服?”

“沒……”顧朝朝坐起來,仔細感受一番後回答,“聽力沒有以前好,視力也是,能看見你,卻不像以前一樣,連臉上的絨毛都能看清……你好像更帥了。”

沈暮深聽到她還能開玩笑,頓時松了口氣:“起來,再試試。”

顧朝朝答應了,從床上下來走了兩步:“身體好像更沈了……這才是正常溫度吧,之前李勝說已經夏天了,我都沒感覺,現在能感覺到有一點熱了。”

說完,她突然笑了:“這才對吧,總算感覺自己是個活生生的人了。”

沈暮深心情也極好:“去吃點東西吧。”

“好。”

顧朝朝答應完,便跟著他下樓了。

果然,打過蛋白之後,她的胃口突然正常了,一個大包子吃完,就已經撐得走不動道。沈暮深看得直皺眉:“怎麽像個貓兒一樣。”

“我這個小身板能裝多少東西啊,已經夠能吃的了。”顧朝朝笑嘻嘻,“太久沒有這種撐得發慌的感覺了,真好。”

從醒來開始,她就一直在表達好的心情,沈暮深知道是怕他擔心,於是便沒有再多說什麽,默默接受了她的好意。

剛註射完這段時間,顧朝朝確實不怎麽習慣,但覺得都可以克服,唯一不能克服的,是沈暮深突然對她小心翼翼起來。

他以前也很珍惜她,可跟這種將她當玻璃娃娃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顧朝朝起初幾天就當他也不適應,所以任由他如何,可漸漸的就有些受不了了,尤其是他因為怕壓到她,說要搬到客廳去住時。

“……沈暮深,你要是敢走,我就跟你離婚。”她叉著腰阻攔。

沈暮深哭笑不得:“我們還沒結。”

“我提前離。”顧朝朝說完,直接跳到他身上,沈暮深連忙將人抱住,胳膊都不敢用力。

“不要走嘛,”顧朝朝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跟我睡。”

“朝朝……”

“我好久沒睡你了。”顧朝朝愈發可憐。

她兩句話說了兩個‘睡’字,顯然是不同的含義。

她有多久沒睡,沈暮深自然也有多久,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能忍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

沈暮深喉結動了動,許久之後啞聲道:“我怕弄傷你。”

“所以我們先逐步適應,不然總不能一輩子什麽都不做吧,”顧朝朝像只勾人的小狐貍,重新跳到地面上將他推倒在床上,“首先,從你躺著不動開始……”

夜色漫長,她身體力行,向他證明異能者和普通人,也能有和諧的生活。

就是累了點。

當她倒在他胸膛上睡得人事不知時,沈暮深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擡手撫上她的後背,自從她註射蛋白就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在此刻放下。

這一天起,兩個人的生活總算恢覆了正常。

轉眼又是一個月,中心城市的信號塔終於搭建完成,信號塔傳遞的第一個消息,便是釋放疫苗的確切時間。

就在三天後。

各大基地開始反覆檢查自家信號塔,錢詞也不例外,自從疫苗成功,他就開始沒日沒夜地工作,身體已經疲累到了極點,精神卻始終亢奮,最後還是沈暮深看出了不對,強行叫人給他註射一只鎮定劑,迫使他睡了一天一夜。

而當他醒來時,便到了釋放疫苗的這天。

基地裏的人自覺走上街頭等待,每個人都一臉緊張,而沈暮深等人則站在指揮室,打開信號塔等待隨時迎接疫苗。

他沈默地看著接收器,神色淡定一如既往,顧朝朝卻輕易看出了他的緊繃,默默牽住他的手安慰:“會順利的。”

沈暮深神情微動,看到她後卻更緊張了,因為在今天,他不僅要迎接疫苗到來,還要跟眼前這個女人求婚。

顧朝朝無奈:“怎麽我一說話,你好像更緊張了?”

角落裏匆匆趕回來的艾麗和李勝對視一眼,眼底都透著一分期待。

顧朝朝大約是這個房間裏,唯一不知道沈暮深即將求婚的人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到了約定時間,沈暮深直接將接收器推到頂端,安靜等待新的世界到來。

然而一分鐘過去了。

五分鐘過去了。

……

每個人的心都在緩緩下沈。

不知過了多久,錢詞顫聲開口:“不、不對啊,我們的機器是正常運轉的。”

然而卻沒收到疫苗聲波。

……失敗了嗎?所有人的表情開始嚴肅,正當不知發生什麽時,信號塔突然接收到一陣雜音,接著便是一個緊迫的聲音:“晨光組織……晨光……”

話沒說完,一聲木倉擊,接著又是一陣雜音。

成百上千個基地都接收到了這個消息,同時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半個小時後,信號塔再次接通,裏面傳出李院士的聲音:“中心信號塔遭受晨光組織襲擊,疫苗傳輸到一半突然中斷遺失,信號覆蓋之內大片喪屍朝這邊趕來,望各大基地派人前來支援,務必盡早尋回疫苗。”

顧朝朝猛然睜大眼睛,手心是一片涼膩的汗水。

沈暮深沒有猶豫,當即轉身要往外走,顧朝朝猛地攥住他的袖子:“別……”

“朝朝不怕,我會平安回來。”沈暮深說完,在她額上親了一下,便帶著李勝等人出門組織救援了。

艾麗抿了抿唇,安慰地看她一眼後也離開了。

房間裏頓時只剩下顧朝朝和錢詞兩個人。

“朝朝,你、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任務出了那麽多次,錢詞還沒看到過顧朝朝這種表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顧朝朝深吸一口氣:“晨光組織不是在圖南研究所就全軍覆沒了嗎,為什麽還能出來興風作浪?”

“晨光組織不是一個具體組織,所以搞末世恐怖的,都自稱晨光,所以這次可能是別的人。”錢詞嘆息。

顧朝朝心臟被憤怒占據:“為什麽?他們難道是人類?”

“是人類,但不是所有人類都有良心。”總有那麽一些人希望世界大亂,好從中牟利。

顧朝朝的手攥緊又松開,終於還是忍不住跑了出去。

沈暮深正在跟其他人開會,看到她來後頓了頓,暫時抽身去見她。

“我也要去。”顧朝朝只有一句話。

沈暮深無奈:“乖,你現在是普通人。”

“我可以不是……”顧朝朝話說到一半,抿了抿唇接著道,“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我有李勝他們,不會有事。”沈暮深摸摸她的臉。

然而這句話安慰不了她,顧朝朝靜了許久,疲憊開口:“暮深,你知道我在擔心什麽,我……”

“我知道,”沈暮深打斷她,一臉鄭重地承諾,“所以我不會死,不論什麽時候,都會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我會平安回來。”然後向你求婚。

顧朝朝定定看著他,許久才輕聲問:“所以必須要去。”

沈暮深不語。

“也肯定不會帶我。”顧朝朝苦笑。

沈暮深眼底閃過一絲痛色。

顧朝朝深吸一口氣:“好,那你去吧,記住你答應我的,無論何時,都要將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我會的,”沈暮深抱抱她,胸口口袋裏的東西不知不覺中咯了她一下,“等我平安歸來。”

顧朝朝沒有再多說什麽,看著他快速召集了一同支援的隊員,又安排錢詞守好信號塔,然後開著從藏龍基地帶回來的卡車離開。

從頭到尾,他忙得都沒能再跟顧朝朝說一句話,視線卻始終停留在她身上。

顧朝朝目送他們遠去,許久之後輕輕呼出一口濁氣,剛要轉身離開,食堂阿姨就攔住了她:“朝朝,去哪呀?”

顧朝朝一頓:“阿姨……”

“隊長吩咐我看著你,”食堂阿姨無奈,“你別讓我難做呀。”

現在全基地都知道顧朝朝的異能消失了,誰也不敢讓她去犯險。

顧朝朝頭疼:“阿姨,我必須去。”

“你哪都不準去,就在基地乖乖等著,隊長肯定很快就回來了,”阿姨拉著她往食堂走,“我給你蒸了紅薯,還放了點芝士碎,你們年輕人不就愛吃這個嘛,快來嘗嘗阿姨做的好不好。”

顧朝朝沒有了天生神力,只能被她拉著走,一邊走一邊不甘心地看向早已無人的基地門口。

她被食堂阿姨看管起來了。

不,嚴格來說,她被基地所有人都看管起來了。她怎麽也沒想到,沈暮深在那麽短的時間內部署一切,卻仍然有功夫安排好她接下來的一切,以至於她如今作為一個普通人,竟然一直沒能從基地離開。

像是知道她會擔心,沈暮深自從去了中心信號塔後,幾乎每天都會發來消息報平安,也正是因為他一直在報平安,她才克制住打開粉色針劑盒的沖動。

然而三天後,他卻突然沒了音訊。

顧朝朝在他的辦公室煎熬等待了一天,才收到一條平安無事的消息。

“我就說隊長肯定沒事!”陪著她的錢詞猛地松一口氣。

顧朝朝垂眸:“說話的人不是他。”

錢詞楞了楞,幹笑:“怎麽可能,跟他的聲音一模一樣。”

“是提前錄好的,和他前天發的那條音節輕重都一樣,”顧朝朝看向他,眼神銳利而直白,“立刻給我聯系中心信號塔,我要問清楚。”

錢詞被她的態度震到,頓時手忙腳亂地反聯系回去。

沒多久,裏面響起韓博文的聲音:“你好,中心信號塔。”

“韓博士,沈暮深呢?”顧朝朝聲音冷靜,手指卻在顫抖。

韓博文楞了楞:“朝朝?”

“我問你沈暮深呢?”

“他、他剛離開……”

“韓博文!”顧朝朝的眼圈猛地紅了,“麻煩你說實話。”

韓博文沈默了,聽筒裏充斥著雜亂的聲響,在辦公室裏無限放大。

許久,他啞聲道:“他帶著隊員深入信號塔內部,已經失蹤超過48小時了。”

錢詞猛地睜大了眼睛。

顧朝朝已經猜到,沈默片刻後問:“怎麽回事?”

“……晨光組織的人已經離開,但是信號塔之前的聲波,引來了大量喪屍匯聚,各基地提議直接轟炸信號塔,但、但是唯一的聲波剝離機被晨光毀壞,大部分研究員也犧牲了,信號塔裏遺失的疫苗是僅剩的,如果毀壞,至少還要三年時間才能重新研制出來。”

“信號塔不能毀,喪屍被聲波激起求生欲,至少也要兩年時間才離開,我們本來打算等兩年後進來尋找疫苗,但沈隊長說……”

韓博文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說這個世界上,有千千萬萬人沒有庇佑的基地,全憑著一股韌勁活著,每拖延一天,就會有一天的危險,兩年的時間,足夠許多人失去生命,成為行屍走肉的一員。”

“他不想讓你擔心,所以進塔之前錄了音,說如果他沒能及時出來,就由我代他每天報平安……”

韓博文還說了很多,顧朝朝已經什麽都聽不到了,只是沈默地站在原地。

許久,信號中斷,辦公室裏重新靜了下來。

錢詞沒忍住抽泣一聲,胡亂擦了把臉後紅著眼圈看向顧朝朝:“朝朝,你別擔心,我這就去找他們。”

“你不能走,”顧朝朝出乎意料的冷靜,“你必須守在這裏,隨時準備轉播疫苗。”

“可是……”

“別擔心,他們會沒事的。”顧朝朝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錢詞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張了張嘴想挽留她,卻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

顧朝朝徑直回了她和沈暮深的房間,拉開衣櫃門翻找一圈,最後找到粉色的針劑盒。

盒子打開,裏面放了四支針劑,其中一支是紅色液體,寫了‘男性異能者專用’,而另外三支嘖是淡黃色。

“老騙子。”想起沈暮深走之前說的話,顧朝朝冷笑一聲。

她盯著針劑看了許久,最後將三支淡黃色的拿了出來,轉身朝外走去。

她所住的樓下放著一輛全新的吉普車,是前段時間艾麗做任務帶回來的。她從艾麗房間翻出車鑰匙,開著車便往外沖。

基地門口的人聽到動靜,連忙走到路中間攔人,誰知她非但不減速,反而加大了油門。

眼看著她要撞上來,眾人連忙躲開,而她開著車從眾人之中沖了出去,轉眼便消失在地平線。

“現在怎麽辦?”守門領隊頓時急了,“快找輛車,我們現在去追!”

“是!”

其他人答應完便要找車,錢詞卻及時跑了過來:“不、不用追!”

“可是隊長說……”

“隊長剛才發了消息,讓她現在過去。”錢詞面不改色地撒謊。

眾人楞了楞,面面相覷半天後,終究是遲疑地停下了。

錢詞喉結動了動,紅著眼圈看向早已無人的地平線,許久低低地說一聲:“都要平安歸來,我也會守好這裏的。”

……

三天了。

他們已經困在這昏暗的信號塔裏三天了。

每個人都一身狼狽,就連一向愛美的艾麗,此刻也蓬頭垢面,紮頭發的綠色頭繩黏滿了碎肉和灰塵,早已經看不出原有的顏色。

李勝珍惜地抿了一口所剩不多的水,擡頭看向不遠處的沈暮深:“隊長,還有五層,就到頂了。”

“越往上,喪屍的戰鬥力越強、智商越高,你們現在想離開還來得及,”沈暮深說完頓了一下,“不必覺得丟臉,能走到這裏,你們已經是英雄。”

“既然是英雄,哪有臨陣逃脫的。”老周大咧咧道。

李勝樂了:“沒錯,哪有臨陣脫逃的英雄,”說完,他厭惡地看了眼旁邊的喪屍屍體,“老子爹媽都被這些東西咬死,早就想跟它們真正幹一場了。”

“我不會退出。”一直沒說話的阿軍突然道。

“一群老爺們都不退,我這巾幗英雄就更別說了。”艾麗說著說著忍不住笑了,“如果朝朝也來,我們豈不是又回到了拯救李院士的陣容?”

提起顧朝朝,沈暮深唇角微微揚起,總算有了表情。

“放心吧,就算沒有朝朝,我們這次肯定也能完成任務。”李勝起身伸個懶腰。

眾人見狀,也跟著起來。

“隊長,沖嗎?”李勝握住了門把手。

沈暮深擡眸看向安靜的房門,許久緩緩開口:“走吧。”

李勝得了話,立刻推開門,門外埋伏的喪屍果然咆哮著沖來,艾麗眼疾手快,直接用槍柄砸斷了它的脖子。

喪屍陸陸續續地圍攻而來,信號塔內部通道狹窄,大部分都是樓梯,眾人不進則退,只能迎著喪屍打車輪戰。

密密麻麻的喪屍不斷湧過來,打頭陣的艾麗和李勝很快就累了,老周和阿軍立刻頂上,而沈暮深始終守在後方,如一根定海神針,為他們掃去所有偷襲。

腐肉和粘液亂飛,正是悶熱的夏天,信號塔裏簡直臭氣熏天。阿軍有鼻炎,味道對他沒什麽殺傷力,老周卻被熏得臉都綠了,一邊殺喪屍一邊叫嚷:“隊長!回去你必須給我升一等!”

“早他媽就要給你升了,誰讓你整天在基地找人打架闖禍。”後面的李勝罵了一句。

老周不服:“我什麽時候打架了?”

“跟朝朝沒打過?”李勝揚眉。

老周一想到自己曾經跟隊長夫人挑釁過,頓時老實了。李勝笑了一聲,擠上前去幫他分擔壓力。

眾人一邊打鬥一邊往樓上走,眼看著新的房門出現在眼前,他們頓時松了一口氣。

信號塔當初設計時,考慮到可能被喪屍襲擊的因素,所以每上一層樓,就會有一道房門,裏面是一間小房子,而房子裏的右側墻壁上,還有一道出去的門。

只要擠進去反鎖,下面追來的喪屍就無法再沖進來,他們就能在密閉的空間裏休息片刻,然後再從另一道門出去,依然能回到樓梯,以此類推。

剛才的他們,便是在這樣的空間裏休息夠了,才從另一道門出來,重新回到了樓梯上,現在只要進入上一層的門,便又能再次休息。

只是雖然房門近在眼前,他們卻因為喪屍的圍堵舉步維艱,只能眼睜睜看著房門卻進不去。

正當喪屍越來越多,眾人再次開始疲憊時,下面追擊的喪屍突然調轉了方向,上一層的也逐漸嘶吼憤怒,攻擊力更加強了,只是它們的目的,似乎是往下走。

眾人識相避開,趁機朝著房門靠近,總算在千鈞一發時擠進房中,將房門徹底反鎖。

“還有四層……”艾麗累癱在地上,肚子發出一聲極響的咕嚕。

李勝斜了她一眼,將所剩不多的水遞給她:“補充一下體力。”

“……你留著自己喝吧,還有一場惡戰要打。”艾麗拒絕了。

他們越往上走,明顯感覺到越艱難,這次看似順利,其實也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每個人都消耗巨大,急需補充熱量,而他們的食物已在一天前就吃個差不多了,如今剩的水也不多。

這些東西在平時不珍貴,可在這時候,卻意味著活命的概率,艾麗即便再渴,也不願意剝奪別人的概率。

李勝自然明白她是怎麽想的,當即一臉不耐煩地塞進她手裏:“趕緊喝吧,哪那麽多廢話,別等到出去了,你又抱怨我不是人。”

他說的事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艾麗想起來就忍不住樂了,卻還是把水塞回了他手裏,然後在他開口之前立刻轉移話題:“你們有沒有覺得很奇怪,為什麽那些喪屍突然往下跑?”

“它們一直守在這裏,是因為本能知道這裏有傷害它們的東西,現在突然往下走,應該是一樣的原因。”阿軍緩慢地分析。

艾麗點了點頭:“所以是外面的人做了什麽嗎?”

“也許吧。”幾人的對講機兩天前就丟了,現在跟外界是完全失聯狀態。

艾麗抿了抿唇,將耳朵貼在了門板上,聽了許久後若有所思:“外面好像沒什麽聲音。”

“真的都走了?”李勝驚訝之餘,突然有些興奮,“那我們豈不是可以直接上樓?”

“哪有那麽容易,不管他們做了什麽,也只能騙走那些低級喪屍而已,你看樓上往下沖的有幾個?”艾麗白了他一眼。

李勝一想也是,頓時喪氣了。

老周看向沈暮深:“隊長,我們趁現在出去嗎?”

“不急,原地休息。”上面那些才是真正的危險所在,他們現在最重要的是保存體力。

幾人聞言便沒有再問了。此刻小房間裏靜悄悄的,每個人都面色凝重,雖然彼此表現得都很樂觀,但大家都心裏清楚,沒有了食物和水,他們再往上走兩層,恐怕就堅持不住了。

明知九死一生,卻依然無人願意折回。

眾人都靜了下來,略微休息之後,便來到了出去的門前面。

依然是李勝握住門把手:“隊長?”

“走。”沈暮深薄唇輕啟。

李勝當即拉開,艾麗直接一腳踹了出去,外面的身影眼疾手快,直接快速避開了。

艾麗沒想到自己的攻擊會落空,頓時慌亂地要再補一腳,然而下一秒,就對上了一雙懵逼的眼睛。

艾麗:“……”

兩人對視許久,艾麗不敢相信的問:“朝朝?”

屋裏的沈暮深瞳孔一縮,當即沖了出去。顧朝朝原本正在跟艾麗對視,聽到動靜後擡頭,便對上了沈暮深怔楞的眼睛。

她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確定沒受傷後笑了:“怎麽樣,是不是很感動?”

沈暮深怔了許久,深吸一口氣咬牙問:“誰讓你來的?”

顧朝朝冷笑一聲:“我廢了這麽大勁跑過來,你就只跟我說這個?沈暮深,我還沒跟你算賬,是誰答應我……”

話沒說完,沈暮深便已經沖了過來,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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