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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讓別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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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朝朝回到寢房後, 便隨意找了本話本看,看困了就睡一覺,睡醒了就吃點東西, 一下午很快便消磨過去了。

到了傍晚時,她總算決定活動一下懶骨頭,換了身簡便衣衫打算去園子裏散步,誰知一走出院子, 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皺著眉頭四下尋找。

顧朝朝無言片刻,這才走上前去:“別告訴我, 你一下午都沒休息。”

眼前這人,正是在尋找玉牌的沈暮深。

沈暮深鼻尖一層細細的汗,衣衫也沾了塵土和草汁,看起來有些狼狽。他大概心情不好, 聞言陰郁地看了顧朝朝一眼, 便繼續低頭去找了。

顧朝朝嘴角抽了抽,便直接去園子裏散步了, 等到散完步回來時,天兒已經徹底黑了,某人還在外頭東找西找。

“犟驢。”顧朝朝幽幽說了一句,便輕飄飄地從他身邊經過回屋了。

沈暮深咬了咬牙, 沈著臉繼續尋找。

顧朝朝回到屋裏後,簡單用些吃食就睡了。大約是睡得太早,她半夜醒了一次,迷迷糊糊喝水時, 看到有丫鬟守在門外,揉了揉眼睛問一句:“沈暮深回去了嗎?”

“回殿下的話, 還在外頭。”丫鬟回答。

顧朝朝楞了楞,端著茶杯站了好一會兒,這才黑著臉往外走。幾個丫鬟見她突然出來了,急忙又是披衣裳又是打燈籠,一群人陪著往外走。

果然,沈暮深還在外頭。

顧朝朝看著他已經有些發顫的手腳,深吸一口氣質問:“你不要命了?”

沈暮深冷淡地看她一眼,不語。

“滾回去睡覺。”顧朝朝沈下臉。

沈暮深皺了皺眉,站在原地不肯走。

顧朝朝只能咬著牙威脅:“沈暮深,你要是再不回去,我就把沈柔……”

沈暮深早已經熟悉了她的套路,沒等她說完就直接轉身離開了。顧朝朝說了一半的話直接噎在了嗓子眼裏,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憋了半天,最後忍不住笑了一聲。

“狗東西……”她抱怨完,便轉身往院子裏走,只是沒走兩步就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看向外頭花圃。

許久,她淡淡開口:“多叫些人來,給本宮找個東西。”

“是。”

丫鬟急忙去叫人了,不多會兒便叫來十幾個人,一半人打燈籠一半人仔細地在地上摸來摸去,地毯式搜索了半個時辰後,總算在角落泥土下翻到了玉牌。

“殿下,找到了!”找到的小廝急忙將沾了土的玉牌奉上。

顧朝朝拿在手裏掂了掂,突然惡意地想到,如果自己把東西砸碎了送回去,沈暮深的表情一定很好看,說不定會表演一個原地黑化。

想到沈暮深剛才臉色蒼白衣衫淩亂的樣子,顧朝朝瞇了瞇眼睛,不懷好意地看向手中玉牌。

轉眼便是天亮。

沈暮深昨晚回到房間時,雖然身體已經累到了極致,但一點睡意都沒有,輾轉反側間不是想到遠在邊關的母親,就是想到還淪落教坊司的妹妹,一直到天亮才勉強睡去。

雖然睡了,可睡得也不太好,朦朧之間仿佛聽到一聲開門聲,接著就是一股淡淡的桂花味。他試圖睜開眼睛去看,卻怎麽也睜不開,最後只能不甘地再次睡去。

等他醒來時,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睜開眼睛的瞬間立刻將屋裏巡視一圈,卻什麽人影都沒看到。他靜默一瞬,正要穿衣裳時,突然註意到桌子上多了一個荷包。

沈暮深眼眸微動,猶豫一瞬還是走上前去,將略有些分量的荷包打開後,便看到一塊方方正正的玉牌。

玉牌完整無瑕,半點劃痕都沒有。

他捏著荷包的指尖驀地用力,心臟處仿佛有一股暖流湧出,直通四肢百骸。

一刻鐘後,丫鬟進了主寢。

“殿下,沈少爺求見。”她溫柔道。

顧朝朝慵懶開口:“叫他進來。”

“是。”

丫鬟垂著頭出門通報,不多會兒沈暮深便進來了,站在她五步遠的地方沈默不語。

顧朝朝隨意看了眼,便看到他一分別扭兩分警惕三分涼薄,相當有霸總風範。她本來是要端著的,沒忍住樂了起來,笑彎的眼睛人畜無害:“有話就說,糾結什麽呢?”

沈暮深看了她一眼,又急匆匆別開視線,攥著玉牌的手緊了松松了緊,最後繃著臉問一句:“你究竟想做什麽?”

“……不道謝就算了,怎麽還質問起我了?”顧朝朝揚眉,覺得這人多少有點白眼狼。

沈暮深冷笑一聲:“你從來都不是好心之人。”

“我確實不是,”顧朝朝對這點倒是認同,“所以在找到玉牌後,本來是想砸碎了給你送去的。”

沈暮深猛地攥緊玉牌,看著她的眼神也淩厲起來:“那為何沒砸?”

“因為我心疼你呀,”顧朝朝勾唇,“小可憐找了那麽久,我怎麽舍得讓你白費心思。”

沈暮深微微一怔,猛然抿起了薄唇。

顧朝朝說完,就開始等他反嘲諷了,結果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再看他蹙眉抿唇的樣子,心裏咯噔一下:“你不會感動了吧?”

“怎麽可能!”沈暮深當即否認,“若非是你,我和阿柔也不會被迫與家人分開,只是找到玉牌便想我感激你,你想得美!”

沒感動就好。顧朝朝默默松一口氣,笑瞇瞇地繼續惡心他:“沈少爺未免太冷酷無情了,我還想著找到了玉牌,沈少爺日後在床上便能盡力些,結果還是不行嗎?”

沈暮深面無表情:“你想要,現在就可以。”

顧朝朝:“……”

“我不欠你人情。”沈暮深說罷,直接開始解外衣。

顧朝朝:“!!!”

她驚了三秒,急忙阻攔:“本宮沒有白日宣淫的癖好!”

沈暮深停手,冷淡地看她一眼後道:“那我晚上來。”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顧朝朝:“……”

她無言許久,突然有些痛心疾首——

她正直無辜的男主,怎麽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當天晚上,沈暮深如約而至,她本來想裝身子不適應付過去,可一對上他洞悉一切的嘲弄眼神,頓時一股無名火起,直接跟他較上勁兒了。

他們兩個之間的床事,從第一次開始就像打仗,每次結束時顧朝朝身上青紫一片,沈暮深後背也被撓出一大片紅痕,然後各自沈著臉,顧朝朝翻身睡去,沈暮深趁夜色離開。

這次也不例外,顧朝朝累得手指頭都懶得擡了,還不忘嘲諷正在穿衣裳準備走人的沈暮深:“方才不到兩刻鐘就結束了,還以為你腿軟無力,如今看看倒是還有力氣走呢?”

沈暮深面無表情地掃她一眼,看到她身前痕跡後眼神暗了暗:“殿下若是不滿意,我倒是可以繼續。”

顧朝朝瞬間沒音了,靜了片刻後冷嘲一聲:“你太差了,本宮沒興趣。”

“是嗎?”沈暮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也不與她分辯,直接轉身離開。

他這冷處理的方式讓顧朝朝一口氣憋在心口,半晌都緩不過勁兒來,然而人已經走遠,她總不能追上去罵,那樣未免太跌份兒了。

顧朝朝深吸一口氣,板著臉翻個身,無意間看到連指尖都有他的咬痕後,不由得怒罵一聲:“牲口!”

這一晚之後,沈暮深似乎對她的攻擊突然產生了免疫,不論她如何羞辱折騰他,他都沒有再像剛來時那樣失控,反而動不動刺激到她,然而兩人滾到一處去。

連續幾次之後,顧朝朝感覺身體被掏空,並且進入了賢者模式,開始認真思考該如何進一步激怒他。

顧朝朝想了許久,突然想起原文中沈家沒有落寞前,沈暮深在京城風頭無兩,很是有些紈絝子弟嫉妒他,當初沈家遭難,沈暮深進了教坊司,他們還結伴一同去過,本是專程去羞辱他的,誰知她的人一直守在那裏,便一時沒能如願。

不如給他們一次機會?顧朝朝沈思片刻覺得可行,便去了書信給靜餘夫人,讓她邀請幾人去山上游玩。靜餘夫人慣會吃喝玩樂,和京城這些紈絝都相熟,很快便將事情辦妥了。

到了那日,顧朝朝起了個大早,直接去了沈暮深寢房,卻不料撲了個空。

“沈少爺半個時辰前便去園子練劍了。”小廝忙道。

還真勤快。顧朝朝扯了扯唇角,轉身便往園子裏走。

快到地方時,遠遠就聽到利刃破風的聲響,顧朝朝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一道身影上下飛舞翩若驚鴻,一招一式都透著肆意和淩厲。

來這個世界這麽久,見到的沈暮深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人設,還從未見過他如此瀟灑的樣子,顧朝朝眨了眨眼,一時間看得有些癡了。

沈暮深早在她出現時,便已經註意到她來了,當時揮出去的劍便出現一絲偏移。他眸色沈了沈,試圖讓自己重新專心,可不論如何做,餘光裏都始終有一道纖細的身影。

終於,他還是沈著臉放下劍,面無表情地看了過去。

顧朝朝回神,立刻笑盈盈地走上前去,看到他鬢角的汗後,掏出錦帕便為他擦臉。沈暮深下意識想躲,可大概是練了太久的劍有些累了,他並沒有及時躲開,只能繃著臉任由她一點一點為自己擦拭。

許久,顧朝朝總算擦完了,將帶著汗意的帕子塞到了他手裏:“用過早膳了嗎?”

“沒有。”沈暮深垂眸道。

顧朝朝臉上笑意更深:“我也沒有,一起吧。”

沈暮深蹙了蹙眉,想問你又要耍什麽花招,可一對上她的眼睛,又突然懶得問了。

“嗯。”他面無表情地別開臉。

顧朝朝也不管他的冷臉,直接去牽他的手。當長了薄繭的手指被握住,沈暮深微微一怔,回過神時便已經被她拉著往外走了。

這個時候掙開,倒像是怕了她。沈暮深心中別扭一瞬,便很快釋然了。

兩人牽著手穿堂過巷,經過的下人們急忙走到路邊避讓,等他們過去之後再對視一眼,無聲地進行八卦。

很快,兩人便到了主寢,早膳已經準備好了。

顧朝朝招呼沈暮深坐下,便開始用早膳。她今日看起來心情格外好,這麽久了都沒說一句惡言,沈暮深只覺得自己像泡在溫水裏的青蛙,即便不斷警告自己要小心行事,卻依然控制不住地憊懶。

顧朝朝熱情了一早上,覺得時候差不多了,才狀似不經意地提起:“你反正也無事,今日陪我出去走走吧。”

沈暮深一頓,蹙眉看向她:“你想去哪?”

“敬元山如何?如今正是春末夏初的好時候,不冷也不熱的,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顧朝朝笑盈盈地看著他。這人犟得跟頭驢一樣,真要是不答應,她也不能捆上帶出去,所以只能用心哄。

果然,在她一早上的熱情之後,沈暮深難得沒有對她生出警惕,聞言沈默許久後才淡淡開口:“我有選擇的餘地嗎?去就是了。”

顧朝朝滿意了,但還是虛偽地補充一句:“怎麽沒有呢,你若實在不想去,我也不會勉強你嘛。”

沈暮深聞言輕嗤一聲,卻也沒有反駁。

早膳之後,二人便坐上馬車出發了。

顧朝朝難得起這麽早,坐在馬車上昏昏欲睡,好幾次都腦袋磕到車壁上驚醒,清醒不到一瞬便又開始小雞啄米。

眼看著她要第三次磕到腦袋了,沈暮深突然生出一股煩躁,蹙著眉頭坐到了她和車壁之間的空位上。顧朝朝猛地點了一下頭,便磕在了他身上,看清是他坐過來後沒有多想,直接往下一倒枕著他的腿開始睡。

沈暮深顯然也沒見過這麽會得寸進尺的人,無言許久之後竟然有些想笑。

馬車還在路上奔馳,車簾時不時被風吹起,露出外頭自由的世界。沈暮深盯著看了許久,最後視線還是落回了她身上。

敬元山離京都不算遠,但馬車也要一個時辰才到。今日好巧不巧,馬車剛到山腳就開始下雨,地面逐漸濕滑一片。

顧朝朝睡飽了下車時,一看到外面濕漉漉的天地,突然不太想去了。但來都來了……她嘆了聲氣,等沈暮深下車後將手伸了過去。

沈暮深頓了頓,一邊繃著臉扶住她的手,一邊用另一只手接過小廝手中的傘,為她遮住頭頂的雨後開始往山上走。

大概是下雨的緣故,這會兒上山的人少,下山的人多,且隨著他們越往高處走,周圍的人煙便越少。顧朝朝走了一段後,突然生出一點後悔——

早知道爬山是體力活兒,她就該直接把那些紈絝叫到長公主府……對啊,她怎麽就腦抽了把他們約到這裏來了呢?!

顧朝朝無語一瞬,有種想給自己一拳的沖動。

雨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沈暮深看一眼黑雲壓頂的天空,終於蹙著眉頭說了句:“不如回去吧。”

“不行,”顧朝朝想也不想地拒絕,“馬上就到了。”

別管腦抽不腦抽,既然來了,就不能輕易放棄。顧朝朝深吸一口氣,一臉堅定地往上走。

沈暮深見她堅持,便也沈默跟隨,兩人用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總算是到了山頂,山上有一座不知名的寺廟,平日就沒有僧人打理,這會兒更是沒人。

“你先休息片刻,我出去走走。”顧朝朝和他進了一間屋子避雨後,沒多久便找借口轉身離開了。

沈暮深隱隱覺得不對勁,但還是安分坐在屋裏等她。

顧朝朝聽到身後的關門聲,立刻一閃身進了另一間屋子,靜餘夫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怎麽樣,安排妥當了嗎?”顧朝朝一看到她便問。

靜餘夫人忙點了點頭:“都妥當了,那幾個人這就過去。”

“可提前同他們說好了不準動手?”顧朝朝又問。年輕人動起手來不知輕重,沈暮深雖然能打,可雙拳難敵四手,他們萬一把沈暮深打出個好歹,任務直接宣布失敗了怎麽辦。

靜餘夫人有些緊張地點頭:“已經說好了,他們絕不敢動手。”

顧朝朝這才放心,將窗子打開一條小縫往外看,恰好看到幾人一腳踹開了房門。

一道驚雷劈下,震得整座山都仿佛顫了顫,雨越下越大,雨聲遮住了一切動靜。顧朝朝看著敞開的房門,看著瓢潑一樣的大雨,心裏越來越不安。

“殿下,您為何突然要找人教訓沈少爺啊?”靜餘夫人近來發現,自己真是越來越看不懂這位主子了。

顧朝朝心情莫名不好:“打發時間罷了。”

靜餘夫人無言一瞬,還想再問什麽,敞開的房門裏突然飛出來一人,狠狠摔在了廊檐下。那人腦袋被磕破了,鮮血湧出的瞬間,又被大雨沖刷得半點不剩。

“沈暮深!你如今不過是一條狗罷了,若非長公主殿下垂青,現在還在教坊司等著被賣,你有什麽可得意的!”那人氣極,忍不住大罵。

下一瞬又一人飛出來,狠狠砸在了他身上,兩人俱是一陣慘叫,蜷在一起不說話了。顧朝朝一看情況跟她想的不太一樣,連忙往那邊走,靜餘夫人見狀也急忙跟上。

沈暮深的房中,還剩最後一個人哆哆嗦嗦,當看到沈暮深逐漸逼近後,他嚇得直接軟倒在地上,欲哭無淚地求饒:“我只是奉命行事,不是故意找你麻煩的!”

沈暮深正要去揪他的衣領,聞言蹙起眉頭:“奉誰的命?”

“殿殿下,她要靜餘夫人帶我們過來羞羞羞辱你……”

又一道悶雷落下,轟隆隆的巨響震耳欲聾,連心臟仿佛都開始疼了。沈暮深死死盯著那人,許久眼前一片陰影落下,他定定擡頭,便對上了一雙漂亮的眼眸。

顧朝朝看著沈暮深,沒來由一陣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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