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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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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容皺了皺眉,心裏其實是有些不想應的,她雖然有了原主的記憶,但是到底也只是霧裏看花,生怕被人瞧出不妥來,白芷白蘇這樣的下人也就罷了,就算心中懷疑,也萬萬不會質疑她,但是純貴妃這種做了幾十年同事的卻不一樣。

不過就算心中再是萬般不願,看著純貴妃這只剩一口氣的模樣,又是在壽康宮門口,她也不好拒絕,只能笑笑道:“妹妹好不容易開口一回,我又怎會沒空。”

純貴妃聽了這話也客氣的笑笑,兩人便各自上了翟輿,朝著純貴妃的景仁宮去了。

說起來也是怪,純貴妃也算是得寵的,但是住的卻是遠離養心殿的東六宮,雖然景仁宮在東六宮中也算是位置尊貴的宮殿,但是比起西六宮來說,都未免偏了一些。

只是這話靜容也就是想想,自然不會開口說。

等過了長長的夾道,又順著坤寧宮繞了一大圈,穿過隆福門和景和門,終於到了東六宮的景仁宮。

景仁宮雖然身處東六宮,但是到底靠前,甚至太後在還是熹貴妃的時候也曾在這兒住過,因此宮中布置也算典雅莊重。

純貴妃迎著她進了後殿的明間,又令人上了茶,這才溫聲道:“我這兒沒什麽好茶,委屈姐姐了。”

靜容用茶碗蓋子刮了一下茶沫,這可是上好的天池茶葉,即便是貴妃,一個月也只得八兩。

“妹妹客氣了,這若是算不得好茶,我那兒的茶葉,便就是地裏的草梗子了。”靜容笑著道。

純貴妃用這麽貴重的茶葉招待她,必有所求,靜容雖然不知她所求為何,但是卻也不想接話,只和她聊些家常。

純貴妃卻被她繞的有些著急,面上神色愈發蒼白,最後到底還是沒忍住,打斷了靜容的話:“姐姐,有些事我這幾日一直存在心裏,總想著和你分說,今兒請你過來,也是因為這事兒實在等不得了,皇上那邊我沒臉開口,只能求到你這兒。”

靜容心下一曬,果真是沒啥好事,但是她卻也不接話茬,只笑著道:“我如今雖然也領著後宮的事兒,但是大事小情還是得看皇上和太後,妹妹你都不敢和皇上開口,更何況是我。”

純貴妃看著靜容有推拒的意思,眼淚唰就下來了,她是江南女子,本就生的柔弱纖細,這般一哭,更是有了楚楚可憐之態,但是靜容這會兒卻沒工夫欣賞美人,只覺得腦瓜嗡嗡疼。

這未語淚先流的架勢,看起來這次果真是個大麻煩。

“妹妹本就病著,該少思少慮才是,怎麽卻又哭了,若是再引出病來,只怕皇上和太後都該心疼了。”靜容急忙勸慰,但是這勸慰裏也帶著一絲敲打。

純貴妃不是傻子,一聽這話也不敢再多言,只強忍著淚,低聲道:“是我沒用,惹得姐姐笑話了。”說著便用帕子擦了淚。

“其實我也不願讓姐姐為難,但是如今三阿哥眼看著一日大過一日了,在他的終身大事上我卻說不上話,因而只能來求姐姐了。”

果然如此,靜容心下微動,她其實剛剛就在猜測純貴妃的用意,想著能讓她放下自尊求到自己跟前,多半和三阿哥永璋有些關系,如今果不其然,不過三阿哥如今也不過十三歲,選秀也還有兩年功夫,沒想到純貴妃就想著這事兒了。

但是再一想清廷皇子成婚的年齡,倒也不足為奇,畢竟如今的皇子成婚,可不像現代那麽簡單,提前幾年相看也是有的,就像是當年大阿哥永璜,也是提前兩年相看好,等到選秀的時候,直接指婚。

不過就算如此,這事兒要是放在平時,純貴妃也不會求到自己頭上,肯定早就美滋滋的給自己選兒媳婦了,但是誰讓永璋不爭氣,惹了乾隆的怒火,現在還被圈在乾東五所反省,純貴妃這樣的聰明人自然不敢再張口了,卻又借著靜容攝六宮事,求到了她頭上。

靜容多少能猜到純貴妃的心思,因此面上還是八風不動,只笑著道:“這種大事,皇上他自然是心裏有數的,妹妹多慮了。”

一點不搭茬,她現在可不會蠢到替純貴妃出這個頭,要知道後來乾隆對這兩個兒子可是一點情面都不留的,她是傻了才幫著純貴妃試探乾隆。

純貴妃聽了這話面色一黯,攥著帕子的手也緊了緊,那拉氏倒是比之前刁滑了許多。

“姐姐,說句沒顧忌的話,您如今也是前程已定了,便不說這個,永璋如今也是要叫您一句母妃的,永璋那孩子又自來是個知恩圖報的,要是您能幫他這一回,日後哪怕是刀山火海,想來他也是要報答您的。”

純貴妃果然是個聰明人,三言兩語的就把自己的誠意拿了出來,在她想來那拉氏是個無子的,日後就算是當了皇後,那也需得和下一任皇帝拉好關系,自己的永璋不就是個很好的人選嗎?雖然現在倒黴了,但是說不得日後又有其他造化。

但是靜容心中卻是嗤之以鼻,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嘴上把式,一句實在話都沒有,還想著讓自己替他們母子冒頭,就看看永璋在孝賢皇後葬禮上的表現,靜容敢肯定,就算自己這次給他們母子趟了雷,日後自己若是出了事,他們也是躲得遠遠的。

“妹妹這話說的倒是讓我不知道該怎麽回了,我自然知道三阿哥是個好的,想來皇上心裏也是明白的,再怎麽惱了他,畢竟也是親兒子,親父子哪有隔夜仇,想來心裏也是念著的。”

這話當然是假的,在靜容印象中,乾隆很快就會剝奪大阿哥和三阿哥的繼承權,到時候才是致命打擊。

靜容這話說的,純貴妃臉上的笑都維持不住了,她倒是不知道,平日裏木訥的那拉氏,竟然還有這張巧嘴,看來往日裏那副模樣也是在藏拙,真是可恨!純貴妃暗暗咬牙。

靜容這會兒也不想在景仁宮待下去了,急忙站起身來:“妹妹,時間不早了,我宮裏還有些事,就先告辭了,日後有功夫再來看你。”

純貴妃強撐著笑臉將靜容送走,等一轉身,臉卻沈了下來。

“往日裏誰不在眼前奉承著,如今一朝遭難,倒是躲得比誰都快!”

丫鬟雀兒小心的扶著純貴妃搖搖欲墜的身體,柔聲勸道:“娘娘,如今三阿哥只能依靠您了,您且要振作起來,才能幫著三阿哥轉圜啊。”

純貴妃聽著這話,眼睛裏卻是黑黢黢的沒一點光亮,她是最了解皇帝的,這次他訓斥大阿哥和三阿哥,說是為了先皇後,倒不如說是因為看到青春年少的兒子而產生的恐懼心理,但是他的永璋又有什麽錯,如今一個不孝之名壓下來,想要再起來,只怕也是難了。

純貴妃想到這兒不由心中深恨,指上的護甲死死的扣緊了掌心的肉。

靜容離了景仁宮,一路上倒是一直很沈默,等到回了翊坤宮,這才叫了白芷進來:“這幾日給嘉妃看診的是哪位太醫?”

“是太醫院的林太醫,據說這位林太醫和嘉妃娘娘的娘家金家關系匪淺。”

靜容聽了輕笑一聲,嘉妃金氏是內務府包衣出身,這點手段自然是不在話下的,不過既然是他們家裏送進來的人,又如何會讓嘉妃這一胎如此虛弱,今日她雖然百般遮掩,但是虛弱之態瞎子也能看出來。

“我知道了,待會兒讓人叫林太醫過來回話,嘉妃如此虛弱,我倒是想問問他是如何看診的。”

她現在到底是管著六宮之事,若是沒見著嘉妃面色也就罷了,如今見都見了,還不再垂問幾句,只怕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就以乾隆那樣的小心眼,心中只怕又要給自己評一個涼薄了。

晌午吃過飯,林太醫就來了翊坤宮回話,靜容坐在屏風後面,細細問了幾句。

林太醫卻是個謹慎的,一口咬定這胎沒問題,只是嘉妃娘娘前幾日累著了,這才臉色不好,等養幾日就妥當了。

既然人家這話都說到這兒了,靜容又能怎麽樣呢,只能相信人家了,不過自己已經仁至義盡,最後嘉妃這一胎如何,卻也怪不得她了。

白蘇送了林太醫出去,等回來的時候確實滿臉的忿忿:“這林太醫也太能說瞎話了,我看嘉妃娘娘那個樣子,哪裏就是累著了的情形,分明是……”

“好了,住嘴!”靜容止住了白蘇的話頭,心裏也覺得而有些頭疼,白蘇這個丫頭雖然伶俐,就是這張嘴沒個把門的。

“既然林太醫說沒事,那就當她沒事,日後若是出了事,卻也與我無關,你們這幾日小心著便是,不要叫人算計了。”靜容淡淡道。

白蘇有些憋屈的點了點頭,白芷倒是看著依舊平靜。

靜容忍不住嘆了口氣,真是沒個消停時候。

正想說歇個午覺,沒想到外面卻又有人傳話,皇帝要來了。

靜容心下一動,想到了早上太後的那番話,也不敢怠慢,趕緊拾掇好了出去迎接。

等將人迎進了屋子,皇帝倒也幹脆,直接就張了口:“之前與你說過,你封後的事兒,只怕要等到先皇後孝期結束,不過太後的意思是先給你封皇貴妃攝六宮事,同時想著讓宮裏散散喪氣,也給其他妃嬪進一進位份。”

靜容一時間有些楞住了,倒是沒料到這個。

不過心中驚訝,面上卻還是要做出一副欣喜萬分的模樣,溫聲道:“嬪妾惶恐,謝皇上太後娘娘隆恩。”

行吧,皇貴妃也算是副皇後了,不過這樣貴妃位就空出來一個了。

皇帝笑著點點頭:“不過這晉封的人選還要你來看著,這也是母後的意思。”

靜容眼皮子跳了一下,下意識覺得這不是什麽好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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