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常璐的下一句話卻讓了梵表情一僵，“但是本妃和國師大人的關系似乎並未好到這種地步吧？”

常璐微微笑著，嘴裏說出的話不斷在撇清他們之間的關系：“所以還請國師大人以後莫要說出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了。”

了梵心口悶悶的疼著，就好似受了內傷一樣。其實常璐這疏離的態度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折磨？沒有什麽比心上人說出這些話更要讓人感到痛心的事情了。

了梵沈默了半響才將心底不斷泛起的酸澀漣漪壓下，唇邊笑意也有些不自然。

“國師大人有何事要同本妃講？”常璐終究不是心冷的人，這會瞅見了梵滿臉的暗淡，態度軟了下來。

了梵也想起了自己此番前來找常璐的真正目的，他清了清嗓子：“可否借一步說話？有些事我想單獨和王妃你說。”

“去本妃的院子吧。”常璐沈吟了一番，轉身沿著正廳同樣自己院子的回廊走去。

了梵忙放下手中茶杯，尾隨在常璐的身後，他就這樣走在常璐的身側，目光時不時落在她的側臉上。

她瘦的很厲害，小臉似乎都沒有他的手掌大。了梵不經在想，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錯了？

可這念頭也只不過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無蹤。做過的事，即便是現在後悔也沒用，這個世上，本就沒有後悔藥可賣。

“我們。”兩人之間的沈默讓了梵有些難以忍受，他剛開口想說什麽，下一秒就被常璐打斷。

“我們？國師大人是國師大人，本妃是本妃。”常璐話中的意思不斷在提醒著了梵，他們現在是兩個不同陣營的人。

了梵組織好的語言在常璐冷淡的話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廳離常璐的院子並不遠，但兩人之間的沈默卻讓了梵覺得似乎走了很久。

回到院子，常璐讓紅玉取來燒開的熱水，而後拿出茶葉細數了十八片放進茶壺中親自泡了一壺茶。

常璐將院中的下人，包括紅玉都屏退了下去，她和了梵單獨坐在庭院中的石桌前。

微垂著頭倒了兩杯茶水，將其中一杯推於了梵的面前，常璐端起自己的茶杯輕吹著，“院子裏已經沒人了，國師大人有什麽想說的話就直接說吧。”

難道我們之間一定要如此生疏嗎。了梵按捺住自己將這句話說出口的沖動，思索了一番才選了一句較為委婉的話：“王爺已經不在人世了，王妃你又何苦如此。”

常璐凝視著杯中淺黃色因自己呼氣而漾開圈圈漣漪的茶水。何苦如此？他這意思是覺得她對他的態度太過冷淡了是麽。

“呵。”常璐從喉間擠出一聲輕笑，眼底卻無半分笑意：“國師大人這是在同本妃說笑。”

“罷了，有事直說吧，本妃不想拐彎抹角的。”常璐目光觸及了梵的雙眼，突然就失去了說話的欲望。

“我願意幫助你，和你一起對付皇上。”了梵的這句話洩露了許多消息。

常璐沈默了下來。這句話代表著，了梵知道葉嵐是被皇上所殺害的吧？

可如今了梵卻突然來到王府告訴她，他要幫助她對付皇上，難道他不知道她是為了葉嵐才要對付皇上的麽？

況且了梵曾經幫助過皇上來對付葉嵐，他說的這些話讓她怎麽相信。

“了梵，你覺得我會忘記你曾經幫助過皇上對付王爺的事情是麽。”常璐也毫不客氣的直言質問著了梵：“還是你認為我去邊疆幾個月就會將京城發生的事情都忘記？”

了梵被常璐的話堵的啞然無言，他不在清澈的雙眼盯著她小口小口的抿著手中茶杯裏的茶水。

氣氛再次變的尷尬了起來。

“你要讓我怎麽相信你。”常璐幽幽的嘆了口氣，她低著頭不去看了梵，可以說，自從她出現在正廳後就沒有直視過他。

不想看，完全是害怕看見了梵的臉她會控制不住想起在雲城和葉嵐經歷過的事情。

了梵雙手緊緊的捧住茶杯，滾燙的茶水透過瓷的杯神傳來，他似乎是沒有感覺到一樣。

腦中一直回蕩著常璐的那句話。她不相信他，她居然不相信他了。

“我是真心的。”了梵像是想要證明自己一樣，俊逸的臉龐帶著激動，有些茶水因為他的動作而濺了一些在他手上。

滾燙的茶水瞬間就將他白皙的手背燙紅，他卻渾然不覺。

“你是了梵，可卻也是國師。”

是皇上身邊頗受器重的國師，是站在對立方的人。常璐放下茶杯，目光落在了梵被燙紅的手背上，她也無動於衷。

了梵覺得自己的呼吸都緩了下來，他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我從未和你說過我的身世。”

“其實我是個假和尚，躲在寺廟中也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我的家族、家人，都是死在了當今皇上的手上。”

常璐楞了楞，目光終於落在了了梵的臉上，出乎意外的見到了他眼底的悲慟和痛恨。

“數不清的人命，甚至連剛出生幾個月嬰孩，皇上都沒有放過！”了梵每每想起那時的場景，就壓抑不住心底不斷翻湧著的恨意。

就像是有一頭巨獸潛伏在他心裏陰暗的角落中，睜著一雙陰森森的大眼等待著時機出來將所有人都吞入腹中。

“枉皇上自認仁慈，可卻連嬰孩都不放過。如此殘暴、沒有憐憫之心的皇上，我自然是十分痛恨的。”了梵咬牙切齒的。每次看見開元帝的那張臉時，他都會花上許久的功夫去壓制自己心底的恨意，以免自己一個不冷靜直接就對開元帝出手。

常璐凝視著了梵許久，確認了他說的話確實是真的，情緒也沒有作假後，突然笑了出來。

她不是懷疑了梵，只是覺得十分的可笑。

“這麽說來，從一開始你接近皇上，留在京城當國師，都是為了能夠親手手刃你的仇人，也就是皇上，是嗎？”

了梵有些不解為什麽常璐會突然笑出來，而後聽完她這番話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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