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必如此謙虛。”皇後知道常璐只是不想幫助自己，可眼下這情況也容不得皇後的高傲之心作祟了。

“只是本宮想告訴王妃，如果殷家倒了，那王府的主人，裕親王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皇後知道常璐對葉嵐的用情至深，她說出這話賭的也是常璐不會想讓葉嵐陷入險境的心思。

常璐雖然是不想看見葉嵐有危險，可也不會因此被人輕易利用這一點，她端起茶杯不緊不慢的輕抿了一口。

濃郁的花香綻放在唇齒間，她發出一聲喟嘆聲：“皇後就不必擔心妾身和王爺。”

“就算是如此，王爺的定然會有辦法應對的。倒是皇後娘娘您這件事，若非是有膽識之人也不敢把這樣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攬。”

常璐話中的意思十分明顯了，她不是那種有膽識的人，如果皇後要找她幫忙的話，那就找錯對象了。

皇後眼底的光亮隨著常璐的話一點點的熄滅，她囁嚅著唇，臉上浮現出從未出現過的灰敗之色：“是嗎。”

“皇後娘娘。”常璐放下茶盞，美眸深邃的像是望不到邊際的海水一樣將皇後那盛滿頹然的臉映在了眼底。

皇後以為常璐改變了心意，眼中再次浮現了幾分希冀朝她望去，凝視著她。

“您曾經培養出來的得力助手卻站在了對立面，遇見了困難時身邊卻沒有任何可以用的人，不知道您此刻究竟是什麽心情呢。”

常璐說這話時，眼中沒有任何情緒。重生後，她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怎麽將皇後拉下馬，可真當這個機會擺在她面前時她卻提不起半點高興的心來。

這些話她也想問很久了。

失去了秋娘，失去了梨花坊，接下來又要面臨失去自己最大助力的殷家。想必皇後也終於意識到了自己要完了，所以才鋌而走險的將她找來吧？

“大膽裕親王妃，你這是和皇後娘娘說話的態度嗎！”王嬤嬤看不下去，擡手指著常璐厲聲呵斥著她。

常璐的臉色頓時就沈了下來，瞇起的眼眸中泛著危險的光芒，“王嬤嬤還當本妃是宮內的常女官不成。竟還敢對本妃大聲呵斥？”

“王嬤嬤，退下。”皇後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和常璐對著幹，她既然想要請常璐幫她，就不能得罪她。

被常璐那番話說的皇後雖然心裏生氣。可更多的也是無可奈何。是的，她親手培養出來的人卻都站在了對立面。

“可是娘娘。”王嬤嬤看著常璐的眼中帶著不虞，不甘心就讓她對皇後這麽不敬。

“本宮說，退下！難道王嬤嬤你也不聽本宮的了麽？”皇後的聲音冷了幾度，王嬤嬤這才有些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皇後娘娘。”常璐再次輕聲喚道。

皇後默不作聲的對上了常璐的雙眼。

“若是過去娘娘您對我再好一點，或許還不至於這麽快的走到這一步。”

常璐的話讓皇後楞住了，她面上頭一次浮現出後悔的神色。

如果她當初對常璐好點，是不是真的就像常璐所說的一樣，殷家也不會這麽快的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可是常璐的話也讓皇後看見了一點曙光，這是不是說明常璐還有辦法？

皇後伸手握住了常璐的手，“常璐，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只要有任何的辦法可以扭轉現在的局面，本宮都願意，讓本宮做什麽都行。”

常璐凝視著皇後那充滿急切的眼眸，就好似沙漠中幹渴了許久的人見到了清水一樣。

她心裏明白，皇後所做的這些其實也是為了殷家，要說皇後無情吧，可皇後對殷家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常璐。”皇後看常璐久久不語，握住她雙手的手忍不住用了幾分力度。

手指傳來的疼痛讓常璐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她將櫻紅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條優美的弧度，沈默了半響，她才再度開口：“皇後娘娘。”

常璐一開口，皇後臉色都嚴肅了起來。

“我能保住你，但是我不能保住殷家。”常璐繼續說道。

皇後的臉色頓時白了幾分，以為常璐還在記恨自己在她當女官時對她太過苛刻了，連忙開口道：“常璐，本宮知道過去是本宮對你太苛刻，但是本宮真的已經後悔了。”

“你幫幫本宮，幫幫殷家吧。”

凝視著臉上頭一次出現哀求之色的皇後，常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心軟了。

她不是恨不得找皇後報仇的麽。

“皇後娘娘，我知道您也是聰明人不會看不出來皇上如此行事是打算毀了殷家。”

常璐這話一說出來，皇後眼中的希冀就再次消失。

她確實不蠢，看的出來開元帝的此舉就是要毀了殷家。

在皇後有些失魂落魄的想著這些的同時，常璐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個時候給殷家求情不過是自尋死路，皇後娘娘還是盡快的做出決定吧。我就先行一步了。”

看了眼情緒低落，甚至有些灰暗的皇後，常璐搖搖頭，帶著紅玉就朝坤寧宮外走去。

常璐知道要在將自己養育大的殷家和自己的性命之間做出一個選擇有多艱難，所以她才讓皇後好好的想一想。

沒有殷家的養育之恩就沒有皇後的今天，可以說是沒有殷家就沒有皇後。

可如果是選擇了殷家，那皇後的命也不會有多久可以活。

踏出坤寧宮，常璐停下了腳步，她回過頭望著這威嚴的宮殿，心裏徒生出悲涼之意。

坤寧宮原本有多繁華，現在就有多冷清，甚至可以說是蕭條。

“王妃，你怎麽啦？”紅玉見常璐停下了腳步，疑惑的湊到她身旁。

常璐垂眸斂起眼中的悲涼之意，搖搖頭：“沒有，只是覺得皇後也是個可憐之人罷了。”

“嗳？”紅玉一臉錯愕：“會嗎？可是皇後以前那樣對王妃你。”

“在這後宮之中的女子，哪一個不可憐？”常璐沒有等紅玉說話，目光在這一望看不到邊的皇宮掃了一遍，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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