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個多小時長蟲才把家裏弄幹凈，我總覺得還有味道，噴了好多空氣清新劑，又怕對孩子不好，窗戶全都大開著透氣。

晚上納蘭淳醒了我才知道怎麽回事，他說我跟長蟲早上出門之後不久陳笑到上供的那間屋子說有事找他，他當時還在牌位裏打坐，最初並沒有察覺到異樣，等他一出來撲面而來的就是白茫茫的蛛絲，之後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我就說嘛，他要是正面剛肯定沒這麽菜，他對陳笑原本就沒什麽防備，被偷襲也是猝不及防。我倒是覺得柳青不簡單，他修為可能還在納蘭淳之上。

長蟲累了一天，晚上我沒忍心再讓他做飯，也不想出去吃，就點了外賣。我們沒幾個人吃飯，卻點了十個人的飯量，我只記得來送餐的是兩個人，一個外賣小哥，一個是那家店裏的員工，外賣小哥那幽怨的小眼神看起來真是讓我覺得尷尬無比，一般人可能不會這樣點餐……

吃飯的時候我去叫陳笑，發現她早就醒了，但是沒敢下樓，因為柳青還沒走。

柳青肯定得等她醒了才會走，我知道她被嚇住了，剛想開口她就特別激動的問我：“那是柳青嗎？他……竟然那麽可怕麽？我……我雖然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可是我……我還是接受不了……他走了沒有？！”

我嘆了口氣：“他肯定得等你醒了再走啊，其實最初我對長蟲也怕得很，他從前跟柳青差不多……後來他變了不少，性情也溫和了許多，相處久了，也就不害怕了，柳青又不會傷害你，他那是為了保護你啊。”

陳笑現在根本聽不進我的安慰，眼底全是濃濃的懼意，我沒轍了，讓她下去吃飯她也不去，我只好下樓給她端飯送上去。

柳青見我是一個人下來的，問我：“她人呢？”

我看了他一眼說道：“下回註意點，別在她面前露出原型，她被你嚇到了，我把飯給她送上去，待會兒吃了飯你就先走吧，等過幾天她不那麽害怕了也冷靜下來了你再來找她。”

柳青不動聲色的從我手裏把陳笑的飯菜接了過去：“我給她送上去吧。”

我沒來得及阻止他就已經上樓了，我也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陳笑快點接受現實也好，柳青性子急，也暴躁，他肯定不會聽我的等幾天再來。

沒過兩分鐘樓上就傳來了陳笑的尖叫聲：“你走開！別過來！啊——！放開我……！”

餐桌上的人對視了一眼都很默契的選擇了充耳不聞，我心裏雖然有些不踏實，但畢竟是人家兩口子的事兒，我也不好摻和，只要不出人命，我就不好管。

動靜持續了好一會兒，時輕時重的，到最後沒動靜了，等公孫傾寒把桌子上的飯菜風卷殘雲之後，我問長蟲：“沒事兒吧？柳青脾氣那麽暴躁，別弄出人命來，陳笑被那蜘蛛附身了虛弱著呢……”

長蟲說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柳青知道分寸。他流連花叢這麽多年，沒有哪個女人在他手裏不服帖的，就算一開始不樂意，咳咳……跟他好了之後就挺那啥了，總之你別擔心就是了。”

沒想到柳青還是這麽個玩意兒，長蟲說起這些的時候輕描淡寫的，我估計他們以前沒少狼狽為奸，以前我好奇特別想知道，現在我連問都不敢問了，我怕我對長蟲膈應。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長蟲突然說柳青已經走了，我有些詫異，柳青沒從正門走，所以我不知道，我急忙上樓去看陳笑，門一開我就楞住了，她身上沒穿/衣服，跟人偶一般無聲無息的趴在床上，手無力的垂在床沿，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我撩開她淩亂的頭發，她眼睛無神的睜著，一動也不動的，要不是在微微的喘息，我還以為她死了。

我正想大罵柳青不是人，陳笑突然開口了，是帶著哭腔的：“香菱姐……我害怕……”

我扯過被子蓋住了她的身體：“沒事……沒事的……柳青就是脾氣暴躁了點，本性並不壞，不然也不會趕過來救你了，今天要不是他，我們麻煩就大了，你差點死了你知道嗎？”

她不住的抽泣著，也說不出話來了，我除了輕拍她的後背安撫，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我還以為柳青真的有法子讓陳笑接受他，看來是談崩了，說不通就直接動粗了，當然不是把陳笑打成這樣的……

陳笑跟我一樣都沒什麽親人了，現在又是跟著我的，我把她當做妹妹一樣，見到她被折騰成這幅模樣，我心裏實在不是滋味，安撫好她之後我直接把長蟲叫到了房間：“你能不能去勸勸柳青不要這樣對陳笑？難道在他眼裏陳笑就跟他外邊的那些女人一樣嗎？那是活生生的一個人，不是他的玩物！”

長蟲感受到了我的火氣，把我扶到床沿坐下：“我知道了，我會去找他談談的，不過我的建議是……他們兩個人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處理，我們過多幹涉不太好。”

一想到他過去可能跟柳青一樣幹過一些我不能接受的事我就特別煩躁：“你為什麽要說得這麽輕描淡寫？是因為你們都是一樣的人對嗎？！即便你們變得再怎麽像人也改不掉骨子裏的野性是吧？！你跟他有什麽區別？！”

長蟲臉色冷了下來：“對，我跟他沒區別，即便我在你面前裝得再怎麽溫順我骨子裏也照樣有野性，我也還是會殺人不眨眼，還是會做你不能接受的事！我也倦了，不想再偽裝了，也不想再做條看家犬一樣的東西對你搖著尾巴哄你高興了！這樣你滿意了嗎？！”

我強忍著眼裏的淚水吼道：“我也覺得你一直都是裝的，因為本性難移，你就是那麽個東西！你也不必搖著尾巴哄我高興，有大把的女人樂意倒貼著你，從現在開始你可以做你自己，你怎麽高興怎麽來，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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