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沈默之後他突然說道：“以後離那糟老婆子遠點，她不是什麽好東西，她家那只黃鼠狼也一樣，沒少幹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應了一聲，閑著沒事兒，提起了譚二麻子變成屍煞的事兒，之前我跟姚仙姑提起過，她懷疑是長蟲自己幹的，我覺得不是，所以沒個結果。如果我們真的被人盯上了，那最好要在我去上學之前搞定。

長蟲想了想說道：“我也在查這件事，我沒猜錯的話，有人故意讓譚二麻子屍變，想把事情鬧大，還用我的毒做文章，就是為了給我潑臟水。這時候恐怕已經有這兒的正神盯上我了……”

我想了想說道：“譚二麻子的確是你殺的不假，但是只死了一個人，事情說大也不大，但要是譚二麻子屍變把事情鬧大了，你肯定跑不掉。那個人在不計一切後果的算計你，差點賠上我一家子的性命，你可要當心了。姚仙姑說得沒錯，你動不動就殺人的脾氣得改改，你現在這幅樣子要是被正神查了，肯定就完了，跑都跑不掉。”

關於正神的事兒我是知道一些的，大多是聽我爺小時候給我講的，每個地方都有天上的神靈管控，稱作地方仙，地方仙屬於天上的正神。像長蟲他們這種的，都是地上修行的精怪，被人供上了，也就算個小仙家，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水份，算是尊稱，想成為真正的仙家，那得修成正果之後被封神。

他聽了我的話之後不以為然：“如果不能活得隨心所欲，豈不是太窩囊了？”

我撇嘴：“那你就盡量隨心所欲，到時候一道天雷劈下來，你成了烤蛇肉了，我也就能擺脫你了。”

他修長的手指在我頸間輕輕撥弄：“就那麽想擺脫小爺？”

我奪過他手裏的酒壇灌了幾口，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說實話，還真想，哪個正常人沒事兒天天跟一條長蟲在一起混啊？第一次見識到世上真的有會說人話化人形的動物時我差點沒被嚇死……我的人生應該是按照正常軌跡來走的……如果沒有你，我會畢業之後好好找個工作養家糊口，有幸再遇到個喜歡的人……結婚生子，就這麽過一輩子……”

他語調變了，變得有些生硬：“可惜小爺我攪了你的好事，讓你跟韓陸奇那小子續不了前緣是吧？”

我不會往槍口上撞，跟他一塊兒這麽些天，他的脾性我還是稍微了解那麽一點的，我反手摟著他傻笑：“我又不傻，有你這麽個長得讓人稀罕還能帶我發家致富的男人，我還想啥啊……？”

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我看楞了，他那雙眼睛還真是有毒，能把人的魂兒都勾了去。我借著酒勁兒問他：“你長得這麽好看，為什麽戴著面具啊？”

他神色有些惆悵：“讓小爺高興了就告訴你……”

我跟他在閣樓混到吃晚飯的時候才下去，酒也醒了大半。他說他答應過一個人，在她回來之前，不以真面目示人，那個人介意別的女人看上他，可他……等了許久，快等不下去了……

我沒問那個人是他的什麽人，我很清楚自己在他眼裏是什麽位置。

大年初一的早上村子裏炸開了鍋，說是有幾個村裏的潑皮昨晚上拿著私藏的獵槍去打野味，結果一個都沒回來。

屍體已經被咬得面目全非，還詭異的在一夜之間變成了幹屍，據看見的人說那場面嚇死人，還有人說，那些人身上的咬痕跟譚二麻子死的時候身上的一樣。

那幾具屍體全都被搬回村子裏了，村口那邊有個廢棄的祠堂，全堆那裏了，大過年的誰也不想沾上晦氣，這些人死得不尋常，哪怕是自家的人，也不敢隨隨便便把屍體帶回家安葬。

遇到這種事兒，肯定少不了姚仙姑，村裏人都相信她，讓她去瞧。

我聽見風聲就去找長蟲了，還沒等我開口他就說道：“我已經知道了，看來有人著急了，急著想弄死我。”

我瞬間反映了過來：“怪不得有人說這些人身上的傷口跟譚二麻子死的時候一樣，而且還被吸光精氣變成了幹屍，這是在嫁禍給你！”

他冷笑一聲摘下了臉上的面具把玩：“先看看那糟老婆子怎麽說吧，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搗鬼。”

我沈住氣讓我奶奶去幫我打探消息，我奶奶沒一會兒就回來了，說姚仙姑讓我去幫忙。她說她看見那幾個死人了，差點沒把她嚇背過氣去，讓我以後這種差事兒別找她了。

我奶奶膽子是不大，在譚二麻子來找我那天晚上她也是被嚇暈過去了，老人家禁不起折騰，我還有點後悔讓她去摻和了。

既然姚仙姑讓我去，那我肯定要去瞧瞧的。

到了祠堂的時候人滿為患，村裏的人都來看熱鬧來了，只是都沒敢進去，怕沾上晦氣。

村裏人知道我也做這行了，跟著姚仙姑在辦事兒，看見我來了，就給我讓了條道兒。

一進去我就差點吐了，祠堂裏的味道跟譚二麻子身上的味道特別像，一股濃重的腥臭味和腐爛味混合在一起，聞著實在是有點上頭。

姚仙姑穿了身像是奔喪的時候才穿的黑棉襖，手裏捏著塊小方帕子捂著口鼻，見我來了，朝我招了招手：“丫頭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我湊過去，她小聲說道：“看見沒得？這些人死狀跟譚二麻子當時像得很，只是譚二麻子當時沒被吸光精氣。這些人是被吸光精氣之後才變成這幅德性的，你懂我的意思不？”

我裝作不懂：“啥意思？”

她頓了頓說道：“我懷疑是姓曲的幹的。他最近跟你去幫人看事兒受了傷，最快的恢覆辦法就是吸人精氣，不怪我懷疑他，你個人掂量掂量。”

見我沒啥反應，她又補充道：“莫太相信這些個野東西說的鬼話，他身上是有神龍血脈，但也是他祖上的事兒了，他就是個不成器的東西，在長白山的時候就沒少惹事，仇家多得很。虧他祖上還出了個上神，他就是個喪盡天良的東西！他五行屬水，修行千年，掌控地方天氣還是可以的，十年前那場大雪跟今年的大雪指不定也跟他有關系，你曉不曉得為啥子？他不光吸了活人的精氣，連山裏那些野物都沒放過，全死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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