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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孤寂與淒涼(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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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孤寂與淒涼(4000+)

“哈哈哈……你倒是沒有瞧見尹堃當時的樣子,肯定是窩了一肚子氣的,還要陪著一副殷勤的笑臉,怕是也只有這瑞親王能讓那老頭子這麽低聲下氣了。”

禦絕雲從一開始進相府,嘴裏的話都沒有停過,大抵是講著關於太尉尹堃在朝堂上是怎樣的吃了癟,可卻一句話都不敢頂回去的殷勤模樣。

想著那老狐貍仗勢欺人這麽久,這一次終於有人能治一治他了。

“餵……我都笑成這個樣子了,你怎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瞧著眼前依舊沒有意思反應的顧莫閼,禦絕雲皺緊了眉頭,站起了身來,走到了不遠處優哉游哉的品著茶的顧莫閼,似乎自己剛剛所說的話,他都沒有聽進耳中去。

顧莫閼這個丞相倒是做的分外輕松,一個月三十天,總共就上了那麽三次朝,一朝之相的位置到還真就是一個擺設在那裏,當今皇上算是給了他祖上一個面子不聞不問,這太尉尹堃倒是歡喜的緊一個人在朝堂上作威作福,若不是這一次瑞親王回來了,指不定就將自己的女兒給推上後位了。

“你這個丞相當得清閑也就罷了,至少也得關心一下朝堂上的大事吧!尹堃那老頭子是什麽樣的人你我都一清二楚的,父親引薦讚成你做丞相便是知曉你的能力,希望你能穩住朝廷的局勢,治一治尹堃囂張的氣焰,可你依舊一副不管不問之樣。”

“知道嗎?這一次就是父親讓我來的,讓我來勸勸你。”

說道這裏的時候,禦絕雲更加的無可奈何,有著那麽一重恨鐵不成鋼的意思,盯著眼前的顧莫閼。

“你就不能好好打理著朝堂上的事情,這瑞親王也不知道還要在朝堂上逗留多久,等他一走,尹堃那老頭子還不依舊如往常一樣目中無人,你是一朝丞相,一人之下,哦不,是兩人之下,上面還有個瑞親王,萬人之上;就你只要在朝堂上說一句話,我父親的那些門生,包括你父親的那些門生哪一個不是站在你那一邊的,偏生生你一聲不吭,還當是以前呢!”

“以前丞相還在你當然可以自由自在過著你想要過的閑散日子,可是現在,莫閼,眼下的局勢已經不是從前了,現在的朝廷一半以上的勢力都在尹堃那裏,即便你料事如神,即便你才智出眾,可我們需要背後的一股勢力,手上無兵權沒有擁護的朝臣,即便你有天大的本事也鬥不過他。”

“尹堃為什麽害怕瑞親王,那是因為瑞親王身上除了有九道免死令,還有一份先帝的遺囑,瑞親王十五歲便隨軍出征打天下,他的手上有一定的兵力,這也是皇上和尹堃都忌憚的。”

“你要在啊朝堂上站穩住自己的立場,就要懂得拉攏人心,你聰明絕頂不可能不知道這個。”禦絕雲倒是繼承了禦老太傅的衣缽,念叨的話語倒是一模一樣,簡直就是和禦家的老太傅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顧莫閼一直保持著方才的那個姿勢,就這麽瞧著眼前操心著的禦絕雲,面色平靜拿起了桌上的那盞茶就這麽擱在了一旁,瞧著踱步回到自己面前的禦絕雲,淡淡的道了一聲。

“不渴嗎?”

禦絕雲白了眼眼前的顧莫閼,他已經將一切的利弊關系一一的給他數了出來,可是這個男人倒像是那麽一個沒事人似的,就這麽坐在那裏,欣賞著周遭的秋日風光,到最後不用猜了,肯定是他說了這麽多的話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師父當年果真說的沒錯,我們兩人的性格還真是天壤之別。”禦絕雲拿起了那杯茶,就這麽揭開蓋子喝了一口,說實話,自己說了這麽多的話早就已經口幹舌燥了。

“我生性如此你早就知道的。”顧莫閼瞧著眼前的禦絕雲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朝堂上本就是一趟渾水,你我兩人都知道,這梁國的天下終究是夜家的,皇上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親手辛苦打下來的江山哪有這麽輕易就拱手送人的道理,所以即便尹堃在朝堂上的勢力再大,只要他沒有做到謀朝篡位的這一步,皇上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我,本就可以孑然一身逍遙自在,又為什麽要明目張膽的去趟這麽一趟渾水給自己招惹些麻煩!”他道,那雙漆黑的眸子就這麽盯著眼前的禦絕雲。

“那你難道忘了丞相是怎麽去世的了,這樣的仇怨你還能當沒事人一樣一聲不吭的縮在家裏。”

“當然沒有!”顧莫閼的話響了起來,就這麽道了一聲,想來或許是因為禦絕雲提起的這一件事情犯了顧莫閼的忌諱,在顧莫閼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顯然語氣冰冷了些。

“還沒到時候。”他說。

“我……抱歉,我不是要有意冒犯!”大概,是禦絕雲察覺了自己方才說的話有欠考慮,此刻有些歉疚的道了一句。

“要讓一個人身敗名裂永不翻身,便要連根拔起,不會給對方一絲翻身的機會;而不是逞一時的口舌之快,真正的智者在無聲無息中就能解決想要解決的因果。”他道,站起身來就這麽看了眼前的禦絕雲一眼。

“一個智者,永遠都理智的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轉身,在禦絕雲錯愕的視線下又落下了這麽一句話。

“看來這些年,師父所授的你也都還回去了。”他道。

等到禦絕雲回過神來的時候,顧莫閼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水榭閣樓上就只剩下了他孤零零的一個人的身影,望著這秋日的一池碧水,一排排柳樹的倒影就這麽落在了看似沈寂的湖面上,風吹過水面上泛起了粼粼水波。

禦絕雲就這麽瞧著,腦海中回想著方才顧莫閼所說的那一席話,一個智者永遠理智的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而他永遠也猜不到,顧莫閼到底想要做的是什麽。

——

夜晤歌第一次見到瑞親王的時候,是在瑞親王回來的第五天,那時候由夜淳茂讓端敬皇貴妃張羅的家宴上。

宴席上她第一次見到那個傳說中的八王叔,傳聞這瑞親王曾經是梁國第一美男,即便是今日一見夜晤歌也覺得這梁國第一美男的稱號是無可替代的,即便是上了年紀,可卻增添了成熟的魅力,連檀香見了都不免癡癡的道了聲。

“公主,這瑞親王果真是如傳聞那樣俊美如鑄。”

席間端敬皇貴妃一直對著瑞親王示好,大概是因為前些日子傳聞的那樣,瑞親王在朝堂上絲毫沒有給太尉大人面子,一兩句話便已經讓太尉大人啞口無言。

世人都知道這瑞親王是出了名的好脾氣,鮮少動怒,十八年來更是從來沒有過問朝中的事情,可是這時候卻浩浩湯湯的回了韓城,並且還上了朝堂當朝的給了太尉一記壓迫,怕是在他這連太尉都討不了好。

不過這瑞親王在這一場家宴裏面,還真的如傳言中那一般,對所有人的笑都是如沐春風的,甚至也沒有因為尹堃的事情對端敬皇貴妃甩臉子。

等到宴會結束後,才帶了下人離了這禦苑殿。

夜已深,夜晤歌帶著檀香和簡月一起出了殿門,走了不久,便瞧見在裕華池畔的熟悉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她那個所謂的八王叔,此刻的他雙手覆背,站在裕華池左側的那長橋之上,悠悠的擡起頭,瞧著那天邊半輪皎潔的月光,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麽。

夜風牽起了他的衣袂一角,暈黃的夜燈下一抹欣長的背影,夜晤歌就這麽停住了步子,視線落在那裏。

不知道為什麽她有一種錯覺忽然覺得這個背影很是孤寂與淒涼。

一個喜歡過著閑雲野鶴的悠閑日子的男人,一個甚至連皇位都不放在眼中的男人,想來也應該是逍遙自在早已經兒女成群了,又為何會是現在的孤家孤人一個顯得有些淒涼。

恍若藏著許多心事。

“小丫頭,沒人告訴你這麽盯著自己的長輩看是不合禮數的嗎?”忽然,前方的聲音傳了過來,就這麽落入夜晤歌的耳中,倒是一時讓她不知道該如何的回答。

“請八王叔恕罪。”夜晤歌走了上去,對著眼前的夜淳儀俯下身欠了一安,道了這麽一句。

夜淳儀瞧著眼前的夜晤歌微微一笑:“你和你母親真的很像,和先皇後也很像,難怪皇兄這麽疼愛你這個女兒。”

“回去吧!天晚了。”

“是!”夜晤歌欠了安,這才轉身朝著寒熙閣的方向走去。

夜淳儀瞧著那個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視線再一次的回到了遠處,又保持著了方才的樣子。

苦澀一笑:“等的時間長了,看誰都覺得有你的影子。”

他道著,寂靜的夜裏那話裏面的自嘲依舊是那樣的明顯,這麽多年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執著著什麽。

一路上夜晤歌都在想著夜淳儀那個孤寂的身影,恍若是那樣的似曾相似可是卻又憶及不起是何時在哪裏見過。

夜裏的風涼颼颼的,路過林蔭路的時候,忽然一陣疾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有一絲明火就這麽吹到了腳下,夜晤歌瞧著腳下那半截燒完的冥紙這才想起了中元節快到了。

“檀香,準備些中元節要用的東西,到時候要去拜祭母妃的。”她吩咐了一聲。

檀香點了點頭,應了聲是,像是又想到了什麽,夜晤歌道了一聲。

“多準備一點,拜祭完母妃後,也隨我去冷宮拜祭一下吧!”

檀香怔了怔,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當年那個死掉的女人,想來應該和夜晤歌有著很重要的關系的,她依稀記得那年的雪下的很大,而夜晤歌就這麽站在雪地裏瞧著那兩個太監拖著麻袋消失的地方哭了。

——

中元節那日的夜,略微的有些陰森,甚至連月牙子都沒有看到過一輪,更別提星星了。

相傳這一天鬼門大開,那些陰間的鬼魂都要回來接受祭拜;而那些所謂的孤魂野鬼在那一日也會出現在身前的地方游蕩。

檀香提著準備的拜祭的紙錢冥鏹還是有一絲畏懼的,所在一行的有五人,除了夜晤歌和夜諶言以外還有簡月和長月。

在拜祭完風華之後,夜晤歌倒也瞧出了檀香的異常,便吩咐了檀香跟著夜諶言和長月一同回寒熙閣去;這才帶著簡月擰著要拜祭的東西朝著冷宮的方向走去。

一路走來黑燈瞎火的,冷宮這一處本來就尤為的僻靜,鮮少有人來,周遭的一條小道早已經雜草叢生了,簡月拔出了劍將那些雜草給劈了開來,一道走去。

只聽得有女人哀怨的哭聲響了起來,在這中元節的日子裏倒是真的有些滲人的慌,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劍。

“我從九歲的時候,就一直和這些女人住在冷宮裏。”夜晤歌的聲音響了起來,瞧著一旁的簡月。

“那只是那些女人可憐的抒發情感的哀嘆罷了。”她說。

簡月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夜晤歌,即便她活了二十多年,死在她手中劍下的人也不算少,可是在這中元鬼節裏,在這樣陰暗的地方,陣陣的陰風之下,聽到這樣淒怨的哀嚎也是有那麽一分不安的,可是眼前的夜晤歌一個沒有習過半點兒武功的弱質女流居然沒有一絲的害怕,而是就這麽平靜的給她講述著自己曾經的經歷。

“這裏面的每一個人都有一段坎坷而悲慘的過往,很可憐,卻也很可悲,即便這樣可她們依舊茍延殘喘的活著。”

夜晤歌道著,已經停下了步子,她伸手就這麽借著手中燈籠的微弱的光,指著這殘破的門匾上那幽寒冷院四個字,對著眼前的簡月道著。

“她們甚至都不配有姓名。”她說著,走到了門側一旁的臺階下,將籃子裏的紙錢冥鏹都拿了出來,點上了香蠟,燒起了冥紙。

檀香就這麽看著夜晤歌,她燒著冥紙嘴裏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時而屋子裏會有如鬼魅般的哭喊聲響了起來,可她依舊淡定沒有一絲的懼怕。

直到那些紙錢全部燒完後,她才站起身來,對著身後的簡月道了聲走吧!

簡月依舊入常的跟在她的身後,只是不時回頭的瞧著那個如鬼宅一般的幽寒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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