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7-29 11:47:51 字數：4344

“都起來坐著吧，今兒個是家宴，不必拘禮！”一個洪亮飽滿的聲音響起。

眾人道了聲，“謝皇上。”

這才站了起來，秦霜瞄了皇帝一眼。

看這高大的身材，皮膚白皙，五官還算是俊朗的中年大叔，笑容雖然和藹可親，但終究是帶了幾分威嚴的氣勢，引得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秦霜暗暗納罕，觀旁邊的那位皇後娘娘，鳳冠華服，儀態萬方，容貌較之臻首峨嵋，鳳眸勾人的皇貴妃要遜色幾分，可那雍容華貴的氣度卻是實打實的，若論母儀天下滿堂的妃嬪還真沒有人能及得上皇後的。

待得眾人落座後，皇上又開口道：“朕適才進來時，聽得裏頭的議論聲十足，皇貴妃，可有什麽好玩的事兒說來聽聽？”

秦霜不易察覺的蹙了蹙眉頭，得，事情還沒完結。

左娉婷喜上眉梢，連帶著左夫人的臉上也不自覺的露出了喜意。

皇貴妃咯咯一笑，便說了秦霜與左娉婷比美的事兒。又道：“秦丫頭是京城出了名的大美人我是知曉的，可沒有想到相府也出了個這麽個亭亭玉立的千金，以往都養在了深閨裏，我今兒算是見著了，她二人倒是春華對秋月，難分伯仲了。”

皇後也擡頭瞧了左娉婷一眼，笑道：“若真是像妹妹說的，倒還真是難得了，皇上怎麽看？”

“丞相倒是養了個好女兒，擡起頭來讓皇後娘娘瞧瞧。”

左娉婷依言擡頭，目光倒不怯懦，皇後讚道：“真是一個模樣周正的好孩子。你過來，秦丫頭也過來。”

左娉婷知道這是個機會巴巴地就想往前走去，要是得到了皇後娘娘的賞識，以後爹爹還會那麽不重視她嗎？

左娉婷雖是相府的嫡女，可母親卻是繼室。左丞相又是秉承著做一個純臣的原則，堅持不與皇子過分來往，對左娉婷的婚事也不打算高攀，或者是尋個門當戶對的，反而是尋思地把她嫁與將門之後。

左娉婷生的花容月貌，雖說比起左少亭那樣的妖孽還是差了點，但也知道自己的價值，怎可屈尊嫁與一個武夫？她自小又是相府唯一的嫡女，琴棋書畫學的樣樣精通，眼界也是高的很，自從那日在府中見到了豐神俊朗的七皇子一面，又聽得七皇子是奪儲的熱門人選。心裏頭倒是掛念上了。但後來又聽得二皇子和七皇子紛紛尋去定遠侯府提親。知道定遠侯府的千金秦霜居然是個京城第一美人，心裏頭頗為不服氣，這次的宴會本是沒有她的地位，是她巴巴地求得父母的同意才來的，相府千金常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倒是少有人知曉，她今日有心想要在宴會上一鳴驚人，就想要踩著秦霜上去。

她的心思秦霜不知道，即便知道了多半也沒什麽想法。她原本奉行的原則就是低調低調再低調，不過眼下低調不起來，讓她多少有點郁悶。

走至皇後娘娘跟前，皇後娘娘卻一手拉過了秦霜，一手拉過了左娉婷，左瞧瞧右看看，最後還是決定對秦霜青眼有加，握著秦霜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正好，本宮前兒得了一對鐲子，今番便賞與你們二人，倒也成全了這一段佳話。”

說著，皇後娘娘便從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了兩個漢白玉的鐲子，溫潤無暇，通體剔透，端的是好玉。一個交與了左小婉，一個卻是小心地戴在了秦霜的手上。

這一個細節，讓不少人看出來了，不免唏噓，皇後娘娘的心上還是屬意秦霜做她兒媳婦的。

左娉婷看到皇後賞賜的東西，就抑制不住的激動，不過在皇後的跟前還是盡量不顯露出樣子，可她的神情還是落在了皇後娘娘的眼裏。

終究還是比淡然的秦丫頭要差了點，怪不得太後總是很賞識這個丫頭呢！

皇後娘娘的心上有了比較，臉上卻不流露出來。對著皇上道：“這兩丫頭都這麽出色，皇上是不是也要賞賜點東西呢？”

皇上被皇後這麽一說，倒是哈哈笑了起來：“皇後說的極是，皇後都賞了，朕若是不賞賜的話，倒顯得朕小氣了。就賞兩個丫頭黃金百兩，如何？”

皇上笑瞇瞇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縷精光，皇後不由得有些滲得慌，忙道：“皇上都賜了賞，你們兩個還不快謝恩！”

這回秦霜和左娉婷才紛紛跪了下來叩謝皇恩，這左娉婷是喜不自勝，回到座位上之後，神采奕奕的，連左夫人的臉上也是掛著笑容，旁的命婦看到了少不得羨慕嫉妒恨了。

都怪自家女兒生的沒人家的好，而秦霜剛一坐下就聽到秦風打了個響嗝，這孩子終於是吃飽了不過也壞事兒了。

秦霜一擡頭，又看到了寂若無聲的大殿上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朝這邊看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皇上見著了秦家的這個兒子，長得粉雕玉器的，心裏頭就有些膈應，但也聽說秦風是個癡兒，也就順帶問了一句：“這是秦家的小公子吧？！”

明知故問，秦霜心裏頭腹誹，嘴裏還得附和著道：“皇上聖明，正是胞弟！”

然後皇上又感慨了一頓，往昔秦將軍如何如何的英勇，秦大公子也是如何如何的青出於藍，可惜了……然後看到眾人的眼神中略帶著傷感，突然意識到今日是除夕之夜，說老將軍還在前線，雖然前方戰報如何如何的不利，但朕還是倚重老將軍的，順帶的就賞了秦風不少的東西。

姐弟倆紛紛被賞了一堆東西，看的滿座的人眼饞的緊。

心道，皇上還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了，這些女眷雖然平日裏不參與朝堂中事兒，但是不妨礙在這樣重大的場合為自家的夫婿或者兒子打聽點消息，知道如今的風向還是好的。

但秦霜的面上仍舊不顯感激之色，皇帝愛賞賜那是他的事兒。何況這賞過之後再罰的更重的又不是沒有發生。

當下叩謝叩謝皇恩，拉著弟弟坐下後該吃吃該喝喝，不過再也沒有興趣擡頭看那些人的臉色了。

大凡身為大魔頭的，智商和資質都是很高的，不過情商可就說不準了，起碼秦霜的情商就說不上是好。她看得上眼的，才和人家和顏悅色，看不上眼的，不惹著她還好，一惹著她，那總得留點紀念。

交際這一說對於大魔頭而言是沒有的，要麽別人臣服於她，要麽就與她為敵。

所以明顯的有這麽一個好機會，有不少人借機和她搭訕的，她總是不冷不熱的神情，倒把人家弄的不尷不尬，後來索性也就不理會她了。

秦霜不覺得有什麽不好，反倒是松了一口氣，當下更是篤定了，日後這種宴會能不來就不來。

宴會這種東西，除了吃喝之外，那便是歌舞助興了。

尋常的歌姬舞姬皇子王孫見得多了，但在場中的不少大家閨秀卻都是個中巧手，皇貴妃喝了酒臉色紅彤彤的，就說要跳上一曲給皇上助興。

皇上沒有說什麽，皇後娘娘卻覺得大大的不妥，畢竟兒女都在這兒，命婦也在這兒，身為皇貴妃怎麽能夠親自做這種事情呢？

於是就勸說道：“妹妹的舞姿定是極好的，不過今兒個喝的有點高了，在座的又是些年輕的孩子們還是多給她們一點兒表現的機會吧！”

皇貴妃看皇上的表情似有不悅，心上一突，卻也明白了此舉十分不妥，於是佯裝醉道：“可不是嗎？看著對面的秦丫頭都像是兩個人在晃動，不過皇後娘娘說的極是，不能搶了小輩們的風頭，早就聽得秦丫頭的琴棋書畫是極好的，想必歌舞也是十分了得的。要不，秦丫頭來一段助助興怎麽樣？”

皇貴妃娘娘的話音一落，秦霜就咳了起來。真不巧，骨頭被卡在喉嚨裏了，咳得面紅耳赤的，也完全沒有了什麽淑女的風範。

“水，水！”秦風很是乖巧的遞上了水，秦霜咕嘟咕嘟地咽了下去。

滿座寂寥無聲就看著她一個人的表演了，然後周遭的千金小姐或是公主郡主集體蹙了蹙眉頭。

“呃——”秦霜打了個響嗝，拍了拍胸脯，這才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她全然沒有顧及到在場眾人的臉色已經變了好幾遍，這會兒似乎像是剛反應過來一般，站了起來瞇著眼睛對著皇貴妃說道：“承蒙皇貴妃娘娘厚愛，可惜臣女自幼體弱多病，連多彈會兒琴父親都會橫加阻攔，更別提跳舞，臣女是不會的。”

這倒是大實話，秦霜原主的身體怎麽樣，眾人還是知曉的。

皇貴妃一想也明白了，只是她的提議就這麽被否決了，心裏頭有點不痛快，尤其是剛才秦霜那一下毫無教養的咳法讓她倍感受辱，臉色紅了紅道：“既如此，那就彈琴助興吧！”

非要點名讓她表演，秦霜有些惱怒了。

彈琴她不會，她只會玩兒彈弓，想了想，秦霜卻道：“歌舞助興雖是傳統，可未免也落於俗套了，臣女有更好玩兒的表演，不知道娘娘……”

雖被拒絕了，但人家的胃口也是調的十足的，皇貴妃還沒松口，皇後娘娘看著皇上的眉眼舒展開來，明顯來了興致，便道：“那就獻上來吧！”

秦霜胸有成竹的笑了笑：“那是自然。不過要請先給臣女點準備的時間。”

“準了，不過前提是要有真好玩的東西，否則的話朕可是要治你的罪哦~”皇上半真半假的說道。

秦霜領了聖意就下去了，眾人等了半天交頭接耳的，紛紛猜測，但猜來猜去也沒猜個統一的答案。

突然滿座的光線一暗，擡眼望去門外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扇屏風。

屏風內站立著一個婀娜的身影，擺弄著纖纖姿態，裊裊動人，說不出的風情無限。

正當眾人讚嘆之際，只見美人只見輕動，手指開始舞動著妙曼的姿態，躍然於屏風之上的水墨開始鋪展開來，墨點江山，水墨上的一副秀麗的山河慢慢呈現在眾人的眼前。

而美人卻又遠去之態，宛若仙人之姿，欲乘風歸去。

漸漸美人飛了起來，當真是飛了起來，只見她的身影慢慢地騰空，而眼前的水墨也變得立體起來。

那一副的秀麗河山，是那麽的蔚為壯觀，江山如畫，美人如畫。江山美人俱在畫中，而美人卻又淩空之姿，如飛燕身輕，讓人不由得向往，不忍褻瀆。

滿畫江山，偏隅一角之地，竟是美人淩空之處。一副江山美人圖躍然於屏風之上，美不勝收，讓人滿心讚嘆，卻不知道如何說出口了。

突然美人漸漸升空，而水墨畫也慢慢地宛若被清洗過一般，漸漸的消失了。

美人騰空飛去了，美好的水墨河山也不見了蹤影了。

不由得讓人有些悵然，若有所思。

良久，秦霜見裏頭寂寥無聲，不由得有些心怯，莫不是讓人有些無法接受？

虧得她的身子上還叫侍衛給綁了繩索，就是擬造吊威亞，好解釋自己並不會功夫的。這會兒子解開了繩索，命人撤去了屏風。

眾人才看到秦霜站在門外，只一襲粉色的藕裙，頭上綰了個流雲髻，頭上斜插了根碧玉簪子，除了皓腕上剛剛戴了皇後賞賜的漢白玉手鐲，旁的什麽裝飾也沒有。

雖是清新可人，可未免太過樸素了些。

這樣的一個女子，就這麽靜靜的站在門外。

一雙明眸清冷如月，怎麽也掩飾不住玉臉無暇，姣好秀麗。

見大多數人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艷，連皇上也不例外時，皇後娘娘微不可察地嘆息了一口氣。

此女近妖，若主東宮，當禍國殃民。

“秦丫頭的表演當真是舉世無雙，本宮倒是想不到你是怎麽做到的。”

秦霜微微一笑：“其實臣女自身條件有限，比不上在座的各位小姐、公主，曲墨高絕，歌舞雙絕。是以借助了屏風、繩索和一副精妙絕倫的盛世江山圖罷了。”

這句話說的低調，也說的漂亮，明明是她的創意卻絕口不提，反而捧了在場中人。

連皇上聽了都覺得秦丫頭確實大家風範，寵辱不驚，不自覺多看了兩眼，更覺她柳腰纖細、嫵媚而妖媚，與身俱來清冷的氣質逼人，hou宮中人居然沒一個能和她比得上。心上微微一動。

而皇後怎麽看都覺得秦霜有點狂傲的欠扁，她的眼角眉梢輕輕挑起，自有一番風韻，卻自負成狂。

這丫頭可不是什麽低眉順眼的主兒，反而是像她們挑釁來了。

皇後的心裏頭當下並不喜秦霜，卻忘了查看一下皇上的眼色。

“賞！”皇上喊話。

秦霜少不得又要謝恩，心裏頭並無多少歡喜。

低調的原則是奉行不得，那也只能高調到底。

重新坐回原位，居然看到左娉婷難得挨近了她，面容上也帶了一絲笑意，雖然很是牽強。

活見鬼了，秦霜往旁挪了挪，還把秦風給拉了過來。

然後左娉婷看她的神情就愈發的惱怒而且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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