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紅塵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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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有人嗎？”
“歡迎來到中藥鋪子。”白璧笑臉相迎。
一個穿著厚厚風衣，濃妝艷抹的姑娘走進來。
在進門的瞬間，白璧便認出。
這姑娘，昨天夜裏他們在紅燈區見到的那位姑娘。
和昨夜的瀟灑不羈相比，現在的她，眼中全是落寞和悲傷。
“姑娘，我們又見面了。”白璧盯著她，嘴角輕抿，“你能來到這，是因為想好了？”
那姑娘微微瞪大了眼睛。
大概有些窘迫，低下頭，手無意間撫摸著肚子。
“你知道的。”她擡起頭，“幹我們那行的，沒辦法過普通人的生活。”
她說了不相幹的話題。
小魚跳到椅子上，喵喵叫了兩聲，示意她坐下。
那姑娘坐下來，雙手交叉，又不停地變換著姿勢。
“我們一天有很多客人，都是金錢交易，所以，自己的身體要自己負責。”
“我一直吃藥或者讓客人做好保護措施。”
她說到這裏，擡起頭，有些緊張地看著白璧的臉色。
似乎，在確認著什麽。
看到白璧臉上並沒有異樣，低下頭繼續說去。
“我懷孕了。”
“對別人來說，可能是件喜事，但對我來說，卻像是天塌了異樣。”
“你知道的，像我們這種人，是不配懷孕生子的。”
“可是，某一天我喝多了。”她的聲音有些發緊。
“那天，那天我……”
“我不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麽，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懷孕了。”
白璧靜靜地聽著。
門外的枇杷樹葉子，經受不住風吹雨打，飄零了許久，伴隨著秋風卷到屋子裏來。
雲飛煙散，陽光燦爛也收不盡天寒。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沒辦法把孩子生下來。”
“像我這種人，哪有什麽資格生孩子。”
一邊說著，一邊哽咽。
哽咽到最後，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那張臉上的劣質濃妝，因為眼淚暈染成黑漆漆一片。
一哭，便哭了個徹底。
最開始只是抽泣，到最後，竟哭得撕心裂肺起來。
仿佛，要將積攢了多少年的委屈全部融化到眼淚中。
白璧給她遞了一些紙，等著她哭完。
“那個，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你叫什麽名字。”
那姑娘楞了楞，她抽了抽鼻子，低頭，“白雪。”
白璧正在規整一些草藥的葉子，聽到她的名字後微微蹙眉，“我問的是真名。”
那姑娘張了張嘴。
想要說什麽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真名？
她的真名是什麽來著？
為什麽完全不記得了？
她甚至不記得，除了白雪，她竟還有別的名字。
她入那一行已經超過十年，這十多年裏，花名叫白雪。
因為這個名字，她獲得了更多的客人。
有些人很奇怪，明明是來尋歡作樂的。
卻總喜歡這種純潔無瑕的名字，真諷刺。
她習慣了白雪這個名字，逐漸忘記了自己的真實姓名。
“我突然忘了自己叫什麽。”她的手很瘦，明明很年輕，卻有種瘦骨嶙峋蒼老感。
她緊緊握住手，交叉，攥緊。
低頭，咬住嘴唇。
名字。
她的真實名字到底是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腦海中總顯示一片蒼白如雪的模樣，卻完全想不起來她的名字？
“我這種連自己名字都不記得的人，是不是太不堪了？”她自嘲地搖搖頭。
然後，是一陣沈默。
“老板，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它。”過了一會，她緩緩開口。
和剛才的撕心裂肺不同，她已經安靜下來。
“像我們這種人，一旦發現懷孕，就會在第一時間做掉。”
“可是，我不忍心。”
“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要殺掉它，我就難過得要死。”
“很奇怪吧。像我這樣的人，有這種感情，應該會很奇怪吧。”
“像我這樣的人，連自己名字都忘記的人……”
“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它，也不知道，等孩子長大後該怎麽辦。”
“像我這種人，根本沒有資格……”
她的言語表達並不是很清楚，翻來覆去說著同樣的話。
那眼神中帶著焦躁和掙紮。
和昨晚遇見時她那濃重的風塵氣不同。
現在的她戰戰兢兢，滿臉憔悴。
“你口口聲聲說，你們這樣的人，請問，你是什麽樣的人？”白璧問。
她盯著她的眼睛，“這世界上的人，無非只有兩種，男人和女人。”
“造物主對我們是公平的，所謂的等級，不過是人與人之間的自作多情而已。”
“有人天生富貴，死亡來臨時，也不能多活一秒鐘。”
“有人貧困一生，落草為寇，死亡時間不到，也不會提前入黃泉。”
“人各有命，何必去尋一些無所謂的事自尋煩惱。”
那姑娘聽得楞楞的。
她看了白璧半晌，喃喃，“老板，你這雞湯，也未免太毒了些。”
白璧莞爾，“世人多俗氣。”
“他們習慣了以金錢來衡量地位和成功與否。不得不承認，金錢確實有這個能力。”
“但，有些事情，不在於錢，不在於別人的眼光，只在於你自己。”
“我想，你應該懂得我在說什麽。”
“你的糾結與不安，以及對未來的迷茫和困惑，不過是因為你的不自信。”
“但凡你再相信自己一點，也不至於如此。”
“你這雞湯，果然有毒得很。”那姑娘依然喃喃地自嘲著，“道理知道的太多又有什麽用？”
“還不是………一樣被人看不起。”她的聲音降到最低。
“的確，身臨其境和隔岸觀火，畢竟是不同的。”白璧細長的手指將草藥分好，“不過，任何職業，任何人，都不應該被歧視，更不應該被自己輕視。”
她說著，指著一扇門，“進去吧，或許你會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那姑娘楞了楞。
她才發現，在這種地方，竟然還有一個門。
那門看起來很是破舊了，上面有小孩子一般的塗鴉，配合著屋子裏的擺設，倒是也相得益彰。
她猶豫了一會，推開門。
一條走廊出現在眼前，那走廊很昏暗。
依稀能看到墻壁上塗滿了簡筆畫一般的小草小花，看起來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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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中藥鋪子。”白璧笑臉相迎。
一個穿著厚厚風衣，濃妝艷抹的姑娘走進來。
在進門的瞬間，白璧便認出。
這姑娘，昨天夜裏他們在紅燈區見到的那位姑娘。
和昨夜的瀟灑不羈相比，現在的她，眼中全是落寞和悲傷。
“姑娘，我們又見面了。”白璧盯著她，嘴角輕抿，“你能來到這，是因為想好了？”
那姑娘微微瞪大了眼睛。
大概有些窘迫，低下頭，手無意間撫摸著肚子。
“你知道的。”她擡起頭，“幹我們那行的，沒辦法過普通人的生活。”
她說了不相幹的話題。
小魚跳到椅子上，喵喵叫了兩聲，示意她坐下。
那姑娘坐下來，雙手交叉，又不停地變換著姿勢。
“我們一天有很多客人，都是金錢交易，所以，自己的身體要自己負責。”
“我一直吃藥或者讓客人做好保護措施。”
她說到這裏，擡起頭，有些緊張地看著白璧的臉色。
似乎，在確認著什麽。
看到白璧臉上並沒有異樣，低下頭繼續說去。
“我懷孕了。”
“對別人來說，可能是件喜事，但對我來說，卻像是天塌了異樣。”
“你知道的，像我們這種人，是不配懷孕生子的。”
“可是，某一天我喝多了。”她的聲音有些發緊。
“那天，那天我……”
“我不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麽，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懷孕了。”
白璧靜靜地聽著。
門外的枇杷樹葉子，經受不住風吹雨打，飄零了許久，伴隨著秋風卷到屋子裏來。
雲飛煙散，陽光燦爛也收不盡天寒。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沒辦法把孩子生下來。”
“像我這種人，哪有什麽資格生孩子。”
一邊說著，一邊哽咽。
哽咽到最後，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那張臉上的劣質濃妝，因為眼淚暈染成黑漆漆一片。
一哭，便哭了個徹底。
最開始只是抽泣，到最後，竟哭得撕心裂肺起來。
仿佛，要將積攢了多少年的委屈全部融化到眼淚中。
白璧給她遞了一些紙，等著她哭完。
“那個，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你叫什麽名字。”
那姑娘楞了楞，她抽了抽鼻子，低頭，“白雪。”
白璧正在規整一些草藥的葉子，聽到她的名字後微微蹙眉，“我問的是真名。”
那姑娘張了張嘴。
想要說什麽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真名？
她的真名是什麽來著？
為什麽完全不記得了？
她甚至不記得，除了白雪，她竟還有別的名字。
她入那一行已經超過十年，這十多年裏，花名叫白雪。
因為這個名字，她獲得了更多的客人。
有些人很奇怪，明明是來尋歡作樂的。
卻總喜歡這種純潔無瑕的名字，真諷刺。
她習慣了白雪這個名字，逐漸忘記了自己的真實姓名。
“我突然忘了自己叫什麽。”她的手很瘦，明明很年輕，卻有種瘦骨嶙峋蒼老感。
她緊緊握住手，交叉，攥緊。
低頭，咬住嘴唇。
名字。
她的真實名字到底是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腦海中總顯示一片蒼白如雪的模樣，卻完全想不起來她的名字？
“我這種連自己名字都不記得的人，是不是太不堪了？”她自嘲地搖搖頭。
然後，是一陣沈默。
“老板，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它。”過了一會，她緩緩開口。
和剛才的撕心裂肺不同，她已經安靜下來。
“像我們這種人，一旦發現懷孕，就會在第一時間做掉。”
“可是，我不忍心。”
“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要殺掉它，我就難過得要死。”
“很奇怪吧。像我這樣的人，有這種感情，應該會很奇怪吧。”
“像我這樣的人，連自己名字都忘記的人……”
“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它，也不知道，等孩子長大後該怎麽辦。”
“像我這種人，根本沒有資格……”
她的言語表達並不是很清楚，翻來覆去說著同樣的話。
那眼神中帶著焦躁和掙紮。
和昨晚遇見時她那濃重的風塵氣不同。
現在的她戰戰兢兢，滿臉憔悴。
“你口口聲聲說，你們這樣的人，請問，你是什麽樣的人？”白璧問。
她盯著她的眼睛，“這世界上的人，無非只有兩種，男人和女人。”
“造物主對我們是公平的，所謂的等級，不過是人與人之間的自作多情而已。”
“有人天生富貴，死亡來臨時，也不能多活一秒鐘。”
“有人貧困一生，落草為寇，死亡時間不到，也不會提前入黃泉。”
“人各有命，何必去尋一些無所謂的事自尋煩惱。”
那姑娘聽得楞楞的。
她看了白璧半晌，喃喃，“老板，你這雞湯，也未免太毒了些。”
白璧莞爾，“世人多俗氣。”
“他們習慣了以金錢來衡量地位和成功與否。不得不承認，金錢確實有這個能力。”
“但，有些事情，不在於錢，不在於別人的眼光，只在於你自己。”
“我想，你應該懂得我在說什麽。”
“你的糾結與不安，以及對未來的迷茫和困惑，不過是因為你的不自信。”
“但凡你再相信自己一點，也不至於如此。”
“你這雞湯，果然有毒得很。”那姑娘依然喃喃地自嘲著，“道理知道的太多又有什麽用？”
“還不是………一樣被人看不起。”她的聲音降到最低。
“的確，身臨其境和隔岸觀火，畢竟是不同的。”白璧細長的手指將草藥分好，“不過，任何職業，任何人，都不應該被歧視，更不應該被自己輕視。”
她說著，指著一扇門，“進去吧，或許你會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那姑娘楞了楞。
她才發現，在這種地方，竟然還有一個門。
那門看起來很是破舊了，上面有小孩子一般的塗鴉，配合著屋子裏的擺設，倒是也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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