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玲暑假不用上班，每天的時間夠用，可是開學後又要上班，又要完成學業，晚上回到家還有家務要做。再少的家務活也要人動手，不做只會越累越多越不想動，林曉玲甚至都在考慮要不要買臺洗衣機。

每天事情多，忙不過來，林曉玲也沒有八只手，最先被她放棄的就是陪著趙紅軍背書做題，當初報名一方面是為了鼓勵趙紅軍的積極性，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向法學院教授證明她是真的要學法律，才能順利找教授幫忙弄到習題集和各種資料參考書。

林曉玲決定考試的時候和趙紅軍一起去裸考就行，能得怎麽樣就只能隨意。趙紅軍現在工作已經完全熟悉，在單位上和同事領導相處也沒有什麽，單位上的專業性比較強，大家還是比較講理的，不像一些分到工廠的戰友，據說什麽奇怪的人和事都有。

趙紅軍以前的戰友給他寫信，就說過分到工廠保衛科當科長，整天處理些雞毛蒜皮的事不說，遇上些厲害的家屬，他再厲害的身手都英雄無用武之地。一般國企不涉及到什麽機密，保衛科能管的也就是偷竊之類的小事，家屬之間的一些糾紛也要看情況處理，遇上這種講理不聽只知道撒潑的老太太，他一個大男人能怎麽辦，廠領導出面都沒辦法，不要說他，這種人打不得罵不得沾不得，就像塊嫩豆腐，一捏就出事，只能供著。

夏天雖然過去了，但是秋老虎依舊厲害，早晨出門還是微風涼涼，中午時分熱的讓人恨不得跳進河裏泡著不出來。在燥熱的天氣裏，趙紅軍還要刷題背書，衣服都被汗水打濕完，額頭上更是冒出一滴滴汗水，落在書上把紙都打濕，還題目還要繼續做。

林曉玲看著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只能在家裏煮好綠豆冬瓜糖水，等到有人騎著自行車賣冰棒的時候買上兩支給趙紅軍解暑。她是不吃這些冰東西，最近一直在備孕中，有沒有孩子現在也不知道，所以這段時間她的飲食一直很健康，連最愛的酸菜都只能克制的看著趙紅軍吃，各種不健康的食物都要她剔出食譜外。

趙紅軍原本想等考試完再要孩子，林曉玲卻覺得考試不影響要孩子，又不是說要就能馬上有，考試也沒有多長時間，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冰涼的雪糕從棉被裏拿出來，撕開包裝紙陣陣涼氣馬上變身成輕霧，趙紅軍咬一口涼意順道而下一直涼到心底。林曉玲看著趙紅軍享受的模樣就想吃，為了不想自己再眼饞，她跑去廚房給自己盛了一碗已經涼好的綠豆冬瓜糖水。

林曉玲喜歡吃甜食，為了身材才不控制著飲食不敢多吃，就這樣家裏每個月買糖的票都不夠，還是林建業時不時會支援幾張票。林建業的級別高分到的票也多，他們單位福利也多，經常會發各種緊俏物資，離的近了，隔三貧五的也會送些好東西過來。

以前在老家林建業的福利也不差，但是在老家親戚多，這家分一點，那家求一點，還有陳青青家的各種親戚也需要照顧，再多的東西也不經分。現在搬到省城，林建業也就只有林曉玲這一處需要走動，陳青青也沒有親戚在省城，林曉玲倒是沾了不少光，每次林建業單位分到什麽好東西，她這裏也會馬上有。

林曉玲也不是一味占便宜，學校裏發了什麽福利，她也會給林建業分一半過去，倆個孩子她也經常給零花錢買零食食，侄女的漂亮裙子更是買了不少。就連陳青青都收到過她的裙子，誰讓她通過朋友去鄉下收的各種土布便宜，只是印染技術不過關，花色沒有大廠印染出來的精致，但在林曉玲眼裏卻更有特色。

林曉玲每次收到這種布，都會想辦法通過裙子的樣式來讓原本不起眼的布發揮特色。她喜歡那些小清新文藝風還有波西米亞風格的長裙，這些款式簡單，也不用畫覆雜的設計稿，和裁縫師傅講一下對方一般都能迅速領會。她穿著漂亮的長裙還要配上一雙高跟皮鞋，走在路上一般人身高都沒她高，也能吸引不少目光。

林曉玲也曾送過陳青青裙子，可惜陳青青個頭不及林曉玲高，又不喜歡穿裙子，送過一兩次林曉玲再也不送，倒是林菲菲很喜歡林曉玲送的裙子，每次都會迫不急待的開心換上新裙子。

林建業周末有空都會喊林曉玲去他那一起吃飯，林菲菲小小年紀就會哄人，每次都會穿上林曉玲送的衣服給她看。林曉玲和侄女關系也好，每次給倆個孩子買的東西都一樣，但是明顯男孩子更喜歡那些刀槍了，林家棟和趙紅軍關系更親近。

林菲菲不光喜歡林曉玲送的禮物，還知道跟著林曉玲學習怎麽做漂亮的頭花和玩偶，還有用紙折出各種漂亮的星星和千紙鶴、玫瑰花之類的小玩意。林曉玲還會很耐心的給她梳頭發紮出很多小辮，留著這樣的發型過夜第二天還不亂。星期一頂著滿頭幾十個小辮去學校，能收到周圍小女生滿臉羨慕嫉妒的表情，林菲菲的虛榮心能得到莫大的滿足。

林建業和陳青青倆人都不知道小丫頭的這些愛好，林菲菲每次和父母說都是被斥責，倆人對她的要求只有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林曉玲倒是認為孩子光會學習也沒用，林菲菲也沒有做什麽壞事，小女生有些小愛好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每次不僅不會批評她，更還會和小姑娘一直參與，所以姑侄倆的關系好也不是沒有原因。

林建業沒空關心小姑娘的心思，倒是拉著趙紅軍談工作上的事情。他知道趙紅軍對分配到法院，得到這樣一個看似照顧了他身體又是不錯職位的工作並不滿意。他還擔心趙紅軍會鬧情緒，適應不了這個過程，沒想到很快就調整過來開始學習甚至報名參加專業考試。和趙紅軍交談一番之後，林建業也算是能放下心，他就擔心趙紅軍頹廢，現在知道努力上進而不是選擇抱怨，他也就放下心來。

考試最後有什麽結果不知道，但是至少會願意努力上進改變現狀，而不是一味怨天怨地怨社會。林曉玲倒沒想過趙紅軍從部隊到社會適應不了身份轉變的問題，每年那麽多退伍轉業的幹部戰士，那些受傷更嚴重的軍人還不是要適應社會上的生活，誰都不能一輩子呆在部隊，又不是個個人都能成為將軍。她更相信趙紅軍能順利通過考試。

考試當天，林曉玲和趙紅軍一起去考試，倆人在一個考場，但是不在一個教室，哪怕他們報名號前後挨著，也被分開在不同的教室。

律師資格證這樣的考試還是第一次舉辦，報名的人很多，但是很多人也很茫然，不知道會考些什麽內容，也沒有合適的考試資料和習題，大家都只能各顯神通想辦法找到各類專業教材和書本。

林曉玲和趙紅軍雖然不是專業學法律的出身，但是他倆也有優勢，從學校法學教授那裏弄到的習題和參考資料，也不是誰都有這們的資源。在校生沒有報名資格，已經畢業的人又沒有這樣合適的資源，林曉玲對趙紅軍還是信心實足，至於她自己陪考人員來碰運氣，萬一通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第一場考完林曉玲累的都不想動，不光腦子累，手也累，試卷太多，要寫的字太多，手都寫酸了才把試卷做完。在考場外和趙紅軍匯合後，倆人就在附近找了家人少點的飯店吃飯，所謂的人少也就是比人最多的店子情況好一點，附近能吃飯的店裏面都擠滿了來考試的考生。

吃過飯趙紅軍還特意在附近找了家招待所開了間房休息，中午不休息好下午也沒有精神答題。林曉玲也沒精神多說，上午用腦過度，又吃飽飯，幾乎是躺在床上就睡著。沒有鬧鐘，林曉玲是被趙紅軍喊醒的，他中午怕倆人都睡過頭，在付出一包煙的代價之後，他成功的讓前臺服務員保證會提前敲門叫醒倆人。

趙紅軍經過多年訓練睡的很驚醒，幾乎是服務員一敲門，他一個翻身跳起來打開門，把門外站的服務員都嚇了一跳。打發走服務員後，趙紅軍才把林曉玲拍醒。

“幾點？”林曉玲使勁揉著還睜不開的雙眼。

“到點了，趕緊清醒下，下午還要考試。”趙紅軍一直不支持林曉玲為了陪自己考試而把弄得這麽累，但是既然都站在考場上，那肯定是要好好考。林曉玲迷迷糊糊跟著趙紅軍出門，到了考場找個水籠頭用冷水洗把臉才算徹底清醒過來。

下午的考試完之後，林曉玲累的都不想說話，她和趙紅軍直接去了林建業單位宿舍那邊。之前林建業就約好，晚上去他家吃。考到天黑林曉玲才走出考場，考完之後也總算能松口氣，之前考試的資料也都成了廢紙。

林建業家裏，飯菜早就準備好，一家人都在等著他們夫妻倆，孩子們早就餓的不行，已經先吃過點心墊肚子。

原本還淹頭搭腦趴在那望著一桌子菜而流口水的倆孩子見到她就高興的跳起來圍著她打轉：“姑姑，你帶什麽好東西來了？”

林曉玲每次上門都不會空手來，孩子們已經習慣了，今天什麽都沒帶，結果倆個孩子不知道，還想找她要東西。“姑姑今天什麽都沒帶，下周再給你們帶好吃的過來，怎麽樣？”

“姑姑，我不要好吃的，我想要娃娃！”林菲菲口中的娃娃，是林曉玲讓裁縫師傅用邊角料幫忙做的，之前做了好多個不同造型的，也給林菲菲送過，但是明顯她還想要林曉玲手中剩下的娃娃。

“你要娃娃，等你那天去姑姑家就給你帶回來。”林曉玲做出來也只是圖個好玩，現在侄女要她當然要給。

“姑父，我要玩具手槍！”林家棟不找林曉玲要東西，他直接找趙紅軍要玩具。

“好，姑父給你一把玩具手槍。”趙紅軍考試完，也沒有其他事情做，能閑上好一陣子，做把槍也就是幾個小時的事。

“好了，吃飯！你們倆別一天到晚圍著你姑姑要東西。”林建業不準孩子們隨便收人禮物，也就是林曉玲是他親妹子，關系不一般才讓倆孩子隨便要禮物，其他人的禮物有規定沒有他的許可一律不許收。

隨著他的工作崗位越來越重要，難免遇上一些想求他辦事的人，他是能辦的就辦，不能辦該堅持原則的肯定不行，有些喜歡走歪門邪道的人就想給他送禮求他辦事，他怕家裏人不知道收了東西壞事，特意給陳青青包括倆個孩子都交待過不準隨意收東西。

“好了，你也少說兩句，趕緊吃飯！”陳青青趕緊出來打圓場。

“就是，哥！我又不是外人！”林曉玲也對林建業的嚴厲態度有所不滿。

“行了，我不說了，吃飯！”林建業一個人不是兩個人的對手，趙紅軍站邊上又只會看熱鬧，不會想到幫忙，他只有放棄爭辯。

吃飯的時候林建業見倆人狀態還不錯，也就開口問了倆人考的怎麽樣。林曉玲吃了一塊紅燒肉才回答：“我也不知道考的怎麽樣，反正等成績出來就知道。”

“你這是說了和沒說一樣，等於說了句廢話。”林建業對林曉玲的回答也是很無語。

“紅軍，你考的怎麽樣？”林建業對林曉玲的成績已經不抱指望，反正她就是個陪考的，最重要的是趙紅軍考的怎麽樣。

“還行，我感覺考試的題目都會做，應該問題不大。”趙紅軍在成績沒有出來前也只能保守估計，一切還是要等成績出來才會知道結果。第一次考試，誰知道怎麽評分，很多題目他也不敢百分百肯定標準答案，只能說都背過還會做，這至少是個好消息。

從林建業家裏告辭出來，林曉玲摸了摸有些吃撐的肚子，拉著趙紅軍一起走路回家，她要消消食，不然晚上都不用睡覺，都怪林建業做的紅燒肉太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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