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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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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郭嘉郭奉孝?”

而正值孱弱的青年在心中腹誹著自家主公原本一個多乖的小姑娘,就這麽硬生生的被那群滿肚子黑墨水兒的芝麻餡同僚們給拐帶的硬生生也多出幾分腹黑屬性的時候,耳畔忽然響起了一聲熟悉的聲音,對面清流雅望的男子眸光望著他,喚了聲他的名字,似乎是在確認著他的身份。

聽著這過於熟悉的聲音,思及起方才自己鼓動著自家主公抽卡的事情,在這一刻,郭嘉頓時就體會到了在想搞事的時候去挖了個坑,結果最後不小心的把自己給埋了進去是什麽樣的體驗?

……怪他如今平日裏找到些縫隙便開始摸魚,也沒人能奈他何的日子過得太舒坦安逸,以至於完全將陳群的事情給忘到腦後。

不過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系統也不可能把嬴月抽出來的“臣下”進行退換貨,所以他也只能夠暫時認命。

於是郭嘉不由得擡了擡手,朝著對面憑空出現在室內的清雅男子揮了兩下,有兩分吊兒郎當的同他打招呼道:“長文好啊。”

至於說為什麽是暫時認命?那既然是因為系統的“一年之期”了。

如果在一年期滿以後陳群沒有留下的話,那他依然就可以繼續自由自在了。

思及此,於是郭嘉不由得剛剛改正過來的正襟危坐重新變得“沒什麽正形”,想著只要他不斷挑戰陳群的忍耐力,那麽對方就遲早會被他氣走。

果不其然,看著郭嘉這副姿態極為閑散的模樣,陳群頓時就是微微蹙了蹙眉,顯然是有些嫌棄他坐沒坐相,不合禮法的畫風。

不過雖然他很看不慣郭嘉的這幅做派,但是陳群是一個講禮法懂禮貌的三好青年,在屋內除開他和郭嘉之外只有嬴月在現場的情況之下,毫無疑問這個容貌過份卓絕的姑娘就是系統所選定的宿主,同時也是他在此世的“主公”。

於是陳群壓抑著想上前去動手把郭嘉那歪歪扭扭的坐姿板正過來的沖動,進退有度的向她問好。

嬴月和陳群兩人一個好脾氣,一個講理法,所以一時間說這話的兩人之間倒是呈現出一種萬分和諧的氛圍,看得郭嘉整個人直接麻了。

但讓郭嘉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更加讓人發麻的事情還在後面。

原本嬴月在和陳群說話的時候,他也就幹脆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畢竟又不是受虐狂,沒事的情況下他也不想讓陳群指指點點自己嘛。

然而他這樣自覺的有意縮小自己的存在的做法並沒有什麽用處,就在嬴月和陳群二人的說話間,郭嘉忽然間就見到那雙在落到自己身上總是帶著嚴肅的眼睛目光再一次的放註到了自己身上,然後緊接著便聽到陳群當著他的面和嬴月說自己的“壞話”。

……但其實這也不能夠算得上是說“壞話”,因為他說的那些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事實。而陳群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也只是單純的陳述事件本身,並不帶有一絲一毫的個人情緒。

陳群原本是沒有想說郭嘉的,但是出於他對嬴月的印象還不錯,加之眼角餘光又恰好能看得到郭嘉那副百無聊賴的沒有正形模樣,於是在眼皮不住的跳動幾下之後,終於還是有些沒忍住的對嬴月說了郭嘉為人不治行儉的這種毛病不能放縱。

之後在美貌的少女看著頗為認真的點了幾下頭,隨後又軟綿的說了一句“但是奉孝性格不羈喜好自由嘛。”暗示沒人管得住他之後,陳群忽然間又問了她一句好像與此事並沒有什麽關系的問題,“敢問主公,郭奉孝來到此世多久了?”

“兩……”

“——兩個月!”

聽到陳群這個問題,沒有想太多的嬴月頓時就是下意識的想說“兩年多。”

只不過嬴月的話音才剛打個頭,便被透過陳群這個問題的表象看出一點本質的郭嘉趕忙順著她開的這個頭搶答問題,還故意擡高了聲音將嬴月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餘下兩個字給覆蓋過去。

“哦。”見到郭嘉這個反應,又想著小姑娘剛剛開了一個頭的字,陳群頓時就懂了,點點頭,看著郭嘉篤定道:“你在此世兩年多了。”

……所以說有的時候,他真的是喜歡和蠢人打交道。至少蠢人好騙啊。

聽到這句,孱弱的青年忍不住的在心中如是想道。

而就在陳群的這句話音落下之後,嬴月眼睜睜的看著方才她從卡冊中取出來的給陳群本人看了眼,她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那張屬於他的卡牌之上,邊緣處浮現一圈輝光熠熠的金邊。

赫然便是他決定留下來的標志。

“長文?”見狀,嬴月不禁擡手舉了舉手中的卡牌,有些微微楞住。

其實要是說起來的話,只打了一個照面便決定要留下來的人,陳群並非是第一個。

在他之前呂布乃至趙括都是果決的一下子就做出了決定,但是陳群卻是第一個決斷的如此“草率”的文人。雖然說這對於他來說可能並不“草率”,畢竟——

隨後嬴月便見到陳群在行雲流水的施身對自己行了一禮之後,目光望向郭嘉,語氣幽幽道:“今後,群與你,便又是同僚了。”

而在他這句話一落下後,剛才在聽到陳群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就感覺他想等一年之期到達後,把陳群送走這一小小的願望要破滅的郭嘉常掛於唇畔的運籌帷幄笑容則再也維持不住。

其實此刻,郭嘉的心下只剩下一個想法,

——到底為什麽,都已經到了異世了,陳群還是不能放過他?

然而事情到這裏還沒有結束,在郭嘉(自認為他)都已經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的前提條件之下。

他的原本小天使,但是在被他那一群一肚子壞水的同事們潛移默化影響下,也逐漸出現腹黑屬性的主公還要在他這傷痕滿滿的心靈之上再補一刀,“奉孝莫要忘記,替長文想好一個來歷呀。”

在郡守府抽卡,出了人物卡的話,他來想辦法解釋,這是他們剛才約定好的事情。

郭嘉:“……”

他現在收回自己的前言還來得及嗎?

難道這就是他這張嘴平時太烏鴉了,所以如今報應到自己身上了嗎?

自打陳群進了官府成為一名榮譽的行政人員之後,北地郡的所有官員就都發現——郭嘉變了。

曾經踩點工作的摸魚大王如今每天上班到的比誰都要早,下班走的也比誰都要晚。尤其是更為顯得奇跡的是,如今這還是冬日。

但其他的北地郡官員們不清楚這是為何,可雖然有了自己的府邸但是都沒開府出去,而是仍然住在郡守府的這些人心中卻是門清,郭嘉這是在躲陳群呢。

可話雖如此,可看著郭嘉如此一連持續了數日的“早出晚歸”之後。

嬴月終於有些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奉孝就這麽害怕長文呀?”

在聽到自家主公的這句話之後,郭嘉頓時就給自己帶上痛苦面具。

其實要是真的說他有害怕陳群,倒也不是那麽一回事兒。

畢竟以前他每天都被陳群投訴,一個月檢舉他的竹簡摞起來都比他們主公的身量還要高。但他對於這種事向來都是安然自若,一笑置之,陳群該投訴繼續投訴,絕對不會耽擱妨礙他的浪和摸魚。

然而陳群這個人,在某些方面性格的確是古板而又執著,他能夠摒棄毫不在意外界的檢舉投訴自己的“物理傷害”,但是他卻無法忽視掉陳群對他的“精神傷害”。

——當初在始終投訴檢舉他未果,甚至在那以後他還浪的更囂張了之後,陳群赫然就是轉變了行事手段。

——陳群改為最為簡單粗暴的堵人,當面列舉他的一二三四條不是了。除此之外在他有不遵禮法的時候,陳群也不做別的,就是目光幽幽的死死盯著他而已。

本來這也沒什麽,但是一件說起來比較奇妙的事情就是,當初無論郭嘉人在哪裏,只要是他“違法亂紀”、不守禮法的時候,陳群保準能夠精準的出現在他附近,然後在後方默默的望著他。

……講道理,這事兒其實有點可怕,細思之後簡直恐極。

所以如此長期以往下來,在陳姓的古板同僚的盯梢之下,終於,郭嘉認慫了,

——惹不起陳群這風紀委,難道他還躲不起嗎?

回想起自己被陳群“迫害”的血淚史,郭嘉有些忍不住地仰天長嘆一聲。

然後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家主公,問道:“所以主公你說,他是不是很過分?”

就是到了今天,他也仍然沒有搞清楚為什麽陳群每一次都能夠對他一找一個準,仿佛將眼睛留在他的身上一樣。

隨後他又道:“早上起來的時候,天可涼了。”

而聽著郭嘉委屈的訴苦,好脾氣的小姑娘則是溫柔的給他順著毛,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讓長文去別的郡好不好呀?”

嬴月這句話一語落下,郭嘉頓時有兩分茫然的眨巴了好幾下眼睛,隨後戲精地故作扭捏道:“主公這是專門為了嘉嗎?”

“當然……”在擼著虎頭的有小脾氣的謀士的期待目光之下,嬴月先是語速溫吞的說了一個肯定的答案,而後美貌的少女將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彎成月牙的弧度,緊接著倏地一轉話音,快速的將一句話完整的說出,“當然不是啦。”

聽嬴月這麽說,郭嘉頓時就是擡了擡袖子,作勢在眼睛抹了兩下,哀怨道:“主公你就跟著他們一起學欺負我吧。”

嬴月則是露出燦爛的笑容,壞心思地說著,“那我喊長文過來?”

聽到嬴月的這句,郭嘉的頓時就是俯下身,一把伸出雙臂摟住剛剛被自己搓著腦袋的小老虎的脖子,大聲道:“那我就讓團團咬他!”

隨後在被小老虎抗拒的甩著腦袋從他的懷中掙脫後,被嫌棄的郭嘉重新站起身,收了收自己的戲精表情,對嬴月問道:“主公準備何時讓長文出發?”

嬴月回道:“大抵就是近幾日了,此事我先前已經同長文說過,待到長文整理列出此行要帶的東西之後,便動身。”

讓陳群去別的郡這件事,是嬴月心中早就有所打算的。

雖然說此前在得到陳群的時候他們是說她預感到的“特殊的收獲”是終於有人能夠治一治郭嘉這個摸魚大王,克住他了,不過這種話終歸是玩笑之言,說出來就是欺負一下郭嘉,愉悅其他人身心的。

……誰讓他平時那麽能拉仇恨值呢?

而這個嬴月先前感覺到的“特殊的收獲”真正所指的則是陳群比較特殊的專業技能。

——陳群他是搞律法的。在這一方面上,他的專業素養不是一般的高。

嬴月如今坐擁雍州之地,身為雍州牧,而與此同時世道又恰逢亂世將臨,皇權崩塌,禮法崩壞。所以如今也算是一地的“土皇帝”的她自然是可以在自己手底下的地方進行一些律法的修改與變革。

是以在這樣的前提條件下,就會發現專業擅長搞法律的陳群來的實在是很是時候,而他的作用也是彌足珍貴的。

而現今恰好雍州科舉事畢,整個雍州的官場都填充進來了一批有朝氣的新鮮血液,所以算算時間,嬴月覺得也可以讓陳群開始在他真正的專業領域發光發熱了。

當然,如今她畢竟還只是一個雍州牧。天下禮樂也沒有徹底崩壞,至少表面上還有著那麽一層漂亮的皮子,所以嬴月也不可能把事情做得太過,到時候事情傳了出去硬生生的當了天下的靶子。

所以現階段嬴月是沒有想修改大周律法的根本的,這個屬實是有些遠,暫時她也還沒必要往這一層面上考慮。

其實嬴月眼下想做的,也不過就是想讓陳群擬定幾條能夠實際幫助到女子,改善一下姑娘們的處境但是從表面上來看也並不是顯得很過的新例,先暫且在雍州之地發行下去。

雍州身為邊境之地,民風彪悍,大多地方對於女子桎梏本就沒有那麽多。所以想要做點什麽倒也不會顯得那麽駭人聽聞,甚至有些事情,可能也就是將實際本就存在的東西,落實到字面存在的律例裏面,然後宣揚下去,讓百姓心中從此有了這個概念。

但正所謂凡事都有例外,就比如她最後一個拿到手的西河郡,便是在民風開放的雍州十三郡之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即便是雍州郡內比西河郡位置更加居東的郡,風氣也沒有“頑固不化”到酸腐書生們聚集的西河郡這種地步,對世間女子充滿了惡意。

不過萬物皆有兩面性,對於西河郡,嬴月也就全當做這是外面世界的縮影——畢竟她不能夠以邊境之地的大體風氣去對標那些位於東方,環繞京都的富庶之地。在這一點上,西河郡還是和外面很符合的。

所以正因如此,西河郡也就成為了嬴月所選中的一個試點地——在此一帶推行各種利於女子政策,通過當地的反應來推測若是到了外面那些繁華之地,那裏的人會是什麽樣的反應。以及試探出一個底線來,你方便以後能夠“對癥下藥”,繼而逐步降低外面人的接受底線。

有一點不得不說的是,雖說那些酸腐書生別的沒什麽用處,但是在看不起女人這一點上,他們倒是真的大體和許許多多的達官顯貴是完全一樣的思想觀念。

……就很讓人心生討厭。

所以她還是繼續以毒攻毒吧,西河郡越是頑固,她就越是要從這個糟心的源頭進行改動。

左右百姓們只要生活能夠安居樂業,那麽他們的認知就是完全可以變更的。

男男女女的權利地位,說白了這些本來也對於普通的市井百姓影響並不大,他們所求的本來也就是安安穩穩的過安生日子罷了。

而至於那些將女子當成一個玩物,一件貨物的無法改變的頑固東西……願意蹦噠的,就繼續去跳腳好了,反正文人造反,三年不成,甚至西河郡的那一群酸腐書生,就連“口誅筆伐”這一點都做不好呢。

思及此,嬴月輕輕垂了垂眼眸,“唔”了一聲,語氣帶有著兩分期待的說了句,“他們最好是在先期的時候省著點力氣,不要跳的太高吧,要不然的話,到後期可怎麽辦呀?”

如果西河郡的那群人以為她是想要在最初的時候直接下猛藥一步到位,所以在一開始就跳的過高,反應太激烈的話,那以後好像就沒什麽看頭了啊。

畢竟,若是依照她心中所想的話,逐步逐步的頒布各種利於女子的新令,那其實應該是……

——溫水煮青蛙才對啊。

而看著如今已經變得芝麻餡兒而不自知,完全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想看“好戲”的神情的小姑娘,郭嘉愉快的又給自家主公的芯子裏添了一把黑芝麻,笑瞇瞇的說著,“主公可曾聽過,文人以死相諫之例?”

前期蹦跶的太厲害,以至於後期沒了力氣繼續跳也沒什麽啊,往後再有什麽想持反對的意見,或者是看嬴月不順眼的,那就去撞墻來表達自己的高潔嘛。

聽到郭嘉這麽說,嬴月頓時一副受教的表情,若有所思的點點腦袋,道:“我明白了。”

時至十二月下旬的時候,陳群出發去西河郡,而與他一並去的除開那些負責護衛他的安全兼並運送東西的兵士們,同行的還有孔丘和蔡琰這兩個學堂總負責人。

他們兩個跟著大隊伍一定去西河郡是為了購進一批新鮮白菜,哦不,是去引進一批新的學堂老師。雍州之地盡歸嬴月之手後,北地郡和及隴西郡的學堂都再次的進行了擴容,所以自然現有的先生也就不太夠用了啊

雖然說西河郡那個地方的確是有著很多既思想頑固又沒什麽真材實學只會寫狗屁不通的酸詩,酸文章的酸腐書生,但終歸那邊是雍州學術風氣最為濃厚的地方,雖然酸腐書生多,但是也不乏真正擁有真才實學的人。

而孔丘和蔡琰便是沖著這些人所來。

甚至他們兩個是目標明確,來這邊的時候已經有了一份想要帶回去的名單。

——之前嬴月舉辦科舉考試,從中吸納了不少來自各郡的讀書人填補官府空缺,但普天之下並非是書讀得好就一定有做官的資質,所以他們這次便是沖著西河郡這邊當初考試時文化方面答卷很好,但是為官之道上就遜色許多的這批人來的。

不過雖然是有著一份欣賞名單,但孔丘和蔡琰也幹不出來,直接貿然就上門去找人這種事兒——如果這種事他們可以做的話,當初在這些人回來前還在北地郡的時候就應該直接去找了。

一切的工序還是按照往常一樣走官府這邊的公示程序——願者上鉤。畢竟這就是增添一批新的教書先生,而不是替嬴月尋找什麽得其便可得天下的頂尖謀士,還不至於到巴巴上門去求這個地步。

……便是真的有什麽頂尖謀士,那也不至於如此。嬴月手下的那些個心臟哪一個不是同時代最頂尖的一批了?

不過此事主要還是說起來的話,補充一下擴容後的學堂的先生這件事也不是他們兩個來西河郡的最根本目的,比起這件事更重要的是,他倆是來進行實地考察的。

——考察西河郡哪裏適合建造一個大些的印刷坊。

——事到如今,相較於他們如今一直在使用著的雕版印刷術而言,改良了許多缺點,但是因為前期需要做出許多準備,就比如制造上千活字所以被壓箱底已久的活字印刷技術是時候可以搬出來了。

在接待孔丘和蔡琰兩人的時候,聽他們說起此事,沈書檀和吳婉柔兩個姑娘都顯得很開心。

當時就是拍著掌愉快地說著,“活字印刷坊建造在西河郡這邊的話,以後那些酸腐書生再鬧事或者再被人舉報,就有新的牢改事情可以給他們做了!”

而且想想的話,這樣的工作也是和他們挺搭配的,印刷坊的活計夠累,讓深刻自省的同時還能發揮他們一下他們身上唯一的一個認字優點,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而今這兩個姑娘莫名嬴月的思維——這想法簡直就是小姑娘當初對胡人的變體操作,孔丘和蔡琰不禁心中感到有著那麽些許的微妙。

……在北地郡官府待過的,當真是全員奪筍的水平。

“對了。”隨後蔡琰開口道:“主公此次令我們帶來了這個。”

伴隨著蔡琰話音的落下,身後的兩名侍衛將一個東西擡過來,輕拿輕放的放在地上。

“這是……?”看著被放在地上的長相奇怪的東西,沈書檀不禁有些疑惑。

蔡琰回道:“此物名為地動儀,可預測地震……”

蔡琰才剛開口第一句,然後姑娘的眼神頓時變得驚奇起來,隨後在瞬間的驚奇過後,緊接著她們的面容頓時變得嚴肅起來,認真的聽她講著地動儀如何使用與查看。

地動儀是嬴月當初很久以前就抽到的物品卡,只不過當初她只有北地郡一郡之地,而地動儀是一個測幅比較廣大的儀器,對於當時的她來說便是拿出來了也派不上太大用處,有些略顯雞肋,所以也便一直在卡冊之中壓箱底。

後來放置的久了,她幾乎都已經將此物給忘記,直到前些時日賈詡忽然之間提起,這才想起來還有這樣的一個東西。於是也就趁著陳群、孔丘和蔡琰他們來到西河郡的這個機會讓他們把地動儀給捎帶了過來,將它放在這邊。

而至於說為什麽偏偏是將地動儀放在西河郡?那則是因為賈詡的建議。

當時青衫的文士的原話是,“從地形上來看,西河郡的地理位置剛好居於雍州和梁州的正中間,居中的位置,對於二州都能測得更準確些。”

說話間便是直接提前開始預定了梁州是嬴月的,要不然的話人家的梁州能和她扯上什麽關系?地震不地震的,這種事情就算是他們願意告訴對方,指不定人還得懷疑他們另有居心,在耍什麽陰謀詭計呢。

在聽完蔡琰講述地動儀的功用之後,兩個姑娘肅穆的點點頭,認真道:“我們會好好保管這地動儀的。”

若是真的遭遇地震,這等可以提前測出震災之儀器,難得能夠減少多少損失,拯救多少人命啊。

北地郡。

嬴月身上最近又發生了一樁有些過於奇怪的事件。或者也可以說是離了大譜的事件。

要說起來的話,這還是一樁她當初辦科舉考試的後續事件。

在嬴月成功的給雍州官場選出來了一些新生有幹勁的勤勞大白菜之後,落選沒有被官府這邊所看中的拉進機構上交國家的考生們並非所有人都是直接各回各郡,就這麽幹脆回家了。

畢竟所謂寒窗苦讀,有一部分人之所以讀書,最初的目的就是想當官。

所以,心中想當官,在本次科考之中成績也不錯,但是偏偏就是沒有被官方約談、可以預備著任職的一部分人就有些開始覺得,嬴月之所以沒有選他們當官,是因為他們此前的表現太過“平凡”,沒有吸引到嬴月的目光。

所以,只要他們做出一點能夠讓嬴月註意到他們的事情,走到嬴月眼中,就能夠被發覺他們其實也是塊可以當官的美玉。

於是在這樣的想法之中,這部分對於當官一事並不死心的讀書人就開始了他們別出心裁的操作。

——他們“引經據典”、“效仿古人”的去批判嬴月去了。

而之所以會幹出這種事兒的原因則是因為,

——縱觀經史子集,上位者都是會對敢於直諫者多擡高幾眼的嘛!

想起自己身邊最近發生的幾樁魔幻事件,尤其是剛才在她回郡守府的路上,中道跑出來一個讀書人打扮的跑到她面前大聲訴說著她子虛烏有,全憑對方腦補的一二三四點不好,最後在說到末尾的時候又表示了一句“只要以後她願意任用他,那麽這些不好都會在他的輔佐之下消失”,最後一句話直接把她給說懵了,陷入疑惑的事情,

美貌的少女不禁擡手輕揉自己的腦門,忍不住的和此刻在府中的白起吐槽道:“我就不明白到底是他們讀了十年書,還是我讀了十年書?直諫這個詞是這麽用的嗎?”

“而且,”想起那人在話說完了的半晌之後,被憤怒的百姓們給拖下去,一邊被拽走一邊還要大喊“我是在效仿先賢!”,嬴月是真的想不通,“為什麽他們會覺得我會去任用一個無緣無故罵我的人?”

“就算我腦子的確是笨啦,但是我也沒病啊。”說著,美貌的少女側了側腦袋,看向對面的白起,睜大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有點委屈的問道:“我看著就這麽像是一個傻子嗎?”

而在聽到嬴月這個問題之後,白起還真的認真端詳了小姑娘的臉片刻,思索了一下後,回道:“不像。但笑起來的時候,的確看著有些好騙。”

嬴月的長相是攻擊性很強的明麗的美艷型容貌,在她不笑的時候是渾然天成的不怒自威,自帶一種使人覺得她遙不可及的距離之感。

但是她的笑容卻是甜美可人的,她一笑起來,燦爛明快的笑著的時候,就顯得小姑娘特別乖,又乖又甜,單純的好像一塊糖就能把她給騙走。

聽著白起這個回答,嬴月頓時就鼓了鼓腮幫子,看上去比剛才更加委屈了。

小小聲的嘀咕著,“我哪裏好騙了,明明我的防備心很重的。”

看小姑娘這幅有些生悶氣模樣,白起不禁搖搖頭,有些無奈道,“明明是你問的問題,我說了答案你又不開心。”

聽著白起這不是一般直男能說出來的話,嬴月登即兇巴巴的看了他一眼,好像是在以實際反駁他剛剛的話。

只是在大秦的不敗戰神眼中,她這一眼實在是沒有什麽氣勢,一如以往的宛若一只無害的小動物,不帶有絲毫的殺傷力。

不過即便對他來說小姑娘這種奶兇的目光沒有威懾力,但是白起總歸是沒有直男到完全意識不到他應該哄一哄不開心的小姑娘。

……雖然說他根本就沒有哄女孩子的經驗來著。要算起來的話,他相處時間最多的姑娘還是嬴月。

於是在腦海之中思索再三後,白起不由得有幾分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要不要去山上打獵?”

白起記得當初去打獵的時候,嬴月玩的很開心,雖說如今是冬日,獵物們多冬眠,好像情況與那個時候完全不能相比。不過今年下雪很少,現下還未大雪封山,所以如果真的想找獵物的話也不是不能夠找一找。

而在聽到白起語氣這樣輕而又充滿了小心感的這句話之後,嬴月驀地一怔。剛剛本想是求安慰結果反而被青年的後一句話給說的心碎的小姑娘忽然間就覺得自己有些蠻不講理,輕輕的垂了垂眸子,睫毛如同蝶一般的輕顫了兩下。

……她的確是不應該對白起發脾氣的。只是……

過了小片刻之後,美貌的少女伸出手,動作小小的拉了拉身旁青年的衣角,隨後擡起那雙流光瀲灩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望著他,揚了揚聲音,對他又問了一遍,“真的感覺很好騙嗎?”

聽到嬴月這麽問,在那雙灼目的漂亮眸子的註視下,白起先是遲疑了一下,但也僅僅是一下,而後便確切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嗯。”

不過心中還僅存的屬於世間武將都或多或少存在著的小動物般的敏銳直覺帶來的求生欲,讓白起並沒有說出,嬴月在這樣望著人的時候,看起來好像更容易被拐騙了。

隨後,就在給了他一次重新說話的機會的小姑娘再一次變得氣鼓鼓之前,緊接著白起又及時說出了一句,“但我不會讓你被騙。”

只要他還在她的身邊,就一定會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這是他對嬴月許下過的諾言。

聽到這一句,方才差一點就想說要和白起斷交三天!

……或者要不然其實斷三個時辰也是斷交的小姑娘倏地就是呆楞了一下,隨後美貌的少女垂了垂頭,完全沒有意識的聲音很久違的低若蚊吶道:“不想打獵,我自己又打不到獵物。你陪我去一趟邊春山就好了。”

而聽嬴月這麽說,英毅的青年則只是微微頷首,柔和的應著小姑娘剛剛的那句話,“好。”

只要是她說的話,無論什麽,他都會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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