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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愛你愛到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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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人心裏暗自嘆口氣,這才道:“豆狀師,毛大東已經對過供詞了,你可要傳證人任九?”

丁豆一揖,“自然。”

任九老實自己上前,他絲毫不為方才的情形所動,他仰面擡頭,一臉正色。

丁豆暗自咂嘴,這任九可就沒有毛大東好對付,她斂去琢磨,開口問道:“任九,你可認識疑犯?如果認識可有糾葛?”

任九道:“認識,嫌犯南楓是豐收米鋪的新掌櫃,我們之間只是商業合作關系,私下並無往來,更沒有糾葛之說。”

“能否請你把當時的案發的現場演示一遍,包括你如何看見南楓殺人的全過程。”

任九點頭,接過丁豆手裏從看客那處借的細竹棍當做案發的兇器,演示了一遍,他話語緩慢動作有條不紊,將每個細節說的清楚明白,他那邊還沒說完,丁豆就已經低頭不做聲了。

待任九全部演示完,丁豆依舊站直著身子,沒有說話。

大殿裏安靜得難受,眾人噤聲,好奇伸長勒脖子等著丁豆的犀利反駁。

似乎在醞釀什麽,她低垂的腦袋點了點,忽然,她大步走到顧雅濃身前,因為熟識的緣故,在身後保護的承先並未阻攔。眾目睽睽之下,丁豆一把奪過顧雅濃手中的茶杯,放在自己嘴邊仰起頭,而後以袖掩嘴,發出好大的咂吧聲。

眾人迷糊不解。

隨即,丁豆慢悠悠走到任九跟前,盯了他好一會兒,這才發問,“任九,我問你,我方才做了什麽?”

任九微楞,很快答道:“方才,我看見你在喝茶。”

“喝茶?”丁豆睜大眼,誇張聳聳肩,“當然不是,我分明沒有喝茶,你為什麽要隨意給我下定論。”

任九不知她賣弄的什麽,只得實話實說,“怎麽會,我親眼看見你拿著那位大人的茶杯喝了口茶,嘴巴分明碰到了茶杯,在場的百姓們也都看見了,不是喝茶是什麽,吃飯嗎。”

突如的反唇而擊,引發人群哄笑。

可丁豆好似被冤枉了,嘟囔起嘴,“我的確沒有喝茶,這位大人可以作證。”她毫不顧忌,伸手指向顧雅濃。

劉大人方才背心出了身虛汗,這會又站在風口挨凍。

任九覺得好笑,“你無需在狡辯,那你說,既然你沒有喝茶,那你在做什麽?”

她彎起梨渦,笑臉嘻嘻,“我當然沒有在喝茶,我只是在聞茶香。”

這奇怪的答案,和強詞奪理的思維,看客對此意見開始分歧。

丁豆索性拿過方才演示的茶杯,將杯口倒立過來,數縷幹涸的茶葉棍變魔術似得紛紛掉落在地。

“這個茶杯裏,本來就沒有茶水,幾片風幹的茶葉而已。”她負手朗聲道:“我只是做了個喝茶的動作,任九就以為是我在喝茶。那換句話說,他看見的案發現場南楓正將屍體上的匕首拔*出,只憑借一個畫面片段,任九就斷章取義說南楓是犯人。”

她話鋒一頓,“如果說,當時南楓根本不是在行兇,而恰恰相反是在救張明呢?這個推論也沒理由說不通吧。畢竟,大多數人遇見親人被害這種情況,都會無意識選擇將兇器抽*出。”

眾人嘩然。

“只是看見某個動作而聯想它的結果,大人,您認為這證詞該不該聽信呢。”丁豆沖劉大人挑起眉。

主審大人還未發話,任九恍然大悟,“哦,我記得了,我看見南楓了行兇的全過程,我親眼看見的。”

丁豆警鈴大作,只道情況不妙。

沒有任何要求,任九親自演示阿發在殺人的全過程,聲情並茂,字字交到清清楚楚,精細到每個動作神態,一瞬間丁豆竟險些信以為真。

丁豆冷眼出聲反駁,“任九,你上回做供時,分明說案發時屋內門窗緊閉昏暗不明,你既然看不清楚的話,怎麽這會連南楓握刀的姿勢神態和行兇的傷口位置,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我忽然記起來了。”任九沈住氣,絲毫不驚慌。

這一下,刺激到了丁豆的最後防線,她略微思忖,主動要求扮演死者,讓任九再近身示範了一次。

任九假裝從身後勒住丁豆的脖子,拿著細樹枝往下佯裝發力,半路被丁豆雙手攔住,一擡眼,清明的杏眼神采光亮。

“你確定當時南楓是這樣拿著匕首刺入張明體內的?”

“肯定。”任九松開手,十足確定。

丁豆仰天大笑,愈發證實心中所想,她彎嘴篤定,“你分明在說謊,南楓根本不會這樣拿刀。”

任九冷目註視卻是不語。

她對任九努嘴,“你看看你現在持刀的手勢。”

丁豆在身上做比劃,“如眾人所見,死者是從後面被人勒住,再拿刀行刺入下腹部,失血過多身亡。死者的傷口應該在下腹偏右的位置。但是,仵作在屍檢時,卻發現死者的傷口位於左下腹被兇器刺入。如行兇者用右手行兇的話,傷口應該在受害者右下腹才對,這足以說明兇手是用右手持刀殺的人。”

“但是……”她放緩聲線,故意停頓住, “疑犯南楓他是左撇子,如何能從左側繞道右側下手。”

任九不服道:“他可能是用右手殺的人,這也不奇怪。你怎麽知道,慣用左手的人不能用右手做事。我看是你有些專註武斷了吧。”

他不知道,此刻丁豆的小宇宙正式熊熊燃燒時。

“被害人是身體健全中年男性,掙紮之時力氣應該有些力道,兇手雖然力氣不小,稍微走神很可能反被殺害。這樣一個情急狀況,任何人都會在最短的時間,下意識利用慣用的方向做動作,就像你現在依然用右手拿著樹枝。”丁豆忽然擡眼望向,高坐公案的劉大人,“大人,您平日也是慣用左手的吧。”

劉大人驚詫,視線立馬往下轉移。左手是不假,自己已經有意識多利用右手了,怎麽驚堂木握在左手,何時交換的自己沒有反應。

丁豆伸手指著任九的鼻子,“是你在說謊!你並沒有看見南楓殺害張明,只是看見他將兇器從屍體上抽*出便主管判斷他就是殺人兇手,這個決策未免太武斷!分明是你眼拙,按照聯想順理成章認定南楓是殺行兇者!”

“這……這……”‘這’了半天,任九只得張大嘴,說不出半點辯解。

人群騷動,群眾再次喧嘩,甚至有人拍手叫好。

劉大人下令,衙役當場檢查了阿發的手掌,凈水除去臟汙,確是左手指尖有常年握筆形成的老繭,右手明顯光溜不少。

“大人,那是我看、看錯了,南楓是左手拿的刀……”一貫沈靜的任九此時極力的辯解,到真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上天賜予的好機會,丁豆拼了命的也不能浪費,“任九,你前言不搭後語,公堂之上嚴肅之地豈任你欺詐。案犯南楓是不是被你冤枉,你最好快快從實招來!”

她給劉大人暗施壓力,“大人,任九這個人兩面三刀話語又時常反覆,他做的證供大人如何能聽信。”

丁豆冷冷一笑,如果這就是算完了還為時尚早,“還有,任九你當日說過,那日你是和林威一起來送貨,但你目睹事發現場之時,林威由於身體不適在後院茅屋,並未目睹案發。大人,南楓曾經作供事發當日,他一直守在豐收米鋪沒有出門,那不是事實。”

她踟躕片刻,還是決定道出實情,“事發之前,南楓曾從米鋪出了門,去了煙花街溫香閣找了楚楚姑娘。回來的途中,不巧也是腹中作疼便折回了後院茅房。在下猜測,林威可能在那時就見到過南楓,大人,只要傳召林威作供即可,辨別在下猜測的真假。”

“既有心埋伏殺人,又為何半路出門。”最後的一錘定音,丁豆依然忘卻自己是誰身在何方了。

大殿後方的觀審百姓已是壓抑不住的活躍起來。

劉大人聽得是臉上青青白白,這一下,證人言詞都有問題,摸過驚堂木就要開判。

“你走開,我來審。”

突然,手中驚堂木被奪過,劉大人驚慌一轉頭,那人竟是一直在旁聽審的顧雅濃,他雖不知情,趕忙連滾帶爬讓開身。

“啪嗒”這下聲響火力正佳,紮紮實實打在丁豆的心臟。

顧雅濃面色波瀾不驚,似乎好比尋常,丁豆望向那雙深幽暗湧的眸子,忽然一陣陣發冷。

“豆狀師,你的推論很精彩也很合理,你口口聲聲說證人沒有實質證據,你倒有何證據?沒有的話,無異於強詞奪理。”

顧雅濃的忽然轉變,丁豆還有些發蒙,“在下所說的證人,大人找人對質便知真假。”

顧雅濃道:“既然你手中有人證,為何又不攜堂作供。”

“這……時間倉促,在下沒有時間預備,待明日……”

“大膽!你自稱是狀師,但本官方才命人調查,皇都東街根本沒有狀師,你何來狀師一說。”

丁豆傻眼,顧雅濃漠然的神情嚇得自己失去了半縷魂魄。

“你究竟是何人?為何冒充狀師?你和疑犯南楓有何關系?為何要替疑犯南楓翻案?你和張明是否熟識?是否張明一死與你有關?是否張明被殺一案有人暗中指使?受誰的指使?他究竟有何目的?這些你全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交代幹凈,經過本官核對真假,才會考慮之前你推翻的證詞有無可取之處。”

丁豆不敢相信,傻睜著大眼望向面沈如水的顧雅濃,仿佛不認識他一般。

“說不出來了?”顧雅濃微微冷哼,手中驚堂木又是作響,“你冒充狀師擾亂公堂,又多次藐視朝廷出言不遜,按大銘律例該壓入大牢受刑。本官念你浩然正氣救人心切,膽敢在公堂叫屈。今日就判你仗刑,再從輕發落,疑犯南楓暫且收押,擇日再審暫聽發落,行刑!”

“大人,使不得!”承先心急低聲喚道。

顧雅濃正經危坐,根本不看他。

救人的反被打,小姐怎麽可以。

阿發扯著嗓子鬼哭神嚎,“大人!是我殺的人!你不要打她!是我,我是兇手!她是無辜的,是我騙她來救我的!是我的錯!大人!你打我!我才是罪魁禍首啊!”阿發哭得撕心裂肺,祈求話語已失去神智。他一個頭一個頭往地上磕,‘咚咚’敲擊粗糙的泥地,硬是磕破了猙獰的大口子,鮮血立刻染紅的囚服。

顧雅濃目無表情,尤似被抽離人類感情的木偶,他拔高音調,低斥出聲,“來人,將此人杖責三十,當廷執行。”

丁豆癱坐在地,死死瞪著一臉淡然的顧雅濃,嘴裏狠狠地咬出鮮血。

顧隨之,你這是真的要對我用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要吐血了,快快完結,我都快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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