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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 親情就像一盞燈 滅了,就續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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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明蕊異常的執著, 堅決不準她住在外面,而且把家裏的格局都換了一遍。

馮豫年只好把行李放在新布置的房間裏,家裏正在準備過年, 有些亂糟糟的。

馮明蕊催她:“陳堯和同學在隔壁學校操場踢足球,你過去看著他一點。讓他少瘋一些。”

她提了保溫水壺去隔壁的操場尋他, 陳堯見她來了,高興的叫她:“姐姐!”

馮豫年將水壺給他, 他仰頭喝水,脫了衣服,看起來比之前強壯了一些。

馮豫年問:“晚上想吃什麽?”

陳堯偷偷問:“我能在外面吃嗎?你陪媽在家, 她就不盯著我了。”

馮豫年失笑:“那行, 我給你錢, 你和同學們去外面吃, 但是天黑了就要回來。媽那邊我替你說。”

陳堯高興的一蹦老高, 甚至過來抱了她一下,聽見那邊朋友喊他,邊跑邊說:“謝謝姐!”

馮豫年由著他像陣風似的跑了。

回去後, 馮明蕊還在準備晚飯, 土豆燉牛肉,清燉羊肉……

都是些費時間的菜,她看著她和阿姨一邊做晚飯, 一邊羅列家裏過年需要買的東西。

聽她說陳堯不回來,抱怨了幾句, 見她護著陳堯也就作罷了,幾個人一起聊家常,離過年還有一個星期,她計劃年後回吳城。

結果馮明蕊和她聊著聊著, 說起那個袁阿姨,說:“李家的老爺子這次危險了,聽說老爺子差點沒了……”

馮豫年聽的心裏一緊,問:“怎麽會?不是平時養的挺好的嘛。”

馮明蕊也不清楚,只說:“年紀在那了,再說了他是當兵的出身,早年身體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傷病,他兒子不早早的就去了。”

馮豫年聽的心堵。馮明蕊和阿姨又聊起了其他的。

低頭給他發消息:「我回來了。」

果然很久都沒回覆。

她不放心,給李殊逸發消息。

李殊逸回覆:「家裏出事了,外公在醫院。我過兩天回來陪你玩。」

醫院裏,老爺子還在icu裏,已經搶救過兩次了。

icu裏的讓人感覺很壓抑,李劭忱自己都不知道這幾天簽了多少文件,醫生說得很清楚了,病人年紀大了,這幾年身體一直都不好,且病人情況一直沒有轉好,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

李劭忱站在玻璃外看著裏面的老爺子,想起幾年前,父親也是這樣,那時候他還沒有資格為他簽字,父親去的很突然,甚至都沒有和他留一句話。

老爺子也這樣。

他怎麽也沒想到,母親的事,會被捅到老爺子面前來,還是由老爺子的老部下講出來的。

老爺子要強了一輩子,兒子去的時候,都肯掉一滴眼淚,硬撐著在他面前說,你爸這個混賬!說丟就丟下咱們不管了,以後咱們爺倆過。

父親去後,他身體就一直不好。

如今,他也要走了。

明明一個星期之前,他們爺倆一起曬太陽,他還問他:“你倒是什麽時候結婚?”

他難得和他說實話,想了幾秒說:“估計還要等等,人姑娘現在讀博士,怎麽得也得人家畢業了吧?”

當時老爺子一聽有門兒,來了精神,高興地問:“還是博士呢?學什麽的?那先帶回來給我看看,我先把小定的禮給人家,把人給你先留住。”

他當時笑起來,應承:“行,過年了帶回來給你看。”

老爺子當時很高興。

他是滿心盼著他能帶女朋友回去。尤其是今年身體一直不好,他就格外想讓他早點結婚。

iuc裏每天都是生生死死,連哭聲都是壓抑著的。李巖晚上才來,見李劭忱又是一個人站在那裏。

勸他:“你今晚回去休息,殊逸今晚守著。”

李劭忱充耳不聞,只說:“早知道,我就應該警告她的,而不是由著她闖禍。”

李巖很難和他討論他母親的不堪,躊躇了很久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我爸生病的時候。”

李巖驚訝的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這麽多年他怎麽忍得住。

李巖的氣憤在最初,但是她如今是這個家裏的家長,也是最初冷靜下來的人。

李劭忱看不出來憤怒,但是李巖知道他在怪自己,怪自己沒有把事情攔住,讓老爺子知道了。

最後李巖也只說:“和你沒有關系。你不要自責。”

他充耳不聞。

李殊逸晚上過來和他說:“年年回來了,聯系不上你。”

李劭忱這才轉頭看她,淡淡嗯了聲。

老爺子是真的時日不多了。

馮豫年生日那天,他終於回來,人瘦了一圈,面色疲倦。

馮明蕊中午給她過生日,家裏人一起吃了飯,中午之後她跟他出去,見他沒精神,問:“老爺子怎麽樣了?”

他長舒了口氣,沈悶的說:“不太好。”

馮豫年喃喃:“怎麽會,我上次回來碰見他,人還好好的。”

李劭忱問:“你要不要和我去看看他?”

馮豫年沒想那麽多,點頭:“應該去看看,那時候還和李殊逸去你們家蹭飯。”

李劭忱搖頭:“不是因為這個,是我女朋友。他想看看和我結婚的人。”

馮豫年聽的心裏一突,老爺子怕是時日不多了。

她心裏有些慌,問:“那我需要準備什麽?”

李劭忱微微笑了下,說:“什麽都不需要。”

馮豫年也顧不上,只說:“你等等我,我回去拿包。”

就這麽匆匆忙忙跟著他去了醫院。

等到了醫院,他們家的人都已經在醫院了。

溫玉穿著得體,只是面色不好,家裏保姆,警衛員,老爺子的護工,李殊逸見她來,眼睛一亮,但是很快就黯了。

李劭忱誰都不看,牽著她的手,目不斜視的帶她進了裏面換衣服。

等她換了衣服,李劭忱領著她進去,老爺子插了胃管,接了氧氣,渾身大大小小的管子,整個人面色青灰。

看得馮豫年心驚。

李劭忱俯身在他耳邊輕聲說:“我把女朋友帶來了,你不想看嗎?”

很久老爺子都沒反應。

他們等了很久,最後老爺子也只是微微睜開眼,看著她仿佛是笑了下,但是她不確定。

李劭忱一直都微微笑著,問他:“是不是很漂亮?我知道你床頭櫃裏有一對翡翠的手鐲,我奶奶戴過的,你要是不說,我就自己去拿了。”

老爺子還是毫無反應。

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麽,突然間就淚流滿面。

李劭忱整個人都緊繃著,不肯讓自己情緒洩出來。

等他們出來,外面的人,甚至誰都沒敢說話,李劭忱又將她送回去,馮豫年不肯讓他送,他只說:“讓我走一走。”

要是和母親呆在一起,他保不齊會做出什麽事來。

馮豫年:“那就我來開車,我們出去轉一轉。”

她帶著李劭忱轉了一圈,最後將他送回醫院,她自己坐地鐵回去了。

老爺子當晚就沒了。

馮豫年等了一晚上消息,看到消息,眼淚登時就下來了。

李劭忱從頭到尾都是沈默的,和誰都不說話。

只有李巖能讓他開口,他看都不看溫玉,老爺子的後事,他誰都不準插手,全是由他一手辦妥的,老爺子是要葬在八寶山的,他一輩子要強,一輩子不給國家添麻煩,後事也一切從簡。

老爺子去的第二天,張弛和葉潮在外替他奔波。

馮豫年遇見張弛,張弛接了電話,匆匆和她說:“葉潮說劭忱這兩天連眼都不閉,幸虧追悼會趕得急,要是再久一些,劭忱肯定會倒下。”

馮豫年聽的惶惶,她去了也是添亂。

追悼會辦的很急,當時禮堂裏很多部隊上的領導來慰問。李劭忱像一棵青松,立在那兒,和每一個人體面的握手致意。

等到最後,李殊逸都哭的整個人都站不住。

李劭忱一臉肅穆,整個人緊繃著,連李巖都勸他:“你去歇一歇吧,別總不睡覺。”

他熬的眼睛通紅,眼窩都比之前深邃。淡淡掃了眼在一旁紅著眼的溫玉,看的溫玉心驚。

喪禮結束的第二天,其實還有很多事,李巖不準他再出去了。袁阿姨也去了李巖家裏,馮豫年過去的時候,他一個人坐在後院的樹下。

聽見她推門進來,他也不轉頭,坐在那裏滿身孤寂。

馮豫年問:“你吃沒吃午飯?”

他回頭說:“說了給你過生日,又食言了。”

馮豫年:“生日年年有,不差這一回。”

他淡淡說:“年年有啊……”

可偏偏老爺子沒了。

馮豫年聽的鼻子酸,哄他:“對面新開了家魚羊鮮,我想去嘗嘗,你陪我去吧。”

他搖搖頭,自言自語:“他是個脾氣挺好的人,以前這個大院裏就沒有不打孩子的,我爸說其他人都羨慕他,因為只有他從小沒挨過打。”

馮豫年就過去坐在他旁邊,靜靜聽著。

李劭忱又說:“我爸也是,雖然他們父子都是當兵出身,但是脾氣都挺好的。”

“我爸去的時候,我當時晚上趕過去,他已經只剩一點點的生命跡象了,就是我回家吃了個飯的時間他就走了。我當時看著他,就想,我們父子一場,怎麽會只有這二十幾年的緣分?輪到他的時候,又是連一句話都給我留。我們之間的親情就像一盞燈,滅了,就續不上了……”

他到底沒說老爺子突然去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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