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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 從此遠去 這個家真不能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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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劭忱被她的短信給打蒙了。

半夜追到學校來,她病了一場,面色憔悴,他加班到半夜,滿身疲憊。

盡管狼狽,李劭忱還是哄著她,小意賠罪,好話說盡。

“年年,我這一年確實太忙了,顧不上你。等過了今年,我爭取到時間,我答應你的,帶你出去度假,你想去哪裏?”

馮豫年看著這張賞心悅目的臉,遺憾的說:“我們不合適。你回去吧。”

李劭忱抱著她不肯松開,長籲著呼吸,“年年,氣話說說就過去了,你要是不高興,盡管罵我都可以。”

來回爭執幾次,李劭忱都不相信,馮豫年這樣狠心。

他自己也反應過來了,問:“是不是我媽找你了?你好端端的你為什麽不讀博了?是不是她?”

馮豫年很坦然:“是。”

李劭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氣恨母親無理取鬧,還是該怪馮豫年不肯信他一些。

他生氣到有些口不擇言問:“你就那麽……你是不是,就等著這個機會?”

見馮豫年不吭聲,他捋了把頭發,問:“和我在一起開始,你是不是就不開心?我就那麽不值得讓你信任嗎?如果我的家人對你無禮,你就不能和我說一聲嗎?”

馮豫年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說,告訴他,你媽媽做事純屬小人行徑?

她毀了我的前程,你拿什麽賠我?

可是錯的不是他。

她搖搖頭,“我對你,對你們家,沒什麽想說的。”

李劭忱終於變了臉色,艱難的有些憤怒問:“文崢就那麽好嗎?你真的就忘不掉他?對,從開始,馮豫年,咱們兩根本就沒有酒後亂性一說,所有的,都是我處心積慮……”

他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馬住嘴。

扶著額頭,背過身冷靜了幾秒,又轉過身和她說:“對不起,年年,我今天太累了,你先休息吧。我明天早上過來接你。不管有什麽事情,我們明天談好不好?今天的事,是我不對,至於我媽,我會和她溝通好的。”

他始終是有涵養有自制力的人,即便生氣到快失去理智了,還是彬彬有禮的樣子。始終讓人生不出反感。

馮豫年看著他,心裏只覺的荒誕,竟然不知道該可憐誰。

第二天一早馮豫年就被馮明蕊叫回去了,陳叔叔生日,她不得不回去。

她也沒想到,會和馮明蕊徹底鬧到在這個家待不下去了。

到家後,陳璨已經回來了。陳璨本就是藝術生,有個自己的工作室,就在隔壁的街上,所以經常會回來住。

見她回來,陳璨難得問:“你們學校秋招不是結束了嗎?”

她手裏提著蛋糕,只是匆忙的給陳叔買了禮物。馮明蕊見她進門就開始數落:“一天天不著家,我和你說了小張那孩子人不錯,是老胡同的人,你胡姨說他們家那片拆遷也定了……”

馮豫年看到陳璨聽的笑了。

馮明蕊就是這樣,即便十年了,教訓她的時候還是絲毫不顧及語言措辭,什麽都往外說。

陳叔比她遲了幾分鐘,見她在家,高興說:“這都多久沒回來了。你媽天天念叨你,回來就在家住,你們學校離家又不遠。”

馮豫年笑笑,沒接話。

陳叔叔生日,陳堯卻沒有例外,依舊去補課了不在家。等菜好了,馮豫年起身去廚房端菜,不知怎的陳璨看到了她放在桌上的手機。

李劭忱給她打電話,她沒接後,給她發了很多信息,為昨天的事道歉。

陳璨突然喊:“李劭忱給你發消息了。你們吵架了?”

她聽的心一緊,出去警惕的看了眼陳璨,收起放在桌上的手機。

馮明蕊見她的樣子,就問:“李劭忱幹嘛給你發消息?”

馮豫年有些生氣,所以不說話,扭頭回廚房了。

陳璨又在背後說:“我聽說你和李劭忱在談戀愛,是不是?”

馮豫年在廚房沒接話,馮明蕊問:“怎麽回事?”

馮豫年不想說話,可惜馮明蕊對她,從來就沒有尊重子女的隱私這回事。

扭頭進來就說:“你比他大兩歲,而且一個大院裏,他們家是什麽家庭。你是什麽家庭,你讓大院的人知道了,人家怎麽議論你?”

她本就心情不好,難得嗆了一句:“我什麽家庭?您說我什麽家庭?”

馮明蕊被她頂的面上有些下不來臺,指指她,最後說:“這都是我的不是了?我成天成天的操心你,我怕你餓著、怕你冷著,怕你受委屈,到頭來,都是我的錯了……”

馮豫年不想在陳叔的生日這個當口和她吵架,就低頭沒說。

陳叔在客廳裏遙遙的問:“怎麽了這是?”

陳璨站在廚房門口問:“你是怎麽追到李劭忱的?”

馮豫年心裏厭煩得要命,冷冷的看她,她絲毫不怵,迎著她的目光。

馮豫年看著她一字一句說:“關你什麽事。”

陳璨經不住她故意的挑釁,迎頭就上,口不擇言:“你勾引人的手段挺厲害的嘛,前幾年喜歡文崢喜歡的不得了,文崢死了才多久,你就和李劭忱混在一起了,把你的文崢忘了?”

馮豫年想都沒想,伸手就甩了她一耳光。

陳璨被她打得大叫了一聲,就想上來還手,被趕過來的陳叔拉住了。

其實陳叔根本沒聽見陳璨說了什麽。

結果,馮明蕊伸手就替陳璨還了她一耳光。

“老馮!”

陳璨也看著她們母女驚著了。

馮明蕊指甲長,一耳光在她臉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紅痕。

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陳叔上前拽了把陳璨,把人拉的一趔趄甩在背後。

上來就要拉馮豫年,馮豫年躲開了,扭頭和他說:“陳叔,我,我對您真的,沒有任何不滿。”

馮明蕊打完也有點後悔,握了握手,喘著氣不說話。

馮豫年輕笑了聲,問:“媽,打了我,你心裏就覺得公平了是不是?從進這個家開始。我必須比人低人一等,你才覺得我擺對了位置。我不能和任何人比,尤其是陳璨,你覺得你是二婚,在這個院子裏怕擡不起頭,怕人笑話你是後媽,從進門那天開始,你就提醒我,我比她大一歲,讓著她一些。我忍了,也讓了。有用嗎?我和李劭忱談戀愛,我喜歡文崢,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二十五了,已經不是那個十三歲,跟著離異的媽媽寄人籬下,整天惶恐的小孩子了。”

她說著眼淚跟著流出來,她擦了淚,匆匆說:“我前天才出院,還不能吃這些有味道的菜。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陳叔叔,今天對不起。”

說完提了包就出去了。

馮明蕊嘴巴哆哆嗦嗦,半天都說不出來話。

房子裏的三個人一時間靜悄悄的,誰都不說話,

等出了門,她就後悔。不該和陳璨動手。

可是她今天心情實在太差了,一點都不想忍陳璨了。她已經忍了很久很久了。

馮明蕊從馮豫年出門後,就開始哭,嗚咽聲不絕,陳璨挨了一巴掌,也哭個不停。

馮明蕊心裏清楚是馮豫年受了委屈。

安慰馮明蕊:“我知道我知道,小孩子的氣話,過幾天就好了。你不該打年年。”

陳璨插嘴尖叫的喊:“她先打我的。”

老陳呵斥道:“你不該打嗎?那是打你打的少了!讓你媽慣的沒個樣子!”

陳璨紅著眼,瞪他一眼,提著包就出門去了。

等孩子們都走了,馮明蕊徹底哭的停不下來。

老陳聽的嘆氣,和馮明蕊說:“年年本來就覺得在這個家裏沒理,你一直縱容璨璨縱容的太過了。”

馮明蕊哭著說:“我沒有覺得她配不上李劭忱,我沒覺得她比別人家的孩子差勁。就像那年,璨璨她媽覺得咱們偏心,又來大院鬧事,我怕對你影響不好,年年脾氣倔……”

她哭著說的語無倫次。

老陳拍拍她的背,嘆氣說:“父母的心都是真的,但你方法不對,年年自從研究生後,就很少回家了。難道不是躲你躲的?”

馮明蕊哭的不能自已,“她怎麽了?好好的,怎麽就住院了?這麽大的事都不和我說,你去問問她。”

老陳安慰她:“我明天去學校看她。你以後不能再那麽說話了。”

馮豫年回學校的路上就給老師打電話,說,她願意去雲南做扶貧的技術推廣員。

她心裏後悔,不該和陳璨鬧,這個家真的不能住了。

再住下去,這個家都保不住了。她沒有大本事,媽媽這些年辛辛苦苦經營的家庭,不能因為她,最後鬧散了。

沒等她給陳叔道歉,陳叔就來學校找她了。

冬季的校園裏,臨近放假,特別熱鬧。她領著陳輝同在學校外的一家面館吃飯。面館裏大都是學生,陳輝同是個軍人,坐在那裏端端正正挺矚目的。他是軍人,常年都不在家,馮豫年其實見他的時候並不多。他是個話不多的人,看著有些冷,但是心善。

不像她爸爸梁登義,愛說愛笑,呼朋喚友,一身江湖氣。

陳輝同看著她,瘦瘦的,坐在那裏孤孤單單的樣子。這個繼女從他印象裏就乖乖的,從來不多說話。不像陳璨,嘴甜話多,被嬌慣的厲害。

他先說:“陳叔先要和你道歉,對陳璨少了很多管教。”

馮豫年見他肯來見她,肯說一句中肯的話,突然覺得她離開這個家,離開的不冤。

突然想把這些年說不出口的話說給他聽。

陳叔又說:“你媽媽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哭,擔心你,為什麽住院,是不是在學校裏吃的不好。你也知道她這個人心善,但是嘴不會說話。她膽子小,總想著萬事安安穩穩的。對你說話總是不講究。”

馮豫年覺得陳叔是個好人,也是最適合媽媽的人。

她真心的說:“我媽這個性格就這樣,她在大事上容易糊塗。您多擔待。我沒事。”

陳輝同見她不介意,就接著說:“叔叔替陳璨的口無遮攔向你道歉,關於文崢的事……”

馮豫年坦然的看著他的眼睛,說:“陳叔,我覺得我十幾歲的時候喜歡文崢,並不丟人。也沒什麽說不出口的。他那麽優秀,值得被人喜歡。我剛來大院的那幾年,院子不管小孩大人,從來都不叫我的名字。提起我,就說老陳家帶來的那姑娘。你們大院裏的小孩,嘴巴是真的毒。只有文崢叫我馮豫年。他和我說,人的一輩子很長很長,等過了二十幾歲,再回頭看,十幾歲那些事,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他和我說這話的時候才二十歲。您說,人生這麽長的一輩子,他還沒開始過,怎麽就沒了呢……”

陳璨憑什麽看不起他,出口汙蔑他?

說完眼睛裏含著淚,不肯落下來。

老陳原本準備說的話就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這姑娘心裏頂明白,不是她有多喜歡文崢,是文崢當年照顧她了很久。

或許她根本就不是喜歡文崢,是大院裏沒人和她玩。至於為什麽,可想而知。

這孩子心裏恩怨分明,是個知恩的孩子。

他長嘆一聲:“部隊今年招文職,你要不考一下吧,部隊裏清凈,沒那麽多事。”

他知道今天不可能帶她回家了。

又有些遺憾,這麽些年,沒來得及幫幫這個女兒。

服務員正來上面,馮豫年周到的將筷子遞給他,把介個調味罐都給他擺在面前,微微笑著說:“我的工作定了,這個周末就要去報道,有些遠,是我的老師推薦的。”

老陳問:“哪裏?什麽工作?”

“雲南省下屬的扶貧技術推廣。”

陳輝同皺眉問:“怎麽那麽遠?”

馮豫年淡淡說:“只是下調幾年,後面會調回來的。”

沒幾天,她收拾了行李,悄悄就走了,走之前,誰都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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