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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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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瑜被出現的鄰居驚了一下,隨即視線定格,表情凝固。

因為——

她可以看到那邊有個人,但是除此之外……對方的形象跟柯南兇手未定出現的那個黑色剪影一模一樣!

除了能夠看出這是個人以外,根本看不出對方其他特征!

對方是高是矮,是男是女?

不知道。

江景瑜:“……”

江景瑜:“…………”

江景瑜:“………………”

無語過後,江景瑜試著跟對方的打招呼,開口說話:“你好?”

沒有反應,她擺擺手,對面也沒有反應。

江景瑜:這個游戲是一定要這薄霧消失才能讓她跟鄰居交流是吧?!

空歡喜、空忐忑一場。

另一頭顧向恒看著對面的“小黑”也無計可施,他做了不少動作,對面都沒有給出回應,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是不是一直站在那裏沒動。

這層薄霧就像是一個屏蔽器,阻隔了所有交流,還是要盡快升級。

這一晚,雙方都心情激蕩,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沒辦法靜下心來。

江景瑜無法避免的想到了現代的一切,她的父母,她的朋友,她的一切。

她這麽長時間沒有回去的跡象,基本已經死心了,有意的控制自己少去想這些,但是今天的事情讓她控制不住自己。

在出意外的時候她在做什麽呢?

她在去相親的路上,她是獨生女,一直不找對象,爸媽都急了,後面就積極踴躍的幫她找相親對象。

能推的都推了,但總有一些是怎麽都推不掉的,只能去見面,走個過場再散夥,而這一次她就是在去相親的路上發生的意外。

這是真的意外。

她和相親對象約在市中心一家網紅餐廳,但是在去的路上遇到了一個瘋子,他因為自己生活不如意,打算報覆社會,一般的瘋子不可怕,就怕瘋子有文化,這是拿著自制土式炸彈的瘋子,而他下手的對象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幼兒園小朋友。

江景瑜沒辦法看著這些大大的眼睛裏全是惶恐的小朋友就這樣失去生命。她在爆炸聲在響起的時候,就知道事情糟糕了。

覺得自己對不起爸媽。

她應該是死了吧,死了才會來到這個世界,如果她的鄰居真的是現代的人,她請對方幫她帶個口信回去,爸媽會不會覺得有人在故意開他們去世女兒的玩笑生氣?

如果對方能夠幫她打探一下,她是原主代替他活下去了,那就更好了

這樣的話就算她不能再陪在他們身邊,他們的膝下也不會空虛。

江景瑜在大學的時候去當過志願者,帶著禮物陪失獨老人聊天,排遣寂寞,當時她看了那些老人的情況很心酸。

結果沒有想到……她的父母也會經歷喪女之痛。

第二天江景瑜醒來的時候有些精神不濟,江明智惦記著之前做的酸筍,到了日子就提醒她:“景瑜,酸筍是不是可以吃了?”

江景瑜打開壇子看了下,“可以了,今天就做個酸筍吧。”

江元同問:“你們是不是要拿著酸筍去送禮?”

“對。”

然後就趁著休息日拿著酸筍,還有他們家自己種的一些青菜去了縣城找服裝廠的王叔叔。

這位王叔叔名字叫王九千,之前給了地址,趁著休息日他們姐弟兩個上門了。

王家住在服裝廠內分配的房子,一家人擠在一個五十來平的房子裏。

這個面積是比較大的了,當初如果不是兩口子都是服裝廠的話,還分不到這麽大的。

現在這裏住了祖孫三代人。

王九千生了兩兒一女,大兒子已經成家生子,剩下兩個小的還在上學。

王九千大兒子也在服裝廠,他的兒媳婦就是縣城小學的數學老師。

給江景瑜他們開門的就是王九千的小女兒王桂英,看到兩個陌生人,楞了:“你們找誰呀?”

江景瑜:“我們找王叔叔。”

王桂英扭頭喊了一句:“爸,有人找你。”

然後就聽到個腳步聲向他們走來,王九千過來了,看到他們姐弟兩個有些驚喜,“兩位小同志來了,快進來坐。”

“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愛人……”

因為是休息日,所以把他家裏的人都認了個齊全。

他是這麽介紹的江景瑜他們的:“這是我出差回來的時候遇到的小同志,我們是忘年交!”

他愛人看了一圈:“我知道,你說過,原來是這兩位,坐吧,桂英,你去泡茶。”

江景瑜坐下:“我們冒昧上門,不知道有沒有打擾。”

王九千:“沒有沒有,今天休息。”

江景瑜:“之前聽王叔叔說好這一口,我爸也是,這一次做的酸筍好了,就想著給王叔叔送來一些嘗嘗,看看合不合口味。”

王九千擺手:“我不能要,帶回去。”

江景瑜笑:“王叔叔,這就是山裏挖的,自家種的東西,不值錢。”

王九千看了一下,確實,臉上的笑容加深了,“那我就不客氣了,等會你們回去的時候也給你們裝點山菇,這是你們嬸子她娘家細柳村那邊送來的。”

江景瑜:“還真巧,嬸子是細柳村人啊,我外公家也是細柳村的。”

王九千的愛人有些詫異:“這點可巧了,我姓葉,你們外公姓什麽?”

江景騰:“也姓葉。”

“也姓葉啊,那指不定我們還是親戚,你們外公叫什麽,媽媽叫什麽?”

說了名字之後,她想了想:“你外家是不是在山腳下,門前有一棵柿子樹。”

姐弟兩個對視一眼:“是,隔壁鄰居家種了一棵枇杷樹。”

她露出恍然的神色:“那就沒錯了,我們兩家祖上確實是一家人,我管你們外公叫叔,你們媽媽要叫我姐姐。”

她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我叫葉寧,以前小時候還跟你們媽媽一起玩過的,只是我搬出來的早,跟你們媽媽後面沒太多相處,你們別叫我嬸子了,叫我姨。”

兩家已經出了五服,到要說起來,確實是親戚。

江景瑜和江景騰對視一眼,媽媽沒有提起過還有這麽一個親戚,現在這事情的走向……還真有些意外啊。

王九千都楞住了:“那這樣你們要管我叫姨丈了,哈哈哈。”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對葉寧開口:“我跟你說這對雙胞胎的時候,你還說你們葉家也有人生了雙胞胎,結果就是他們,這可真巧。”

葉寧看著姐弟兩個笑,這就是自家親戚了,一個高中畢業,一個初中畢業,學歷已經很拿得出手了,大學生那可都是罕見人才,一入職恭喜比普通工人高很多,比如說一個普通工人發的工資是二十、三十多塊錢,那麽大學生的工資最低也是五十塊。

因為有一層關系,大家的態度都更熱情了些。

聊著聊著,葉寧也覺得可惜,都讀了高中了,成績還這麽好,要是高考沒有取消,指不定能出一個大學生。

她的幾個孩子,老大念不下去,有機會考大學,結果初中畢業就讀不下去了,現在兩個小的一個高中一個初中,只可惜,現在沒有繼續深造的機會,也不知道會不會再恢覆。

“不管怎麽說,人才就是人才,好好努力,會有機會的。”葉寧不無惋惜。

如果她是城裏戶口,想要找個工作就容易多了。

江景瑜說起一開始的來意:“寧姨,我之前聽姨丈說嫂子在縣城小學當老師是嗎?”

葉寧想到她是高中學歷,恍然:“你想去當老師?”

宋玉林看向這個剛認的遠房表妹,“你想教什麽科目?上學的時候成績怎麽樣?有什麽特長嗎?”

江景瑜:“我在學校成績一直是前三,我會畫畫,我現在有作品在報紙連載,唱歌也可以,我想做美術和音樂老師,如果其他老師不方便我代課也沒問題。”

現在的小學課本她都看過了,不管哪一科,她都有信心。

宋玉林滿眼詫異,上了報紙?

江景騰好好的說了一番投稿的經過,這事王九千也是第一回 知道,側目相看。

“你這是真人不露相啊。”

宋玉林也是另眼相看,他們學校確實是有美術課跟音樂課,不過很少,一個星期一兩節課,現在他們學校這兩門課是其他老師輪換上的,沒有專職的美術老師和音樂老師。

宋玉林也去代過音樂課,代學生美術這個就有心無力了。

縣城小學沒有這方面的老師!

江景瑜精神一振,她會有這個想法,就是覺得不可能沒有專職的老師,而是其他老師兼職,這樣她就有機會了。

現在這時候這兩門課都不被重視,他們村裏的小學就不用想了,也不可能專門設一個這樣的崗位,但是縣城還是有的,如果這個蘿蔔沒有占坑位的話,她就有機會。

現在一聽,果然。

江景瑜:“不知道小學招老師有什條件或者要求?”

“我想要求職,應該找校長還是找哪位呢?”

這簡直就是她的夢中情崗,一個星期上一兩節課,而且是小學,孩子還是小豆丁,根本不懂得什麽。

每個月有固定的工資,有票,有新的人際關系。

江景瑜不知道現在還風平浪靜的縣城以後會不會兇殘,她這本小說沒接著看下去,就算以後有什麽,她是臨時工,也能辭職抽身。

宋玉林搖頭:“正式工很難……”

江景瑜:“臨時工就很好了。”

宋玉林這才松口了:“你是有這個實力的,你想要試試也可以,這個先去找劉主任……”

江景瑜去了幾回王家,通過這位嫂子跟劉主任認識,又挑了一個休息日,帶上畢業證戶籍信息還有報紙,去參加考核。

當江元同知道江景瑜成功了,等下周就要成為縣城小學的音樂老師和美術老師了,忍不住吃驚。

對這個孫女真的是要側目相看了,家裏的大人沒一個插手的,她把事情辦成了。

葉紅秀喜不自勝:“那以後你就是老師了?是臨時工還是?”

江景瑜:“臨時工,以後一周大概一兩節課,不耽誤我畫稿子。”

葉紅秀頻頻點頭,一雙眼睛都在發光:“那你知道以後教學生什麽嗎?這麽少課真的沒關系?”

江景瑜:“現在這個時候學習沒有以前那麽受重視,學校的課程也有相應的改變,比如縣城小學的課程表是上午上課,下午就是勞動課或者是回家放假幫家裏幹活。”

而上午的課除了一些基礎知識,還有很多是跟主席大大相關的課程。

所以她這個美術和音樂實在沒有多少課程需要安排,音樂課沒有課本,也簡單,教孩子學國歌軍歌,安全又朗朗上口,而美術,他們有美術課本,她對著課本,不容易出錯。

張流雲:“真的一星期只去兩次?”

江景瑜:“不一定,其他老師沒有空,我會去代課,還有學生勞動的時候,我可能會被抽去看顧。”

張流雲點頭:“這是應該的。”

江元同突然來了一句,“現在老師的地位,你要小心。”

江景瑜點點頭:“我知道,現在我們這裏沒有這風氣。”

她看了江景騰一眼,他們是從海城回,海城應該是被他們看出來了。

江景騰覺得問題不大:“我們這裏目前還好,真要是不妙,姐姐回家不就好了。”

江元同這才點頭:“放得下就好。”

他經歷的事情很多,告誡了江元同,不能跟大勢走反路,當大勢席卷到他們這邊,要做出取舍。

現在孫女這樣,也是。

江景瑜點頭,明白爺爺之所以說小心,不是直接拒絕,那是因為不能因噎廢食。

而且怎麽說,他們的成分還是很安全的。

葉紅秀這是才從驚喜中回過神來,數著到開學還有幾天,不到那時候,她就感覺這是懸在半空,心裏不踏實,數完了,就一頭鉆進了廚房:“這是你寧姨家出了不少力氣,現在定了,咱們可不能空著手上門,孩他爸,我們拿什麽上門比較好……”

在江景瑜解決了自己的工作的時候,顧向恒也要上任了,老隊長離職,在他走時候,大隊還開了個小型的歡送會,祝他以後步步高升。

老隊長在村裏還是很有人心的,辦事不拖拉,不會故意卡著村裏人的事,沒有任人唯親,現在他要走了,很多人都不舍得。

這不舍得裏還有些擔心,隊長要高升了,那麽新隊長就要上去了。

對於顧向恒接任大隊長一職很多人都是讚同的,雖然他還年輕,但是他卻已經有七八年的入伍年限了。

他的身份給他鍍了一層金光。

加上這本來就是他們村裏人,大部分人都表達了自己的善意。

但是不少人也會擔心,他能做好這個職位嗎?

能帶著大家夥往更好的方向奔去嗎?

江元同:“新大隊長上任講話你也沒去,挺熱鬧的。”

江景瑜挑眉:“我們新大隊長最近有什麽動作?”

江元同笑了:“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道這火會燒到哪裏?”

很快,顧向恒燒起了他的第一把火。

這個時候村裏的幹部從上到下分別是書記,大隊長,副隊長,會計,出納,婦女主任。

大隊有五個支隊,五個支隊分別有支隊隊長,另有每個支隊的計分員。

顧向恒這第一把火燒的就是會計。

在之前交接的時候,最重要的就是查賬核對倉庫糧食等的數量,確認無誤了,才會簽字。

當時倉庫是沒有問題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支持的副隊長給顧向恒下馬威,還是老隊長不在了,會計沒有克制住自己的貪念,又或者是看不起新大隊長這個毛頭小子,會計陸陸續續的通過鼠耗,報損了兩百多斤糧食,實際上全被他暗度陳倉到了他家。

當顧向恒帶著書記副隊長等人從會計家的庫房找出被他做了記號的糧食的時候,副隊長書記等人都不敢置信。

副隊長痛心疾首:“你怎麽會做出這樣的糊塗事?”

書記搖頭嘆息:“如果你有困難,說出來大家會不幫一把嗎?現在鬧成這樣……唉!”

而大家是在塵埃落定以後才知道的。

毫無意義,會計這種貪汙的大事引起了眾怒。

這可是大家的糧食!

一個村子什麽人都有,有的人不肯占集體一點便宜,也有的尋到機會就偷偷摸摸把集體的東西帶回家。

比如在收割的時候悄悄在口袋裏塞一把稻谷,在挖豆子的時候故意遺漏一些在地上讓自己家小孩撿漏帶回家。

但是這並不代表大家可以容忍別人這樣大規模的挖墻腳。

就他們這小偷小摸的,要攢多少年才能夠攢夠兩百斤?更別說還大半是細糧!

會計也是悔不當初,他為什麽會這樣做?

原因他自己都說不清,或許是距離秋收沒多久了,又是剛清點完,而且真的有老鼠,他兒子又要娶媳婦了,親家要糧食,看著大隊長是個年輕人,沒有經歷過什麽事,大概率不會發現,他就沒忍住。

罪證確鑿,沒什麽好說的,不論他有什麽理由。

江景瑜問江元同:“會計最後怎麽處理的?”

江元同:“把糧食還了,還賠了一筆錢,辭職,親家也退婚了。”

江景騰聳肩:“不過我瞧著大隊長立了威,打了副隊長一個耳光,卻並不高興。”

江景瑜:“為什麽?”

江元同猜到了一點:“咱們大隊長是個善心人,這是瞧著大家日子不好過,心裏也不痛快。”

村裏人很多到了年紀也娶不起親,比如幫顧向恒建房子的趙三石。

他們幾兄弟都擠在一起,就算不說聘禮的事,他們成家了連個自己的房間都沒有,哪家的女兒願意嫁?

在村裏本來就沒有那麽多新鮮事兒,會計這事一出,就在村裏引起一陣熱議,會計一家出門都會被指指點點,但沒多久就換了一個話題,顧向恒給村裏想了個創收的辦法。

上莊大隊靠山靠江,能種稻谷的水田不多,大部分是山地,所以他們種了很多紅薯還有豆子。

紅薯就是大家主要的口糧,豆子輔助。

顧向恒想的辦法就是把這豆子利用上。

“很快就是中秋了,城裏工廠每次節假都會給工人準備過節福利,我們的豆子可以做豆腐,我們村裏有好水,做出來的豆腐很好吃,城裏人也會喜歡,我們能用豆子豆腐換一些錢或者工廠的殘次品,大家覺得怎麽樣?”

副隊長提出異議:“這是不是過線了?”

顧向恒:“如果大家同意,我就去縣城跑手續,辦一個集體作坊,收入歸集體,用來建設大隊。”

大隊幹部商量了兩天,同意了,跑手續的事交給了顧向恒,他會提出來就是有把握的。

然後召集村裏眾人做豆腐,顧向恒已經拿到訂單了。

大家一起做豆腐幹和腐竹,豆腐乳。

去做豆腐的也給工分。

葉紅秀就被分去做豆腐,很多人都說她做飯好吃。

葉紅秀:“……”

這些話都是他們家給顧隊長幫忙做飯的事傳出來的,實際上掌廚的人是她女兒啊。

葉紅秀有些哭笑不得。

但這話她也不說了,因為她女兒沒空。

白三嬸羨慕的不行:“景瑜真的去縣城教書了啊?鐵飯碗嗎?”

葉紅秀擺擺手,十分謙虛,只是嘴角的笑容暴露了主人的好心情:“教書是教書,臨時工,幹一天算一天吧。”

白三嬸一拍大腿:“這臨時工也很了不得啊,這是誰都能做到的嗎,景瑜真是出息了,不知道她一個月能拿多少?”

這話一出,周圍做豆腐的人全都豎起耳朵。

葉紅秀不肯說:“我哪知道啊,不過肯定沒有多少錢,就是個臨時工。”

有人忍不住:“可不是這麽說的,這也是祖墳冒青煙了,要是以後在城裏給你找個女婿,你就享福咯。”

“景瑜現在不下地了,已經享福了。”

“景瑜現在年紀也不小了,有沒有考慮找個對象,我兒子跟她年歲差不多……”

眼看著氣氛越來越火熱,葉紅秀的笑容就越燦爛,哎喲,這讓她怎麽謙虛低調的起來啊,大家這也太會說話了……

也有看不慣的,在旁邊陰陽怪氣:“你們嘴巴再甜這也跟你們沒關系,這做豆腐才跟我們有關系呢,聽說服裝廠就要了一批,他們會給我們一些殘次品布料,到時候或許我們可以用工分換。”

這話一出,立刻吸引了大家的註意力,就是葉紅秀也是扭過頭認真看著她說話。

“這是真的?”

“八九不離十!”

這話一出,大家都笑了:“那可是大好事啊!”

他們攢布票多難啊,幾年都做不成一次新衣服,如果有這個殘次品,多多益善。

“他們對質量很重視的,大家看著點,一定要幹凈,味道也要好……”

有這件關乎大家的事,江景瑜去學校當老師不下地的事本來可以讓大家討論很久的,現在沒多久就過時了。

話題中心,無疑,是顧向恒顧大隊長。

大家豆腐還在做著,他又幹了一件大事。

山腳下發現了野豬下山禍害作物的事,他召集青壯上山打野豬。

這個時候野豬是一害,前幾年也打過野豬。

江景瑜知道這件事的時候:“……”

別問,問就是很心動。

江景騰不用克制自己,“我要去!”

張流雲一手壓了過去,就把孫子給制住了:“就你這身板,多長兩年吧。”

江景騰:“……”

好打擊!

奶奶就這樣輕松把他給壓住了,就算知道奶奶力氣大,他也忍不住嘴角抽搐:“奶奶,你這力氣是個例,我在同齡人中不差的!而且進山又不是靠力氣。”

張流雲不聽:“等你二十歲,最遲十八,現在不行。”

葉紅秀也不想他去:“他們要進山,帶著幹糧水在山裏過夜的,還不知道要幾天才能回來,你吃過這份苦嗎,別鬧。”

所以他被鎮壓了。

江景瑜心動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回過味來了,要是她也跟著大家一起去打獵,暴露了她的力氣的話,那大家會怎麽想?

原主在之前過去的17年裏都沒有這個特征。

要是有人給她往封建迷信那邊想,給她按一個中邪的罪名呢?

而且江景瑜也想一個人打獵,更方便。

原因也很簡單,她一個人的話,打到什麽獵物直接往小木屋裏放就可以了,要是遇到什麽危險,往小木屋裏一躲也可以過去。

但要是有人在,這就不行了。

因為這個,江景瑜放棄了一起去打獵的念頭,她在學校裏教書也很順利,這些學生年紀不大,五年級是最大的,現在是五年級學制,不論哪個年級,都是一周一次音樂課一次美術課。

她會在那一天忙碌的在各個教室走來走去。

除了這一天,就跟之前宋玉林這個嫂子說的一樣,很輕松。

一個星期才兩次課,其餘的時間就是她自己的。

她可以在家裏面畫稿子,也可以在家裏做別的,因為她的時間多了,她對廚房也更有耐心了,這就導致他們家最近在吃的這方面支出直線上升。

大家一邊享受,一邊想著存糧刷刷的掉肉疼,卻不舍得喊停。

但江景瑜不是什麽都順心如意的,她等得有些心焦,出版社那邊的投稿還沒回覆,算一算,卡著點寄出得話應該快到了吧?

這個時候的快遞速度是不能想的,有可能人家早就寄出了,但是在路上耽擱了,只能耐心等待。

她在閑著的時候也去做豆腐的地方看了看,做豆腐分成好幾個步驟,首先就是把豆子提前浸泡,然後把用石磨把豆子磨開,這是個苦力活,磨豆子的都是壯勞力,然後就是比較細心的女人的活了。

煮豆漿,過濾,點石膏,入定型框等等。

在這些步驟當中,腐竹是在煮豆漿的時候出來的,豆腐幹和豆腐乳都是豆腐做成之後的成品。

他們這裏做豆腐很普遍,家家戶戶都有人會做,只是做的好還是不好的區別罷了。江景瑜去看的時候場面很壯觀,因為這是給工廠人做福利的,一個工廠少的幾十號人,多的幾百號人,每個送一份,況且這還不是一個廠的。

大家都說他們的大隊長有關系,不僅那麽容易就把他們的集體作坊給辦起來了,就連工廠都那麽快聯系好了。

這是個能耐人吶。

江景瑜聽到了滿耳朵的誇讚,張口顧大隊長,閉口顧大隊長,她還在這裏看到了一些羞澀的未嫁少女,相比起其他已嫁婦人們的高談論闊,她們就顯得格外羞澀,但是……好明顯,一個個的在談到顧大隊長的時候,眼睛裏仿佛有光。

江景瑜:“……”

這是不是六十年代農村的明星?

葉紅秀看到女兒過來了,還以為有事:“家裏怎麽了?”

江景瑜:“沒有,我就是過來看看,媽,我們家還有豆子吧,也做一些豆腐?”

葉紅秀直接答應了:“行!”

江景瑜腦袋裏立刻飄過了一系列菜名:麻婆豆腐、魚頭豆腐湯、釀豆腐、豆腐肉沫蒸……

——

顧向恒帶著人進山過了兩夜,他們出來了,這隊由大隊長帶頭,一共十幾號人的青壯打獵隊伍平安出來了。

有兩個人受了輕傷,需要休整,其餘的就是被樹枝草叢擦傷的,可以說很順利。

而他們的收獲也是讓人欣喜的,他們端了一家子,兩頭兩三百斤重的大野豬,兩頭小一號的小野豬,加起來七八百斤。

這消息一傳出來,大家都忍不住去看了。

他們村多久沒有這麽大的收獲了?

前幾年那次就弄回了一頭野豬,而且還傷了人,這回全都平安回來不說,還這麽大的收獲,這要是賣給收購站能賣多少錢啊?

他們過年的時候又能分到多少錢呢?

只要一想到這裏,大家就熱血沸騰。

“大隊長不愧是部隊裏面回來的,能耐人啊。”

“大隊長下次什麽時候去?我也想去。”

“他們可以優先分配的,真好。”

“大隊長出力最多,肉估計要吃不完吧…”

顧向恒肉眼可見的出色,他的終身大事被很多人惦記上了。

他新建的青磚大瓦房還在這裏,多亮堂?

住進去就是享福。

要是把女兒嫁給了他,那以後就是大隊長一家人了。

不說他多照顧吧,就是在分配工分的時候,把那些比較輕松的活計分過去,在年終分紅的時候,把一些好一點的作物分給他們。

就已經是占了大便宜了。

於是媒婆差點把顧恒的門檻都給踩禿了。

顧向恒一律,別催,催就是一心事業,無心成家。

顧向恒:我是瘋了才會在這個時候考慮成家的問題。

只是娶妻不考慮,但是有一點他無法反駁,他一個人住,夥食問題真的有些勉強。

他的廚藝怎麽就沒有進步?

葉紅秀周邊的人都把大隊長看做乘龍快婿,她自然也心動,只是看到一個個鎩羽而歸的媒婆,她只能失望的嘆了一口氣。

對著女兒催促,“我也沒說撮合你跟大隊長,但是你說說,你想找個什麽樣的,你想找個城裏人也不是不行。”

她苦口婆心:“女兒家的青春就這幾年,你可不能拖到大隊長那個年紀知道嗎?他是男人不一樣的。”

江景瑜敷衍:“你說的都對。”

她這個樣子看的葉紅秀伸出食指在她額頭用力點了點,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根本沒有把剛剛的話聽進去。

這女兒怎麽就這麽不懂事呢?

好男兒是過時不候的。

顧向恒任職以來動作不小,江翹一直在關著他的情況。

她的本意是會緊緊的盯著他,如果他犯了錯,她會立刻抓住機會。

只可惜副隊長太沒用了,而且會計也太蠢了,偷了就偷了,結果還藏自己家裏,這不是送上門的把柄。

現在好了,自己的職位沒了,現在的會計是原來的出納,被顧向恒提上去,肯定就偏向顧向恒了。

之後又是折騰做豆腐,又是上山打獵,在他上山打獵的時候,江翹暗暗的拜神佛,希望不要保佑他。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

蒼天沒眼的不僅只有顧向恒,還有江景瑜。

顧向恒村裏是最受歡迎的未來女婿,那麽江景瑜就是最受歡迎的未來媳婦。

好看有文化,懂禮貌,家裏家外一把手,又有體面還能掙錢。

她越好,越襯的她不好,放棄了江景瑜的王家“有眼無珠”。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了。

她婆婆的態度,還有王鵬飛的態度,都在催促江翹。

她也沒想到,顧向恒真的沒有找她的麻煩,不能不說一句心胸寬廣,江景瑜也沒做什麽,但是現在她的存在,就已經是障礙了。

如果她從高臺跌落,她婆婆和王鵬飛自然就不會後悔了。

想到這裏,江翹下定了決心。

這時,她聽到了摔門聲,然後就是劉盼嫌棄的眼神:“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有城裏的媒人去給江景瑜說親了,你堂姐很快就是城裏人了,高興嗎?”

“還有大隊長,他說留一頭豬給大家燉湯,沾沾葷腥,其他的都賣了進賬上,那幾頭豬的內臟都是他們打獵隊的人分,能吃肉吃到飽呢。”

江翹一楞,隨即眼神一亮,對啊!還有她前世的男人啊!

他看上去也是儀表堂堂,又是城裏人,剛說親的時候,嘴巴能說會道,誰看了不說一句好?誰能想到這是個看不到頭的深淵?想必也能把江景瑜哄到手。

只要她嫁過去了,哪裏還有好日子過?

想到自己上輩子被打得渾身青紫,還有被打掉的孩子,江翹眼睛裏一邊噴火,一邊在笑。

嚇了劉盼一跳,不是吧,她兒媳婦被她的話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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