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兩銀子！”

“十五兩！”

“三十兩！”

“......”

“三百兩！”

出價的人不少，轉眼間就有人出到了三百兩，一下子便有不少人退縮了，不再喊價。

老鴇強顏歡笑的喊道：“還有客人出價嗎，三百兩，現在已經三百兩了，如果沒人再加價，今晚與玉蕭姑娘共度春宵的，便是這位趙公子了。”

沈魚站在夜音身後，眼尖的看到二樓的欄桿處，剛才那名在窗外吹簫的女子站在不起眼的位置，冷眼旁觀著下面的一切。

轉念一想也是，清白身子被人當做物品一樣拍賣交易，換做是誰也笑不出來，就連在場同為風塵女子的姑娘們，也是心底浮上一抹無力的悲哀。

一時間，大堂裏的嬌柔媚笑竟少了許多，旁邊的一桌上坐著三個男人，個個手裏摟著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大掌上下滑動著，嘴裏淫笑的打趣道：“嘿嘿，玉蕭姑娘雖然有才有貌，性子倒是高傲的很，年輕的時候不趁著身子嬌嫩多陪睡幾個恩客，現在人老色衰了，才想起來拍賣初夜，未免晚了些。”

“就是，芙蓉閣也是今非昔比了，當初的紅街第一早就成了往事了，六大頭牌除了年紀最大的玉蕭，其餘的全去了對面的藏嬌閣，如今也只剩拍賣玉蕭的初夜，這麽一個噱頭了！”

“我怎麽聽說是芙蓉閣的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

“噓！這個可不能亂說！”

“........”

得罪了大人物，樓裏的頭牌又全部被對手挖走，今日的客人們全都是奔著拍賣頭牌姑娘的初夜才來的，夜音狐疑的看向矮了半頭，一身小流氓打扮的沈魚，暗自懷疑著，難不成她又被騙了？

沈魚早就打聽好了，這家青樓的生意狀況？

不對！自己幾乎一天十二個時辰的跟在她身邊，尤其是外出的時候，更是寸步不離，她根本沒有支開自己，去打聽消息的機會。

那她到底是從哪裏看出來的？

“三百兩第一次！三百兩第二次！三百兩...”

“五百兩！”

老鴇的聲音說的異常緩慢，就是為了給想出價的人留個機會，她實在不甘心自己精心培育的頭牌，初夜只拍了個三百兩的結果。

若是放在三年前，許侍郎家的庶長公子那可是出了萬金呢，可惜啊，可惜，雲姑悔的腸子都青了，玉蕭這個死腦筋的，早知道會得罪許公子，她就是迷暈了，也得把玉蕭送到許公子的床上。

聽到有人加價，雲姑的眼睛一亮，嗓子眼頓時轉了個彎，大聲喊道：“五百兩！這位面生的公子出到了五百兩，還有沒有要加價的？”

“一千兩。”

“謔！”

大堂裏的眾人齊齊發出一聲驚嘆，一個過氣的大齡頭牌初夜，竟然有冤大頭願意出一千兩買？

沈魚和夜音也隨著眾人的視線一起看向那二樓雅間的冤大頭，哎喲我去！

沈魚脖子一縮，趕忙往夜音背後藏了藏，腦袋幾乎垂到胸前，媽蛋了，京城真小，走幾步就遇到個熟人！

“你認識他？”

夜音看著靠在雅間花雕憑欄，跟她一樣，手裏拿了把裝X利器的男人，右手打開折扇扇啊扇，左手摟著一名花娘的肩膀揉啊揉，樣子要多放蕩有多放蕩。

夜音心裏暗暗呸了一聲，長的人模狗樣的，還不是個下流玩意兒！

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微微挑起，眼角的淚痣也隨之微微起伏，鼻梁高挺，紅唇鮮艷如火，身上不染纖塵的白色錦袍在搖曳的燭光照耀下，隱約間似有粉色的簇簇桃花盛開，更襯得那一張雌雄莫變的臉，風情萬種，將在場的花娘瞬間比了下去。

正是陸鳴涯那廝！

“見過幾次面，不是很熟，不過他和君邵玹關系匪淺，我得躲著點兒。”

沈魚低聲說道。

“不必了吧？你都把臉化成這個樣子了，誰還認得出來？”

沈魚一楞，是啊，她娘來了都不一定能認出自己來，他陸鳴涯又不是屬狗的，哪裏會這麽輕易就能認出來？

想到這，沈魚背脊一挺，膽子又大了起來，伸手沖著臺上的雲娘喊道：“一千五百兩！”

“兩千兩！”

陸鳴涯輕佻的捏著懷裏姑娘的下巴，絲毫不在意的加價。

沈魚狠了狠心，繼續加價：“五千兩！”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連著夜音都驚呆了，“喲嘿，今兒個可真是來對了，陸家的小少爺竟然也有被人壓價的一天！”

“讓他總是裝X，出高價拍了姑娘的初夜，付了錢卻不享受，美名其曰：憐香惜玉！我呸！依老子看，這姓陸的，估計是下面不成！”

“就是，溫香軟玉在手，竟然不吃下肚，沒點貓膩才不正常。”

“........”

夜音暗暗扯了下沈魚的衣角，“你瘋了，咱們兩個女的，爭那花娘的初夜做什麽？”

“一萬兩。”

陸鳴涯終於擡眼打量著跟他較勁的兩個人，右手支著下巴，慵懶的靠在雕花憑欄上，嘖嘖嘖，憑他閱女無數的火眼金睛看，前面這一身寶藍錦緞、身形高挑、面容清秀的小公子，不對，應該是位姑娘吧？

至於後面那長了胡子的，不符合他的審美觀，他連看都省了。

夜音五感敏銳異於常人，幾乎下意識的，眼睛裏便帶了刀子一樣，朝著二樓的那道帶著玩味的白色身影甩了過去。

四目相交，火花四濺。

夜音目帶蔑視，無聲的罵道：繡花枕頭、膿包玩意兒、下流胚子，看什麽看！

陸鳴涯頂著那要殺人的視線，不服氣的反擊：變裝癖、母老虎、沒人娶的老姑娘，大家快來圍觀吶！

夜音從小跟著夜重華長大，也就近幾年跟著沈魚，嘴上功夫長進了不少，但和縱橫風塵界，家中小妾幾十的陸鳴涯來說，簡直比只小蟲子還好碾壓，除了那如同實質的殺氣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一萬兩成交！恭喜陸公子，賀喜陸公子，今晚玉蕭姑娘的初夜，是屬於您的啦！”

隨著老鴇的一聲宣告，兩人的初次較量最終以夜音的惜敗告終，陸鳴涯不怕死的，對著樓下輕佻的吹了一聲口哨，起身摟著懷裏的姑娘朝著後堂走去。

這一下，惹得夜音目呲欲裂，右手摸上腰帶中的硬物，被沈魚一把抓住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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