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個個都哭著臉子，欺負你媳婦的都被你嚇得尿褲子了，你還想咋地？

看來今兒個這肉是沒著落咯，好不容易能吃回肉了，還被這幾個攪家精給攪黃了，一時間，好幾十道不善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二溜子身上。

二溜子哭喪著臉，連忙把身子往一旁的樹後躲，村裏人的眼神太可怕了，就差把他扒光衣服用眼神淩遲處死了。

“咳咳！”

沈裏正假裝清嗓子，將村民們的眼光悉數拉回，心知事到如今想讓沈平安再無償將豬肉送給村民們已經不大可能，於是決定采用迂回戰術，在接下來的分家談判中盡量的讓步。

“大山，方氏，平安，還有魚丫頭，你們跟我進屋，我和族老們有事跟你們商量。”

末了試探的問道：“平安，這些豬肉怎麽辦？這馬上都天黑了，這幾位幫忙宰豬的兄弟都得回家不是？”

“既然如此，就請裏正做主，把這些豬肉給大夥分了吧。”

沈平安語氣平靜，他怎會不知道沈裏正話裏的意思，然他現在無權無勢，甚至連讓沈家衣食無憂的能力都沒有，想在上沈村站穩腳跟，只得暫時委曲求全。

“好好好！”

沈裏正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跟同來的四位族老共同統計好人數，最後平均分給每人的大約二兩肉，基本上每戶人家都能領到一斤多的肉。

村民們喜得眉開眼笑，合不攏嘴，還以為有了二溜子娘倆的事，沈平安肯定不會再把豬肉白分給他們了，沒想到人家不記仇，竟然真的白送了，這要是去鎮上買，那可得一斤二十文吶！

人群中，沈老太一對眉毛似要吊到天上去，嘴角往下耷拉著，一旁的牛氏不斷地加火撩撥著：“娘，給別人一人二兩，給您不能也才二兩吧，您可是她親奶呢！怎麽著也得給個十斤，不對，二十斤孝敬您和公公哇！”

沈老太越聽越氣，她可是沈大山的親娘，沈魚的親奶，沈平安打的獵物就應該先送來孝敬她，憑啥白分給這些外人？

“裏正爺爺，為了防止有人再搗亂，不如留個威望高的長輩坐鎮，也好證明我們家是真心實意的想跟大家分享好東西，而不是說一套做一套。”

沈魚給了沈老太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四目相對，沈老太不由得後背一寒，下意識的瑟縮了下脖頸，隨即氣的暗恨，這個賤丫頭，怎麽跟以前不一樣了？

“魚丫頭說的有道理，既然這樣，我就留在外面吧。”

名叫沈長生的族老體型微胖，身材矮小，卻長了一張親善的臉，平日裏待人處事也是極好的，深受村裏人的好評。

“那就多謝三爺爺了。”

因著沈長生的爺爺和沈老頭的爺爺是親兄弟，沈長生在自己兄弟中排行三，到了沈老頭這一輩兩家人雖然走的遠了，沈魚見了沈長生也得恭恭敬敬的稱一聲“三爺爺”。

沈裏正帶著其餘三位族老去了沈魚家裏，沈老太瞅著坐在豬肉案板旁的沈長生，眼神悻悻的，心裏的小算盤只得作罷，自家老頭子的這位堂兄弟也不過是看上去和善而已，想當年自己被罰著跪祠堂，還是這位堂兄弟出的主意呢。

沈老太眼神飄忽，想到記憶深處那一塊塊滲人黑色的靈牌和慘白的蠟燭，心裏猛的打了個突，甩開牛氏的手就往回走，都是沈魚這個賤丫頭，當年她要是就那麽死了該多好！

.........

“裏正爺爺喝茶，各位族老也請。”

“魚丫頭別忙了，我們幾個老家夥這次過來，是為了你家的一些事。”

沈裏正頓了頓，心下微曬，畢竟堂而皇之的插手別人的家事，不好聽不說，他臉上也無光，可上沈村一日有沈平安這個未知的存在，他就一日不得安思，心裏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是這樣，魚丫頭你如今也已經成親嫁人了，總跟著大山兩口子住也不是個事，給你爹娘增加負擔不說，還憑白的讓村裏人說閑話。

我和幾位族老商量了一下，都覺得你跟平安應該分出去單過，當然了，我們也知道平安以前癡傻過，想不起家在哪裏，今兒個我就做主，讓你們繼續在上沈村生活下去，村裏還有幾處空閑的屋子，你們兩口子想住或者想租都可以，就是要盡快，村裏有幾個長舌婦，背地裏都說平安是吃軟飯的呢。”

沈裏正說完舒了一口氣，這逼迫人家分家的壞人，還真是不好當哇，不過為了村子的太平日子不被破壞，就是把沈魚和沈平安趕出上沈村，他都會去做。

“裏正和幾位族老說的是，娘子，不如明日我們就搬出去住吧。”

沈平安大手一伸，拉住暴怒的沈魚，邪魅的聲音不懷好意，偏偏沈魚滿腦子都是沈裏正毫無破綻的話，絲毫沒聽出其中的深意。

想著自家男人被人說成吃白飯的小白臉，自己和沈平安成了爹娘的累贅，她偏要幹出一番事業證明給外面那些人看看，當下腦子一熱，鬼使神差的說了聲：“好！”

“既然你們兩口子都沒意見，那就最好了，大山，你和魚兒她娘看著給置辦些家用，盡快把這家分了吧。”

“行吧...”

沈大山面上閃過幾分苦澀，分了家，他和閨女就是兩家人了。

“哼！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沈魚嫁給了沈平安這個沒親沒故、無家可歸的人，就該跟著他四海為家，浪跡天涯，哪裏還有朝娘家伸手要東西的道理？平白拖累了娘家父母！”

說話的人正是族老之二，名叫沈長豐，是沈老頭的親哥哥，她沈魚正二八輩的爺爺，那一臉嫌棄皺眉的樣子，好像沈魚是他家女兒，要分走的是他家的財產一般，就差把沈魚撕成兩半了。

沈平安臉色晦暗莫測，眸底閃過一絲冷意，垂在身側的拳頭不由得緊了緊，卻絲毫沒有開口還擊的打算，畢竟沈長豐說的是事實。

逞一時的口舌之快沒有絲毫的好處，只有真真正正的變強大起來，才能讓比人徹底的對你刮目相看。

“話也不能這麽說，咱們都知道大山沒兒子，以後就靠兩閨女養老了，現在月丫頭不知所蹤，就指望魚丫頭了，分給魚丫頭些東西，也是情理之中啊。”

族老三說了句公道話。

“沒兒子就能指望閨女了？沒兒子不是還有侄子嗎，以後的家產分給侄子，照樣有人給養老！”

沈長豐大言不慚的說道，再看方氏和沈大山一臉蔫打的茄子狀，心裏微微得意，這爛泥就是扶不上墻：“我看不如讓大山寫下份保證書，死後家產都歸他親侄子沈清陽，這樣清陽以後當了官，肯定也不會虧待你這個對他至好的大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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