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爾說這話時帶著一種感恩，也有一絲輕快。

言曦忍不住問：“小巴，要是沒有發生艾尼那件事，你是更想讀書還是想要現在的生活？”

巴圖爾帶著異域風情的濃眉大眼望著言曦，沈默良久。“老大，這世界上沒有假設這種東西。”

言曦被他眼裏的清醒和真實震到。她無奈的苦笑。“老大只是說個假設，你順著往下說就是唄，那麽聰明做什麽。”

“在沒有艾尼的事情前，我以為讀書是我唯一的出路，所以我拼了命的學習，可有些事並不是你努力了就會一帆風順，途中總會出現艾尼或者其他人的阻擾，所以我不覺得現在的生活有什麽不好，相反我很感謝戴大哥能夠出手幫助我。”

“那你知道不知道，戴大哥他……”

巴圖爾打斷她的話。“做什麽重要嗎？當你吃不飽穿不暖，成天被人欺負到生不如死的時候，我要那脆弱又虛無飄渺的夢想做什麽？”

言曦一頓，看神情堅決的巴圖爾，將後面的話盡數咽下。

現在的巴圖爾就像變了一個人，跟以前那個瘦小懦弱的書呆子截然不同，像是突然間長大，他看到的東西更長更遠，也更真實更殘酷。

他說的沒錯，想要呵護住那虛無飄渺的夢想要付出很沈重的代價，他現在挑的這條無疑是通向他平凡夢想的最捷徑道路。

言曦不知道是該支持他還是該反對他，她潛意識裏認為有些底線是應該堅守的，有些夢想是該堅持的。也許通往夢想的路很曲折，但這樣才真實，才能體味到夢想帶給自己的酸甜苦辣，以及擁抱它後的快樂與喜悅。

“言小姐，這是您的泳衣。”傭人雙手捧著衣服上來，看到站在樓梯口的少爺跟小姐，恭敬的把泳衣遞上。

言曦拿過泳衣說了聲謝謝，在傭人走後對巴圖爾講：“走，我們去游泳。”

言曦想翻過這一頁。

巴圖爾則很介意，走上天臺時仍有些猶豫焦躁，在到門口的時候他皺眉看言曦，張嘴欲言，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言曦在學校裏是混世魔王，但她與艾尼完全不同，她只對事不對人，在後面很長一段時間還是她罩著巴圖爾，所以在巴圖爾心裏她有很重要的位置，即使走到這一步了，他還是希望能夠得到她的諒解。

言曦嘆了口氣，以朋友的身份講：“小巴，去做你想做的事，只要你認為那是對的，因為……這個世界並不是我們想的美好，多你一個也差不到哪裏去。”

她這安慰人的話實在不中聽。

不過巴圖爾卻松了口氣。“老大，你永遠都是我的老大！”

“你們這是準備叛變我是？”戴恩軍笑說著上來。

巴圖爾立即表忠誠。“她是老大，你是大哥，不沖突。”

言曦裝做不在意的沒說話，也可以說是不敢接話。她害怕有天自己會和戴恩軍發生沖突。

不，也許是她多想了，不管戴恩軍是真的如她設想的那麽壞，國內那麽多部門，為什麽非得是她的部隊，又或者是她？所以沒什麽好擔心的。

戴恩軍本就是隨意一問，自也沒當真。他走到他們面前，看他們兩個連泳衣都還沒換，抱起了手臂。“你們兩個是打算穿著衣服游泳嗎？”

“我馬上去換！”巴圖爾飛快的跑了。

言曦看身材好好，只穿著泳褲的戴恩軍，莫名唰的紅了臉，說了句我去換泳衣也跑了。

戴恩軍看兩個分頭跑的小孩，似勞心勞力的親大哥般笑了笑，走到泳池邊扔下毛巾就跳進水裏游了兩圈。

在浴室換衣服的言曦聽到外面嘩啦的水聲，突然又不想游了。

她對戴恩軍的好感仍沒有減少，可是她潛意識總叫她跟他保持距離，至於原因……鬼知道是因為什麽！

言曦煩躁的換好泳衣，披著毛巾光腳出去，就看到游泳池裏一大一小翻滾的兩個浪裏白條。

巴圖爾很高興，跟戴恩軍兩人比賽的游了幾個來回，不時發出哈哈的笑聲。

戴恩軍游了幾圈便不再游了，拿起旁邊的毛巾披身上，又點了支煙。

言曦看游泳池裏濺起的水花，又看坐在游泳池邊吞雲吐霧的戴恩軍。

當水珠從戴恩軍健壯的身上滑落時，言曦覺得他性感極了，可看他望著璀璨星空的側臉，她又覺得他充滿悲傷、懷念以及孤獨？

他就像個迷，有時他爾雅的像個好好先生，有時戾氣的像個殘暴君王，可有時憂郁起來比情聖還深情。

戴恩軍微微側頭，俊逸好看的側臉望向言曦。“怎麽不過來玩？”

言曦一怔，隨後大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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