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看著妖怪這麽殘忍的惹下一樁又一樁的命案，他不是不想出兵滅妖。可是，冤有頭債有主，萬一不是靈境山妖所為，那麽豈不是造成了一樁冤假錯案？

所以，他不得不謹慎再謹慎。但顏承煜沒想到艷雲府動作那麽快，前一刻勸他出兵，後一刻直接綁了妖怪向城裏百姓大肆宣揚，逼得他不得不出兵。

正當他還在這邊思前想後，尋找對策的時候，“莫婕”再度出擊。“知府大人，這是靈境山妖下的戰書，請您過目。”

一張字條映入眼中。

顏承煜遲疑地打開，見上面寫著工整的正楷，與捕頭屍體上的字跡很是相似，雖然當時沒閑心仔細看字體，但大概印象還是有的，估計是同一人所寫，不，應該是同一妖。

“知府大人：這第二盤開胃菜味道應是不錯吧？但味道再佳，恐怕也填不飽肚子，我在靈境山上恭候大駕，來品嘗這道美味的正餐。若是知府大人不能前往，那為了您不餓肚子，我們會送餐入城的。於煞。”這次信的落款是於煞，想來定是這妖群首領，或者也是在靈境山妖中地位舉足輕重的人。

“莫婕”道：“大人，信上謝了什麽？”

“你不是看了麽？”顏承煜挑眉道。

“呃，婕兒未曾看過信中內容。”

“那你怎知是戰書？”

“因為靈境山也給艷雲府寫了封信，是戰書，我想他給大人的一封內容應該差不多吧。”

“那你還問？”

“呃，婕兒只是好奇。”

顏承煜卻意味深長道：“好奇心會害死人呢。”

“但不會害死我。”萬俟珂婕回了一句同樣意味深長的話。

看來，除了靈境山一事，他還不得不思考一下“莫婕”的身份了。

過了會兒，顏承煜才點點頭，道：“是戰書。聽你方才言中之意，靈境山也邀請了艷雲府？”

“是啊，畢竟是二十年前的老朋友了。不知是否有幸與大人一通出征清剿妖怪？”

“我幾時答應說出兵？”顏承煜看著她。

“大人確實沒說過，可是，為了不讓城中百姓被蒙在恐懼的陰影中，我想，出兵是必然。”

“難道出征便不會流血了？”

沒想到顏承煜一直遲疑的是這個。更沒想到他還有如此善良的一面。顏承煜在萬俟珂婕心中的形象再次刷新。

“是，戰爭會帶來死亡。但是，如果不這樣，只會有更多的人失去生命。”話說完，萬俟珂婕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唔，看來，這件事的發展趨勢其實也由不得我了。不過，看在今後將作為戰友的份上，能不能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當然不能！不過，這句話也只能在心裏說說了。萬俟珂婕擺出一臉從容，道：“大人客氣了，但問無妨。”

“從早上我登門拜訪至現在，為什麽你總是期望著我出兵清剿靈境山？”

“婕兒只是希望能夠徹底根除禍患。”

“那你當時便知，這些命案定時靈境山妖所為？”

“當時思前想後都是覺得靈境山妖嫌疑最大。”萬俟珂婕繼續“老實”地回答。

“真的？”顏承煜眼睛直盯盯地看著萬俟珂婕的雙眼。

若是別人，怎能抵抗的住如此直白的眼神，還有近在咫尺之遙的英俊面孔。但她萬俟珂婕是誰？怎麽可能會被這種小伎倆看穿？

她臉不紅氣不喘地吐出兩個字：“真的。”果然是謊說多了就有經驗不會被揭穿了吧。

顏承煜點了點頭：“姑且信你一次。”隨即如冰霜般的面容終於展顏輕笑。

“婕兒在這裏多謝大人信任。定不會辜負大人的此片心意。”才怪！

妖怪就這麽放在城裏，終歸是不安全，所以安全起見，艷雲府將它放生了。不過，不是放它條生路，而是，在它脖子上架把刀，然後放它去輕生。

出兵時間約定於次日辰時。為了防止“靈境山妖”再度來襲，顏承煜還特地寫了封信給於煞，讓“莫婕”幫忙帶去。不過信件內容呢，自然是什麽定會赴約，勿要來擾之類的。當然，信到了萬俟珂婕手中，就出不去嘍。就算真要她送去靈境山，她還不知道怎麽送給於煞咧。——信是萬俟珂婕自己寫的嘛。

萬俟珂婕早已經將山上的情況基本弄清楚了，也布置了一些援兵，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代此事一了，無論是玉鳶靈力，還是商行收入，甚至是南域的掌控權，這些利益都將一個不落的全部被她收入囊中。

然顏承煜卻沒那麽悠閑了。他哪有時間坐下喝茶，他還在忙著明日的安排呢。這兩日來，還真是忙得焦頭爛額。不過，解決了這些，應該就能清閑一會兒了吧？

但是，靈境山上缺是十分平靜，元煞寨裏的妖怪們渾然不知，自己即將面臨的危險。

次日，辰時未至，萬俟珂婕便頂著昨日的那張臉，來到南門。哪不知，顏承煜比她還積極，竟以恭候多時！

連帶章煌在內，在場來自望天府的也只有十餘人。萬俟珂婕不由問道：“大人，婕兒鬥膽問一句，大人打算派兵多少？”

顏承煜則是挖了個陷阱給她：“唔，我也不清楚靈境山上有多少妖，你說調兵多少好呢？”

萬俟珂婕顯然不跳這個陷阱：“婕兒也不知靈境山上有多少妖怪。”

“哦？那便按二十年前來算吧。”

“當時，恐怕有上萬只妖，但今非昔比，現在比起過去，婕兒也不知是多是少。”其實，當年只有幾千只，而如今據唐坤所說，數量上萬。所以，她才如此說道。

“那便按萬餘來算。我也調兵萬餘便可。”

這……你的兵能與妖怪一對一？萬俟珂婕總感覺很懸。不過，不管此戰望天府是失敗還是獲勝，都與她關系不大，她要做的便是等著坐收漁利便可。

“調兵之事，大人自己度量即可，婕兒不好隨意亂講。”

“不要緊，艷雲府不也要參與麽？”

“嗯，是的。”若不是艷雲府也要參與清剿行動，恐怕怎麽說顏承煜都不會帶這她去的。

“我倒是很好奇，艷雲府出力多少？”顏承煜問。

“大人，能容許婕兒賣個關子麽？”

“若是不允許呢？”

“也不會怎樣，只是怕數量上會嚇到大人。”

“哦？那我更加好奇了。”

“好奇心不好，會害死人的。”

“你又怎知會害死我呢？”

你是人！好奇心害死人，所以好奇心會害死你！邏輯關系真糟糕！萬俟珂婕心中默念。

不過不等萬俟珂婕再度開口，章煌倒先催促道：“大人，該起程了，時辰不早了。”

“時辰什麽時候早過？”

“在您學習、練功的時候。”

“……”

由於是山路，所以也沒備什麽馬車、轎子。

萬俟珂婕隨顏承煜十幾人走在前面，部隊上萬人在後後面。至於後面到什麽程度呢？萬俟珂婕也不知道，因為最起碼回望來路時，他們沒出現在視線內。

山間樹木茂密，投下濃蔭，陽光柔媚，但也只有幾縷透過枝葉的層層阻擋，照到地上，使得土地上斑斑點點地出現不規則圖案。正值春季，樹下路旁的野花開得正好，色彩各異、姿態各異、形狀各異。

好一番綠舞紅追之景。險些讓這些“來客”以為，他們是來郊游踏青的。

但不管有沒有人會去希望這段路更長些，它都不是幾個時辰能走完的，尤其是後面跟著大部隊的情況下，恐怕要好幾天呢。

行至午時，顏承煜才傳令下去休息，然後用膳。

或許是這兒風景宜人，實在不像什麽妖穴魔潭，眾人竟真的有說有笑地坐下來吃喝了。

危險似是如期又似偶然，悄悄逼近。

走了那麽半天，萬俟珂婕當真是一眼部隊長個什麽樣子都沒瞧見。若不是休息時，顏承煜派人往後面去傳令休息，她險些要以為，顏承煜沒帶著兵馬哩。

萬俟珂婕也在不遠處打坐休息。她倒不需要每日定時地用膳。

忽然，一股對於萬俟珂婕來說熟悉而陌生的妖氣隨風飄來。

她表面平靜如水地站起身來，熟悉的是同為妖氣，陌生的是這股氣息她還沒碰到過。

妖都有他們的氣息，妖氣。每只妖的氣息都是不同的就像人的長相一般。方才一股妖氣，就可以比為，熟悉的是同樣是一張人臉，陌生的是臉上的面容一般。

雖然只是暫時，但靈境山現在可是於煞的地盤，要是這一路來都沒遇到個妖怪才叫奇怪呢。

不過，看著氣息，似乎不是很強大，但又不容忽略，究竟是何種妖物呢？萬俟珂婕倒有些期待它的廬山真面目了。

但是，顏承煜也應該感受到了才對，明明妖氣離他更近，可他仍是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

要不要出手幫忙呢？

按理說，若是顏承煜死了，就當是她的一個死對頭沒了，她應該歡欣鼓舞才對。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內心裏卻是不願不去幫忙的。一定是因為，顏承煜若是死了，剩下的部眾，可能不會繼續前進了吧，那她的計劃便是落空了。萬俟珂婕安慰著自己。

就在顏承煜身邊不遠處的草堆了，忽然又那麽一抹精光一閃而過，卻沒逃過萬俟珂婕的雙眼，她一邊緊盯那個方向，一邊用眼角餘光掃著顏承煜。

幸好，它暫時消停下來。但妖氣不散，便是危險沒有解除。

眼角餘光掃到顏承煜悠悠站起身來，莫非他終於發現了麽？

作者有話要說： 嗯，每日一更對於我來說還是有難度啊，我只能爭取每兩日一更。不過，我盡量每更都在3000字以上。吼吼！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