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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不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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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他們早早就用過早膳,大慶先將阿虛阿若送回歸雲書院,再回到宅子,接上良玉回梧桐村去。

梧桐村的村民雖然很好奇,明明阿池與他們一道去的鎮上,怎麽沒有跟著一塊回來。

村子裏的人可沒有人敢私下問良玉,倒是有人敢私下找大慶打聽,畢竟,這阿池是可是他大慶的弟弟,找哥哥問弟弟的下落,這是再正常不過的。

村裏的人,常常家長裏短慣了,茶餘飯後的就愛說點閑話,聊點熱鬧的。

田間地頭,歇口氣時,也愛說上幾句。

“我阿弟留在鎮上幹活了。”大慶也不能直言阿池是回了家鄉,畢竟,當初告訴村裏人,是他們的家鄉遭了災,已經無家可歸,他才帶著妻子和弟弟出來討生活,被夫人給收留,才得以留在梧桐村,這會若說阿池回了鄉,必定惹人生疑,給夫人添麻煩。

一聽留在鎮上幹活了,有人就更有興趣了。

“鎮上幹的是什麽活計?”劉大哥問。

“是啊,這鎮上幹活,工錢是不是比咱們還多?”李大姐問。

“夫人鎮上還需要人嗎?咱可以去。”胡老爹拍著胸膛道。

“不需要不需要,”大慶連連擺手,夫人是有意願要在鎮上開一家藥鋪,可這藥鋪現在還沒開成,連地址都不曾選好,也沒有看妥店鋪,眼下是言之過早了,“你們就不要胡思亂想了,夫人這大片的藥田交給你們,你們得盡心盡力做,別敷衍了事,夫人給的價,可是方圓十裏最高的。”

那倒是,眾人紛紛點頭,嚴家這位寡婦夫人, 倒是出手大方得很,給他們的工錢的確是附近最高的,這也讓他們做得很開心。

喝口水,眾人不再說什麽,紛紛下田幹活去了。

拿人一份工錢,就得對得起這份工錢,否則,往後還有誰敢請他們做事。

良玉回到村上,就覺得公公的表情不太對勁,老是對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可終歸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她在制藥,他盯著她瞧,那眼中,神情頗為覆雜。

老人家心裏有事,還是件不能爽爽快快說出來的事。

良玉將手上的活交給底下的人去做,她把如娘叫出來,避著老人家,暗地裏問。

“如娘,老爺子今兒個是怎麽回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昨日我去了鎮上,家中可是來了人?”否則,嚴五華不會是這樣的神情,他倒是個知足的人,有眼下的日子過,對他來說,已經滿足。

良玉對他也舍得花錢,請大夫,進補,那是一樣也不缺,如今,嚴五華的身子骨那是好了許多,不需要人時時看顧著,自己的事能夠自己做,還能出去溜溜灣,看看良玉種下的那一片藥田。

如娘直點頭,心裏直嘆這夫人還真有過力的眼力,光看老爺子的臉色就知道有人來了家裏。

“夫人,昨日的確來了人,是嚴家的大爺和三爺,”來的人,是嚴四華和嚴六華,“他們跟老爺子在屋子裏說了好一陣,才離開,我只送了點茶水進去,便被他們趕出來了。”

要避人的事,會是什麽事?

良玉眉頭微微一鎖,這嚴四華和嚴六華也是時常來的,當日從他們手裏討回來的田地,如今種上藥材,收成又好,賺足了銀錢還把房屋給修了起來,嚴家兩兄弟是看在眼裏,疼在心底,那原就是他們的東西,怎麽能硬生生的落入別人的手中,這一回,嚴四華和嚴六華是商量妥當,專門上門說服嚴五華,讓良玉嫁人的。

她一個寡婦,如今拋頭露面的出門做生意,外頭可傳得難聽,說她與益人館那白益有不可告人的私密之事,否則,白益怎麽可能收她的藥材。

她的藥材種得出來,若是沒有人收,還不是要爛在地裏,一文錢不值。

這流言蜚語,對一個女人的打擊甚大,良玉可以不管不顧自己的名聲,也得為嚴家考慮,為嚴梳的兩個兒子考慮,再說了,一個女人兒做什麽生意,女人還是要找個男人嫁了,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外頭的事,就教給男人來做。

嚴家兩兄弟給良玉物色的正是嚴家對門的老王,這老王也不老,比良玉大十歲,也曾出門經商,是個貨郎,一年總有半年在外頭,這一回,出去也才剛回來不久,老王姓王名貢,早年娶了個妻子,不知何故的跟人跑了,之後就一直未娶,家中還有一個老母,王大娘的身子骨還算硬朗,平日裏老王不在家裏,都是她一個人打理家裏家外的,閑事還能上良玉的藥田裏幫工賺些閑錢。

王貢與那老趙是同一門心思,早就想要把良玉給娶進門了,偏偏,良玉一直是個死心眼,不同意嫁給趙屠夫,也不同意嫁給王貨郎。

這一回,嚴家兩兄弟是說服了王貢,讓他無論如何也要把良玉給把上手,實在不行,強行也得讓她屈服。

一旦她成了王家的女人,嚴家的田地藥材產業對半分,一半給嚴家兩兄弟,另一半就讓良玉帶到王家去。

這等好事,沒有哪個男人會拒絕的。

有人有錢,這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誰不撿誰傻。

良玉一番了解,打算直接去問嚴五華。

老人家有事憋在肚裏,萬一又把身體給憋壞了,豈不是白費了她的一番心意與補藥。

她找到嚴五華時,嚴五華正在自己的屋裏對著死去兒子的牌位哀聲嘆氣。

如今嚴家是越過越好了,可死去的兒子是絕對不可能覆活的。

良玉一個女人家,要撐起這個家,實在是太艱難了,看著她這麽辛苦,他這個當公公的,實在是看不過眼,他老了,實在是幫不上忙。

若有合適的人選,他也希望良玉能再嫁,希望她有個好歸宿,這麽多年實在是苦了她。

嚴梳的牌位一直放在嚴五華的屋裏,這是老人家的堅持,良玉也就隨著他去了,老人家閑了就愛跟牌位裏的兒子說上幾句話。

嚴五華說得認真,連良玉入屋都沒有發現。

“爹,”

直到良玉開口,嚴五華才一驚,回過頭來。

“阿玉,你回來了。”嚴五華收了收表情,“回來就回屋裏歇歇去,這整日東奔西跑的實在夠累,你這樣爹也幫不上忙,心裏頭實在難過。”

“爹不必難過,左右這些事阿玉已經做得很順手了,還有那麽多人幫忙,不辛苦的,倒是爹,今天臉色不太好看,是心裏頭有事嗎?”見嚴五華未開口,她又繼續道:“我聽如娘說了,昨兒個大伯和三叔來了家裏,他們又是來討要什麽的嗎?”

嚴家這一房是發達了,吃喝用度不缺,所以,嚴四華和嚴六華總是找個借口上門來借這借那的,初時,良玉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借給他們,這是看在嚴五華的份上,嚴梳還有兩個兒子的份上,畢竟還是一家人,身上流著相同的血。

這借出去的東西,自然是從來沒有歸還過的。

日子一久,他們是越來越過份,直接不問自取,良玉才吩咐了如娘,讓她好生看著家裏的東西,拿了什麽得經過她的同意,否則,不問自求謂為偷,她會一狀告到官府去。

嚴家兩兄弟初時是不信良玉會真的把他們告到官府去,直到有一回,他們一人上嚴家擡回一袋米,第二日還想繼續來擡,連屋裏的器皿也不放過,那一回,良玉一怒之下真的把他們告進了官府,他們才有所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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