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有意而為之，這艘船航行的速度比之前慢了不少。月若語幾次想跳船自己走，都猶豫著留了下來。

夜裏，天上繁星點點。

月若語靠在船頭，望著遙遠的星空她想了許多。西大陸的這次異動，應該是影魂教又在策劃什麽陰謀。又或許，兩千多年前的那場獻祭也是一場陰謀。她想起了母神殿裏的娘親和爹爹，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正當她想得入神的時候，鳯逸軒也走了出來。

“在想什麽呢？”鳯逸軒的聲音很輕，似乎害怕得不到她的回答，問得很是小心翼翼。

月若語轉頭看了他一眼，笑著搖搖頭，“沒什麽。”

她猶豫著要不要向鳯逸軒坦白小荷仙的事，而鳯逸軒似乎也有話說，只是一時不知從何開口。

一時間，氣氛有些靜默。

“我有話要跟你說。”月若語和鳯逸軒同時說道。

“你先說！”月若語和鳯逸軒再次異口同聲道。

鳯逸軒的聲音有些顫抖，“你知道嗎？當我得知你要獻祭自己的神魂時，便不顧一切的從前線趕了回來。可是，當我趕到祭壇時，卻眼睜睜地看著你煙消雲散。而我，卻連與你道別的機會都沒有。”

或許是想起了月若語煙消雲散的場景，他的聲音哽咽，頓了頓才接著道：“神魂獻祭後便會煙消雲散，這是神界每個人都知道的常識。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就這樣死了。那些年，我找遍了所有世界的所有角落，就是想著能找到你那些失散的魂魄。”

“黃天不負苦心人，我花了兩千多年的時間竟終於找齊了你的魂魄。我欣喜若狂，於是便來到這個闕藍空間，想要在這裏將你覆活。沒想到，在施術的途中出現了意外。為此，還沈睡了百餘年。好在有母親的幫助，雖然過程坎坷點，但好歹你最終還是覆活了。”

說到她覆活，鳯逸軒明顯松了口氣。

“沒想到，你見到我的第一眼就是想逃。當初我失去了記憶，所以並不知道你為何要逃。而後，在相處的過程中，我發現自己竟再次愛上了你。只是不知為何，你好像對我有一絲抗拒。我想著，是不是我做得還不夠好，所以你才會抗拒。因此我將這份愛埋在心裏，只是加倍對你好，希望你有一天能夠感動。”

“再後來，從千林神殿出來我記起了一切。因為害怕你會再次逃走，所以更加不敢將心裏的愛說出來。即便看著你為體內的蜃氣煩惱，我也敢不告訴你只要有源火的淬煉你體內的蜃氣便可迎刃而解，就怕你會聯想起我已經記起了一切。”

鳯逸軒的語氣裏始終帶著一股濃濃的悲傷。他的聲音突然拔高，有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可是，為什麽啊？為什麽你又要開始躲著我？我到底哪裏做得還不夠好？你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

沒想到鳯逸軒暗地裏為她做了這麽多，更沒想到當初在夢裏看到的人並不是鳯巒而是鳯逸軒。可既然如此，為什麽當初又要同小荷仙在一起呢？

月若語有些疑問，“你說你愛我，可是為什麽當初又要同小荷仙在一起呢？還把我喜歡的朱釵也送給了她？”

“我和小荷仙在一起，還把原本應該送你的朱釵送給了她？”鳯逸軒一臉的茫然，不知道月若語在說些什麽。

就在月若語要再次開口時，鳯逸軒手心一翻，一支朱釵便出現在他手上。他拿著朱釵道：“你是說這支朱釵？”

看到這支朱釵，月若語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鳯逸軒接著道：“這支朱釵我從未送人，我不知道你為何會說我喜歡小荷仙。但我確實從未和她在一起過。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我想與之共度餘生的人只有你。”

聽到鳯逸軒說想和自己共度餘生，月若語感覺像做夢一樣。

想起那天看到的事，她又道：“可是，那天我們相約牽牛星。我明明看到你同小荷仙在那棵櫻花樹下卿卿我我啊？”月若語感覺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她有智慧之眼，沒道理有人假扮鳯逸軒而她卻發現不了啊！

“牽牛星？”

鳯逸軒微微皺眉，他想起當初去牽牛星時遇到一件怪事。就是因為這件怪事，才導致他到牽牛星時間比約定的時間要晚幾個時辰。

當他終於趕到約定地點時，並沒有看到月若語。當時，他只是以為月若語等了太久，已經走了，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過後，他因為忙於其他事，也沒有問月若語為什麽沒有等他。沒想到，竟然有人假扮他。

“那個人真的不是你？”月若語感覺自己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不是。”鳯逸軒回答得十分堅定。

“可是，當初我明明看到你了啊！”

智慧之眼可以看清世間的一切虛妄，沒道理連有人假扮鳯逸軒她都看不出來啊！

鳯逸軒將朱釵遞過來，“你看看，這支聖靈朱釵上的那顆鮫珠是不是你給我的那顆？”

月若語接過朱釵，仔細瞧了瞧。朱釵上有一顆十萬年的鮫珠，當初為了做記號她還在那顆鮫珠的內部刻了一個“語”字，所以她不可能認錯。

小荷仙的那支朱釵她從未細看，所以並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當初小荷仙手上的那支。難道智慧之眼也會出錯？

“當年，小荷仙找到我，讓我陪她去幽冥地獄星尋找還靈草，說是要修覆你送她的聖靈朱釵。後來，我們在幽冥地獄星遇到了幽冥蛇。你知道的，我怕蛇，慌亂間我失手殺了她。”

“當時，你看著小荷仙的屍體悲痛欲絕，我想要解釋，你卻根本不給我機會。你當時的目光非常可怕，我還以為你會直接動手，不曾想你只是與我恩斷義絕。還發誓說你我之間永不相見，如若再見便是仇敵，不死不休。而從那之後，我們確實再也沒有見過了。”

沒想到冒充他的人不僅差點殺了她，還對她說了那麽過分的話，難怪後來他每次找她，她都先一步躲了。原來只是不想與他兵戎相見罷了。

如此處心積慮地策劃這一切，那個人到底有何目的？難道？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經丟失過了那一半神魂。一般來說，神魂失而覆得，應該不會丟失那段的記憶。可是他的神魂失而覆得，卻什麽怎麽也不想不起那段記憶了。

“怎麽了，難道你想起關於小荷仙的記憶了？”看著鳯逸軒越來越嚴肅，她突然有些害怕。

看到她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鳯逸軒心疼地一把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裏，低語道：“又在想些什麽，我說過，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亦或是將來，我想與之共度餘生的人只有你。我與小器神之間真的不熟！”

小器神就是指小荷仙。沒想到為了避嫌，鳯逸軒連小荷仙都不叫了。感受著他強勁而有力量的心跳，月若語才終於有種真實的感覺。她在鳯逸軒的懷裏輕輕的點了點頭，小聲應道：“嗯，我知道了。”

不遠處，姬如雪躲在一根柱子後面，雖然沒有聽到他們具體在說些什麽，但看那樣子他們似乎已經和好了。姬如雪無奈的苦笑一聲，看來她是徹底沒有機會了。

躲在暗處偷聽的除了姬如雪，還有楚靈兒和藍夜天二人。他們一早就發現了那兩個人之間有些別扭，他們還想著什麽時候勸勸呢。沒想到，他們還沒有開始行動，這兩個人就已經和好了。

不過，他們和姬如雪一樣，即使好奇得心癢癢，他們也沒有聽清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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