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華一臉諱莫高深地說道：“這種病，先從下半身開始，逐漸腐爛到全身，最忌男女交好。徐公子，你沒有碰你家娘子吧？”

她十分“關心”地問及徐思敏。

徐思敏陰色暗沈地看著李小婉那紅腫的臉蛋，氣得說不出話來。

怎麽沒有碰，昨天他搞完楚沐林，回到家裏喝了點酒，看到李小婉花枝招展地在眼前晃來晃去的，便一時心癢癢的，吃了一顆藥丸，又將這個婆娘按在地上搞了一通。

他已經整整一個多月沒有碰過她了。偏偏前天就壞了事。

李小婉卻是後悔死了，今天早上，她才邀功將蔣致中約到酒樓裏行了一通好事，本來以為楚沐華認罪畫押自是難翻身，她才日光日白地將蔣致中約出來，沒想到，就這樣被染上了花柳之癥。

徐思敏是昨天夜裏幹的事情，今早她才染上病。他好端端的，他氣什麽？

夫妻倆心裏想著同樣的事情，那就是恨上了蔣致中。

花柳之癥，光是聽到就覺得嚇人，別說沾染上的人了。

李小婉想哭又不敢哭，想著跑出去找個大夫確診一下，光靠楚沐華的片面之詞，她是半信半疑的。

本來興沖沖而來，想著羞辱楚沐華的，不想被告知得了病，鬼才有心情，他們兩個陰沈著臉，急沖沖地跑出去找大夫診斷去了。

楚沐華又回到那堵墻面前，一時發呆，突然，哈哈大笑，眼淚都冒出來了。

“夏菊，你聽到沒有，又收拾一個，不想是蔣致中幫了大忙。看徐思敏那痛苦的表情，估計他逃不掉了。蔣致中啊，蔣致中，我真要好好感謝你才好。”

……

話說蔣致中出了順天府，並沒有立即去找大夫診冶自己的病情，而是在大街上逛了一圈。

回到護國公府裏，他坐立難安，身體一陣不適，下半身好像火辣辣的痛，又有刺癢酸澀的感覺，想起楚沐華對自己診斷的話，他竟有幾分相信了。

猛地，喚來一位朱姓禦醫，這位禦醫與護國公有過命的交情，值得信賴。他將自己的癥狀說了一遍，語聲微妙道：“朱禦醫，可有聽說過花柳之癥？”

他的話剛落，朱禦醫從坐席上彈起來，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指也不動聲色地松開了。

“公子，為你診治的人，今何在？”朱禦醫臉上露出苦難之色。

蔣致中的眼皮兒跳了跳，感覺到身體上的病癥更重了幾分，忙湊前幾步，逼近朱禦醫道：“我且問你，可有辦法治療花柳之癥？”

他死死地盯著朱禦醫。

朱禦醫被他看得一陣發毛，心虛道：“憑著老夫的醫術，尚且不精。公子，確實是懷有花柳之癥，而且，中病之深-”他不敢再說下去。

蔣致中眼瞳一陣收縮，先是被激怒的野狼，半晌又跌落在椅子上，臉上一片死色，喃喃自語道：“老天是要亡我啊……”

朱禦醫惶恐道：“公子，你可以試試找那個為你診斷之人，敢問他尊姓大名？”

蔣致中跳起來，臉上又躍起一股死灰覆燃之色道：“對了，就是她，她肯定有辦法治療！”他沖向外面。

朱禦醫一陣沈吟道：“那個他，究竟是誰？對了，得趕緊告訴護國公，壞事了！”

……

徐思敏與李小婉被下了死亡診斷書的同時，楚沐林一個人坐在京城的小湘樓的門窗前，獨自對酒呷飲，看到窗外面繁華的景色，還有穿棱不息的人流，想到楚沐華終於伏首認罪了，她垂頭笑了笑，手中的酒杯正欲舉起來一幹而快，卻被冒出來的一只修長的手制止住。

“喝酒傷身。”手的主人聲音醇厚和煦。

楚沐林臉上無端一紅，掙脫開他的手，輕聲道：“酒不醉人自醉，似是無情卻有情。”

她的對面出現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眼睛細長，嘴唇單薄，望著她的時候，他的目光裏似是窺到她的心裏。

這個男人，如危險的獵豹，又帶著一種令人畏懼的毒性，無不令她迷醉不已。

“騰公子，你這個朝廷大臣竟然與重犯同坐一張桌子，讓人看到了，小心你的烏紗不保。”楚沐林羞得低下眼眸，輕柔地說道。

這一年來，她每天都忙於討好徐思敏，早就練會一手哄人的好把戲。稍稍一個眼神，就能將男人哄得猿馬意亂。

對的，眼前這個男人便是騰龍安，位居翰林院侍講，他年輕有為，更有過人的學識，蒙得皇上的器重，前程無限。對比之下的楚沐林，是再低賤不過的被人包養的情婦，一個供人發洩的代替品罷了。

他們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們相逢在下雨天。騰龍安見到出來辦事的楚沐林，那時候，她戴著半邊白紗，只是憑著感覺，還有那雙冷漠細長的眼睛，他便認出她來。自此，他們保持著書信來往，關於楚沐華的許多事情，都是騰龍安告訴楚沐林的。

騰龍安對她有意，她是知道的。可她身子已經臟了，再也配不上他。

曾經，她想過讓他帶著她離開京城，到一處沒有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可，那終究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她怕見到他，又在夢裏對他牽魂掛肚的。若是，上天能讓她重來一次，也許，她有了答案。

騰龍安為她徹了一壺茶，用的是他帶來的六安瓜片茶。她最愛喝的茶。

他將茶遞給她道：“楚沐華認罪的事情，已經不足讓你高興了。皇上決定靜觀其變再出手。在此之前，我覺得可以再添一把火，把楚沐華的罪名推到一個不可饒恕的地步，那時，眾怒難犯，連皇上也不得不認清事實。”

楚沐林小口小口地呷著茶，聞著淡淡的茶香味，一陣心滿意足。至於他所說的話，她點點頭，柔順道：“我聽你的。”

那麽小巧依人的女子，卻受盡委屈。

想到徐思敏那變態的行為，騰龍安握緊拳頭，冷聲道：“待我為你報了仇，下一個，就輪到徐思敏。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好過的。”

楚沐林聽了，心裏感動地垂下淚。

他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指。滑膩的小手握在手裏，讓他一陣心安。

騰龍安呢喃道：“林兒，讓我照顧你好嗎？”

楚沐林不安道：“殘缺之身，不敢奢望公子的憐愛。”

他緊了緊她的小手：“我要的是你的心，在我的心裏，你是最完整的。”

“可你已有了妻子，哪怕是為妾，我也是不夠的。我寧願與你做萍水夫妻，讓你知道我的心裏有你。”楚沐林深知以退為進的道理。騰龍安的妻子是一個官員的女兒，是皇上賜的婚，但是嫁進來快一年的時候，卻遲遲不見懷孕的消息。

哪怕是做他的妾侍，楚沐林也是願意的。

她中意的是他的人。

聽到她的表白，騰龍安將她的手包攏住，貼到臉上道：“林兒，我已經你準備了一個身份，將徐思敏解決後，我就將你娶進門做妾。來日你生下孩子，我再將你擡做平妻。”

平妻，楚沐林激動地流下淚水道：“龍安，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無名無份，我也不在乎。”

換一個身份生活，她就能重見開日。囚禁了一年的生活，終於可以解脫了。

把楚沐華除掉後，下一個目標便是徐思敏。依著他那半死不活，只靠藥物維持男性尊嚴的窩囊貨，只需往他的酒裏下點藥，就能讓他從此消失。

騰龍安看到她容光煥發，又變回初日見到的那個少女，能言善語，目光含羞，心裏一動，直接將她攏入懷裏。

楚沐林春心一動，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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