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喲，三姐姐，你是怎麽調教出身邊丫頭的，一個個忠心護主，還伶牙俐齒的。咯咯，采萍，你可要多學一點了。”

楚沐林笑著瞟向青靈，又對身後的采萍歡快地說道。

采萍一臉受教的樣子。

楚沐華臉色一沈，沈默不語，瞪了楚沐林一眼道：“好啊，你將采萍留下來，我幫你調教兩日，你便知道了。”

好不謙虛的人啊。

楚沐林臉上的笑容都維持不下去了，左右看了一眼，擡首望向楚沐華，聲音冷冽了幾分：“姐姐，子公子曾來楚府想求娶你做平妻，被大太太一口回拒了。二姐姐想著做子公子的正妻，卻盼來他要求娶你的消息，大太太會遷怒於你，想來是情有可諒的。”

楚沐華心裏震驚子淳睿會為了她，而來楚府求親。說明他的心裏有她，可是，為什麽個個男人都吃著碗裏，瞧著鍋裏的呢。她就非得做他們的妾侍不成。

她心裏微涼，臉上看不出喜或者憂。

石凳旁邊的杜鵑花漸漸地雕零，紅色的花瓣落了一地，淩亂而刺眼。

“三姐姐，其實，妹妹很同情你的遭遇，畢竟蔣公子可不是良配，以姐姐這般有才貌的女子，要是嫁給蔣致中，是真的毀了。”說罷，楚沐林的臉上轉變得憂傷，低婉道：“三姐姐，你可曾想過擺脫命運？”

可笑，明明這個四妹恨不得她嫁進成國府做妾的，卻跑來貓哭老鼠假慈悲，且看看她打得什麽主意。

楚沐華裝作動搖道：“四妹可有辦法？”

“姐姐可以逃走啊，只要離開楚府，誰也找不到你。等過了風頭以後，再回來，到時候，蔣致中已經奈何不了你了。”楚沐林湊過來，小聲道。

楚沐華穩穩地喝著茶，一臉的淡漠。

楚沐林心急道：“怎麽，三姐姐不相信妹妹？”

“四妹為何要幫我？”楚沐華反問道。

楚沐林笑而不語，將身邊的人退了出去，只剩下她與楚沐華的時候，她的臉容一變：“因為，我想嫁給子淳睿，但他中意的人卻是你。如果我幫你逃脫了，他便會娶我作妻。當然了，只要過了風頭，我向你保證，你一定能順利嫁給子公子做平妻。做他的平妻，可比蔣致中好多了。”

原來，楚沐林也瞧上了子淳睿。

合著子淳睿就是搶手貨啊，整個楚府的小姐為他瘋狂。不過，楚沐林的話太有水份了，先不說她是不是幫著金氏試探自己，還有，自己成了子淳睿的平妻，就要與她分享同一個男人，她還真大方啊。

楚沐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毫不留情地回絕道：“四妹身份尊貴，又有二皇子做盟友，想嫁進子伯候府，何需我的幫助，再說了，我對子淳睿無愛慕之意，嫁給他與嫁進成國府又有何兩樣？四妹未免自欺欺人了。青靈，送客。”

說完，楚沐華站起來，看不看一眼楚沐林，旋身走進廂房裏。

楚沐林被拂了好心，臉上陰晴不定，橫目掃了一眼旁邊噤若寒蟬的楚沐嬌，還有低眉順目的采萍，咬咬牙齒道：“還楞著做什麽，走吧！”

等她們三個走出雪蕪院的時候，卻看到楚沐嬌露出惶恐的聲音：“四姐姐，我將藥袋落在三姐姐的院子裏，待我回去尋一下，你們先走罷。”

楚沐嬌說這話的時候，目光躲閃，臉紅了一圈又一圈。

本以為楚沐林會讓采萍陪著自己進雪蕪院的，誰想她竟答應自己進去尋找。

楚沐嬌忐忑不安地獨自走進雪蕪院。

采萍附在楚沐林的耳邊問道：“小姐，只怕四小姐有私心。”

楚沐林嗤笑道：“那是自然的，不然，我如何占三姐姐的好處。她能脫身，子公子便會兌應承諾向我爹爹提親，她若是不能脫身，最多被大太太捉回來打個半死，橫豎與我無關。這筆賣買劃得來。”

想起子淳睿約楚沐林見面時提出的要求，采萍也是笑著道：“對對，橫豎子公子領了小姐的情。這才是重點。”

楚沐林冷笑：“只是，這樣的好戲，就不知道三姐姐接不接，我們走吧，就熱熱鬧鬧地看戲得了。”

她們主仆笑著離去。

楚沐嬌去而覆返，楚沐華感到吃驚，握著她冰冷的手，仔細地探了一下脈息，問道：“四妹，沒有按我開的藥吃嗎，為何病又犯了。”

沒有想到三姐姐見面竟然關心她的病情，楚沐嬌眼眶一紅，忍不住道：“我娘說-，哎，不提也罷，我的病就這樣，倒是三姐姐，你趕緊逃吧，我聽說蔣致中不是個好人。就連肖姨娘也讓我帶話給你，讓你趕緊逃得遠遠的，一旦做妾，就會失去自由身，三姐姐有一身的醫術，何須屈就他人。”

楚沐華心裏一熱，緊了緊她的手，沒有說話。

青靈與冬日在旁淌著淚道：“我們早就勸過小姐了，可她就是不肯。”

“姐姐，肖姨娘說她願意助三姐姐一臂之力，我，我也願意。只是，嬌兒勢單力薄，不要連累三姐姐才好。”楚沐嬌拉著楚沐華的手，勸道：“姐姐，你就走吧。四姐姐的話你作不得數，但我我真的想姐姐好的。”

想了想，她又道：“後日便是二伯的生日，二太太想著最近楚家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便想著辦得喜慶一點，驅驅晦氣，到時會宴請客人到家裏來，雖是簡單地擺上幾席，爹爹與大太太的人都會隨禮過二伯家裏慶祝，我與肖姨娘盡理在宴會上留住大太太，三姐姐若是答應了，我可以讓人去通知姐姐舅爺家的人。讓他們來接你離開楚府。”

說到最後，楚沐嬌心一酸，淚直流道：“離開就不要回來了。”

她話說得傷感，就連楚沐華也感到一陣動容。

兩只手緊緊地握住楚沐嬌，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夜晚，楚沐華披著薄薄的衣衫，默默地站在那棵黃葉樹下，一陣嘆息。

冬日負責引開成國府的丫頭，青靈立在身後，楚沐華問道：“青靈，你覺得我該試一試嗎？”

本能地，她覺得憑著楚沐嬌的力量，並不能助她離開楚府，但是，如果她說的話是真的，有劉初新的人來相救的話，事情就成了五分。

為了五分，她該放手一搏，還是等著嫁進成國府，跳進那個火坑再拼命掙紮呢。

“小姐，剛才木離也來了，他說辦法可行。只要小心一點，未必不能成功。二老爺的生日那天，宴會上是請了一些人來作客，到時大太太等人也要出席宴會的。後門的甘婆子會給我們留門的。”

青靈望著楚沐華那張日漸消瘦的臉，目光灼灼道：“小姐，只要過了這道墻，就可以逃離這門親事。以後，你與楚家再無瓜葛了。”

這道墻的背後，是楚沐華念念不望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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