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菊，你這是幹什麽？”楚沐華抿了抿口紅棗蜜茶，淡淡地望向跪倒在地的夏菊道。

“撲！小姐的大恩大德，夏菊沒齒難忘。”夏菊又重重地磕了一下頭，哽咽道。

楚沐華沒有回應，靜靜地望著夏菊。

幾日前，趁著夏菊被老太太跟前的冬梅喚去幫忙做針線活，青靈借夏菊的名義請來了她的娘親崔氏。

崔氏長得白白凈凈的，卻是一臉的憔悴。她陪著楚沐華說不到兩句話，就開始劇烈地喘息、咳嗽起來，大有要人命的感覺。

剛開始，楚沐華讓青靈為她按摩了幾下，細細地為她講了一些按摩手法，臨走的時候，甚至還給了她一張藥方。

本開始崔氏還不大相信，但是藥方上的藥材也不值幾個錢，她就捉了幾劑藥回來試試。誰知道，第二天她的哮喘發作竟然減少了，接連煲了幾次湯藥後，發作的癥狀已經好轉起來，說起話來也是很長一段時間才發作。

想必崔氏告訴夏菊這件事。夏菊特意來感恩來了。

“夏菊，我舅老爺曾經是宮裏的禦醫，你是知道的。那個藥方，是我從舅老爺的筆記上看到的，你不必特特地來感恩。你是我的大丫頭，你家人有事，就是我的事情。我不為你排憂解難，你又如何盡心服侍我。”楚沐華走過來扶起夏菊，微微一笑道。

“小姐，您不知道，您可是幫了奴婢天大的忙。如果不是您，奴婢的老娘還在病痛折磨之中。您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奴婢……”夏菊想說點什麽，想了想，卻是低下頭說不出話來。

哎。楚沐華心裏微微嘆息道：看來這把柴火的火候還欠缺幾分呢？

夏菊感恩戴德地告退了。

青靈火燒火燎地走進來，小聲嚷道：“小姐，出大事了。”

楚沐華面色一凜。

青靈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大太太要把紅袖許給大少爺做妾。本來是天太的福氣，誰知紅袖跪在大太太面前，誓死不肯。大少爺被拂了臉，要懲治紅袖。紅袖說她不是家生子，過完契約要放出去的。大太太覺得紅袖不識好歹，讓她老娘來說她呢。”

楚子瑜要納紅袖為妾。紅袖竟然不肯。她身上又懷孕了，那孩子便是楚覆明的種了。兩父子爭一妾侍，不知金氏知道有何感想。

青靈還在一旁繼續說道。

“紅袖的老娘把紅袖帶回去了。據大廚房裏的沈大娘說她的臉色不好，怕是病得不輕呢？”青靈眨眨眼睛道。

“那大少爺那邊有何消息？”

楚沐華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大哥沒多大印象，倒是大嫂章明心見過幾回。那是一個外表看起來溫婉如水，逢人三分笑的女子。

一個女人能拘著丈夫三年不納妾，還讓人挑不出錯處。楚沐華可不認為她是個溫柔大方的女人。

在楚覆明與楚子瑜之間，紅袖果斷選擇了抱楚覆明這條大腿。

“我聽說，大少奶奶還抱著小小姐去見紅袖，表示她是真心承認紅袖的身份，讓她安心。 只要紅袖將來生個一男半女，少爺也不會虧待了她。紅袖發了一通火，小小姐都被嚇哭了。

如今，大少爺知道了，直罵紅袖逃不出他的五掌心，哪怕死也要把她擡進來。”

“小姐，您說紅袖是不是傻了？大太太的丫頭也比不得大少爺的侍妾，萬一她真的為楚家生下男丁，豈不是一人升天了。”

“臭丫頭，你以為當妾有多好？我告訴你，你千萬別讓我知道你有這種念頭。想都別想，要做也要做正牌夫人。哪怕是做莊稼漢的妻子都比當妾強。那些許你作妾有多少好處的人，都是背後坑你的人。”

楚沐華看青靈說起做妾時的向往神情，立即板起臉教訓她道。

古代的女人都被同化了，遵守著一套道德標準:富人之間的婚姻講求門當戶對，大多數窮人家的女兒想擺脫奴籍，只能走一條路，做妾。

可是，妾也是奴隸。一個高級的奴隸罷了。

“小姐，萬一有個公子要娶您做妾，那個公子有錢又有勢，他還喜歡您，非您不可。那您會嫁嗎？”

青靈一本正經地問楚沐華道。

這丫頭大概是受她後世思想影響，精神束縛沒那麽深，說起話來也沒那麽多顧忌，女人家的婚配隨隨便便就說起來了。

楚沐華也不惱，及早讓青靈知道她的思想，兩主仆同心同濟才能共渡患難。

“青靈，我不要做妾。哪怕是皇帝的妃嬪，我也不願意。你想呀，整天跟一群女人搶一個男人，多累啊。為什麽就不能找一個彼此間相互扶持，又尊重對方的伴侶呢。”

青靈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興致盎然問道:“小姐要找什麽樣的夫婿呢？”

楚沐華想都不想答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青靈的眼一陣迷離。

楚沐華又說回紅袖的事情，問道，“找個機會見見紅袖，順便探探她的口風。我懷疑她懷有身孕了。”

青靈張大嘴巴，註意到自己失態忙捂住嘴巴，急聲道:“難道紅袖早跟大少爺有一腿？不對呀，那她為何不應了大少爺。”那會是誰的孩子？想到這，她煞有其事地望向楚沐華。

難道是大老爺的？青靈的眼珠子都像要突出來了。

“你告訴紅袖，如果她真是懷了大老爺的孩子，就說我有辦法幫她保住胎兒。”楚沐華解釋道:上一回我就把到紅袖的脈象有滑胎之跡。你按照我寫的藥方抓上幾劑藥給她送去吧。

“哎呀，這個紅袖，真真的不要臉。虧小姐您還想著幫她。”青靈畢竟還是個小姑娘，臉皮薄，啐道。

“紅袖這個人，我也看不慣她的行事作風。但是，她是個關鍵的人物，可以攪亂大房的關系。至少有她橫在前面，金氏便顧不上對付我了。”

“小姐，萬一紅袖不識擡舉告訴太太，您豈不遭罪？”青靈又努努嘴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賭一把了，紅袖命比紙薄，卻心高氣傲，這個孩子要麽帶給她榮華富貴要麽就是攆出楚府。萬一落到大少爺手裏，她的下場會更慘。她自個兒清楚著呢。”楚沐華又附在青靈耳邊說了幾句話，青靈趁著去取飯前一刻鐘就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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