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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端午壽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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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將近, 宋府涼亭之中,朱檻繞池而建,池中荷花初綻, 荷葉鋪滿水面, 綠莖紅艷, 露珠滾滾, 頗添幾分趣味。

菖蒲酒的酒香中帶著藥香,縈繞在這亭中久久不散, 宋昭明看著他對面坐著的心不在焉的宋韶暉,輕咳一聲, 將已經空了的酒杯稍稍往前推了一下, 示意宋韶暉給他倒酒。

宋韶暉提起酒壺給人倒酒, 視線卻不知道落在何處,連酒杯斟滿了就也毫無察覺, 要不是宋昭明提醒, 指不定整壺好酒就讓他這麽白白浪費了。

“心神不寧,你在想什麽?”雖然杯中的酒是滿杯,宋昭明也還是拿起來喝了, 自家兒子難得給他斟酒, 怎麽也得給個面子喝一杯,即使小兔崽子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頭。

宋韶暉沒心思喝酒, 手撥弄著著身前的酒杯,敷衍著道:“沒想什麽,明天不是端午了嗎,我想著到了淩家該說些什麽。”

明兒肯定是會碰上阮子游的,也不知道這個人在阿韻心中是個什麽位置,他跟阿韻相識不過幾月, 阮子游可是有好幾年的交情,他肯定比自己更加了解阿韻,更重要的是上回在門口撞見那個叫詩繪的來找後,他總覺得阿韻的態度和以往不太一樣了,他還沒想明白是哪裏不對勁。

宋昭明突然轉換了話題,問宋韶暉道:“聽說你把一個花船女子安排到布莊去了,還為了她跟章元炎起了沖突,你搬出去不會就是為了那個女子吧?”

這事底下的掌櫃在人安排進布莊的第一天就跟他匯報了,宋昭明原本是不在意的,布莊裏多養一張吃飯的嘴不是什麽大事,宋韶暉之後也沒有再去過布莊找那個女人,他也就沒有管,不過章家的章元炎牽扯進去了,他不免要多問一句。

“怎麽可能,我又不喜歡她,是章元炎搞不清情況,自顧自來找我麻煩的。”說起這事,宋韶暉也是心塞,這幾天外面已經傳得不成個樣子了,說什麽他為了個歌女跟章元炎爭風吃醋,大打出手,還有說他瞞著家人金屋藏嬌的,更有甚者說他燒了人家的花船,強迫人家跟他好的。

市井傳聞總是越傳越離譜,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可到了他這裏,好事被人傳成壞事,還傳遍了姚城,他都已經開始懷疑阿韻這幾天奇怪的態度是不是跟謠言有關了,可他已經解釋過了啊,早知道那天說什麽都要把詩繪留下來,給他說清楚的,救了個人,無辜給他惹了一身麻煩回來。

宋昭明打量著宋韶暉,見他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放心了不少,又多囑咐了他幾句:“如今你還在學館念書,我也不急著要你成親,只有一點,我要跟你說明白,你喜歡哪種類型的姑娘,可以隨你高興,但是必須是身家清白的,來歷不明或者煙花之地的女子,我是絕無可能讓其進我們宋家的門的。”

他之前一直沒有跟宋韶暉說過這些,是因為他家兒子之前對女色不上心,他覺得沒有必要,現在人開竅了,就該提點幾句,免得日後惹出禍事來。

“這爹你可以放心,我眼光高著呢,一般人是入不了我的眼的,而且你也不要總擔心我在外頭養女人之類的事,欺負女人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做的。”宋韶暉讓宋昭明安心,他可是要堂堂正正地將人娶回家好好待她的,他跟章元炎那種垂涎詩繪美色還被人嫌棄的家夥不是一路人。

翌日,正值端午,姚城各處是熱鬧非凡,家家戶戶在門口懸掛艾草,用以避邪,街道上的行人大多數都在手腕或者胳臂上幫上五色絲,以祈平安,姚江水畔各色龍舟也已經齊備,只能祭祀活動結束便開始競渡,這些龍舟裏有宋家的船,往年宋韶暉都會親自參加,今年因撞上了淩庭珪的壽辰,他就沒去了。

其實不僅僅是宋韶暉,往年積極參加的彭宿和章元炎今年也都沒有參加,理由和宋韶暉是一樣的,都是為了辭官回鄉的淩庭珪的第一個壽辰。

淩庭珪壽辰,淩家人並沒有聲張,回姚城後,淩家出了淩庭珪到瑞安學館教書弄出了點動靜,其餘時候都是很低調的,而且這也不是大壽,淩家誰也沒請也沒有發請帖,但是宋家、彭家、章家和賀家,這幾家在姚城勢力大的,消息靈通的,還是上門來祝賀了。

依照淩庭珪的性子,是哪家人都不想見,也不願意他們上門的,淩如晦多少還是念在他們淩家往後是在姚城生根了,不好跟姚城這幾家人處得太尷尬了,就放人進來了。

人放進來了,禮卻推辭了,這幾家人送的禮,淩如晦頂著眾人的客套話,一個都沒收,全給推掉了。

宋韶暉早見識過淩如晦的固執了,他行了一個大禮,接著便說道:“夫子清廉,這禮不收,我們就不勉強了,但是前次在衙門,我多有失禮,沖撞了淩伯父,在這裏鄭重給淩伯父道歉,望能原諒我先前的無禮舉動。”

當著這麽多人,就算是他不想原諒,也是說不出口的,淩如晦嘴角扯出一絲笑來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過去之事,我已經不計較了,希望你在其他事情上,也能早日迷途知返。”就比如不要再對他家女兒動心思了,淩如晦還是希望淩清韻找個飽讀詩書的夫君,日後能像他和夫人一樣,過上吟詩作對、琴瑟和鳴的生活。

“多謝伯父指教,不過我如今走的時候正確的路途,即使撞上了南墻,也絕不回頭。”宋韶暉知道淩如晦話裏話外是什麽意思,無非就是想要他放棄,但是就算是惹淩如晦不高興,宋韶暉也要顯示出自己決心,他對阿韻的心意是永遠不會變的。

淩如晦不想理會宋韶暉了,他轉身去招待別的客人了,這種公子哥你越是跟他對著幹,他越是起勁,不如不予理會,隨他去好了,韻兒的婚事總是要他松口的,他只要不同意,日子長了,就能消耗掉宋韶暉這一頭的熱情,他是信不過紈絝子弟的天長地久的。

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從宋昭明帶著宋韶暉上門,有眼見力的都知道宋昭明是想帶著宋韶暉來緩解關系的,淩庭珪的壽辰較為冷清,宴席、戲班子之類的什麽都沒有準備,還是淩清韻的母親淩夫人臨時請了人來幫忙,備下午膳招待眾人。

用完膳之後,賀希文帶著賀少隱給淩庭珪行了一個跪拜禮,淩庭珪忙叫他們父子倆起身,說道:“我不過是做了分內之事而已,你不必如此。”

賀希文回道:“於淩老而言是分內之事,於我父子倆而言,是大恩大德。”在那種令人窒息的地方,他待不下去,更不能任由那些人將少隱也給帶壞了,他們能從那地方擺脫出來,全是依仗淩庭珪淩大人的。

“過往不要提了,看到你們安定下來了,我心裏也有了安慰了。”

賀家和淩庭珪的對話,宋昭明和彭縣令看在眼裏,他二人對視了一眼,什麽也沒有說,而阮子游因為眼前的事情,將註意力放到了賀家父子身上,他細細一看,總覺得這兩人眼熟,似乎是在什麽地方見過,一時也沒能想起來。

這邊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而宋韶暉偷偷溜到後面,見到了淩清韻,他不能久待,急急忙忙地給她留了一句話:“你肯定很少看賽龍舟,下午我們一起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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