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4)
關燈
小
中
大
？”繪芽十分吃驚。
“因為收益不好，店長決定關張。”
“是，是嗎……”
爸爸去世的早，家裏的支出大部分靠媽媽順子，在附近的一家便利店工作，以及她課餘打工的收入。
上學期她參加了聲優社，這學期又擔任籃球部經歷，所以打工的時間越來越少，如果連媽媽也要暫時失業的話……
繪芽總算明白了，為什麽為了五千元的費用，媽媽不肯讓玲奈參加兒童交流活動了。
下午球隊敗北，還沒有釋放完畢的悲情，加上此刻的傷感，令她突然之間，也想放聲大哭，就像佐木和玲奈那樣。
然而，遇到困難就哭，從來都不是她的習慣，況且，她剛剛也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媽媽，讓玲奈去吧。”繪芽接過菜籃子，幫順子洗菜，故作輕松的笑著說：“我還有攢起來的零花錢，足夠她這次的活動費用，還有，我又找到新的地方打工了，通知我明天去面試，如果成功被錄用的話，薪水會很好呢！”
“哦？新的地方，是哪裏啊？”順子稍稍欣慰之餘，仍有些許不放心。
“是一家很有名的游戲公司，我去幫忙做一些辦公室的雜事，當然，肯定能學到很多東西！”
繪芽的面頰微微泛紅，眼神很亮，看起來很振奮，很向往的樣子。
“游戲公司麽……”和繪芽的態度相反，順子陷入了沈默，微蹙的眉頭，顯示了她的憂慮。
這個孩子，就一定執著於游戲制作嗎，就像她的爸爸那樣……
“玲奈，玲奈，媽媽同意了，你要自己做好準備哦！”繪麻從廚房喊出去。
“真的嗎，太好了，我就知道姐姐最棒了！”客廳那邊傳回來玲奈的雀躍歡呼。
秘書把一疊資料放在棗的桌面上，說課長交待的，由他主持面試工讀生，也沒必要太費心，隨便留下一兩名就可以，反正公司提供這些攻讀機會給學生，無非也是為了口碑和形象而已。
棗無奈的揪了揪眉心，他本想在今早的例會上，再度將新游戲策劃付諸討論的，誰知道課長幹脆外訪客戶，完全不給他這個機會。
現在倒好，連面試工讀生這種事，也交給他這個次長來做。
“如果次長沒其他吩咐的話，我出去了？”
“嗯，去吧。”
棗揮了揮手，秘書不無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輕輕的關門出去。
辦公室裏清靜的有些沈悶，棗只好耐著性子，翻看著面前的簡歷，那些年輕的臉孔和單薄的陳述，其實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差異，直到一個名字，毫無預警的跳入他的眼睛。
棗驀地坐直，幾乎懷疑自己看錯了。
冰見繪芽？是這個名字，清清楚楚的寫著明慈大學傳媒學院二年級。
還有那張淺笑的，暖意出手可感的臉龐，絕對不會看錯！
她竟然入圍了公司工讀生的面試？
棗放下簡歷，拇指輕輕滑過照片上熟悉的眉眼，露出一個溫柔的，澀澀的苦笑。
這樣緣分的巧合，當真讓他無話可說了。
☆、不被允許的愛戀
繪芽對著鏡子轉了一圈，輕柔的裙擺揚起一圈淺藍色的波浪，她微紅著臉，用一只水晶發卡，將劉海斜斜的別上去。
嗯，這樣看上起，的確比較精神呢！繪芽對鏡中的還算滿意。
今天要去Resonate公司面試，她特地穿上的最心愛的裙子，還淡淡的化了妝。
對於繪芽而言，這不僅是為了獲取一個薪水豐厚的打工機會，重要的是，她離自己的，還有爸爸的夢想，更近了。
“姐姐，加油哦，祝你成功！”玲奈跑過來，抱著繪芽的脖子，重重親了一口。
“今天，姐姐很漂亮。”沈默的弟弟龍太，也認真的誇了一句。
“好，如果我被錄用了，就為玲奈下個月的生日，買一個這麽大的甜瓜蛋糕！”繪芽用手比劃了一下，屋子裏登時響起稚氣的歡呼聲。
“再見，要看好家門，別隨便亂跑哦。”繪芽交待好弟妹，精神飽滿的出門了。
秘書安藤小姐讓她在辦公室的接待區稍等，還泡上了熱熱的紅茶，勸慰她不用緊張。
繪芽也報以甜美自信的微笑，保持著端莊放松的坐姿，只是看著墻上各色游戲的宣傳海報，聽走廊上人來人往的匆忙腳步聲，她的心就咚咚咚的越發控制不住。
坐在對面沙發上的，還有兩個也是大學生模樣的男生，一個在專註的用手機打游戲，另一個則東張西望，兩手不停的互搓著，顯然也很忐忑。
那兩個男生一一被叫進辦公室，又都在十分鐘左右後前後離開，最後安藤小姐親切的叫繪麻：“冰見小姐，朝日奈次長請你進去。”
“朝日奈？”繪麻不禁脫口而出，十分驚訝。
畢竟這個姓氏並不算常見，所以立馬令她生出“不會這麽巧吧”的不妙預感。
“嗯，朝日奈君是我們策劃部的次長，你不用怕，他雖然有點兒嚴肅，但是一個很公正的人。”安藤小姐笑著安撫繪麻。
“是，我知道了。”繪麻向安藤小姐微微欠身，努力讓心情平覆下來，跟在她身後，輕盈穩健的走進辦公室。
“次長，這位就是明慈大學的冰見小姐。”安藤小姐向上司介紹後，又對繪麻微微一笑，以示鼓勵，便帶上門退了出去。
“朝日奈……次長。”繪芽兩手垂疊在身前，向辦公桌後，垂首翻開資料的那個人鞠躬。
在視線經過的時候，繪芽想偷偷看清他的臉，可惜卻被垂下來的半長額發遮住，只能看見筆直的鼻子，和線條略鋒利的下頜。
那人放下手中的水筆，慢慢的擡頭看她，指了一下靠窗的沙發，“請坐吧，冰見小姐。”
啊？這，這個聲音？！
即使從踏進辦公室的那一刻起，繪芽就盡量不讓自己情緒起伏，卻仍在聽見那人發話的瞬間，強烈的震撼了。
沒錯，是他，那張俊美而神情疏淡的臉，那雙漠漠審視人的眼睛，朝日奈棗，桐谷老師的同學，朝日奈昴的哥哥！
“請坐吧。”棗又重覆了一遍，依然是平穩的，不帶任何語氣。
“是……”繪芽在轉身的一瞬，艱難咽下了喉頭澀澀的唾液，局促不安的側身坐在沙發上。
“你的簡歷我看過了，你的成績很優秀，也有過打工經驗。”棗直接切入正題，似乎對繪芽的出現，並不特別在意，“但是，你還參加了兩項社團活動，還有足夠的時間，來公司上班嗎？合約你應該看過，我們是按時薪計酬，但是要求每周至少要提供十五小時的服務。”
曾經在那麽尷尬的場合見過面，他不可能認不出自己啊？
可他為什麽只字不提，態度也好像面對一個尋常的應征者而已？
不過，棗只字不提桐谷老師，不提昴，繪芽反而很快從震驚和窘迫中擺脫出來，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清清楚楚的回答：“這點請次長放心，我每周有兩個半天沒有課，都可以來公司上班，以及中午和傍晚的時間，也可以過來，周末加班也無所謂。至於社團活動，我會妥當安排，絕對不會耽誤工作。”
棗點了點頭，像是還算滿意，接著又問：“還有一個問題，雖然你應征的是辦公室行政事務，但我們畢竟是游戲公司，你對游戲多少也有些了解或是興趣吧？”
他其實並沒有這麽覆雜的問題想問，而是希望能繪芽一個普通的“面試”的感覺。其實在繪芽進來之前，他就已經決定錄用她了。
就算是……代替昴，向這個女孩表示一點點的歉意和補償吧……
當他問出這個問題，原本略靦腆、局促的女孩，頃刻間眼神點亮，笑容漾起，神采奕奕的模樣，令棗不覺一怔。
記憶中，繪麻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流露出這般振奮快樂的表情吧？
棗拾起桌上的水筆，緊緊攥在手中，努力壓制住激動的情緒，看著繪芽的目光，卻不知不覺消失了淡漠，變得柔和起來。
“是啊，我是以成為一名游戲設計師，當做自己的夢想的！盡管沒有太多時間玩游戲，但我一直都有去了解這個領域，所以我希望到貴公司打工，也能對游戲制作了解得更多一點！”
棗望著她揚起的眉毛，透亮的眼睛，淺淺的酒窩，以及因為興奮，而飛起的兩頰緋紅，情懷搖蕩，幾乎失控，繪芽的侃侃而談，他根本沒有聽進去一個字。
“次長？朝日奈次長？”繪芽說了一大段，可棗只管呆呆的看著她，令滿懷期待，等候回應的她不得不小心的出聲提醒。
“啊？好，好，就這樣吧。”棗恍然省覺，趕緊蓋上了繪芽的簡歷，握拳抵著下巴，低低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不論是否錄用，安藤秘書都會盡量聯系你的。”
雖然是稍縱即逝的感覺，但他看上去，似乎有點兒……慌張？
繪芽不能肯定，但這並不是她關心的事，在端端正正的在此給棗鞠躬後，她非常懇切的說：“我真的很希望得到這份工作，如果有這個榮幸的話，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做好它！”
“嗯，冰見小姐的誠意，我本人很欣賞，請回去等通知吧。”
“多謝您的指教，朝日奈次長。”
在辦公室大門輕輕闔上的剎那，棗整個人從座位上彈起來，幾大步跨到窗戶邊，扯開窗簾，拍開窗戶，任由盛夏近午的太陽光照在臉上，這樣熱辣辣，刺痛眼睛的感受，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她是冰見繪芽，不是朝日奈繪麻，朝日奈棗，你記住了，一定牢牢記住了，她是一個之前跟你沒有關系，之後也不該有任何牽絆的人！
絕對，絕對不允許你那不被允許的愛戀，造成對她的任何困擾和傷害！
☆、15讓你失望了
出了電梯，繪芽就一路小跑出游戲公司所在的大廈，紮進濃密的樹蔭，仰頭呼吸了幾大口清涼的空氣。
現在她的情緒，還處在惶恐和興奮的兩端。
真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朝日奈昴的哥哥，也就是說，如果自己成功被錄用了，今後他就是自己的上司？
真是這樣的話，確實有點兒尷尬呢……
嗐，想這麽多幹嘛？自己是來學習和打工的，和朝日奈昴完全沒有關系吧？
再說事情過去挺久了，看他對自己的態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想太多的人其實是你吧，冰見繪芽？
現在唯一值得擔心的，就是會不會被錄用……
爸爸，請多給我一點鼓勵吧！
繪芽取下水晶發卡，重新別好劉海，仰起臉，對著枝葉間的湛湛晴空，露出了鮮明的笑容，好像遙遠的那裏，有一雙熱烈的眼睛的註視著她。
第三天傍晚，繪芽就接到安藤小姐的電話，說她被錄用了，員工制度和公司作息表，已經發到她的郵箱，也請她回覆可以安排工作的時間段。
真的被錄用了！繪芽的高興勁就別提了，捧起玲奈的臉，不分左右的亂親一氣，媽媽順子也表示，剛剛在附近的一家早餐屋，找到了新的工作，籠罩冰見家近一星期的陰霾，終於徹底一掃而空。
晚上，繪麻就對照自己的課程表，還有學校社團的活動安排，認認真真的回覆了安藤小姐的郵件，她決定沒有課的次日下午，就去游戲公司上班。
可惜，用完午餐，她滿心歡喜的打算離校時，卻接到了籃球部部長井上的電話。
井上告訴她，佐木剛剛送來了退部申請，而且無論怎麽勸說，都堅持要退出籃球部，說球隊的勝利是被他斷送的，所以不配再做一個籃球手。
繪芽整個人都驚呆了，從認識佐木起，他就一直是抱著籃球，高喊著“稱霸全國”口號的模樣，“籃球少年”佐木貴司現在說從此不再打籃球了？
這幾天，總愛在身邊出沒的佐木，的確突然消失了蹤影一般，但自己專註去游戲公司應征的事，還真沒有太註意到這一點。
“部長，你拉住貴司，別讓他走，我這就去找你們！”
“他說完就走，我沒拉住。剛剛教室、食堂和操場我都讓人找過，都沒看見佐木，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電話也不接。”
“你再到圖書館找找，我再打他和他家裏的電話。”
結束和井上的通話，繪芽馬上撥打了佐木的手機，沒有關機，但就是沒人接，一連三通電話，都是鈴聲響到自然停止。
繪芽又撥通了佐木家裏的電話，是他媽媽接聽的，表示他沒有回家，自從上周輸了比賽，整整一星期，佐木在家裏都沈著一張臉，也不跟人說話，她真的很擔心，請繪芽務必要幫忙開解開解他。
繪芽答應了，心裏卻更加憂慮。
她當真沒有想到，輸掉比賽會對佐木造成這麽大的打擊，甚至連最愛的籃球都要放棄？
她很了解佐木，他是一個單純而專註的人，看上去威猛火爆，卻有著不為人知的脆弱。
這一次，他肯定又天真固執的認為，半決賽的敗北，完全是因為他最後一擊失誤，把責任全部都攬到自己頭上。
真是十足的傻瓜，籃球明明是五個人的運動啊！
算了，罵人的話，應該是找到佐木以後的事了，眼前最要緊的，是先把這家夥給找出來。
繪芽坐在花壇邊上，勉強靜下心來，除了籃球部隊友找過的那些地方，佐木還會跑到哪裏去？
她把有可能的地點，在腦子篩了一遍，又一個一個否定掉。
突然，繪芽腦海中閃現出一個去處，對，如果是那裏的話，真的是很有可能。
她霍的站起來，剛要邁步，又想起另一件同樣要緊的事，掏出手機來看了看時間，已經時近中午一點半了。
倘若現在出發去找佐木，那麽去游戲公司上班就會遲到啊！
面試時，朝日奈次長還特別詢問過，自己是否有充足的時間上班，如果第一天就遲到，肯定會給他留下很差勁的印象。
怎麽辦？打電話讓井上部長去找嗎？
不不，貴司絕不希望被隊友看見，他獨自一人在那個地方舔傷口吧。
工作的機會還有很多，最多回頭向朝日奈次長和安藤小姐道歉。
但如果錯過了這一次，將來貴司和自己都會後悔莫及！
拿定主意，繪芽果斷打了安藤小姐的電話，很抱歉的通知她，因為學校社團的緊急事務，所以下午沒法準時上班了，如果可以，忙完了社團的事，她會爭取早點兒趕到公司。
安藤小姐雖然沒說什麽，但聽得出，語氣中仍有淡淡的失望。
原本期待繪芽到了後，就先指導她為下午的會議做準備工作，比如覆印資料，布置會議室什麽的。盡管都是很初級的工作，但安藤小姐對這個女孩的印象很好，真心希望她能夠學到實際有用的東西。
唉，現在的工讀生，似乎都有些浮躁呢，連續幾批都是這樣。
棗從員工餐廳吃過午飯，回到辦公室，看見安藤小姐在覆印機前忙碌，又掃視一眼辦公區，除了她之外，還有幾名男同事，在享受中午的短暫的休息時間。
棗不易覺察的眉心一沈，問：“這些事為什麽還是你做？說好了今天要來上班的工讀生呢？”
安藤小姐無奈的解釋：“她剛剛打了電話來，說是社團的事忙走不開，下午……也許會來吧。”
棗一言不發的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拉上簾子，阻斷了外面公共辦公區的視野。
他錄用了冰見繪芽，除了認可她的優秀之外，的確還存了些私心，只希望她在工作上，能夠表現的好一點，這樣才不會讓任何人議論是非。
沒想到，第一天上班就這樣隨意，她真把打工當成課餘的社團活動？
還是說，盡管在面試時，陳述得激情洋溢，其實這家公司，這份工作，包括作為上司的他，在她的眼裏其實並沒有那麽重要？
棗往辦公椅中一靠，覺得有些氣悶，略煩躁的扯松了領帶。
在他心裏，曾經對這個女孩有過好感和期待，是為了她讓自己失望了，所以才生氣的麽？
然而，為了一個工讀生而已，有必要反應這麽大嗎？
☆、否則我們就絕交
灰白色的水泥地面有好幾處開裂，地上的界線早已模糊不清，籃架也是銹跡斑駁，掛著七零八落的球網。
即使是這樣，仍有十幾個少年或是青年，要麽在場上揮汗如雨的對抗，要麽在場邊熱火朝天的加油。
這裏是一個老舊的街頭籃球場，是佐木貴司第一次打“正式”比賽的地方。
此刻，佐木就低頭悶聲，坐在距離籃球場十幾米遠的草地上，盯著場上的人影奔跑、跳躍。
他從小就很喜歡籃球，因為長得比同齡人高，壯，力氣大，總是輕而易舉的，就把同學打個落花流水，結果總是他們哭喊：“再也不要跟佐木打球了，簡直太野蠻了！”
哼，不要跟我打嗎，我還不想打呢，和你們一起，打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籃球！
欲求不滿的佐木，立志以“找到更強的對手，打真正的籃球”為目標，開始在家和學校附近搜尋，可惜，總是被初中生和高中生舉止場外。
畢竟，學校的社團活動都有很嚴格的規定，怎麽能隨便允許一個小學生來“玩耍”呢。
直到有一天，鄰居的女孩繪芽，神秘兮兮的告訴他：“我知道有個地方很好哦，那裏什麽樣的厲害的對手都會有。”
於是他就被繪芽拉著手，來到了這個街頭籃球場。
那時候，自己背靠的這棵大樹，才不過一層樓那麽高而已。
不分年齡，隨意組合就能打比賽的街頭球場，真是讓他過足了癮。
這裏有最真實、最激烈的對抗，球技要比乖乖呆在學校社團提高的快多了，而自己火爆沖動的球風，也是在這裏一點一點的積累、定型的吧……
“嘩——好啊！”籃球場那邊歡聲雷動，又是一個爆發力十足的大灌籃。
就是這樣大灌籃，曾經為自己贏來無數的喝彩，可是最後那一刻，自己到底在幹什麽啊！
進攻犯規，進攻犯規，簡直是沖動無腦的行為！
整個籃球部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走到這一步，卻被自己一記大灌籃，擊的粉碎。
還有繪芽，繪芽……
佐木焦躁、懊惱的表情，忽然頹敗下來。
原本下定決心，再拿到全國冠軍之後，就要向繪芽表白，以一個不弱於朝日奈昴的男子漢的身份！
現在想起來，多麽可悲，多麽可笑。
臉上熱熱的是什麽，是汗麽？佐木重重抹了一把，又仰起臉，不讓那種東西再落下來。
“餵，你想打嗎？”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個穿著籃球服的少年，走到他面前。
“你說什麽？”佐木甕聲甕氣的問。
“我們少一個人打比賽，你要不要加入？”
“我對打籃球沒興趣！”
佐木騰的站起來，甩頭就走，那少年怔在當場，朝他的背影喃喃自語，“真奇怪，對籃球沒興趣你來這裏做什麽，白白長這麽大的塊頭……”
“站住，貴司，你還要逃到哪裏去！”
“繪，繪芽？”
氣呼呼的攔在前方，差點兒被他一頭撞上去的女孩子，不是繪芽又是誰？
“佐木貴司，你好樣兒的，躲到這裏來，還大家到處找你！”繪芽彎著腰，撐著膝蓋喘氣，紅撲撲的臉上泛著汗光，一雙眼睛明顯就寫著“生氣”二字。
“我……”佐木習慣性的，在繪芽跟前就沒有脾氣，但這一回不同，他是賭上了男子漢的自尊和責任，於是一咬牙，故作冷淡的問，“找我做什麽？”
“回籃球部，向大家道歉！”
“我已經退部了，就是用行動向大家道歉……”
“道歉？你道歉的方式，就是讓大家放棄打冬季選拔賽？”
“冬季選拔賽？”佐木一楞，“我沒有讓大家放棄啊？”
“佐木貴司，你這個笨蛋！”繪芽忍無可忍，終於把這句話罵出來了，“你是主力中鋒啊，缺少了籃下的支柱，對一個球隊打擊有多大？你不是讓大家放棄是什麽？”
“我，我，我真不是這個意思……”繪芽一步步進逼，佐木一步步後退。
“那你是什麽意思？”
繪芽的連聲質問，令佐木無言以對。
他何嘗不知道自己是在逃避，何嘗不知道退部於事無補，但是，他更加無法直面自己過失，給整個籃球部造成的傷害。
“佐木貴司，你真要道歉的話，不是退部裝鴕鳥，而是幫助明慈校隊打贏冬季選拔賽！”
“啊？！”
繪芽的話，不啻在佐木的腦海中，丟下了一個焦雷，炸飛了幾天來充塞在那裏的頹喪和混沌。
“貴司，你真的可以放棄籃球？真的遺憾的結束這個最後的夏天嗎？”繪芽的語氣又變得柔和，耐心，亮澄澄的眼光仿佛直要看到他的心底。
“不，不是啊！”佐木幾乎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除了家人，籃球和繪芽，幾乎就是他所有的快樂泉源。
他已經大四了，畢業之後，就應該以工作事業為重，再不能像少年時節那樣，在籃球場上縱情的拋灑汗水，如果就這樣完結了，無論如何都不會甘心的啊！
“你現在就回籃球部，井上部長和大家都在等你。”繪芽握住佐木的手腕，往前一拽，半笑半怒的說，“如果明天他們說你沒去，我們就絕交！”
“好，好。”佐木哪裏還有猶豫，昏頭昏腦的走出一段，忽然發覺繪芽沒跟上來，忙回頭問，“我回去，那，那你呢？”
說真的，他還是希望繪芽陪自己一起回籃球部，好歹不覺得那麽丟臉……
“還說呢，被你這麽一鬧，我下午打工都遲到了，現在當然是要馬上趕回公司！”繪芽又在佐木背上用力推了一把。
“次長，我下班了？”安藤小姐問仍全神貫註盯著電腦屏幕的棗。
“嗯，再見。”棗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又劈劈啪啪的敲下一串符號。
“需要我幫您叫外賣嗎？”
“不用了，我一會兒下去吃。”
“那好吧，再見，次長。”
關掉了公共辦公區的點燈，只剩下那間半獨立辦公室的燈光，比窗外的暮色更亮一點。
輕輕的嘆了口氣，安藤小姐無聲的離開了辦公區，她知道，朝日奈次長所謂的“一會兒”，又不知道是晚間幾點。
今天下午的部門例會上，課長並沒有宣布公司徹底擱置新游戲計劃的決定，這又給了朝日奈次長很大的希望和動力。
他就是這樣的人，對人對事，都是非常的專註，這點讓人十分欣賞和欽佩，然而……
安藤小姐默默思忖，電梯門開了，從裏頭匆匆走出一個人，看清楚彼此後，兩人都楞了一楞。
“安藤小姐？”
“是你，冰見小姐？”
“啊，您叫我繪芽就可以了？真是對不起，下午我，我失約了。”
“怎麽，你現在趕到公司上班的？”看著行色匆匆，氣息微喘，連頭發都有些淩亂的女孩，不由失笑。
繪芽理了理頭發，面頰微微發紅，“不是，我知道這個點鐘，公司應該是下班了，但總要過來交待一下，不然也太不負責了……”
她的這番話，令安藤小姐心裏那一點點的遺憾和不滿，霎時消散了。
“我知道了，朝日奈次長還在辦公室，你和他說一聲就可以了。”
“啊，他還沒有下班嗎？”
“呵呵，他常常都是整個部門最後一個下班的呢。”
“那，那我進去跟他打個招呼吧……”
“好，我走了，再見，繪芽！”安藤小姐略頑皮的沖繪芽揮了揮手，走進了電梯。
☆、很可愛的樣子
繪芽推門進去，果然公共辦公區已空無一人，只有靠窗的那個半獨立開間，從簾子的縫隙透出幾線燈光。
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站在門前猶豫了片刻，擡手在門上篤篤敲了兩下。
棗正全神貫註在他的新項目中，只道是安藤小姐去而覆返，便隨口應了一聲：“進來。”
繪芽小心翼翼的轉動門把，才推開一道縫隙，一股濃烈的煙味撲面而來，她全無準備，登時被嗆的捂鼻連連咳嗽。
棗這才發覺不是安藤小姐的聲音，他詫異的擡頭，見薄薄的煙霧後，一個女孩正略狼狽的望著他。
“繪麻？”棗猛的推桌而起，吃驚的瞪著那個女孩，若不是身前攔著辦公桌，他幾乎就要沖過去了。
不過，失態也只是一刻，他馬上發覺，她並不是繪麻，而是那個叫冰見繪芽的明慈女生。
“朝，朝日奈次長。”繪芽站在門口，不敢貿然進去。
“你怎麽來了？”棗慢慢坐了回去，擡腕看了一下手表。
棗恢覆常態，繪芽也調整了心情，往前走了幾步，向他鞠了一躬，“對不起，次長，今天下午我本來是要來上班的，可籃球部臨時出了點兒急事，我不得不留下來幫忙，這才耽誤了上班。”
“籃球部怎麽了？”問了這句話，棗又發現自己似乎太“熱心”了，便不著痕跡的掐滅指尖的煙頭，淡淡的說，“沒什麽，我只是隨口問問，昴應該還惦記著籃球部。”
“昴君嗎？”繪芽的胸口突的一跳，勉強笑著說，“次長您讓昴君不必擔心，不是很嚴重的事，而且已經順利解決了。”
棗略一點頭，表示自己其實並不關心她工作以外的事，“嗯，如果是請假的話，你跟安藤小姐說就行了。”
“不只是這樣的……”繪芽訥訥的解釋，“第一天上班就出這樣的事，我認為……怎樣也應該來向次長說明一下，請求您的原諒。”
“哦？你這個點鐘趕過來，就是為了這個？”
“是，我違反了員工規則，非常對不起！”繪芽又是一個九十度的深躬。
繪芽保持深深彎腰的姿勢，長長的馬尾發在垂散在臉邊，這個模樣，讓棗覺得好笑，不覺又生出一絲愛惜。
這本來不是多大的事，她卻顯然很認真，很惶恐，於是先前對她的猜測，其實是錯了麽？
眼前的女孩應該也是一個認真的人，並非隨隨便便的對待自己給她的工作機會。
想到這個可能性，棗自中午以來一直不太開朗的心情，立時輕松了不少。
“嗯，我知道了，希望你能盡快適應公司的工作節奏。”棗說了一句寬容的話，唇邊也有了薄薄笑意，“你可以回去了。”
“次長？”繪芽直起了身體，但沒有立刻離開，臉上的神情也有幾分扭捏。
“怎麽，還有事？”棗努力讓自己忽視她面上那抹可愛的紅暈，可惜，眼睛似乎不聽話。
“有什麽事，是我可以幫忙的嗎？”看著攤滿辦公桌的資料，繪芽興奮又羞怯的問。
理智上，棗讓自己像一個普通上司那樣對待繪芽，然而心裏卻另有一個期待，就是希望她能留下來，陪伴自己度過這忙碌而孤單的一小時。
於是他不動聲色的拾起幾份資料，放在辦公桌的一側，指頭在上頭點了點，“你幫我把這裏的調查項目和數據再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錯漏的地方，用鉛筆標出來就可以了。”
“是！”繪芽清脆響亮的回答，這就代表了，她已經被當做真正的員工看待！
繪芽站在桌邊，一手捧著資料，一手拿著鉛筆，艱難卻仔細的一頁頁翻看，看她這樣，棗忽然又開口，“你去把那邊的椅子搬過來，就坐在這裏看，有問題隨時跟我說。”
他把椅子往邊上挪了挪，在自己身邊空出一個位置出來。
咦，坐在次長身邊工作嗎？真是……好有壓力啊！
繪芽立馬緊張起來，不過棗說這句話，又重新把註意力貫註到電腦上，這反而讓她卸下些許不安，單純的猜想著，次長只是不想讓自己到公共辦公區去浪費電力，以及這樣交流起來比較方便吧？
很長一段時間，辦公室裏靜悄悄的，除了偶爾翻動紙頁和敲打鍵盤的聲音。
就在這專註的安靜之中，仿佛還有一股奇異的潛流，在兩人的周身繞來繞去，又脈脈的潛入心底，讓他們的註意力，總是無法百分百的集中，總是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盡量不刻意的偷偷掃視對方。
繪芽的想法很簡單，第一次近距離的在這位不茍言笑，但偶然也會有一點點溫柔的新上司身邊工作，她當然會緊張，當然很想知道他對自己觀感，究竟是滿意呢，還是不滿？
然而棗呢，為什麽會這樣，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她無比認真的側臉，真的讓人很想多看幾眼……
終於他覺得這樣的消耗，實在是很影響效率，幹脆把電腦一關，站了起來，“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剩下的我自己來，你可以回去了。”
“那……次長您呢，還要繼續加班嗎？”她的眼神一片真、恭敬，，大有“次長如果不下班的話，我也應該留下來”的意思。
“我也下班。”棗低眉苦笑。
為了她的突然來到，今天多拖了半個小時，回去餓壞了的椿姬和梓紗，肯定又要抗議了。
辦公區的最後一盞燈光終於熄滅，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畢竟還有些陌生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因為收益不好，店長決定關張。”
“是，是嗎……”
爸爸去世的早，家裏的支出大部分靠媽媽順子，在附近的一家便利店工作，以及她課餘打工的收入。
上學期她參加了聲優社，這學期又擔任籃球部經歷，所以打工的時間越來越少，如果連媽媽也要暫時失業的話……
繪芽總算明白了，為什麽為了五千元的費用，媽媽不肯讓玲奈參加兒童交流活動了。
下午球隊敗北，還沒有釋放完畢的悲情，加上此刻的傷感，令她突然之間，也想放聲大哭，就像佐木和玲奈那樣。
然而，遇到困難就哭，從來都不是她的習慣，況且，她剛剛也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媽媽，讓玲奈去吧。”繪芽接過菜籃子，幫順子洗菜，故作輕松的笑著說：“我還有攢起來的零花錢，足夠她這次的活動費用，還有，我又找到新的地方打工了，通知我明天去面試，如果成功被錄用的話，薪水會很好呢！”
“哦？新的地方，是哪裏啊？”順子稍稍欣慰之餘，仍有些許不放心。
“是一家很有名的游戲公司，我去幫忙做一些辦公室的雜事，當然，肯定能學到很多東西！”
繪芽的面頰微微泛紅，眼神很亮，看起來很振奮，很向往的樣子。
“游戲公司麽……”和繪芽的態度相反，順子陷入了沈默，微蹙的眉頭，顯示了她的憂慮。
這個孩子，就一定執著於游戲制作嗎，就像她的爸爸那樣……
“玲奈，玲奈，媽媽同意了，你要自己做好準備哦！”繪麻從廚房喊出去。
“真的嗎，太好了，我就知道姐姐最棒了！”客廳那邊傳回來玲奈的雀躍歡呼。
秘書把一疊資料放在棗的桌面上，說課長交待的，由他主持面試工讀生，也沒必要太費心，隨便留下一兩名就可以，反正公司提供這些攻讀機會給學生，無非也是為了口碑和形象而已。
棗無奈的揪了揪眉心，他本想在今早的例會上，再度將新游戲策劃付諸討論的，誰知道課長幹脆外訪客戶，完全不給他這個機會。
現在倒好，連面試工讀生這種事，也交給他這個次長來做。
“如果次長沒其他吩咐的話，我出去了？”
“嗯，去吧。”
棗揮了揮手，秘書不無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輕輕的關門出去。
辦公室裏清靜的有些沈悶，棗只好耐著性子，翻看著面前的簡歷，那些年輕的臉孔和單薄的陳述，其實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差異，直到一個名字，毫無預警的跳入他的眼睛。
棗驀地坐直，幾乎懷疑自己看錯了。
冰見繪芽？是這個名字，清清楚楚的寫著明慈大學傳媒學院二年級。
還有那張淺笑的，暖意出手可感的臉龐，絕對不會看錯！
她竟然入圍了公司工讀生的面試？
棗放下簡歷，拇指輕輕滑過照片上熟悉的眉眼，露出一個溫柔的，澀澀的苦笑。
這樣緣分的巧合，當真讓他無話可說了。
☆、不被允許的愛戀
繪芽對著鏡子轉了一圈，輕柔的裙擺揚起一圈淺藍色的波浪，她微紅著臉，用一只水晶發卡，將劉海斜斜的別上去。
嗯，這樣看上起，的確比較精神呢！繪芽對鏡中的還算滿意。
今天要去Resonate公司面試，她特地穿上的最心愛的裙子，還淡淡的化了妝。
對於繪芽而言，這不僅是為了獲取一個薪水豐厚的打工機會，重要的是，她離自己的，還有爸爸的夢想，更近了。
“姐姐，加油哦，祝你成功！”玲奈跑過來，抱著繪芽的脖子，重重親了一口。
“今天，姐姐很漂亮。”沈默的弟弟龍太，也認真的誇了一句。
“好，如果我被錄用了，就為玲奈下個月的生日，買一個這麽大的甜瓜蛋糕！”繪芽用手比劃了一下，屋子裏登時響起稚氣的歡呼聲。
“再見，要看好家門，別隨便亂跑哦。”繪芽交待好弟妹，精神飽滿的出門了。
秘書安藤小姐讓她在辦公室的接待區稍等，還泡上了熱熱的紅茶，勸慰她不用緊張。
繪芽也報以甜美自信的微笑，保持著端莊放松的坐姿，只是看著墻上各色游戲的宣傳海報，聽走廊上人來人往的匆忙腳步聲，她的心就咚咚咚的越發控制不住。
坐在對面沙發上的，還有兩個也是大學生模樣的男生，一個在專註的用手機打游戲，另一個則東張西望，兩手不停的互搓著，顯然也很忐忑。
那兩個男生一一被叫進辦公室，又都在十分鐘左右後前後離開，最後安藤小姐親切的叫繪麻：“冰見小姐，朝日奈次長請你進去。”
“朝日奈？”繪麻不禁脫口而出，十分驚訝。
畢竟這個姓氏並不算常見，所以立馬令她生出“不會這麽巧吧”的不妙預感。
“嗯，朝日奈君是我們策劃部的次長，你不用怕，他雖然有點兒嚴肅，但是一個很公正的人。”安藤小姐笑著安撫繪麻。
“是，我知道了。”繪麻向安藤小姐微微欠身，努力讓心情平覆下來，跟在她身後，輕盈穩健的走進辦公室。
“次長，這位就是明慈大學的冰見小姐。”安藤小姐向上司介紹後，又對繪麻微微一笑，以示鼓勵，便帶上門退了出去。
“朝日奈……次長。”繪芽兩手垂疊在身前，向辦公桌後，垂首翻開資料的那個人鞠躬。
在視線經過的時候，繪芽想偷偷看清他的臉，可惜卻被垂下來的半長額發遮住，只能看見筆直的鼻子，和線條略鋒利的下頜。
那人放下手中的水筆，慢慢的擡頭看她，指了一下靠窗的沙發，“請坐吧，冰見小姐。”
啊？這，這個聲音？！
即使從踏進辦公室的那一刻起，繪芽就盡量不讓自己情緒起伏，卻仍在聽見那人發話的瞬間，強烈的震撼了。
沒錯，是他，那張俊美而神情疏淡的臉，那雙漠漠審視人的眼睛，朝日奈棗，桐谷老師的同學，朝日奈昴的哥哥！
“請坐吧。”棗又重覆了一遍，依然是平穩的，不帶任何語氣。
“是……”繪芽在轉身的一瞬，艱難咽下了喉頭澀澀的唾液，局促不安的側身坐在沙發上。
“你的簡歷我看過了，你的成績很優秀，也有過打工經驗。”棗直接切入正題，似乎對繪芽的出現，並不特別在意，“但是，你還參加了兩項社團活動，還有足夠的時間，來公司上班嗎？合約你應該看過，我們是按時薪計酬，但是要求每周至少要提供十五小時的服務。”
曾經在那麽尷尬的場合見過面，他不可能認不出自己啊？
可他為什麽只字不提，態度也好像面對一個尋常的應征者而已？
不過，棗只字不提桐谷老師，不提昴，繪芽反而很快從震驚和窘迫中擺脫出來，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清清楚楚的回答：“這點請次長放心，我每周有兩個半天沒有課，都可以來公司上班，以及中午和傍晚的時間，也可以過來，周末加班也無所謂。至於社團活動，我會妥當安排，絕對不會耽誤工作。”
棗點了點頭，像是還算滿意，接著又問：“還有一個問題，雖然你應征的是辦公室行政事務，但我們畢竟是游戲公司，你對游戲多少也有些了解或是興趣吧？”
他其實並沒有這麽覆雜的問題想問，而是希望能繪芽一個普通的“面試”的感覺。其實在繪芽進來之前，他就已經決定錄用她了。
就算是……代替昴，向這個女孩表示一點點的歉意和補償吧……
當他問出這個問題，原本略靦腆、局促的女孩，頃刻間眼神點亮，笑容漾起，神采奕奕的模樣，令棗不覺一怔。
記憶中，繪麻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流露出這般振奮快樂的表情吧？
棗拾起桌上的水筆，緊緊攥在手中，努力壓制住激動的情緒，看著繪芽的目光，卻不知不覺消失了淡漠，變得柔和起來。
“是啊，我是以成為一名游戲設計師，當做自己的夢想的！盡管沒有太多時間玩游戲，但我一直都有去了解這個領域，所以我希望到貴公司打工，也能對游戲制作了解得更多一點！”
棗望著她揚起的眉毛，透亮的眼睛，淺淺的酒窩，以及因為興奮，而飛起的兩頰緋紅，情懷搖蕩，幾乎失控，繪芽的侃侃而談，他根本沒有聽進去一個字。
“次長？朝日奈次長？”繪芽說了一大段，可棗只管呆呆的看著她，令滿懷期待，等候回應的她不得不小心的出聲提醒。
“啊？好，好，就這樣吧。”棗恍然省覺，趕緊蓋上了繪芽的簡歷，握拳抵著下巴，低低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不論是否錄用，安藤秘書都會盡量聯系你的。”
雖然是稍縱即逝的感覺，但他看上去，似乎有點兒……慌張？
繪芽不能肯定，但這並不是她關心的事，在端端正正的在此給棗鞠躬後，她非常懇切的說：“我真的很希望得到這份工作，如果有這個榮幸的話，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做好它！”
“嗯，冰見小姐的誠意，我本人很欣賞，請回去等通知吧。”
“多謝您的指教，朝日奈次長。”
在辦公室大門輕輕闔上的剎那，棗整個人從座位上彈起來，幾大步跨到窗戶邊，扯開窗簾，拍開窗戶，任由盛夏近午的太陽光照在臉上，這樣熱辣辣，刺痛眼睛的感受，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她是冰見繪芽，不是朝日奈繪麻，朝日奈棗，你記住了，一定牢牢記住了，她是一個之前跟你沒有關系，之後也不該有任何牽絆的人！
絕對，絕對不允許你那不被允許的愛戀，造成對她的任何困擾和傷害！
☆、15讓你失望了
出了電梯，繪芽就一路小跑出游戲公司所在的大廈，紮進濃密的樹蔭，仰頭呼吸了幾大口清涼的空氣。
現在她的情緒，還處在惶恐和興奮的兩端。
真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朝日奈昴的哥哥，也就是說，如果自己成功被錄用了，今後他就是自己的上司？
真是這樣的話，確實有點兒尷尬呢……
嗐，想這麽多幹嘛？自己是來學習和打工的，和朝日奈昴完全沒有關系吧？
再說事情過去挺久了，看他對自己的態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想太多的人其實是你吧，冰見繪芽？
現在唯一值得擔心的，就是會不會被錄用……
爸爸，請多給我一點鼓勵吧！
繪芽取下水晶發卡，重新別好劉海，仰起臉，對著枝葉間的湛湛晴空，露出了鮮明的笑容，好像遙遠的那裏，有一雙熱烈的眼睛的註視著她。
第三天傍晚，繪芽就接到安藤小姐的電話，說她被錄用了，員工制度和公司作息表，已經發到她的郵箱，也請她回覆可以安排工作的時間段。
真的被錄用了！繪芽的高興勁就別提了，捧起玲奈的臉，不分左右的亂親一氣，媽媽順子也表示，剛剛在附近的一家早餐屋，找到了新的工作，籠罩冰見家近一星期的陰霾，終於徹底一掃而空。
晚上，繪麻就對照自己的課程表，還有學校社團的活動安排，認認真真的回覆了安藤小姐的郵件，她決定沒有課的次日下午，就去游戲公司上班。
可惜，用完午餐，她滿心歡喜的打算離校時，卻接到了籃球部部長井上的電話。
井上告訴她，佐木剛剛送來了退部申請，而且無論怎麽勸說，都堅持要退出籃球部，說球隊的勝利是被他斷送的，所以不配再做一個籃球手。
繪芽整個人都驚呆了，從認識佐木起，他就一直是抱著籃球，高喊著“稱霸全國”口號的模樣，“籃球少年”佐木貴司現在說從此不再打籃球了？
這幾天，總愛在身邊出沒的佐木，的確突然消失了蹤影一般，但自己專註去游戲公司應征的事，還真沒有太註意到這一點。
“部長，你拉住貴司，別讓他走，我這就去找你們！”
“他說完就走，我沒拉住。剛剛教室、食堂和操場我都讓人找過，都沒看見佐木，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電話也不接。”
“你再到圖書館找找，我再打他和他家裏的電話。”
結束和井上的通話，繪芽馬上撥打了佐木的手機，沒有關機，但就是沒人接，一連三通電話，都是鈴聲響到自然停止。
繪芽又撥通了佐木家裏的電話，是他媽媽接聽的，表示他沒有回家，自從上周輸了比賽，整整一星期，佐木在家裏都沈著一張臉，也不跟人說話，她真的很擔心，請繪芽務必要幫忙開解開解他。
繪芽答應了，心裏卻更加憂慮。
她當真沒有想到，輸掉比賽會對佐木造成這麽大的打擊，甚至連最愛的籃球都要放棄？
她很了解佐木，他是一個單純而專註的人，看上去威猛火爆，卻有著不為人知的脆弱。
這一次，他肯定又天真固執的認為，半決賽的敗北，完全是因為他最後一擊失誤，把責任全部都攬到自己頭上。
真是十足的傻瓜，籃球明明是五個人的運動啊！
算了，罵人的話，應該是找到佐木以後的事了，眼前最要緊的，是先把這家夥給找出來。
繪芽坐在花壇邊上，勉強靜下心來，除了籃球部隊友找過的那些地方，佐木還會跑到哪裏去？
她把有可能的地點，在腦子篩了一遍，又一個一個否定掉。
突然，繪芽腦海中閃現出一個去處，對，如果是那裏的話，真的是很有可能。
她霍的站起來，剛要邁步，又想起另一件同樣要緊的事，掏出手機來看了看時間，已經時近中午一點半了。
倘若現在出發去找佐木，那麽去游戲公司上班就會遲到啊！
面試時，朝日奈次長還特別詢問過，自己是否有充足的時間上班，如果第一天就遲到，肯定會給他留下很差勁的印象。
怎麽辦？打電話讓井上部長去找嗎？
不不，貴司絕不希望被隊友看見，他獨自一人在那個地方舔傷口吧。
工作的機會還有很多，最多回頭向朝日奈次長和安藤小姐道歉。
但如果錯過了這一次，將來貴司和自己都會後悔莫及！
拿定主意，繪芽果斷打了安藤小姐的電話，很抱歉的通知她，因為學校社團的緊急事務，所以下午沒法準時上班了，如果可以，忙完了社團的事，她會爭取早點兒趕到公司。
安藤小姐雖然沒說什麽，但聽得出，語氣中仍有淡淡的失望。
原本期待繪芽到了後，就先指導她為下午的會議做準備工作，比如覆印資料，布置會議室什麽的。盡管都是很初級的工作，但安藤小姐對這個女孩的印象很好，真心希望她能夠學到實際有用的東西。
唉，現在的工讀生，似乎都有些浮躁呢，連續幾批都是這樣。
棗從員工餐廳吃過午飯，回到辦公室，看見安藤小姐在覆印機前忙碌，又掃視一眼辦公區，除了她之外，還有幾名男同事，在享受中午的短暫的休息時間。
棗不易覺察的眉心一沈，問：“這些事為什麽還是你做？說好了今天要來上班的工讀生呢？”
安藤小姐無奈的解釋：“她剛剛打了電話來，說是社團的事忙走不開，下午……也許會來吧。”
棗一言不發的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拉上簾子，阻斷了外面公共辦公區的視野。
他錄用了冰見繪芽，除了認可她的優秀之外，的確還存了些私心，只希望她在工作上，能夠表現的好一點，這樣才不會讓任何人議論是非。
沒想到，第一天上班就這樣隨意，她真把打工當成課餘的社團活動？
還是說，盡管在面試時，陳述得激情洋溢，其實這家公司，這份工作，包括作為上司的他，在她的眼裏其實並沒有那麽重要？
棗往辦公椅中一靠，覺得有些氣悶，略煩躁的扯松了領帶。
在他心裏，曾經對這個女孩有過好感和期待，是為了她讓自己失望了，所以才生氣的麽？
然而，為了一個工讀生而已，有必要反應這麽大嗎？
☆、否則我們就絕交
灰白色的水泥地面有好幾處開裂，地上的界線早已模糊不清，籃架也是銹跡斑駁，掛著七零八落的球網。
即使是這樣，仍有十幾個少年或是青年，要麽在場上揮汗如雨的對抗，要麽在場邊熱火朝天的加油。
這裏是一個老舊的街頭籃球場，是佐木貴司第一次打“正式”比賽的地方。
此刻，佐木就低頭悶聲，坐在距離籃球場十幾米遠的草地上，盯著場上的人影奔跑、跳躍。
他從小就很喜歡籃球，因為長得比同齡人高，壯，力氣大，總是輕而易舉的，就把同學打個落花流水，結果總是他們哭喊：“再也不要跟佐木打球了，簡直太野蠻了！”
哼，不要跟我打嗎，我還不想打呢，和你們一起，打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籃球！
欲求不滿的佐木，立志以“找到更強的對手，打真正的籃球”為目標，開始在家和學校附近搜尋，可惜，總是被初中生和高中生舉止場外。
畢竟，學校的社團活動都有很嚴格的規定，怎麽能隨便允許一個小學生來“玩耍”呢。
直到有一天，鄰居的女孩繪芽，神秘兮兮的告訴他：“我知道有個地方很好哦，那裏什麽樣的厲害的對手都會有。”
於是他就被繪芽拉著手，來到了這個街頭籃球場。
那時候，自己背靠的這棵大樹，才不過一層樓那麽高而已。
不分年齡，隨意組合就能打比賽的街頭球場，真是讓他過足了癮。
這裏有最真實、最激烈的對抗，球技要比乖乖呆在學校社團提高的快多了，而自己火爆沖動的球風，也是在這裏一點一點的積累、定型的吧……
“嘩——好啊！”籃球場那邊歡聲雷動，又是一個爆發力十足的大灌籃。
就是這樣大灌籃，曾經為自己贏來無數的喝彩，可是最後那一刻，自己到底在幹什麽啊！
進攻犯規，進攻犯規，簡直是沖動無腦的行為！
整個籃球部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走到這一步，卻被自己一記大灌籃，擊的粉碎。
還有繪芽，繪芽……
佐木焦躁、懊惱的表情，忽然頹敗下來。
原本下定決心，再拿到全國冠軍之後，就要向繪芽表白，以一個不弱於朝日奈昴的男子漢的身份！
現在想起來，多麽可悲，多麽可笑。
臉上熱熱的是什麽，是汗麽？佐木重重抹了一把，又仰起臉，不讓那種東西再落下來。
“餵，你想打嗎？”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個穿著籃球服的少年，走到他面前。
“你說什麽？”佐木甕聲甕氣的問。
“我們少一個人打比賽，你要不要加入？”
“我對打籃球沒興趣！”
佐木騰的站起來，甩頭就走，那少年怔在當場，朝他的背影喃喃自語，“真奇怪，對籃球沒興趣你來這裏做什麽，白白長這麽大的塊頭……”
“站住，貴司，你還要逃到哪裏去！”
“繪，繪芽？”
氣呼呼的攔在前方，差點兒被他一頭撞上去的女孩子，不是繪芽又是誰？
“佐木貴司，你好樣兒的，躲到這裏來，還大家到處找你！”繪芽彎著腰，撐著膝蓋喘氣，紅撲撲的臉上泛著汗光，一雙眼睛明顯就寫著“生氣”二字。
“我……”佐木習慣性的，在繪芽跟前就沒有脾氣，但這一回不同，他是賭上了男子漢的自尊和責任，於是一咬牙，故作冷淡的問，“找我做什麽？”
“回籃球部，向大家道歉！”
“我已經退部了，就是用行動向大家道歉……”
“道歉？你道歉的方式，就是讓大家放棄打冬季選拔賽？”
“冬季選拔賽？”佐木一楞，“我沒有讓大家放棄啊？”
“佐木貴司，你這個笨蛋！”繪芽忍無可忍，終於把這句話罵出來了，“你是主力中鋒啊，缺少了籃下的支柱，對一個球隊打擊有多大？你不是讓大家放棄是什麽？”
“我，我，我真不是這個意思……”繪芽一步步進逼，佐木一步步後退。
“那你是什麽意思？”
繪芽的連聲質問，令佐木無言以對。
他何嘗不知道自己是在逃避，何嘗不知道退部於事無補，但是，他更加無法直面自己過失，給整個籃球部造成的傷害。
“佐木貴司，你真要道歉的話，不是退部裝鴕鳥，而是幫助明慈校隊打贏冬季選拔賽！”
“啊？！”
繪芽的話，不啻在佐木的腦海中，丟下了一個焦雷，炸飛了幾天來充塞在那裏的頹喪和混沌。
“貴司，你真的可以放棄籃球？真的遺憾的結束這個最後的夏天嗎？”繪芽的語氣又變得柔和，耐心，亮澄澄的眼光仿佛直要看到他的心底。
“不，不是啊！”佐木幾乎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除了家人，籃球和繪芽，幾乎就是他所有的快樂泉源。
他已經大四了，畢業之後，就應該以工作事業為重，再不能像少年時節那樣，在籃球場上縱情的拋灑汗水，如果就這樣完結了，無論如何都不會甘心的啊！
“你現在就回籃球部，井上部長和大家都在等你。”繪芽握住佐木的手腕，往前一拽，半笑半怒的說，“如果明天他們說你沒去，我們就絕交！”
“好，好。”佐木哪裏還有猶豫，昏頭昏腦的走出一段，忽然發覺繪芽沒跟上來，忙回頭問，“我回去，那，那你呢？”
說真的，他還是希望繪芽陪自己一起回籃球部，好歹不覺得那麽丟臉……
“還說呢，被你這麽一鬧，我下午打工都遲到了，現在當然是要馬上趕回公司！”繪芽又在佐木背上用力推了一把。
“次長，我下班了？”安藤小姐問仍全神貫註盯著電腦屏幕的棗。
“嗯，再見。”棗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又劈劈啪啪的敲下一串符號。
“需要我幫您叫外賣嗎？”
“不用了，我一會兒下去吃。”
“那好吧，再見，次長。”
關掉了公共辦公區的點燈，只剩下那間半獨立辦公室的燈光，比窗外的暮色更亮一點。
輕輕的嘆了口氣，安藤小姐無聲的離開了辦公區，她知道，朝日奈次長所謂的“一會兒”，又不知道是晚間幾點。
今天下午的部門例會上，課長並沒有宣布公司徹底擱置新游戲計劃的決定，這又給了朝日奈次長很大的希望和動力。
他就是這樣的人，對人對事，都是非常的專註，這點讓人十分欣賞和欽佩，然而……
安藤小姐默默思忖，電梯門開了，從裏頭匆匆走出一個人，看清楚彼此後，兩人都楞了一楞。
“安藤小姐？”
“是你，冰見小姐？”
“啊，您叫我繪芽就可以了？真是對不起，下午我，我失約了。”
“怎麽，你現在趕到公司上班的？”看著行色匆匆，氣息微喘，連頭發都有些淩亂的女孩，不由失笑。
繪芽理了理頭發，面頰微微發紅，“不是，我知道這個點鐘，公司應該是下班了，但總要過來交待一下，不然也太不負責了……”
她的這番話，令安藤小姐心裏那一點點的遺憾和不滿，霎時消散了。
“我知道了，朝日奈次長還在辦公室，你和他說一聲就可以了。”
“啊，他還沒有下班嗎？”
“呵呵，他常常都是整個部門最後一個下班的呢。”
“那，那我進去跟他打個招呼吧……”
“好，我走了，再見，繪芽！”安藤小姐略頑皮的沖繪芽揮了揮手，走進了電梯。
☆、很可愛的樣子
繪芽推門進去，果然公共辦公區已空無一人，只有靠窗的那個半獨立開間，從簾子的縫隙透出幾線燈光。
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站在門前猶豫了片刻，擡手在門上篤篤敲了兩下。
棗正全神貫註在他的新項目中，只道是安藤小姐去而覆返，便隨口應了一聲：“進來。”
繪芽小心翼翼的轉動門把，才推開一道縫隙，一股濃烈的煙味撲面而來，她全無準備，登時被嗆的捂鼻連連咳嗽。
棗這才發覺不是安藤小姐的聲音，他詫異的擡頭，見薄薄的煙霧後，一個女孩正略狼狽的望著他。
“繪麻？”棗猛的推桌而起，吃驚的瞪著那個女孩，若不是身前攔著辦公桌，他幾乎就要沖過去了。
不過，失態也只是一刻，他馬上發覺，她並不是繪麻，而是那個叫冰見繪芽的明慈女生。
“朝，朝日奈次長。”繪芽站在門口，不敢貿然進去。
“你怎麽來了？”棗慢慢坐了回去，擡腕看了一下手表。
棗恢覆常態，繪芽也調整了心情，往前走了幾步，向他鞠了一躬，“對不起，次長，今天下午我本來是要來上班的，可籃球部臨時出了點兒急事，我不得不留下來幫忙，這才耽誤了上班。”
“籃球部怎麽了？”問了這句話，棗又發現自己似乎太“熱心”了，便不著痕跡的掐滅指尖的煙頭，淡淡的說，“沒什麽，我只是隨口問問，昴應該還惦記著籃球部。”
“昴君嗎？”繪芽的胸口突的一跳，勉強笑著說，“次長您讓昴君不必擔心，不是很嚴重的事，而且已經順利解決了。”
棗略一點頭，表示自己其實並不關心她工作以外的事，“嗯，如果是請假的話，你跟安藤小姐說就行了。”
“不只是這樣的……”繪芽訥訥的解釋，“第一天上班就出這樣的事，我認為……怎樣也應該來向次長說明一下，請求您的原諒。”
“哦？你這個點鐘趕過來，就是為了這個？”
“是，我違反了員工規則，非常對不起！”繪芽又是一個九十度的深躬。
繪芽保持深深彎腰的姿勢，長長的馬尾發在垂散在臉邊，這個模樣，讓棗覺得好笑，不覺又生出一絲愛惜。
這本來不是多大的事，她卻顯然很認真，很惶恐，於是先前對她的猜測，其實是錯了麽？
眼前的女孩應該也是一個認真的人，並非隨隨便便的對待自己給她的工作機會。
想到這個可能性，棗自中午以來一直不太開朗的心情，立時輕松了不少。
“嗯，我知道了，希望你能盡快適應公司的工作節奏。”棗說了一句寬容的話，唇邊也有了薄薄笑意，“你可以回去了。”
“次長？”繪芽直起了身體，但沒有立刻離開，臉上的神情也有幾分扭捏。
“怎麽，還有事？”棗努力讓自己忽視她面上那抹可愛的紅暈，可惜，眼睛似乎不聽話。
“有什麽事，是我可以幫忙的嗎？”看著攤滿辦公桌的資料，繪芽興奮又羞怯的問。
理智上，棗讓自己像一個普通上司那樣對待繪芽，然而心裏卻另有一個期待，就是希望她能留下來，陪伴自己度過這忙碌而孤單的一小時。
於是他不動聲色的拾起幾份資料，放在辦公桌的一側，指頭在上頭點了點，“你幫我把這裏的調查項目和數據再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錯漏的地方，用鉛筆標出來就可以了。”
“是！”繪芽清脆響亮的回答，這就代表了，她已經被當做真正的員工看待！
繪芽站在桌邊，一手捧著資料，一手拿著鉛筆，艱難卻仔細的一頁頁翻看，看她這樣，棗忽然又開口，“你去把那邊的椅子搬過來，就坐在這裏看，有問題隨時跟我說。”
他把椅子往邊上挪了挪，在自己身邊空出一個位置出來。
咦，坐在次長身邊工作嗎？真是……好有壓力啊！
繪芽立馬緊張起來，不過棗說這句話，又重新把註意力貫註到電腦上，這反而讓她卸下些許不安，單純的猜想著，次長只是不想讓自己到公共辦公區去浪費電力，以及這樣交流起來比較方便吧？
很長一段時間，辦公室裏靜悄悄的，除了偶爾翻動紙頁和敲打鍵盤的聲音。
就在這專註的安靜之中，仿佛還有一股奇異的潛流，在兩人的周身繞來繞去，又脈脈的潛入心底，讓他們的註意力，總是無法百分百的集中，總是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盡量不刻意的偷偷掃視對方。
繪芽的想法很簡單，第一次近距離的在這位不茍言笑，但偶然也會有一點點溫柔的新上司身邊工作，她當然會緊張，當然很想知道他對自己觀感，究竟是滿意呢，還是不滿？
然而棗呢，為什麽會這樣，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她無比認真的側臉，真的讓人很想多看幾眼……
終於他覺得這樣的消耗，實在是很影響效率，幹脆把電腦一關，站了起來，“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剩下的我自己來，你可以回去了。”
“那……次長您呢，還要繼續加班嗎？”她的眼神一片真、恭敬，，大有“次長如果不下班的話，我也應該留下來”的意思。
“我也下班。”棗低眉苦笑。
為了她的突然來到，今天多拖了半個小時，回去餓壞了的椿姬和梓紗，肯定又要抗議了。
辦公區的最後一盞燈光終於熄滅，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畢竟還有些陌生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