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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立儲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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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會說顧全大局,可為大局犧牲的人是自己的話,再喊著顧全大局的人絕對不多。

李湛環顧班房中朝臣,嘲諷道:“父皇在場,爺也敢說!你們瞧不起溫浪,做得沒溫浪好,臉呢?”

一室寂靜,蘇首輔等老臣不屑同毛頭小子魏王爭辯,而年輕的官員不敢,也怕了肆意放縱的魏王那張嘴。

無欲則無求,李湛敢說,既不怕失愛隆承帝,也不怕少臣子們的擁護。

這些道理其餘皇子不是不明白,可他們不敢說,畢竟惦記著太子的位置呢。

皇長子開口:“顧全大局有何錯?犧牲一人,總比朝野動蕩好,小弟太過意氣用事。”

李湛反問:“為顧全大局,父皇不封太子,而封皇太弟,你願意嗎?為顧全大局,二哥做太子,你能答應?”

“當然。”

皇長子說道:“為國有利,為朝廷有益處,為天下百姓,我不為太子又何妨?小弟,我對東宮並不太過在意,只是祖宗家法,同千年來的承襲制度在,我到底是父皇長子,有些責任必須得我來承擔,否則父皇會被後世人議論。”

“這麽熱鬧啊。”

小太監推門,田公公笑呵呵進門,李湛嗤笑一聲,桀驁不馴,“父皇讓你來的?”

田公公常年跟在隆承帝身邊,他也算個胖子,笑起來臉上的贅肉顫動,胖胖的手拱了拱,“魏王殿下火氣也賊大了點,皇上關心您,才會教導您,陛下還是了解王爺的,知道您正鬧脾氣。

陛下說,你半夜敲開城門宮門,又向綠營同天子求衛求援的事,陛下不責怪你了,叮囑王爺盡快查清楚北蠻的奸細。

另外,您認可溫浪,對他有維護之意,陛下讓您用好他,等溫浪有了寸功,陛下把親衛再次交到他手上。”

“他還是交給父皇去頭疼吧,爺要一個能打能殺的將軍有何用?緝拿奸細,他是一點都幫不上忙,他腦子若是聰明點,嘴巴靈巧點,不至於被人欺辱這麽多年。”

李湛打了個哈氣,“溫浪這樣的人,爺可用不起,父皇發話了,爺就不讓早朝,回去補個覺,折騰一夜,爺很脾氣很暴躁。”

“蘇首輔看好家門,仔細爺溜進去,再破壞你家書房,你可記得,等爺再去時,可沒小白勸爺了。父皇對諸子盡量一碗水端平,你你不就是長子死了,連小白都不待見了?小白曾經還是最為驕傲的孫子。”

“蘇白跟在魏王身邊,老臣放心,魏王去蘇府,老臣倒履相迎。”

蘇首輔不緊不慢,語調平緩,“只是老臣家事,同魏王何幹?蘇白都不曾抱怨過一句,魏王管得未免太多,也太寬了。長子早喪,本是老臣心中痛事,唯有仔細教導二子,三子等人,承襲老臣之志,為陛下分憂。

魏王尚未娶妻生子,自不能明白老臣的心思。”

田公公拽了一把李湛,“王爺,陛下早料到您偷懶,準您先回王府,大朝就不用去了。”

李湛撥開田公公,對蘇首輔似笑非笑說道:“小白不得你疼愛也好,真當爺稀罕你的品行?臉厚心黑,一身的官僚習氣,說得好聽為父皇分憂,父皇真正憂慮的事情,你做了幾件?!

今日你對小白愛理不理,明日千萬別求到小白面前,拉小白回你蘇家去。”

田公公無奈至極,魏王這野馬一般的性子真是拽都拽不住。

“王爺多為皇上想一想吧。”

“父皇為難,可做皇帝做到為難這份上,父皇才應該想一想呢,可忍一時,不可忍一世,忍是為更好的報覆,忍到最後,爺都提父皇委屈。”

李湛拂袖而去。

田公公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冷汗,以前皇上還能教魏王做人,魏王同溫小姐相識之後,越發不能忍了。

“皇長子殿下,陛下讓奴才叫您先去回話,陛下的意思是有些大事,也該讓您多多參與,陛下想著聽一聽皇長子的見解。”

不知是不是錯覺,朝臣都聽出田公公在皇長子上加重音調,田公公今日對皇長子很是尊重,作為隆承帝身邊人,田公公哪怕一個表情,一個動作都會讓朝臣在心中思量幾遍。

皇長子氣息不穩,容光煥發,壓抑著喜悅興奮,勉強維持平靜對身邊的皇子說道:“父皇相只召,愚兄先去見父皇了。”

田公公畢恭畢敬請皇長子先出門,也就東宮太子能讓隆承帝的心腹太監如此討好巴結。

“皇上這是要立太子?”

朝臣們紛紛把目光投向蘇首輔等大佬們,蘇首輔眸子深邃,笑道:“早日定下太子,朝臣歸心,天下歸心。”

二皇子等人聽這話很是刺耳,要知道二皇子同蘇首輔的孫子蘇盛關系親近,二皇子妃同蘇家還有拐彎的親戚關系。

蘇盛才是蘇首輔最疼的孫子,以後蘇首輔的人脈大多會留給二兒子一家。

蘇白已經是蘇家的棄子了。

李湛走出宮門,擡眼一看,溫暖坐在馬車上,端著罐子喝豆漿,溫浪站在一旁,仿佛小聲說著什麽。

李湛走上去,忍無可忍將罐子從溫暖手中搶過來,順勢將披風蓋在溫暖身上,擋住溫暖衣服上的褶皺。

“方才王爺在班房的話,我在外面都聽到了。”

換做以前,溫暖早就急了,她最煩別人管自己了,此時,溫暖從馬車上跳下來,規規矩矩將披風的扣子系好。

可這扣子也賊多,一件披風而已,用得上這許多的扣子嗎?

溫暖有點煩躁,李湛很想幫忙,可在皇宮門前,他再覺得辣眼睛,也不好親自幫溫暖系扣子,雖然他很想那麽做。

嘲諷武王同顧嫻粘粘乎乎時,他怎麽沒料到自己也想同溫暖黏糊呢。

最大的打臉就是最終火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嗎?

李湛最後的倔強壓下強迫癥,雖然不知他能忍多久。

溫暖向李湛拱手拜謝,她不大習慣女孩子屈膝說謝謝,眸子明亮,輕聲問道:“倘若您是陛下,您如何做?”

“護著爺的人!其餘人愛死不死。”

李湛不覺得意外,回答道:“父皇從當太子時,不對,仔細算算從武王出生就開始忍,忍了先帝,忍了武王,忍了諸如蘇首輔這樣的權臣,忍了勳貴武將,不僅他自己忍,還拉著溫浪忍!

爺懷疑安陽姑姑就是忍不了,才把自己嫁去北蠻。”

“王爺,不可以這麽說陛下!”溫浪出聲反對,“您沒經歷過,不知陛下很難,公主也不是煩了陛下才和親,一切都是被迫所為。”

李湛看都沒看溫浪,“五年?不,三年,爺只能忍三年,可爺的忍和父皇不一樣,父皇借著忍修修補補,勉強維持平衡,爺卻是要反擊,寧可冒險點,哪怕只有一半的把握,也要掀翻對手。

若這紅塵不能按照爺的意思來,破碎也沒什麽可惜的。

爺是沒父皇的經歷,不過爺敢說一句,爺若是父皇,武王早就追隨先帝一起去了,而朝上的臣子誰敢封還詔書,按照他們的要求同願望做皇帝,爺砍得他們再沒有多餘的想法!

朝廷只有一個聲音,就是爺的,爺做對了,那就是對的,爺做錯了,那也是對的,當皇帝付付出俸祿給官員,不是讓他們來叫皇上怎麽做才對,而是讓皇上有失誤的地方變成對的。

他們做不到的話,就是酒囊飯袋。”

溫浪聽傻了,還能這樣嗎?

艹,我終於明白為何昏君一朝,明明昏君驕奢淫逸,可依舊是歷朝疆域最大,百姓人口最的時期了。

若是能成為昏君這樣的皇帝,我也願意啊。

三年,可不是嘛,只用三年,昏君就弄死了攝政王,不過一年,以雷霆之態,驅除三朝老臣蘇首輔等人,寧可拼著地方大亂,他派兵鎮壓,也沒給老臣翻身的機會。

做不成為我獨尊的帝王,就弄得天下大亂,誰也別想好過。

一年不上朝的李湛,依舊沒什麽戰亂大事。

咱們還能稱他為昏君?

先叫著,他本就不是光明偉岸的明主。

“爺對你推心置腹,你可滿意?”

“嗯。”

溫暖笑瞇瞇連連點頭,滿意得不得了,生命值又增加了啊。

李湛並未騙她,畢竟,上輩子乾元帝就這麽做的,有三分把握就幹了,愛冒險在老持的人嚴眼中是致命缺點。

他們會想著等一等,忍一忍,等有成把握再動手,結果如同隆承帝一般忍到死也沒解決掉武王,沒能接回安陽長公主,甚至他到死都沒見溫浪一面。

許是愧疚不敢見?

誰知道呢,反正溫暖不關心這事。

溫暖重新跳上馬車,招呼道:“爹,回家睡覺了。”

溫浪翻身上馬,護送馬車離開。

李湛呆滯片刻,寒風吹得他神色蕭索。

“主子”小喜子惴惴不安,“您沒事吧。”

“不對勁,不該這樣的。”李湛遇見了難以解開的難題,“就算她不感動,也不會如此平靜,只惦記回去睡覺?

溫暖她的馬尾梳歪了,披風扣子記錯了。”

小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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