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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浮雲蔽日“洵之你望那裏做什麽,我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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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浮雲蔽日 “洵之你望那裏做什麽,我還……

宋鶴亭頓時神色一震,玄策這句話就像把尖刀,劃開了他臉上那副向來自詡鎮定自若的面具。

“玄寺丞,你到底想做什麽?”

“玄某不過是想查明真相,若這妖真是因在世時受了冤枉,而死後為患人間,那本官至少要先為他伸張正義,方能治他的妖行之罪。”

玄策眼眸定定,若高嶺神只。

溫簡:“宗正寺捉妖,大理寺審人,宋監,花老爺,我們並非有意為難二位長輩,可如今,宋娘子被妖所捉,花二郎因飛錢案而身陷囹圄,實在是令此妖得逞,眼下與其說是問審,不若說是商議,小官只是不想讓無辜之人受到牽連。”

他話音一落,廳堂外忽然飛入一道金色光線,如金鳥展翅,羽翼撲散著粼粼光芒,於空中打了個旋,便停落在玄策桌前。

那是一張音訊符。

玄策掌心劃過,符信上頓時現出金色紋印,廳堂內的眾人一時噤聲,只見向來神色淡定的玄策,在看到信上的內容時,忽而眉心一凜,擡起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利劍般看向宋鶴亭,說出了一句令所有人震驚不已的話:

“那何家小兒的棺槨裏,沒有屍首。”

溫簡猛地站起身:“人呢?”

玄策看向宋鶴亭和花覺聞,見他們臉色陰暗,開口道:“難道說我們猜錯了,那貓妖,是何家小兒屍變的?但,如果屍體真的燒焦,屍變也只能借屍還魂,除非是借了白貓肉身妖變……但無論如何,那燒焦的屍首,也應該還在棺槨裏才對!”

溫簡忽然彎腰在案牘上快速翻閱卷宗:“那為什麽他要向別人說二十出頭,年齡線索對不上。難道是有意混亂我們的推測?!”

玄策忽而站起身,徑直走向花覺聞。

花覺聞沒有擡眸,只覺面前一道暗影打下,頭頂傳來聲音:“花老爺,那何家小兒,到底是不是,花玉龍燒死的?”

花覺聞垂在膝上的手隱隱收緊:“當時情況混亂,我們誰也不知道。”

“那為什麽貓妖不捉花娘子,難道他是被宋娘子燒死的?”

溫簡看向玄策,心頭竟有些驚怕,他這質問,咄咄逼人了。

宋鶴亭聽他提起自己的女兒,一擡頭,就對上玄策探尋的目光,“放肆!此事與我小女何幹!”

“貓妖不捉花玉龍,卻佯裝花玉龍的樣子捉了宋娘子,顯然一開始就是要嫁禍給她,我原本以為貓妖只是想要把我們引到花府來,但現在,玄某不得不想,花玉龍當初,也是被嫁禍的。”

花覺聞目光如質般看向玄策:“你這是在質疑花某,當年陷害我自己的女兒?!”

玄策叉手行禮:“如果花玉龍是無辜的,花家也能洗清名聲,怎談得上是對您的陷害。”

“夠了!”

花覺聞忽然站起身,聲音沈如銅鐘:“我花某行影端正,當年是花府走水燒到了鄰院,但也並不知道那裏住了人,所以才未及時搶救!那何家小兒實屬意外,事後我們也給了他們賠償。而如今,我二郎重晏正因飛錢之事被抓入大理寺,”說著,他轉而朝溫簡道:“這飛錢案的背後,既然是貓妖搞鬼,那重晏便是清白之身,還請大理寺放人。”

溫簡被花覺聞的氣勢嚇得手抖了下,“現在還不行,那貓妖與花府之間恐怕不僅是為了錢……”

花覺聞擡手朝溫簡作個揖,隱忍下火氣,說道:“兇手既然是妖,那就不要用常人的道理去推斷他的動機。花某也不過是一介百姓,沒有安定天下的胸襟,我,只願自己的孩兒能平平安安。”

他話音一落,身後的玄策卻是,神色微微一楞。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花覺聞只有一個親生女兒花玉龍,其餘三子都是收養,但從花家的放權經營來看,他倒真是待三個養子如己出。

這時,宋鶴亭臉色忽而有些遲疑,卻見花覺聞朝他拱手道:“宋監,這都是陳年舊案,那貓妖不管如何為非作歹,捉到殺了便是,翻從前的賬也找不到您小女的蹤跡。眼下花某這個生意人,也有些跑消息的奴仆,便讓他們也去找找,畢竟他們穿行於市井,或許會有意外收獲。”

宋鶴亭臉上終緩和了幾分:“那太好了,花家的消息向來靈通,有勞花老爺了!”

“那花某這就去辦,先失陪了。”

說罷,也沒等玄策和溫簡說話,便揮了揮袖袍,走了。

宋鶴亭見狀,也朝玄策和溫簡道:“二位是宗正寺和大理寺的青年才俊,在解救小女之事上費心了,事成之後,我定會向聖上呈報,宋某在此感激不盡。”

說罷,溫簡見他正要行禮,忙伸手去扶,道:“宋監,這是我們的分內之事……”

這時,宋鶴亭臉色陡然一沈,朝玄策看去:“雖是分內事,做好了也是要嘉獎的,方才花老爺的話不無道理,抓到妖,殺了便是。你們到底還年輕,追蹤線索不是越多越好,小心,把自己都繞進去了。本官還有事,先告辭。”

這番話,半是提醒,半是警告。

溫簡正要去攔,玄策卻擡了手,示意他收聲。

待他們離開偏院,這偌大的廳堂便留給了玄策和溫簡,還有門外候著的仆人。

溫簡靠在矮椅的椅背上,嘆了口氣:“洵之,他們根本就不配合,什麽都問不出來。”

玄策拿起桌上的音訊符:“至少確定了,那何家小兒的屍首,確實不在棺槨裏。”

提到這個線索,溫簡擡手撐著腦袋:“你是確定了,但現在,我又搞不清楚那貓妖到底是何崇,還是何勉了。”

“不在棺槨裏,也有可能是我們找錯了棺,或者屍首後來被別人搬動了。但方才,他們沒有立刻準確地說到底屍首應該是在,還是說不在。”

溫簡凝神細想:“那也可能是他們根本不了解情況,所以並不知道……”

玄策:“花覺聞有說過,‘孩子死的時候太小了,又是罪犯之子,沒有立墓碑。’”

“所以那無名墓,是他立的!”

玄策:“不論如何,他既然有賠償何家,那這墓有可能是他吩咐人立的,畢竟這條命與花家有關,所以他最清楚裏面有沒有屍首,如果不急於否認,就說明當初很大可能真的沒有。畢竟眼下,他們對付的態度就是不翻案,一切如當初默認的那樣,反正我們也沒有證據。”

“那屍首會去哪裏了!”

玄策略一沈吟,說出了那句話:“可能,沒有死。”

他想到當初去城西槐樹坡找那只白貓的屍體時,挖出來的也是個棉團罷了。

“沒死?”溫簡拿出白紙,蘸了筆墨捋了捋邏輯:“難道,真的是他變成貓妖了?”

玄策微搖了搖頭,“不清楚,眼下都只是猜測,現在事情過去了那麽久,只要他們二人緘口不言,就覺得沒有人會知道真相,永遠沒有人。”

聽到這話,溫簡就有些來氣:“這宋監的女兒都被妖給擄走了,他竟然還能捂得那麽嚴實。莫不是,他也在掩飾自己?”

玄策神色淡定:“知退,如果說是你的女兒被妖擄走了,你會讓官府先去別人家救人嗎?”

“定然不會!我恨不得讓全城的人替我把那妖找出來!”

溫簡突然被這麽一代入,臉上更是氣得發紅,“這宋監看起來是緊張,可行動上根本就沒多高效啊!”

玄策:“所以,他也許知道,這妖不會傷害他的女兒。”

溫簡眼眸一睜:“宋監知道貓妖是誰?!”

玄策沒有答話,只擡眸看向廳堂外的雲色。

再撲朔迷離的案情,也有揭開的一天,它不過是被浮雲遮蔽,被有心利用,而不得被白日探尋。

“也許,還有人知道案情的真相。”

溫簡順著他的視線往外看,那是天心觀突起的觀頂:“花娘子那會才兩三歲,應當不記得吧?”

玄策收回視線,看向他:“我幾時說是花玉龍了?”

溫簡又往那遠處佇立的觀頂望去:“那,洵之你望那裏做什麽,我還以為你暗示我呢。”

玄策:“……我說的是那貓妖!”

溫簡:???!

玄策:“昨夜的時候,那貓妖就說過,是那宋監有意讓我們過來救人的,顯然他知道,宋府與花府在私底下有交往。”

溫簡腦子像有盞明燈亮了起來:“對,那貓妖既然把花府和宋府牽扯出來,定然就是要我們發現,然後翻案!”想到這,溫簡突然又有些犯難了:“那眼下就死胡同了,我們想從宋監和花覺聞嘴裏探查貓妖的線索,結果碰壁,反過來要去找那貓妖,可現在,我們該如何去找啊?”

“不用找。”

“什麽?”

玄策:“現在花重晏被抓入獄,花氏櫃坊掌事的不在,肯定還會有人來兌換假飛錢。那妖先前想把花重晏扳倒,沒想到我們會在他後頭,先把南曲樓和地界裏散假飛錢的賭坊給端了,現在那些人都還在牢獄裏關著。那麽,還剩下誰,會來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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